《年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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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劫-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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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已经定在元旦前一天结婚了,按陈宁的说法要用这样的方法迎接新世纪,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世纪婚礼”。

  小寞很长时间无语,她感叹命运的戏剧性,也感谢上天对陈宁的厚爱,她想:陈宁那个下午的眼泪没有白流,那些心碎终于还是得到了回报。小寞想着想着眼眶就红了。

  陈宁拉住小寞的手,两个女人就这样很长时间各怀心事地坐着。

  “寞寞。”陈宁刚想说什么,小寞就拦住了:“恭喜你,这真的太好了!一定要请我先吃一顿。我可要吃顿好的哦!”

  小寞说得很夸张,陈宁一个劲地笑。她告诉小寞周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自己面前忏悔,而她也跟着一起哭,两个人就用泪水洗刷了所有的彼此间曾经的怨恨和心痛。小寞可以想象但是的情景,那也是她曾经幻想过的一幕。结果想象变成了事实,只是男女主角易人而已。

  陈宁说要趁热打铁,马上换一份工作,因为结婚后想过相夫教子的生活,现在的导游工作不合适。而她已经在一个中学找到了职位,下个学期就去上班,做政治老师。

  小寞又是一惊,今晚的陈宁还要带来多少的意外呢?陈宁说这样挺好,生活就像一个圆,她的感情画了一个圆,终究是圆满了;而工作也是这样,本来读的就是师大,而现在学以致用,也算是圆满了。

  此时的陈宁在小寞看来,怎么样都是一个幸福而安详的女人,整个身体焕发着一股张力,那么雄心勃勃,那么喜气逼人。小寞自惭形秽。

  陈宁又说开了,她说自己都无法想象自己最讨厌政治,怎么去教这门学科啊!小寞笑着说:“你最适合政治了,把你在公司里怎么斗垮对手的,在情场上怎么俘虏男人的一套搬过来就是了呀!”

  陈宁听了,一点儿没有生气,倒一本正经地若有所思起来。小寞看得出,陈宁是决心要好好地从事教师这一职业了。她为自己的将来谋划好了一切,陈宁永远是聪明而实际的,运气本来就青睐于这样的人。

  小寞是真心实意地为陈宁高兴,身边的姐妹幸福也是她小寞的福气,说不定也可以给自己带来一些启示和动力。小寞抱住了陈宁,再一次恭喜她。小寞想起了那个下午,她和赵安一起去宿舍看陈宁,那时两个女孩也是互相抱在了一起,彼此痛哭各自的烦恼和不幸。而此时此刻,这样的拥抱却多多少少缺失了那时的气氛,毕竟青春不再了。

  陈宁问小寞最近怎么样,小寞倒也不隐瞒,把钱巍的事告诉了她。陈宁详细地问了两个人见面的情况,说:“寞寞,这个人很适合你,你应该可以出手了。”小寞哑然失笑,陈宁把这事情说得像买卖一样。陈宁对小寞的表情不以为然,点点自己的脑袋:“寞寞,你别傻了,你要多为自己着想,我们女人有几年好时光啊!”

  小寞知道陈宁是对的,这样的话,妈妈说过,表姐说过,小姨说过,邓红说过,就连单位里端茶扫地的阿姨也说过,所有经历过的女人、有头脑的女人都信奉这样的格言,因此她们计算着这仅有的几年好时光,把自己的生活过得像模像样,力求风光而圆满。

  小寞不傻,她的聪明曾经让很多人大加褒扬。可是,在别人眼中的她有时候真的是傻,让喜爱她的人恨铁不成钢,让讨厌她的人窃笑不已。

  小寞从来就是置之不理,她有自己的一套格言。好像是一本书上看来的一个寓言,小寞记下了,又把它加工了一下。现在她一字一句地告诉陈宁:“就像坐公共汽车,起点站上的人总是要占个座位,不然就觉得亏了,车子开了一段时间,陆陆续续上来了一些人,这些人无所谓座位,只要不挤就心满意足了。可是车子突然坏了,于是大家下车,过了一会儿又来一辆车,这些人一看车子还不算挤,就纷纷上车,那些本来就没有座位的人觉得自己还算幸运,这么快就又上车了,而那些原本在起点站上车的人一看,现在怎么也没有了原来的优势了,于是有的人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车,心中总有着一种怨气,还有的人则原地不动,他们还盼望着能有一辆更空的车子过来,让他们重新坐上座位。可是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时间一点点过去了,有的人等不下去了,还是上了后来的车,可是总有一些人,他们还在等待着。”

  小寞说完,看着陈宁,陈宁摇摇头:“寞寞,你就是这样,总是不够实际,这样不好,我希望我的朋友们都能过得好,你要学会看开一些。”

  小寞没有理会陈宁继续说:“起点不同,心态不同,结局不同。陈宁,我现在上不去。好在,我现在不痛苦,日子过得还是挺不错的,所以慢慢来吧!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小寞笑了,她是真的不觉得自己有多麻烦。

  陈宁无可奈何,大学里很多同学都说小寞的个性很随和,可是陈宁知道小寞倔得可以,她只在乎她在乎的东西,对狗屁的东西同样是狗屁的态度,无论人事。陈宁曾经这样剖析过小寞,小寞很坦率地承认了,不过说陈宁用词稍有不雅。

  两个人笑笑说说,“真锅”里的人倒是多了起来。小寞一看手表,已经快过午夜了,她说自己要回去了,不然明天起不了床。现在的小寞已经和几年前不一样了,以前经常熬夜就当是家常便饭,如今熬个夜,白天就困得不行,怎么都提不起劲来。到了门口,陈宁还是无限不舍的样子,叮嘱小寞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多为自己打算。

  小寞上了车,看着陈宁还在向自己招手,她转过身,闭上眼睛,眼泪无声地滴落,小寞知道她是为陈宁高兴,陈宁和周寅似乎把她和赵安未完成的感情继承了下去,她感谢陈宁,也感慨于老天的安排。为什么是陈宁而不是她苏寞呢?

  “嘟”手机上一条新的短消息,是陈宁的:寞寞,男人就是菜,各种各样都要尝一下。小寞笑了。车子飞速地在高架上疾驶,延安路淮海路一带妖娆的红蓝霓虹让小寞为生于这个城市而欣慰,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杂志社又有了新闻,年长小寞的一个同事炒股赚了大钱,在浦东买了一百万的房子,同时辞了职。听说在辞职的那天,对着老秦一顿演说,把老秦气得当场血压升高,差点中风。老秦虽说平日对年轻小辈颇多指责,但是小寞还是不能认同这个学长的做派,按邓红的说法“暴发户的嘴脸”。这个风波过后,老秦还是没有变,依然倚老卖老,但是周围的人倒是私下对他颇为同情,说是新世纪都要来了,这位老同志依然保持良好的“革命传统”还真是不容易。小寞不讨厌这些同事们,但是始终无法和每一个人亲近起来。邓红不无严肃地告诉她,要想做的更好,必须要更好地团结同事,哪怕是违心的。小寞知道,邓红想提拔她,可是她觉得保持现状挺好,她深知自己的个性,也明白“高处不胜寒”,很多东西是要先付出才能得到的,而自己对于要付出的东西极其吝啬,尤其是为了所谓事业上的成功,小寞想自己需要的仅仅是一份工作而已,上哪里都一样,她没有壮志,只有小资。

  这个周末,小寞没有料到她竟然会两次去机场接人。接到王悠悠的电话是一清早,天还微明。小寞本想在这个周末去买鞋子,已经和陈宁约好了,还要陪她试婚纱。接通电话,小寞没有想到居然是王悠悠。王悠悠说她已经在北京了,刚从美国回来,几个小时后飞上海,问小寞有空去接她吗?小寞听得出,王悠悠有点激动,可是还是保持着惯有的平静。小寞忙说可以,问清时间,挂了电话,一琢磨时间还挺紧的。她一边和陈宁通电话说明情况,一边盘算着怎么样去机场更快。等陈宁埋怨完,小寞随即拨打了钱巍的手机,可是没有人接。小寞只能让自己的动作快起来,忙着穿衣梳头。正准备打电话预约出租,手机响了。钱巍问小寞出什么事了,这么早来电话。钱巍的语气很急,小寞有点不好意思,她说能否请钱巍开车送她去机场,因为赶着接人。小寞一边希望钱巍能够答应,一边又盼望钱巍拒绝,好让自己不至于这么过分,仅仅把钱巍当成车夫。

  钱巍很爽快地答应了,说是半小时后就能到。小寞挂了电话,坐了一会儿,忽然想钱巍半个小时过来,是不是开的过快了,她又担心起来,犹豫了一下发了一条短信:时间来得及,小心开车。不管钱巍是否收到,小寞觉得总算可以交代了。

  半个小时后,钱巍果然准时到达小区门口,这时马路上人还很少,到底是周末,冷清而萧瑟。钱巍还是一脸的笑容:“苏寞,我说半小时吧!”小寞连忙感谢,说是刚接到朋友电话,情急中只能找有车的朋友,就想到了钱巍。

  “那我真是荣幸啊,第一个就想到我,快上车吧!”钱巍殷勤地打开车门。一路上几乎畅行无阻,钱巍开车有个好习惯,不大爱说话,非常专心,和其他时候的随便完全不同。以至于第一次和尤丽见面时,尤丽还惊讶于开车的钱巍并不如小寞所说的那样,完全是一个老持成重的人。

  钱巍打开了音响,车厢里顿时飘来张学友的“夕阳醉了”,钱巍说这是他开车时最喜欢听的歌,感觉轻而稳。小寞还不会开车,她无法体会。直到以后,她学会开车了,也不能体会男人开车时的那种身心投入。

  机场很快到了,钱巍说让小寞先进去,他停好车会过来找她的。小寞很快找到了航班提示,走到接机口坐在一边等待。王悠悠的飞机还有一个小时才到。刚坐下,小寞就觉得肚子饿了。她想起钱巍也许也没有吃早饭,于是就四处张望有什么可以买的。正打算是否去看看,钱巍迎面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两个三明治。小寞很感激地连声道谢。钱巍说:“苏寞,干嘛这样见外啊!”他一把拆开包装,大口咬了起来。

  小寞也小心翼翼地吃了起来。钱巍很快地吃完了,一抹嘴巴,说自己还没有吃饱,只是填了一个角落。小寞记起邓红说的,钱巍很能吃,也特别嘴叼,可是吃死不胖,始终这样。小寞不禁偷偷打量钱巍,钱巍应该和赵安差不多高,但是比赵安胖一点,赵安是很瘦的。但是钱巍也应该是瘦的,而且看上去更白一点,尤其那张脸是那种棱角圆润的,有一种小孩子的淘气。这是小寞第一次仔细地看钱巍,他正出神地盯着滚动的大屏幕,于是小寞放肆地盯着他。钱巍也是小眼睛,小寞忽然想是否自己更喜欢小眼睛的人呢!办公室的学长老洪说过他不喜欢大眼睛的女人,看着滲得慌,还是小寞这种大小适中的眼睛讨人喜欢,尤其是他看到邓红眼睛一瞪,就会抖一抖。小寞想自己是不怕大眼睛的女人的,但是男人嘛,还是小眼睛看着更舒服。钱巍应该算长得很周正了,小寞想钱巍喜欢长得怎样的女人呢?后来小寞问过钱巍,钱巍很色地说自己喜欢胖一点的女人,第一次看到小寞就被小寞穿着紧身毛衣的胸吸引了。小寞听了,笑骂他的无耻。小寞是高高大大的,因此她更钟爱瘦长的男人。邓红和陈宁都不约而同地说过男女互相吸引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心,通常喜欢找互补的。

  钱巍回过头来,小寞一慌,忙低下头。钱巍问小寞王悠悠是谁?小寞就把自己和王悠悠的中学渊源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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