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如来不负卿(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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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如来不负卿(完结)-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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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沙提婆,我不嫁。”我挣开他放在我肩上的手,平静地跟他实话实说,“理由只有一个:我不爱你。”
    他身子晃了一下,一抹苦笑留在嘴角:“艾晴,是你教会我什么是爱,当我终于学会爱了,你却告诉我,你从来都不曾爱我。”
    “对不起,……”
    “别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他狂躁地甩头,一把拉过我,“你爱的是他么?”
    “我……”我怎能大声承认?他的身份,我不能不顾忌啊。
    “别瞒我了!他住在家的这段时间,每天让人给你换药,还有他看你的眼神,我会不懂么?”他把我拉近,凌厉的目光在我脸上转,“你明知道他不可能娶你,你还要爱他?”
    “弗沙提婆,我也希望我爱的是你。如果换个时间地点,我百分百会爱上你。跟你在一起,真的好开心,你会带给我很多乐趣,不会让我寂寞难受。”我无法再否认了。其实我承不承认又有什么不同?什么都无法改变。
    “可是,爱情是盲目的,说不出为什么,我偏偏爱上的是他。就算知道这是没可能的事,我仍无法控制自己。所以,我才要离开。”
    他突然放开我,冷哼哼地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复杂:“我还是比他晚了一步……这一年来我真的厌倦了跟女人们玩的游戏,没有真心,一刻的销魂抵不了整夜的寂寞。所以我开始盼着你回来,仙女跟我说过只要背出《诗经》就会回来。你以为我十年前就开始背《诗经》的么?我是从去年才开始背,我想试试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结果我能全部背出来时你果真就回来了。还是像十年前一样爱傻笑,一样纯净。以前父亲看不惯,催我成亲,我总告诉他我要找个古往今来独一无二的女子。那时说这话只是搪塞父亲。看见你后,我突然想到,你不就是那个古往今来独一无二的女子么?所以我想留住你,我想一辈子能看到你纯净的眼睛。我想我这一次终于比他快了。可是,他在不动声色中,还是把你抢走了。”
    我不是没有感动,可是,我总觉得他的话里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弗沙提婆,十年前我也只跟你在一起三个月,那时的你才十岁。过了十年,你恐怕连我长什么样子都不会记得,为什么你会这样对我念念不忘?”
    “我记得的……”他伸手想抚摸我的脸,我后退一步。他没有逼近,只在虚空中描着我的五官。“这一年来,你的模样一直在我心里,越来越清晰。所以当你在街上傻傻地啃肉串时,我一眼就认出了你。”
    我叹气,不能再这样纠缠下去了。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为何他一下子对我动了情,但我不想去弄明白。既然事实如此,明白太多有何意义?我看着院子里有些凋零的葡萄藤,吸口气:“弗沙提婆,明天我要去雀离大寺。”
    “你要去见他?”
    “是。不过你放心,我只是去道别,我们不会有什么的。”我苦笑一下,“我跟罗什,都是理智的人……”
    我将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羊肪玉狮子取下,递给他:“送给以后你能真心爱上的女子吧。”
    他看着玉狮子不接,只是沉默。半晌才说:“这本来就是你的。”
    他也学我向天望去。夕阳斜照,晚霞的彤光染在他高大的背影上熠熠生辉。
    
    作者有话要说:
    鸠摩罗炎的葬礼参考我所见过的印度人的葬礼:
    在印度,有个圣地叫VARANASI(瓦拉那西),恒河在此转了个弯,所以被印度人视为最神圣的地方。很多印度老人跑到那里等死。印度人还认为在这里洗过恒河水,罪孽就能被洗掉。所以,每天清晨的景象就是:恒河里挤满了洗澡的人,男男女女都有。河边正在烧尸体,烧完了就往河里扔。VARANASI在我们眼里看来又脏又乱,但是,这里却是最具印度特色的地方。很多老外都喜欢去那里,不怕脏的,还跟印度人一起在河里洗澡。反正偶是没这个胆啦。不过呢,印度人这种对死生的态度其实是温和恬淡的,所以,在为亲人送行时,也没有太多悲凄。因为,他们相信亲人下一世会活得更好。如果修行得当,还可以去天堂,连轮回都不用了。
    印度教认为,死者要有儿子执火把,灵魂才能升天。所以,没有办法生下儿子的妇女,在婆家地位会很惨,丈夫可以随时离婚。不过,跟印度人有聊过,他们说现在也已经改观了,起码城市里不再有这种事。但是农村里还是存在这种现象的。
    尼泊尔也大部分信奉印度教,所以丧葬习俗类似。加德满都庙,中国人称为烧尸庙,是去加德满都旅游必去的地方。在恒河的支流旁,是尼泊尔的印度教徒焚尸的地方。架着木材,尸体裹着布,上面覆盖一层干草,游客们就坐在河的对岸看。河里还有人洗澡,洗衣服。一般要烧一个小时,最后连着木炭一起推进河。我们看完后回饭店,晚上跟饭店老板(也是中国人)一起去吃饭,他问我们有没有看到头骨碌碌掉出来,还有手臂突然伸出来。我们都恶死了,然后看到他吃得无比欢。
    小春在文里犯了个错误。“因爱而生忧,因爱而生怖;或使离爱者,无忧亦无怖”不是《金刚经》里的,而是《佛说妙色王因缘经》中的,是唐朝义净法师所译。因为被金庸写进了文,所以很多人知道这段偈语。关于这段偈语,亲亲们可以去看看非空非言的长评《闲聊的长评之一》,有非常精确的出处和内容。小春也很喜欢这段偈语,所以把它挪到了下一章里。而在这一章,放进罗什所译的《中论》一段。为了能找出贴切此情此景的偈语,而且要是罗什所译的,小春从《金刚经》,《妙法莲华经》,一路找到了《中论》,累死偶勒,那些个空啊,无啊,唉,看得偶心里也悲观起来。。。

第二部:当时,我们正年轻 色易守,情难戒
    摩波旬开门看见我时很惊讶,他从葬礼结束后就跟着罗什回到苏巴什。这个忠心耿耿的老人,对他们父子,甚至我,都是很小心地伺候,从不多言。我对他笑笑,告诉他我是来辞行的,希望他能帮我去寺里跟罗什说一声。
    摩波旬回来时不是一个人,罗什也跟着来了。现在都还没到做晚课的时间,他又翘课了。
    进院门时他居然不提防,被门槛绊了一脚,正好被站在房门口的我看见。这么个大得高僧,平常都是举止文雅清俊脱俗,也会被门槛绊到还差点摔跤,我不禁笑出声来。
    他看见我笑,似乎有些着恼,站着定定神,又恢复从容举止,向我走来。
    “为何不做晚课就来?”
    他呆住,脸上红晕飘过,却不答话,只把眼睛看向别处。
    “罗什,你是一寺主持,不可像小时候那样不遵戒律。”我板起脸,用他小时候对他讲课时的口吻,“你先回寺里,做完晚课再来。”顿一顿,再添一句:“我有事跟你说。”
    “是要走的事么?”
    我先惊讶,再点头。他那么高的智商,怎么可能猜不到。
    “如此,罗什晚间再来罢。”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波动。微微一鞠,便转身走了。只是,在跨过院门时,又被门槛绊了一下。这一次,我笑不出了。
    秋天的夜来得更早了。太阳一落,瑟瑟秋风吹过,夜凉透骨。我坐在窗前盯着院门,看到他的身影出现,便紧盯着他的脚。还好,这次没绊到。
    他进屋,看看我,温润地说:“夜里越来越凉了,该多添件衣服。”
    我鼻子一酸,差点把持不住眼泪。吸一吸鼻子,掩盖我有些哽咽的声音:“是啊,都有些感冒了……”
    “你对自己身体从不爱惜,明天我去叫个医生来看看。”他的眼光又落到我受伤的手臂上,“这些天有没有继续上药?”
    在国师府一个多月里,罗什没有亲自给我包扎,但每天都会有个女仆来帮我。而他,无论为父亲的病多忙,每天都会来看我换药,叮嘱我不要碰水不要去抓痒痒,直到他离开的那一天。
    “不用了。”罗什,不要对我这么温柔,我承受不起。我咬一咬唇,竭力放平声音:“我明日就回王城。我已经联系好了商队,马上就启程了。”
    他不语,眼睛又飘开,过一会儿才重新看着我,定定地说:“你不是一直想去它乾城么?正好罗什决定去莎车游学,会经过那里……”
    “罗什!”我打断他,狂躁地想将胸中的一口闷气全吐出来,“你还不明白么?我要走就是因为不想再跟你待在一起。”
    他眼神一黯,垂下眼帘,凄清地一笑:“原来如此。”偏过头,吸一口气,静静地说,“那就让弗沙提婆照顾你吧。他虽然莽撞,但对你是一片真心……”
    “罗什!”我真真有些气恼了。聪明如他,为什么到现在都还不明白。“这算什么?把我推给你弟弟么?因为他更有资格名正言顺地跟我在一起?罗什,我不需要男人照顾,我自己……”
    “艾晴……”他突然抬眼看我,浅灰色的大眼睛里,竟跳动着刺人的光,“怎样才肯留下……”
    我张嘴,话未出口,大颗的泪先滚落。“我……”再张嘴,仍是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我……”
    我扭头,我不要让他看到我哭,可是,我怎么忍得住?怎么忍得住?
    “艾晴……”他的声音听上去脆弱不堪,纤长的手臂向我伸来。我闭上眼,落进了一个颤抖的怀抱。
    触到他胸膛的那一刻,头顶上传来微弱的颤声:“十年了,只换来这几个月的相守么?”
    那一刻,我终于无法遏制,嚎啕大哭了起来。罗什,罗什,为什么我爱上的是你?为什么我们相爱却不能相守?为什么我当初同意这该死的穿越?
    我在他怀里哭得昏天黑地,染湿他的褐红僧衣。他的暖透过衣服熨烫着我的脸,多希望这个暖暖的怀抱是个随时都可以靠的地方。
    “艾晴……”他把我稍稍拉开,对着我的眼。两串泪珠涌出,顺着狭长的脸,在微微有些青色的削尖下巴稍做停留,重重落在褐红僧衣上。泪水化开,染成一朵朵深色小花。“这是罗什此生第三次哭泣。第一次为母亲,有你在身边,罗什第一次知道,心里苦时,能有个人陪着多好。第二次,是父亲离世的那一晚,罗什一个人偷偷跑出城哭,那时,多希望你在身边啊。”
    “我在的……”我泣不成声,透过泪湿的眼迷朦地看着他,“我一直在……离你不远的地方,直到你天明回去……”
    我又被他搂进怀,这次,他不再像以往一样轻柔,他的手臂传来一阵重过一阵的力气,似乎要将我融入他的胸膛。我几乎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伸出双手,环住他精瘦的背。他身子轻颤一下,又突然将我拉开。
    “艾晴,你住在这里的三个月,罗什一生从未有如此快乐。每日想着晚上才能与你相会,便天天盼着做晚课。”
    “罗什……”定睛在他如醉的眼波里,我已无理智了,“我也是,每天盼着你来……”
    “罗什想……”他的喉节上下起落,紧盯着我的眼,每个字都吐得那么艰难,“罗什一直想……”
    我看向他,眨了眨泪眼,吸着鼻子,等他讲下去。他哽咽了很久,一直张着嘴,却吐不出声。
    “罗什……”我低低唤,看进他深不见底的潭水,“你想说什么?”
    “想……吻……你,可以么?”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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