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永彧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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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永彧文集-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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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俊皱眉说:“你一心想生儿子,不过就是想要我继承黎家的财产,可你即使生了儿子,财产也不一定是我的。”

  
  已是多年的夫妻,素清也不隐晦,说:“爸爸这个人重男轻女思想很严重,只要你有儿子,他不会把财产给别人的。”

  
  家俊握住她的肩膀,说:“素清,我希望你只爱我,爱我们的孩子,不要想得太多。”

  
  素清眼底浮出泪光,哽咽道:“我知道你爱我。”

  
  她的腰身虽生育三个孩子,仍是纤细,面容虽略有皱纹,但在保养下依然清秀如花。家俊爱恋地看着她。

  
  在接连吃过七副生子中药后,素清才再度怀孕,这时的她,已经三十七岁了。身体的疲倦无法阻挡她生子的渴望。因为连续超生两女,怀上这个孩子,家俊不敢将她藏匿家中,于是她躲到乡村的奶奶家。

  
  不知道是她的痴心感动上天,还是药方真的灵验,素清顺利产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她不敢即刻返家,仍旧呆在乡村。她狂喜地端详自己的儿子,想着这个会使他父亲继承财产的金宝宝辉煌的前程,一时踌躇满志。

  
  已是结婚十六年的她,与家俊的分别不似年轻时那般不舍。儿子的出生,更使她忘记了丈夫的存在。儿子就是她以后的希望,她以前全部命运都靠在丈夫身上,而现在,她终于可以母以子贵了!

  
  儿子三岁时,家俊把她母子接回家来。三个女儿都对妈妈感觉生疏,缠在保姆的身边。素清并不在意这个,她相信以她的贤慧,亲情很快是会回来的。

  
  家俊和素清两人单独去吃晚饭,素清坐在车上,不问去哪儿,只是一脸的幸福。家俊把车开到四季餐调门前,两人走进去,坐到一个角落。南瓜灯下,素清但觉时光如梭,叹道:“我很久没来这里吃饭了!”

  
  家俊微微一笑。淡淡闲聊,老夫老妻,平静的温情而已。素清突然觉得婚姻像白开水一般,毫无滋味,如果家俊没有这么能干,没有这么有钱,她怀疑是否还会爱他。这种想法把她自己吓了一跳,她连忙把它们从脑中驱走。饭吃完后,两人喝着咖啡,家俊平静地看着她,这种冷漠的眼神她不喜欢,淡淡地说:“你怎么了?看着我干什么?”

  
  “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他的神色很严肃。

  
  她有些紧张起来,问:“什么事?”

  
  “我爱上了一个女人,要和她结婚。”

  
  语气虽然平静,却似一道冷风刮过她温暖的心野,刹那她似乎被冰封一般僵住良久。醒悟过来,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什么?”

  
  “我要和我爱的女人结婚。”

  
  她的手颤抖成一团,心中已经在思忖对策。凡事她懂得不要自乱阵脚,因此她很快平静下来,说:“爱她,就一定要抛弃家庭吗?”

  
  他的语气很坚定:“我爱她,要和她在一起。”

  
  “那我呢?我为你生了四个孩子。”

  
  “那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孩子并不是男人自己的。”

  
  “可我是你的妻子,你对妻子没有责任吗?”

  
  “我已经不爱你了,没有感情的婚姻我不能接受。”

  
  “你对家庭为什么这么不负责任?”

  
  “哪方面的责任?”

  
  “孩子没有爸爸怎么行?”

  
  “我还活着,孩子怎么会没有爸爸?”

  
  “可是爸妈分开,孩子会有心理负担。”

  
  “你一离开就是很多年,女儿们不一样过得很幸福吗?不要用孩子做借口。”

  
  “那你对我没有责任吗?”一番争论,素清忍不住浑身颤抖,牙齿也微微打颤,“我把我的青春全部都给了你。”

  
  “如果这么说的话,我在同时把青春也给了你,我们结婚的时候是彼此相爱的。”

  
  “彼此相爱,你为什么要变心呢?你不觉得你对不起我吗?”

  
  “人类并不是像有些动物那样,忠实于自己的性伴侣,喜新厌旧是人的本能,我也一样。”

  
  她泪水如雨而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变心不爱我!”

  
  “你没有错,只是我变心了。我想,天长地久的爱情只是一种神话,我们的爱情度过了它的时间,在平淡里消失了。”

  
  “你这算说理吗?你这么做算对吗?爱情只是一段时间的任性,消失了就没有了,你为什么非得为那种东西放弃家庭呢?”

  
  “我对生活很认真,人生很短暂,我在世上只能走一回,不希望自己为别人活着,放弃眼前的幸福。”

  
  “你非要做一个陈世美,抛妻弃子,不负责任吗?”

  
  他冷静地审视着她:“你错了。我不是陈世美,我对孩子负责任。对妻子,我想,你不要把自己当作责任强加在我身上。你不是古代的女人,没有社会地位,离了男人就很难生存。你有银行的工作,可以养活四个孩子,何况孩子以后可以都由我负担。如果你不想要孩子,可以把孩子全部给我。”

  
  素清眼里的家俊,已经变得如此陌生,她不相信这就是疼她爱她,和她共度20年的丈夫。她浑身颤抖着站起来,怒道:“你休想,孩子我一个也不给你,你也别想见到,我只会让他们恨你!”

  
  “你要剥夺他们的父爱,我也没有办法。所以说,你这个人,也一样是为自己活着的。你只想把我当成财产拴在脚边而已,你已经不爱我了。”

  
  “你有什么资格谈爱情?”

  
  “我不想争论这个。婚我是一定要离的,我不愿意和一个没感情的人躺在一张床上,去尽自己所谓的义务,那跟一只免费的鸭有什么区别?”

  
  “畜牲!”

  
  素清愤怒地把一杯咖啡泼到了他的脸上。家俊掏出手帕揩干脸庞,起身走了出去。素清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几乎怀疑这是梦境。

  
  这种变故来得太突然,她实在理不出头绪,所以她回家,不看保姆照料下的孩子,连金宝宝儿子也不再想,吃了几片安定躺在床上——她不能乱,她要静!

  
  素清漫步在偌大的四季商场里,这里所有的一切她都可以随便购买,她的钱可以尽情花费,可她对购物已经厌倦了。空旷的商场一角,明亮广阔的地面,映着无数的吊灯明亮的倒影,她一时眼前恍然,感觉仿佛无数的珍珠浮在身边,冉冉升起,她一时似乎置身于浩瀚的大海里了,明亮的波浪在身旁起伏,她记起了小时候喜欢的美人鱼的故事,最后变成泡沫的她,就这么浮荡在海面吧!

  
  她始终深信钱可以让她实现愿望。通过这忠实的奴仆,她知道了家俊的新欢是谁。她是房地产的巨富王宁伊,想来是个不善的对手。她记起家俊多年前曾提到过她,莫非那时候他们便有了暧昧吗?她接着否认了这个想法,因为她是那样的敏感,如果不是因为生子离家,家俊的出轨,她肯定能够觉察。

  
  素清拨通了王宁伊的电话,这个女人知道是她之后,声音非常温和礼貌,素清强压着愤怒的心情,约她下午在四季商场的咖啡厅四号桌见,她欣然答应。

  
  两个女人非常守时地同时到了桌前。素清穿一袭米色衣裙,柔软的质地显得她如一杯淡茶,韵味清雅,她仍就有着同龄人难得的美丽苗条。王宁伊看着她,礼貌地一笑,伸出手说:“你好。”

  
  素清把冰冷的手强压住颤抖握上去,却觉对方的手柔软温暖。她不知道家俊看上她什么,用最客观的眼光去看,她也应该不如自己美丽。素清的美,是人就会觉得,而王宁伊,只是个比较可人眼睛的女人,她有年轻健康的肤色,明亮的眼睛,和苗条的身材,穿着身落落大方的咖啡色西装套裙,行动利索爽快。素清尽量温和地看着她,说:“你爱我老公是吗?”

  
  王宁伊一笑:“我爱家俊。”

  
  “你不知道他有家庭吗?”

  
  “知道。”

  
  素清的嘴唇颤抖起来:“那你为什么还要破坏我的家庭?”

  
  “一个没有爱情的家庭有存在的必要吗?”

  
  “人对家庭是应该有责任的。”

  
  “可是责任不应该是桎梏。”

  
  “不要说我听不懂的词语!”素清怒不可遏地喊。

  
  “人不应该用责任锁住另一个人。”

  
  “你不知道他是四个孩子的父亲吗?你抢我的老公,不觉得羞愧吗?”

  
  “您不应该用‘抢’字,因为家俊是一个人,他有自己的思想。我们的一生是要为快乐活着的,不要人为的给自己制造监狱,生命只有一次,应该认真地对待。所以我接受我的爱情。”

  
  素清气得喘不过气来,她深呼吸一下,咬着牙问:“你有孩子吗?”

  
  “有个一岁半的儿子,是我和家俊的。”

  
  “什么?”素清如遭雷击,“天!”

  
  她感觉一瞬间,自己的身价除了一纸婚约以外,已经没有别的了,她觉得自己失败了,但她不能认输,输掉了家俊,她就输掉了一切,她是不会放弃的。她强制自己冷静下来,问:“你不是有个赌钱的老公吗?和他没有孩子吗?”

  
  “没有。”

  
  “看来你是一身轻喽?”

  
  “是的。工作已经很忙,我不太喜欢在感情上动太多的脑筋,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看来,你跟黎家俊很像,你们可真够自私。”

  
  “我不觉得我们自私,我们只是认真地对待自己而已。”

  
  素清觉得面前这个女人好象坚固的堡垒一样难以攻破,她觉得自己近乎崩溃,浑身抖作一团,语不成调地冷笑说:“哼哼,你先得意这一阵子吧!家俊会抛弃我,总有一天也会抛弃你的!现在他不过是贪图你年轻,喜新厌旧,将来会有女人代替你。我的一切悲剧,都会重演在你身上。不要以为生个儿子就会拖住他,天底下的女人,都会生儿子!”

  
  王宁伊抬眸正视着她,清晰地说:“我不会被男人抛弃,因为一方爱情不存在了,家庭可以解散,我会以平静的心态对待,我们还会是朋友。我不年轻,我比你还大一岁。我生儿子不是为了拖住家俊,只是因为我爱他。”

  
  素清猛然疯狂地把眼前的咖啡泼到了王宁伊身上,王宁伊拿餐巾纸揩净水痕,摇摇头,起身离开。

  
  素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家的。保姆在跟四个孩子说笑,她心烦得要命。把自己关进卧室,她坐到梳妆镜前,端详着自己并没有被岁月吞噬掉的美丽:一头如瀑的乌发泼在脑后,流在双肩;如漆的眸子闪在夜光里,夺魂的动人;高挺的鼻子;艳秀的双唇。从外貌看来,她不过三十出头,风韵逼人。她如一朵娇美洁净的花儿,依然盛开在红尘之中,可是有个男人,却已经对这朵花视而不见了,他在她盛开时那样地爱她,却在她尚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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