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子与泪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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狸子与泪湖-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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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所料,那被子底下是几十只被捆绑在一起的稀有小毛皮动物,那些血就是从它们把被枪击刀刺的伤口流出来的,而那个竖起手臂的主人竟然是一个神情憔悴的年轻妇人。她面色惨白,嘴巴中被堵了大块破布条,除了这只胳膊是自由的,其他全部被牢牢细铁丝固定在担架上,看到狸子他们她的眼中立刻显现求救的神情,胖胖动手先用力抽出她口中的布团——那个滋味她是身有体会的,太难受了。女人大口呼吸了几下,急忙对他们说那几个男人是坏人,他们白天看到你们怀里有灵气的小兔子了,所以心生贪念要掠夺,你们可不要以为把兔子给他们就可以放你们走,看看我吧,这几个人是人中魔鬼,谁遇到都会求死不能。听我的话,你们现在赶紧再把我嘴巴堵上盖好被子到一边去,装成害怕的样子在洞口蹲着。等他们回来,如果没有逮着那只兔子的话,你们就可以先答应天亮了到山上可以帮他们把兔子叫回来,等到山上人多时再趁机逃跑。

可是你呢?我们一起跑吧。

不行,如果你们明天能够逃掉的话,记得一定在后天晚上九点之前到峡谷外大路上,有一辆拉煤的大货车,那就是他们运送的工具,上面还有许多小动物,我跟现在这些肯定会被送进车厢运出去,它们的结局是扒皮垛手脚、而我,不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解脱……。所以,你们一定要逃出去,快点!

在女人的催促下他们又把破布堵进她嘴巴,将被子盖成原来的样子

刚刚安排好,洞外就响起脚步声,他们果然没有捉到兔子,回来后索性撕下伪装——喝令狸子他们滚到一边,然后被捆上了手脚。他们装出害怕的样子哭着说:你们不就是想要那只兔子吗,赶明只要我们出去呼叫它,它就会出来的,现在它去找伙伴们玩了,肯定听不到的。

噢?那只兔子能听懂人话,还有很多在这山上?他们又来了兴趣。

是呀,她不仅听的懂,还会说哩。

好吧…。。,如果你们明天叫不回来那只兔子的话…。。

就把我们买到马戏团去好了!胖胖急忙说。

呵!小胖子你想得到怪美,那个小男孩瘦瘦的到还可以考虑买去,至于你,我看买到屠宰场当猪肉挺合适。

胖胖心里一哆嗦,但是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说好吧,就这么办。

第二天他们磨磨汲汲等到山上人多起来时跑到中间路上大声呼喊:兔妈,回来唠!趁男人们一个不注意,狸子背起胖胖就跑——他的速度,可是狸猫的干儿子啊!那些外胖|奇|内虚的中年|书|男人那是对手哦,一会变不见了人影,最后他们懊恼的骂咧咧下山走了。他们这才敢坐下来,大口的喘息。

嗖!兔妈也从远处的草丛中跳出来,蹦到他们面前。

哇!以为您瞥下我们不管了呢,胖胖生气的抚mo着受伤的手指委屈的说。

傻孩子,我不蹦出山洞,你们怎会有机会知道他们的内幕?当时一进洞,我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不安全气息,就来自那只奇怪的担架,你们看过了吗?是不是有异常?

当然看过了,您调教的徒弟还是很聪明的,那黑被下面全是被扑猎的小毛皮动物几十只。还有一个年轻阿姨。

啊?

是的,就是那只耷拉在外面晃人耳目的手臂主人。她还约我们明天晚上九点在峡谷外大路上,有一辆拉煤的大货车上见,说那里还有几十只受伤动物,即将一起被运走。

可你们,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吗?

这个…。我们没有问哎。

第二十四章:梧桐的回忆

 第二天晚上九点之前,他们来到峡谷外的大路上,果然有一辆拉煤的大货车停在那里,车头前一堆篝火旁,那四个男人还有另外几个粗野的男女,他们混在一起吃喝调笑打骂,极尽丑态。狸子抱着兔妈轻巧的从后面爬进车厢内,那担架就摆在一个角落里,见是他们来了,女人翻身从担架上坐起来,大家并不说话,但是行动一至的把小动物们抱到大黑被子上裹好,把担架顺下去当成一个梯子,兔妈断后,狸子跟女人抬着被包从梯子上缓缓的下去,生怕那腐朽的木头禁不住这样沉重的力量,但是那女人却轻的很,担架像翘翘板一样,好几次被前面的狸子压的翘起来把她举到半空中,女人只好到前边来接过狸子手中的一角被子,自己把那些动物背上,无声的跳下梯子飞奔横着穿越过大路,趁着夜幕钻进茂密的山林中,她的速度不仅令一向自傲的狸子发出惊叹——几乎听不见走路的声音,看不清身影就那样一晃到了几十米的大路对面山坡密林中,还有,那些捆绑她的密密麻麻细铁丝,她是怎样自己弄开的啊?。

他们朝相反的方向,翻山越岭跑了半夜,这才停下来,把黑被子打开,给小动物们一一割开绳索放走,有几只伤势严重的小猿猴,尽管狸子跟女人摸黑找来草药替他们缚上,但是那伤口太深了,似乎已经流尽了血,没有到天明就死去了。一直徘徊在它们身边不肯离去的大猿哀怜着背上各自的孩子,这才翻山离去,留下长长的悲戚的呼啸在山林中回荡。

然后他们几个钻进一片隐蔽的林子中间,依着树坐下来歇息,听那女人开始讲她传奇的遭遇。

她的童年少年也是在山村度过,她家院子里有几棵大梧桐树,春天淋漓的小雨中树上开满那淡紫色清香的花儿,她的母亲,因为家中穷困,还要供孩子上学,舍不得花一分钱看病,最后劳累过度,在那个春末的晚上吐血而死在梧桐树下,当他们兄妹跟父亲从田里回来时,从梧桐树上落下来的花已经覆满母亲的身体。屋顶的灶桶还在冒着袅袅的炊烟,绳条上晾洗干净的衣服随风摆动着还在等待人来收放……。

从前妈妈都是这样,忙不停歇的做好了一切家务,然后再悄悄去山上寻找,采摘药草回来晾晒,等父亲出山时去卖掉贴补家用。那时每每回来看到桌上摆好的热腾腾饭菜,炕上压叠着他们的干净衣服,而到处不见妈妈的影子。哥哥们总是开玩笑:神话里说有个勤劳的田螺姑娘,咱们家有个勤劳的田螺妈妈,还站在门外双手卷成喇叭大声的呼唤着:田螺姑娘哎…。。回家睐…。。惹的抽着旱烟的父亲咳嗽着笑出眼泪来。

从那个傍晚一直到天亮他们兄妹几个围在妈妈身边,像从前一样不停的轮番呼唤着她:妈妈…。回家睐!可是,妈妈静静地躺在那里,再也不能回应一声……。

几只寒鸦栖息在屋檐上嘶哑的同他们一起悲鸣:

慈乌失其母,哑哑吐哀音。

昼夜不飞去,经年守故林。

夜夜夜半啼,闻者为沾襟。

声中如告诉,未尽反哺心。

那一个春末的晚上,那独特的气息…。就这样固执的刻在了她的心里,已经过去十年了,却越来越浓…。她长大后给自己取名叫“梧桐”

学校里每天都上演着情感的悲欢离合。这一切却都与她无关,她是学校里为数不多的几个“灰姑娘”——除了上课,每天的时间像拧足发条的闹钟一样,疯狂的旋转着。从早上到下午分别有四份家教等着,晚上还要去一个书店帮看门,发传单,这样才能保证她自己的一切费用。远在山村的老父亲跟两个哥哥供她上了十一年的学,她承担着他们全部的希望,就连父亲去世都没有让告诉她,怕回去耽误学习。因为发丧时要招待来帮忙的乡亲们,花钱做了些夹面馒头(是玉米面掺少许白面做的)发丧后剩下的他们舍不得吃,就托往省城来做生意的乡邻捎给她,让人家说是他们路上买的,吃不了才来送给她。等辗转一个多月后送到她的手里,因为是夏天,那些馒头都发霉变馊了。乡邻不好意思,才说出是她父亲发丧出殡时剩下的,还嘱咐她不要回去,你给他们省下这点钱,在学校里好好的用功,就算是孝顺了。她永远忘不了那个多雨的夏天,在宿舍的窗台上摆满了发霉变绿的馒头,孤单悲伤的自己,整日看着它们泪水长流………。

就在临近毕业前夕,终于她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病倒了,在陌生的城市,没有亲人、没有一分钱,即使发着高烧她也不得不到处去求职,处处碰壁到最后竟然连吃饭都成为了问题,没有办法她就去私人的献血点去买血,在那里认识了一个中年人,说正在召集去乡下支援的乡村教师,待遇丰厚,而且几年后可以再帮助调回到城市来工作,当时她根本顾不得以后了,只在当时有个工作,可以吃上饭就行了,同跟她去的还有几女个大学生,他们竟然没有注意到为什么只招收女的学生,那些材料的真假也没有去核实,都还窃喜于这样一个大好机会。

在去往中年人说的所支援乡村观察的路上,她们还踌躇满志的谈各自将来的理想,她也兴奋的说:第一个月挣了工资就回家去给父母上坟,给哥哥嫂嫂们买些东西,自己终于可以不用他们再养活了。可是说到后来,她发现大家都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了,她的脑袋也开始迷惑起来,觉得那大客车头朝下翻来覆去的摇晃,觉得那个中年男人跟好些陌生的人狞笑着在看她们…。。

后来他们同行的好多被哄骗而来的女孩子们一起被运牲口的闷罐车拉到遥远的山村里买掉了。买她的是一个年轻的瘸子男人,他们白天几个人监视着带她到迷宫一样的山林中干活,夜里就她锁在一个没有窗户的小房间里,吃喝拉撒都在那个小小的空间里解决。那个同被拐来买在这里的女孩因为数次逃跑,已经被拷打折磨成了疯子。

但是梧桐——仍屡次逃跑,可是屡次被逮回来。有一天他们在山上干活歇息时看到一只受伤的小猪獾,恹恹的躺在地头儿,梧桐拿了干粮去喂它,还随手采几把草药给它缚上。瘸子母亲看到了却要要用锄头砸死它——小猪獾胖胖的肉肉可能勾起了老婆子的谗虫!梧桐本来蹲在一边的,看到他们举起锄头要砸小猪獾时,她弯腰用尽全部力气猛地朝瘸子母亲撞过去,把那个老婆子撞的倒退几十步跌倒在一块大山石上把腿摔折了,小猪獾趁乱自己蹒跚着逃走了。

那回她被瘸子狠狠打了一顿,可是后来她再上山干活也好,无数次逃跑也好总是能看到小猪獾灵巧的身影在自己左右跑动。'。电子书:。电子书'

几个月后要过年了,瘸子男人家开始在栅栏上、门框上贴红喜字——要她跟瘸子结婚了,先前瘸子一直在治病,所以拖到现在。

她开始拒绝下地干活,而且把他们家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来就摔!本以为这样他们就会放自己走的,可是一顿暴打过之后还是继续锁着,屋子里四壁空空,靠墙的地上铺着厚厚的草垫子给她当床,仅有一条破被子遮体。

绝望的她开始绝食,四五天后,几乎没有了气息,瘸子父母进来扒开她眼睛看了又看,最后气愤的踢打了一顿,放弃了治疗,商量着到半夜里,把她拉出去埋掉算了。也是老天有眼,那一晚上他们竟然忘了锁门,在前半夜她奇迹的醒过来——确切地说是被小猪獾悲戚的哀鸣叫醒过来,他们,一个在外面啃咬,一个在里面撕扯那栓门的布绳,咬的口中流血,撕的手指溃烂…。,那个半夜起来上茅厕的瘸子男人看到了这一切,他久久地注视着他们最后低头扔过来一根闪亮的小锯条,她割开了绳索就疯狂地跑啊!她不敢回头看那可怜的小家伙结局会怎样,她也不敢看瘸子男人,生怕她万一再后悔再要把她逮回去!她就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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