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之初- 第4节

　　耳边的风声拉回了我的思绪，望着脚底的河流，落水时那种无助感和宋小词慌乱的吼声清晰可见，一瞬间，特别想念宋小词，那种突然而至的思念迅速蔓延到所有神经。。。。

争吵
耳边的风声带走我所有的杂念，有时候，奔跑是一种很好的发泄方式，跑到累的时候，便心无所想，跑到了时间之外、人世之外。此刻的我，只有一个想法，见到宋小词，马上、立刻！　

　　在临近花店的转角处，我猝不及防的撞上了一个人，对不。。。。抬头看到了唐凌云躲闪、不安的目光。。。。唐凌云看着他怀中的大把鲜花瞬间变为我脚下的花泥时，脸色铁青，他身旁是几乎每天到我花店买花的几个男孩，都茫然地看着每天微笑对待他们的我。　

　　唐凌云，你是在可怜我，还是在施舍我？可惜，我唐小诗不会感激你。　

　　唐小诗，别以为自己多有本事，要不是爸和我，你的花店。。。唐凌云把说了一半的话停了下来。　

　　你说什么？什么爸和你？　我把颤抖的手握成拳头，直视于唐凌云。唐凌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唐小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　

　　小诗，怎么了？语丹的出现打断了凌云的话，咦！云，你怎么在这儿？　

　　云。。。。。。我回头看语丹，唐凌云跨过去拉起语丹的手。语丹，我们走。别理这个不知好歹的疯子。　

　　云。。。。你放开我。小诗。。。小诗。。。。放开我。。。语丹的声音渐渐远去，那些男孩也无趣的散开，我的脑子有些混乱，立在原地好久，回头看到宋小词站在不远处，沉默的看着我，我从他身边走过去进入花店。　

　　
　　他是？宋小词问。　

　　唐凌云。应该是语丹的男友。　

　　是语丹的男友，我碰到过几次，我不知道他就是你哥。　小词说。　

　　小诗，其实他们。。　

　　其实他们是关心我的，对吗？我冷笑道着打断了小词的话，那不是关心，勉强算得上怜悯罢了！　

　　好吧！就算是，可是，关心你的人才会怜悯你。宋小词说。　

　　那么你呢？也是怜悯我吗？　我抬头看着宋小词问道。他的眉头微锁着，有些情绪。　

　　小诗，不要这么固执了，他双手用力的摁在我肩上有些发疼。　

　　算了，小词，我原以为你是不一样的。　

　　是的。对你来说只有初见才是不一样的，我宋小词算得了什么。宋小词提高嗓音。　

　　我盯着宋小词的脸，看到他的脸因激动或是生气而渐渐发红，突然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身心疲惫，我想宋小词一定也是累了或是倦了，要不，这段日子怎么会感觉他如此生疏呢！　

　　我们就这么相对沉默着，心里就像被什么划开个口子，疼痛一点点蔓延开来，不能呼吸。。。。。。　

　　
　　小诗。。。迎着声音，语丹跑了进来，我和小词转过头去看她。　

　　小诗。。。。我。。。凌云。。。其实。。。我不知道。。。她不知是因为跑得急还是激动，语不成句。我就那样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位我身边最好的姐妹。　

　　语丹，慢慢说，先休息一下，宋小词说到。　

　　小诗，我是今天才知道凌云是你哥哥，他从没有提过，他之所以让那些人买花，只是想帮你。语丹解释到。　

　　语丹，我至于那么天真吗？你们的“好意”唐小诗实在承受不起，更不用用心到此，真是难为了！　

　　小诗！语丹和小词同时喊道，只是口气有些不一样，语丹是恳求，小词是命令。　

　　怎么，我说错了吗？跟着唐凌云一起来可怜唐小诗，我不需要！花店是唐小诗的，与任何人无关。我看向语丹，请你告诉唐凌云，与唐家无关，费心了。更不用委屈自己的女友。　

　　小诗，相信我。语丹拉住我的胳膊哀求道。　

　　我一直都相信，特别相信，不是吗？我从语丹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　

　　小诗，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与我无关了！　我想极力的保持着无所谓的样子，手心冰凉，心中沉闷疼痛的要死，却觉得自己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去面对面前的这两个人，这两个朝夕相处半年之余的人。　

　　小诗，别说气话了，语丹对你如何还需怀疑吗？小词突然插话。同时我看到了语丹隐忍的泪滴落下。　

　　我别过头看宋小词，不想听可以出去。　

　　你。。。。。。宋小词脸色阴暗，亦带了几许无奈，我匆匆扫过他的脸，忍着泪低下头说，你们不走，我走。。。　

　　不用，语丹，我们走。。。。宋小词拉着语丹往外走去。　

　　小诗。。。小词，你干嘛！　

　　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我却还呆呆里在哪里，回神时，已泪流满面，无力的靠着墙顺势坐在花丛里。啊。。。。。一阵猛然的疼痛，抬手时一道长长的口子，血顿时漫延出来，滴在身边的白色花朵上，鲜红的液体在又在白色上漫延开来。。。。那么刺眼，刺到心底，刺醒疼痛，身边是我常常用来裁包装纸的刀子，若无其事，安静的躺着。原来，这世上，能使你受伤哭泣的都是身边最亲近的。无法面对，亦无可逃避。　

　　
　　胎儿一切正常，只是你每天要多增加些运动，比如散散步什么的。　

　　好的！谢谢医生。陪可可姐走出医院的时候，快进中午，天气有些阴冷，一直不知道江南冬天的阳光这么模糊，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空气中有潮湿的味道。。。。。　

　　小诗，江南虽美，可再美的风景，也是因为有赋予它意义的人和事，才会觉得不厌甚至留恋。你是来逃避的，并不是来赏景的。快当母亲的可可姐愈加温和美丽，似乎亦多了些宽容。我静静的听着并无言语，因为我找不到语言。　

　　那天宋小词和语丹走后，我便停止了花店营业，期末考试结束的傍晚，漫无目的的走着，经过车站的时候，突然想离开，离开是不是就不痛了呢？　

　　买了当晚开往可可姐所居的江南小城的火车票，穿透寒气浓重的夜色，去一个陌生的城市，或许可可姐是我唯一可以投奔的人。　

　　突然觉得自己如此贫乏。宋小词曾说，唐小诗，你不会用情。看来我真的是没有爱与被爱的能力，从一无所有回到一无所有，除了原来的自己，还把自己的心打造的千穿百孔，疼痛无比。　

　　到可可姐的城市是凌晨三点，走出车站凌冽的寒气扑面而来，穿过每一个毛孔到达骨髓，沿着车站走了三条陌生的空旷而寂静的街道，只有某个旅馆和KTV之类的娱乐场所还泛着炫目的霓虹，偶尔有开过来的出租车司机探出头来问一句；小姐，要车吗？我只是摇摇头继续漫无目的地的穿梭，这些建筑并不陌生，无非不是些钢筋水泥之类的东西，哪里都一样，只是身体那么冷，心那么寥落。。。。　

　　四点、五点、六点。。。。受苦的人们总是比那些坐办公室的人要起得早一些，他们用力的踏着脚蹬三轮车，在寒冷的清光里为生存而奔波着，卖烧饼的、豆浆的、蔬菜的陆续占据了各自的地摊。。。。。　

　　可可姐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在我道出姓名后清晰了起来，半小时后，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停在我面前，可可姐在那个有着温和微笑的男子的呵护下走了下来。　

　　小诗。声音温和而甜美。　

　　可可姐。可可姐握住了我的冰冷的手，那种突然而至的暖流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传递了过来，我差点抽出手来，我想，我冰凉太久了，一下子不习惯这种温度。　

　　祝贺你们！我看着可可姐挺起来的肚子，祝福到。　

　　那刻，我突然想到，若是可可姐没有怀孕，我们会不会拥抱一下呢！也许会，也许不会，谁知道呢！到底时间会疏离很多东西，比如，一些人、一些情。。。。。。比如，远在大洋彼岸联系越来越少的初见，比如，咫尺的可可姐。　

　　小诗，这里随时欢迎你，可是逃避不是办法，快过春节了，生活总是要继续的，我看得出这些日子来你的挣扎、想念和痛苦，我也相信小词他们对你的想念与牵挂不会比你少。小诗，听姐姐的话，回去面对，勇敢的去接受一些感情，好么？我看着可可姐关切与心疼的目光，很久没有停止过的心痛更加剧烈与真实，眼泪就那么毫不掩饰的滑落。。。。。。　

　　可可姐，我。。。。我无力的靠在可可姐的肩头。　

　　傻丫头。。。。。　

　　冬夜的月色总是带着清冷的寒意，照出心底的悲凉，愈加清晰，每个辗转反侧的不眠之夜，思念都来敲门，想念小词的声音、微笑、眼神。。。。想念语丹的温柔、想念宋奶奶慈祥的笑容和粗燥的手心划过脸庞的温度、亦想念好久不见的父亲的沉默。。。。　

　　想来，我真真是个弱者，这么多年一直在逃避，那么竭尽全力的奔跑，想跑出一些人的视线，情感，跑出自己的伤痛和孤单。。。。可是，跑了这么久，还是会痛、还是孤单、还是想念。。。。　

　　那么。面对呢！我又如何去面对、拿什么去面对？心与心的距离并不是一张火车票就能够抵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