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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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客栈-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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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下子被震住了,快步地跑上了山坡,来到了可怕的坟场之中。眼前不计其数的坟墓,给他以巨大的视觉冲击,心底自然而然地升起了一阵恐惧,他知道这是人的一种本能,对死亡本能地恐惧。

叶萧缓缓地向坟场的深处走去。终于,他找到了那棵唯一的枯树——在树下有一座没有墓碑的坟墓。

这是兰若的墓!

她还躺在里面吗?

叶萧不禁深呼吸了一口,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包里取出了一束白色的兰花,这是他在离开上海前特地买的。花瓣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芬芳,叶萧把它放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将花放到了兰若的墓上。

他在墓前呆呆地站了好几分钟,心里似乎安静了许多。此时此刻,他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恐惧,只有对岁月的哀伤和惋惜。

终于,叶萧摇了摇头,匆匆离开了这里。

刚走出几百米,叶萧的就看到了那座最高的山峰,他想起了周旋在信里对它的描述。当他站在下面仰望上去时,忽然感到了一阵奇怪的晕眩。叶萧观察了片刻,终于找到了那条上山的小径,趁着时间还来得及,他快速地爬了上去。

叶萧本来就喜欢登山,这样的山峰对他来说并不困难,不一会儿他就来到了山顶。果然,山顶的景色豁然开朗,四周的山峦和大海一览无余,在山顶的平地上,有一间古庙孤独地坐落着。

这座庙真是破得可以,也许真的是某朝某代留下来的古建筑。他快步走到了庙门前,看见门上的匾额——“子夜殿”。

从周旋的信里、还有周寒潮对他述说的往事中,叶萧已经知道了这座庙的故事,现在真的面对它时,不禁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他战战兢兢地走进了庙门,只见里面一片残破的景象,随着脚步的闯入,地上扬起了一阵厚厚的灰尘。

然而,当叶萧的目光投向神龛时,却发现那上面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破旧的案台。

肉身像呢?

叶萧一下子呆住了。可是,周旋的信里不是说,在子夜殿里有一尊肉身像吗?90多年前,那个叫子夜的女戏子香消玉陨之后,被一位德国医生做了防腐处理,成为肉身像供在了神龛上。而且,周寒潮在医院里,也说自己曾看到过子夜殿里的肉身。

他又环视了古庙内部一圈,不要提肉身像了,就连木头雕像都没有发现。眼前的神龛上空空如也,仿佛它供奉的只是一团空气,或者,一个看不见的幽灵。

难道神龛上的肉身像自己跑了?

想到这里,他又毛骨悚然起来。

叶萧觉得不能再呆下去了,否则自己会变成精神病的。在离开子夜殿之前,他最后看了神龛前的案台一眼——据说,当年兰若就是在这里被捡到的。

突然,他似乎听到了一个女婴的哭声,那可怕的声音仿佛并没有通过耳朵,而是直接进入了大脑里。

最近叶萧总是发生幻听,但这一回却让他恐惧到了极点。

他急冲冲地跑出了古庙,再也不敢回头看一眼,沿着来时的山路跑了下去。

当叶萧回到山脚下的时候,开始大口地喘息起来。他又回头遥望了一眼幽灵客栈,天色已渐渐昏暗下来,使得这栋建筑物显得更加阴森恐怖。叶萧忽然觉得很惊讶:周旋生活在这种环境中,居然没有变成精神病——或者,周旋已经变成了精神病?

叶萧无奈地摇了摇头,沿着乡邮员带他来时的路,快步朝荒村的方向赶去。

他的方位感一向不错,很快就找对了方向,沿着山间小路直抵荒村。叶萧在荒村搭上了一辆小货车,不到半个小时就把他带到了西冷镇上。

到镇上的时候天还没有黑,但街上的夜总会已经亮起了红灯。叶萧随便找了一家小饭馆,草草地解决了晚饭。然后,他问清楚了派出所的方向,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10分钟后,叶萧找到了西冷镇派出所,却没想到在门口遇到了一个熟人——他在公安大学读书时的同学,而且还是他的室友,更让叶萧想不到的是,他的这位才27岁的老同学,现在已是西冷镇派出所的所长。

自从学校毕业以后,他们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了,这次相遇自然让两人都唏嘘了一番。今晚正好是派出所长值夜班,他把叶萧拉到了值班室,泡了两杯当地特产的茶,要好好地叙一番旧情。但叶萧却没有这个心情,周旋的事让他心里忐忑不安。

终于,叶萧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把自己所知道的周旋和幽灵客栈的事,简明扼要地告诉了老同学。

等他全部说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叶萧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仿佛把胸中的郁闷都释放了出来。但是,他注意到老同学的脸色已经变得异常凝重,使他的心头又添了一丝不安。

老同学拧起了眉毛,在沉默了半晌之后,微微颤抖着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

他深呼吸了一口,沉浸到了回忆之中:“那是3年前的夏天,我刚被调到西冷镇派出所工作,就接到有人报案,说是幽灵客栈发生了命案。报案人是几个自助旅游者,这些喜欢冒险的年轻人来到西冷镇上,听说了幽灵客栈的传说,就想要到客栈里住上几晚,试一试谁的胆量更大。当他们抵达幽灵客栈以后,却发现底楼大堂里躺着两具年轻女子的尸体。他们都被吓坏了,立刻跑到镇上来报案。”

“3年前?丁雨天应该还活着。”

“对,当时确实有一个叫丁雨天的人,在本地工商局注册经营幽灵客栈。本地人从来不敢靠近那里,住在里面的全是从外地慕名而来的游客。接到报案后,我们立刻赶到了那里,果然在底楼大堂里发现了那两具女尸。死者都是20岁左右的女性,后经核实身份,两人是从杭州来的大学生,一个叫琴然,另一个叫苏美。”

叶萧立刻就愣住了:“什么?琴然和苏美3年前就死了?”

“没错,当时这个案子是我办的。西冷镇附近已经很多年没出过命案了,3年前幽灵客栈的命案轰动一时,那桩案子的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经过现场的勘察和法医的检验,那个叫琴然的女孩,估计是一头撞到了窗玻璃上,被玻璃碎片刺破了脑动脉而死;而那个苏美,则是被吊灯砸到了头上,当场颅骨骨折身亡,两人的死亡时间都不超过12个小时。当时,面对这样的大案我们都很紧张,立刻对幽灵客栈进行了搜查。但是,除了一个奇丑无比的哑巴外,什么其他人都没有发现。然后,我们又到附近的山上和海岸去搜索,结果在海面上发现了两具浮尸,打捞上来以后发现是一男一女。经过身份核实,发现其中那具女尸,是客栈老板丁雨天的妻子,名字叫秋云;而另一具男尸则是丁雨天的弟弟,名叫丁雨山。至于他们的死因,经法医检验是溺水身亡。”

“他们早就死了?”

“当然,当初就是我核对了他们的身份,而且还参与了法医尸检的过程。”

老同学说话的那种口气让叶萧不信也得信了。

叶萧摇了摇头问:“还发现了什么?”

“你听我说下去,就在我们现场勘察的当天,在附近海上作业的渔民们,从海里救起了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并送到了医院。我们得知这一消息以后,立刻赶去医院查看。可惜的是,那个人虽然被救活了,但已经变成了精神病,什么都说不清。但我们发现了他身上的证件,才知道他的名字叫高凡,而在幽灵客栈的旅客记录里,正好有这个高凡的名字。”

“他是一个画家。”

“对,后来我们证实了他的身份,并通知了他在上海的亲戚。经过有关部门的鉴定,确定高凡得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从他身上已不可能得到任何线索,于是我们就把他送回了上海。但搜索还在继续,在海边的墓地里,我们意外地发现了丁雨天的坟墓,从墓碑上的时间来看,正好是案发的前几天。于是,我们挖开了这座坟墓,结果发现丁雨天的尸体,基本上还没有腐烂。经过法医的尸检,发现他是被剪刀之类的锐器割断喉咙致死。”

“还有没有发现其它线索呢?”

“我们在幽灵客栈的二楼和三楼的客房里,发现了一些住客的私人物品,再结合客栈的旅客登记簿,基本上确定了案发那天住在客栈里的人。除了老板丁雨天、秋云夫妇,和老板的弟弟丁雨山之外,还有客栈里的厨师阿昌,也就是在现场发现的那个哑巴。而外地来的住客总共有6个人,其中有3个来自杭州的女大学生,她们的名字叫琴然、苏美、水月。”

“水月?”叶萧忍不住叫出了这个名字。

“放心吧,那些名字我永远都不会记错。虽然,我们一开始就发现了琴然和苏美的尸体,但水月却始终都下落不明,已经过去了整整3年,到现在她还算是失踪人口。除了3个女大学生外,还有一对母子,母亲叫清芬,儿子叫小龙,他们也像空气一样蒸发了,我们只发现了这对母子留在客房里的行李。至于最后一个人,就是那个画家高凡,不过他已经变成了精神病,听说现在还关在上海的一家私立精神病院呢。”

“这么说来——只有阿昌和高凡两个人幸存了下来?”

“是的,我们找到了包括丁雨天在内的5具尸体,而水月、清芬、小龙三个人则失踪了,至今仍下落不明。高凡是精神病人,只有哑巴阿昌是唯一的证人。幸好他还会写字,我们对他进行了盘问,但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他说案发的凌晨他正在睡觉,听到一阵惨叫声以后,才在大堂里发现了琴然和苏美的尸体,当时他完全被吓坏了,而客栈里的其他人也一下子消失了。阿昌说自己就一直躲在厨房里,直到被警察发现。”

“你们相信他的供词吗?”

“我相信。而且,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阿昌是凶手,我想不出他有什么作案动机。如果真的是阿昌干的,他早就该远走高飞了,为何会守在客栈里直到警察到来?”

叶萧不禁点了点头:“嗯,你分析得有道理。”

“后来,我查到了阿昌的身世。他并不是天生的哑巴,他的父母都是县子夜歌戏团的演员,据说阿昌小时候是一个很漂亮的男孩。在阿昌10岁的时候,曾随着戏团在幽灵客栈住过一段时间。”

“子夜歌戏团?”叶萧立刻想起了周寒潮告诉他的往事,“你知道兰若的事吗?”

“是的,在深入调查幽灵客栈以后,我从当地老人的口中知道了兰若的事。当年,还是一个小孩的阿昌,曾经和兰若在同一个戏团里,而且都住在幽灵客栈。也许,他目睹过兰若遇害的那一幕。”

“对,阿昌知道兰若长什么样,所以他对水月感到害怕。”

“在发生了兰若的事情以后,戏团自然是不能再留在幽灵客栈了,只能搬到西冷镇上。不久以后,戏团住的房子发生了一场大火,几乎所有的人都被烧死了,其中也包括阿昌的父母亲。只有10岁的阿昌和一个女演员,奇迹般地从大火中逃了出来。”

“幸存的小男孩原来就是他?”

老同学点了点头,又给叶萧泡了一杯新茶,然后继续说下去:“但不幸的是,那个女演员几乎完好无损,而阿昌却在大火中严重烧伤了,尤其是他那张脸,虽然得到了医生的全力救治,但最后还是破相了,结果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而且,从此以后他就不会说话了,也许是受到了父母被烧死的刺激,也可能是喉咙被烟熏坏了。子夜歌戏团也就此消亡,阿昌成了一个孤儿,被西冷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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