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末80后-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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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事儿
　　　　乞丐猜着说，“没有奋斗成功？”

　　　　林末摇摇头，“成功就像大浪淘沙，沙只有被淘出来才有成功的可能，可我根本不在沙堆里，这才是那些奋斗的人最可悲的心声。”

　　　　“大哥，你知道吗，我有一种感觉。”乞丐盯着林末，认真地说。

　　　　“什么感觉？”

　　　　“你将来一定是个成事儿的人。”

　　　　林末推了一下乞丐的头，“你小子少恭维我。”

　　　　“大哥，我是认真的。”

　　　　“少来，喝酒。”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着，打闹着，喝着，笑着，没有一切烦恼。

　　　　晚上，乞丐收工之后带林末来到一处立交桥，桥洞里已经聚集了其他几个乞丐，有的已经睡了，有的还在吃东西，乞丐指着一处地方对林末说，“大哥，我晚上就睡这儿，你也只好凑合凑合了。”

　　　　乞丐觉得林末会嫌弃，没想到林末走到他的铺位前一屁股坐下来，还伸手招呼乞丐过去跟他一块坐，乞丐对林末也是仗义到底，他知道林末晚上会睡不着觉特意买了几瓶啤酒提回来，和大哥在这样的夜晚围炉夜话。

　　　　林末有些不好意思，他搂着乞丐的的脖子说，“兄弟，你对大哥这么好，让大哥怎么感激你呢？”

　　　　乞丐就一个动作，手一挥，“大哥你们读书人就是客气，什么感谢不感谢的，当初大哥您不是经常给我钱花吗，现在我帮大哥那都是理所当然的，像我这种没学问的，你甭跟我客气，直来直去就好。”

　　　　林末更加窘迫，“当初我给你的都是块儿八毛的哪够买这些？”

　　　　乞丐把脸一横，“大哥，你再说这些就没意思了啊，分明没把我当兄弟嘛。”

　　　　“好，兄弟，怪大哥多嘴，大哥不说这话了，对了兄弟，你是哪一年的，我怎么觉得我们差不多大。”

　　　　“**年，今年二十六。”

　　　　“我八八年，比你大一岁。”

　　　　“所以你是我大哥，我不是你大哥。”

　　　　两人哈哈大笑，举酒相饮。

　　　　“兄弟，作为大哥，我特希望你能够找一份工作，踏踏实实的干。”

　　　　乞丐叹了口气，“大哥，我知道自己的斤两，我呀，过去是乞丐，现在是乞丐，恐怕以后也只能是乞丐，我这辈子只有乞丐的命。”

　　　　林末不苟同，“对于自己不堪的过去，每个人都不想再走回头路，可现实的残酷往往由不得你想不想，我刚来到这座大都市的时候睡的就是桥洞，三年之后却又睡回桥洞，这不是从起点出发绕了一圈又回到起点了吗，这是我无论如何没想到的，我能怎样，我没能力改变这样的现实窘状，我只能接受，接受，一忍再忍的接受，我沮丧，气馁，恨自己没本事，虽然我现在还没找到明确的方向，可我知道，我不能沉沦，不能认命，不能把心底的那一口气泄掉，我权当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只要这口气还在，我的人生就有翻盘的可能，我们既然是同龄人，是兄弟，我也希望你的心底能憋着这样一口气。”

　　　　乞丐表情庄严而郑重地看着林末，“大哥，我能说一句话吗？”

　　　　林末点头。

　　　　“大哥，我真的觉得，将来你一定是个成事儿的人。”

　　　　“又来。”林末拿酒泼他。

　　　　“大哥，等到你成事儿的那天，我一定憋着像你说的那口气。”

　　　　“憋死你。”

　　　　这天是梦夏和阿豹他们四个在广场给患白血病的小女孩义演募捐，林末在公共卫生间里刚洗漱完就接到了梦夏的电话，“林末，你在哪呢？”

　　　　“在……”林末环视了一下周围，赶紧退回到公共卫生间，压低声音说，“我在宿舍呢。”

　　　　“睡了吗？我一会儿在广场演出，就昨天给你说的为那个患白血病的小女孩募捐，你来吗？”

　　　　林末快速打量了一下自己，头发乱糟糟，衣服脏兮兮，俨然一个乞丐模样了，只好推辞，“那个我……刚下班，有点困了，我想先……”

　　　　“哦，那没事，你先休息，有空了我们再见面，从方晓家回来我还没顾得上安抚你呢。”

　　　　“那个……”

　　　　“好了，不多说了，你先休息，回头见。”

　　　　林末在卫生间站了一会儿，出来后蹲在乞丐身边。

　　　　乞丐扫了一眼林末，啧啧嘴，“大哥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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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运
　　　　林末拍拍身上的土，“咋了，嫌我给你丢人？”

　　　　“不是大哥，是嫌你给我长脸，你这样相貌堂堂的人往我身边一蹲，虽然衣衫褴褛，可挡不住你超凡的气质，别人还以为咱们是骗子的呢，谁还会施舍给我钱。”

　　　　“我们本来就是骗子。”

　　　　“大哥别把话说这么难听嘛，可怜可怜兄弟，赶紧挪挪。”

　　　　为了不影响乞丐创收，林末往旁边挪了挪。

　　　　乞丐打手势，“远点儿。”

　　　　林末又挪了挪。

　　　　乞丐继续打手势，“再远点儿。”

　　　　林末索性一口气走出几十米远，然后在墙根蹲下。

　　　　乞丐笑滋滋地冲林末伸出大拇指，林末随即伸出中指，作出鄙视的玩笑表情。

　　　　两人以肢体语言正交流着，一辆红色华贵的女性轿车在林末前方戛然刹车，一位戴着遮掉半边脸的墨镜美女摇下车窗朝林末这个方向望，似乎是在确认过后美女下车径直走过来，在林末面前站立。

　　　　林末抬头看着面前这位美女，因为面前没有破碗，自己也不像乞丐，所以这位美女不可能是过来施舍的，林末不知道她的动机，只好盯着她以静制动。

　　　　“怎么，沦落到要饭了？”美女的嘴角有一丝戏谑。

　　　　因为不知道美女是谁，林末没有冒然搭腔。

　　　　“哟，听说过贵人多忘事，没听说过乞丐也忘事儿啊。”

　　　　林末静望不言。

　　　　美女把眼睛摘掉，直视林末，“你是真不认识我了？”

　　　　这下林末看清这位美女是谁了，“安雅？”

　　　　“我就说嘛，像我这样的美女你们这些臭男人怎么能不记得呢？”

　　　　林末没好气地说，“看你这样子，摆脱阴影了？”

　　　　“什么阴影，那叫回忆，回忆，美好的回忆懂么？”

　　　　“一说话就急，还是老样子，我看你就是表面光鲜，背后却是活在痛苦里的人。”

　　　　“别跟我说痛苦，就说你，你那晚那么威风凛凛，视死如归，逞一时之快的数落我，现在是怎么了，在这乞讨啊？哟，这人生真是豪迈啊。”

　　　　“豪不豪迈跟你没关系，赶紧走远，恕不远送。”

　　　　“哟哟，你跟我是真是对脾气。”

　　　　“谁跟你对脾气，赶紧走，我现在不在夜店干了，你没资格再对我颐指气使，想耍小姐脾气，对不起，您找错地方了。”

　　　　“地方是找错了，不过人是找对了，也怪我心好，见不得秀才落魄，惹人心酸，这样，”安雅从钱包里找出一张名片递给林末，“这是联系方式，你要是想得通就来找我，我可以给你一份很好的工作。”

　　　　林末有骨气地不伸手接，安雅把名片放在他腿边，语气心长地说，“人呐，有骨气是好事儿，但骨气也不是任何时候都能有，得分时候，时候对了，你的骨气才会被拍手叫好，时候不对，你的骨气就只能被人嘲笑，践踏。”

　　　　林末的乞丐兄弟看到一位美女给了林末什么，以为是大笔施舍费，不明就里的跑过来一屁股蹲坐在林末身边，指着林末笑嘻嘻地冲着安雅说，“我们是一伙儿的。”

　　　　“一伙儿的？哈哈哈，一伙儿的。”安雅笑得花枝乱颤。

　　　　乞丐向安雅伸出手，也想要点儿施舍，被林末一个大巴掌拍了下去。

　　　　安雅笑了好久才回到矜持，正色对林末说，“希望你考虑考虑一下你的人生吧。”说完，一个优雅的转身飘然而去，车启动后安雅透过车窗又说了最后一句，“对了，要跟你说声谢谢，一码归一码。”

　　　　安雅走后，乞丐问林末，“大哥，这位集时尚性感大方的美女是谁呀，你们认识？”

　　　　林末冷淡地回答，“不认识。”

　　　　“不认识你们聊那么长时间，还给你……”乞丐把林末腿边的名片捡起来，看了一眼说，“……给你名片，那她怎么不给我一张啊？”

　　　　“你想要，拿走。”

　　　　“我要名片干什么，我更稀罕实在的。”

　　　　“什么实在？”

　　　　“钱实在。”

　　　　“就知道钱，你主动凑过来就为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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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
　　　　“没钱没法生存呀，还为……”乞丐坏坏一笑，“……美女呀。”

　　　　“别废话了，赶紧要你的钱去。”林末推乞丐走。

　　　　“别别，大哥，还有事儿没说清楚呢。”

　　　　“你哪来那么多事儿？”

　　　　“大哥，这个叫安雅的美女给你留名片，是不是摆明要你联系她？”乞丐神采奕奕地问。

　　　　不说清楚，乞丐会追问个没完，林末只好满足他的好奇心，“她说要给我一份工作。”

　　　　乞丐立马精神抖擞，“大哥，那敢情好啊，你马上就要平步青云了，这财色兼收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林末斥责他，“说话别那么低俗，行么？”

　　　　乞丐认错，“大哥你别生气，我说话急了点儿，我就想知道你怎么想的？”

　　　　林末斩钉截铁，“不去。”

　　　　乞丐急了，“咦，大哥，你咋还摆姿态呢，不去，你疯了吧，怎么能不去呢，人家是什么？香车美女，气质高贵，咱们是什么？穷要饭的，风餐露宿，她要是给我一份工作，那还不把我高兴死了，就算打扫厕所我都屁颠屁颠的去。”

　　　　“瞧你那点儿出息。”

　　　　“我是没大哥有出息，可是大哥，说实在的，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有一块钱你就得让尿给憋死，现在这个社会什么不要钱啊，最可气的是一泡尿你就能把一块钱给尿没了，所以你不能为赌一口气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这不是清高，这是傻，纯粹的傻子，我知道大哥志向远大，什么九天揽月，五洋捉鳖这些也都不在话下，可眼下你得找机会练就这么一身本事，不然你拿什么‘揽’，拿什么‘捉’，我说得对吧，大哥？”

　　　　“我发现你小子也挺能贫啊。”

　　　　“这还不是受大哥影响，”乞丐嘿嘿一乐，“所以，大哥你可千万不敢当那傻子。”

　　　　“你才傻子呢，去去去，赶紧创收去。”摆弄着手里的名片，林末的思绪陷入了纷乱。

　　　　梦夏和阿豹他们募捐完，她去医院看望那个重度烧伤叫甜甜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