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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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无悔-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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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事件的主谋是小马。这出乎很多人的意料,正如我一听到这个消息时,急着去车间去证实一样,我很纳闷,以他现在的生活状况,犯得着去偷吗?压力最大的可能要数小马的岳父了,他的颜面丧失殆尽。这种事情发生后,他也只能叹气:“太让我们失望了,要严肃处理。”

  这次盗窃涉及到的金额超过三万元,可不是利用人情打打招呼就能完事的,再说这次事件让小马的岳父家丢尽了脸面,他们还会替小马求情吗?

  答案是否定的。没多久,小马的老婆向法院提出了离婚,这无异于雪上加霜,而等待小马的将是一年的监禁生活。后来,我经过车间的时候,偶尔也听到一些关于小马的闲言闲语,有一帮人正说着风凉话:上门的女婿算个屁,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高人一等了,其实还不跟我们一样,苦命鬼一个!

  他们的落井下石一度让我对他们感到可恶,他们无知到了极点。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静下心来细想的时候,有一种失望后的哀伤。人哪,稀里糊涂地活了一辈子,面子竟然是一面不倒的旗帜,为了面子,可以不顾一切。

  可我一直不明白,生活有了好转的小马,根本不缺钱,为什么还要以身试法呢?人的欲望是无穷的,不少人在金钱面前丧失了自我,栽了跟头,小马算是一个典型了。可又有几个人替他惋惜呢,更多的是人们对他的鄙视和唾骂。在的我生活中,那个西装笔挺,头发光亮的马主任从此以后就杳无踪影了。

6
终于下了一场雪,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而降,大地转眼之间银装素裹,仿佛一个白色的童话世界。人们站在窗前或躲在屋檐下,看雪花在眼前纷落。我也不例外,我的内心也像雪花一样舞蹈,自由的飘荡,一直飞到梅梅的身边。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络,一头是她,一头是我,我们成了一条扁担。

  梅梅的笑容,时常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就像飞扬的雪花占满了大地的空间。我回顾半年来的生活,自从认识老舒、小马、大胡子一帮人后,我对生活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同时也忍不住担忧赵军的未来——一个仅仅十九岁的孩子——他的人生之路会一帆风顺吗?我想着想着,思绪又把我带回了两年前的扬州,回到了那个叫吴佳的小男孩的身边。

  他现在应该长高了许多,可能齐我的肩部了,他现在还是跟父亲生活在扬州吗?他还在那个四岔路口为过往的行人擦皮鞋吗?最关键地是,他每天晚上还花两个小时读书写字吗?对于我而言,这些问题都是一个迷,我无从了解。所以,看着窗外的雪花飞扬,我陷入了茫然之中。一切是那么的遥远,一切又是那么的扣人心弦。

  直到我认识了一个叫徐本禹的青年人,我才恍然大悟,原来遥远的就在身边,扣人心弦的其实是那么朴实无华。我是在电视上认识徐本禹的,那是一次意外。我是很少看电视,那晚我洗完澡回来,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就这样我认识了徐本禹,我同所有的人一样,被他感动地热泪盈眶。我之所以流泪,并不是因为看到他流泪,现在电视剧里的泪水太多,那都是假的;我之所以流泪,并不是因为听了主持人煽情的话语,也许那只是一种刻意的表达;我之所以流泪,是因为大屏幕上孩子们幸福的泪水打动了我;我之所以流泪,是因为徐本禹发自肺腑的朴素之情感染了我。所以,我坐在那里,流下了男子汉般的泪水。

  我突然感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不久之前,当我同样面对来自西部的呼唤的时候,我却总在考虑着各种理由,然后心安理得地告诉自己,我在寻找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现在回想起来,十分好笑,当初我所犹豫的借口在活生生的现实面前被击得粉碎。

  徐本禹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里,他比其他的同龄人更能深刻地体会到贫困带给孩子的压抑乃至不幸。当他每一次受到好心人善意的捐赠时,他也意识到这种温暖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同时他也应该将这种温暖传递给每一个需要温暖的孩子们。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利用勤工俭学减轻家庭的压力,在省吃俭用的前提下,他总是用一部分资助那些还在为学习生活犯愁的贫困生们。这一切在很多人眼里,简直不可思议,只有傻子才会做出的举动,就发生在他的身上。他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研究生,原本可以安心地读书,继续他的梦想,他却出人意料地放弃了这个机会,单枪匹马来到了贫瘠的山区,站到了那群孩子的中间,成为勾勒孩子们梦想的导演。

  “我愿做一滴水,我知道我很微小,当爱的阳光照射到我身上的时候,愿意无保留地反射给别人。”这是记在徐本禹日子中的一句话,让我不再去想海子的冷峻,也可以忘却拜伦的浪漫,甚至可以忽略泰戈尔的隽秀,但我不能不被这句话感动,多么朴实无华的追求啊,我不但看不到他的微小,相反,倒觉得他高大起来。

  山区的生活是艰苦的,这种艰苦是难以想象的。没有电怎么办,没有水怎么办,我曾经为这样的问题困惑过,现在想来是多么的可笑。世世代代山区的人们不都是挺过来了吗?从大学校园里挺身而出的志愿者们不也奉献着一腔热血吗?而关键时刻,我却成了缩头的乌龟,躲进了避风的港口。

  一直以来,我都以小说家自居,以收集创作素材为由,到各个地方体验生活,我把自己当成某报社的记者,到处采访新闻和收集资料。看着电视中的徐本禹泪流满面,我在泪流满面的同时,也为自己的心存杂念愧疚起来。同时,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问题,为什么山区的人们世世代代都在贫困中挣扎呢?

  山区孩子们清澈的眼睛宛如山林里的溪水,明亮洁净。我在无意之中又记起了那个在街头擦皮鞋的男孩,我应该为他们真正的做点什么。

  这一夜,我彻夜未眠。我想着徐本禹,也想着山里的孩子。我的脑海里形成了幻象,那群孩子在山坡上不停地奔跑着,像迷了路的羊羔,他们面前没有路。

  我应该带领他们走出一条路来,我坐在台灯下,和着晕黄的灯光,写了一封信给大学的校长,我认真地想了很久,我知道我需要做什么。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7
我到派出所探望了小马,小马看上去颓废了许多,没精打采的,提不起精神。我友好地跟他寒暄了几句,然后将买来的羊毛衫递到他的手上,对他说:“冬天天冷,保重身体。”小马紧紧地握着毛衣,泪水不自觉地淌了下来,他随即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带着哭腔说:“谢谢,谢谢。”

  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家家户户好像都是喜事临门,人人眉笑眼开。小马却遭遇了变故,不但不能与妻儿团聚,反而失去了他们,孤零零的一个人在牢狱中黯然神伤。古人云:一失足成千古恨,小马终于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可是任凭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又有谁会投来怜悯的目光呢。

  小镇上喜庆的氛围并没有因为小马的泪水受到丝毫影响,人们早已把他忘到九霄云外了。腊月的寒意在人们喜庆的祝福声中消失得杳无踪迹,孩子们欢庆的笑脸如同一朵朵幸福的花儿绽放在大地上的每一个角落,给大地增添了活力和希望。

  我固执地做出了一个令父母很失落的决定,我想留在凤凰镇上过新年。妈妈表示很不解,你外出已经半年了,怎么说也要回来过个年吧,外面到底有什么好,再说那里没有一个亲人。

  我说,这里有我新交的朋友,跟他们在一起很开心。

  妈妈问,在你眼里,我们难道还没有那些人重要?

  我笑着说,我会抽空回家看你们二老的。

  妈妈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你的心里根本没有我们,我们心里可装着你呢。

  我说,我心里装着理想呢。

  妈妈说,我们也不勉强你,你想回来的时候就回来吧,出门再外,别忘了保重身体。

  妈妈的一句话差点让我热泪盈眶。我点点头说,我知道。

  其实妈妈不一定了解我的真实想法,我是想真正融入这一群外地人的生活,况且梅梅还专程从杭州赶过来陪我欢度新年呢。对于我而言,有梅梅的日子,似乎什么都不缺。

  梅梅的到来无形中增加了我的乐趣,使我的天空变得分外明朗。从幼年到现在,二十多个新年,我们都是陪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过来的,一想到新年里看不到他们,心里难免不是个滋味,梅梅也有同样的伤感,她现在根本无暇回去,一来路途遥远,行程极不方便,二来也没有足够的时间,看着身边不少同学纷纷往家赶,这种失落油然而生。我于是陪她逛街、爬山、讲故事,来排遣内心的失落,她也理解我的煞费苦心;她也向我讲述这段日子来的点点滴滴,我时而为她欢呼,时而替她惋惜。我们就这样默契地分享着属于我们的每一秒。

  还有两天新年的钟声就要敲响了。我买了大大小小的两蛇皮袋年货运到了老舒的家门口,老舒正坐在门口忙着用镊子拔鸡毛呢。他穿着一件藏青色的旧式西服,这西服记得他曾经提起过,那是他结婚时穿的,已经有二十多年的灿烂历史了。年轻的时候老舒要显得瘦弱一些,现在看上去有点紧凑,纽扣所剩无几了,里面的毛衣一览无余地呈现在眼前,仿佛在和腊月的寒冷叫劲。

  我把年货放到屋子里,引来老舒的一阵抱怨:“小陈啊,你太见外了。每次都带来东西,把我们当外人了。我们的年货早买的差不多了。”

  厨房内,地上放了一摊食物。那是预备新年的菜肴,除了老舒手中的老母鸡外,猪肉、牛肉、羊肉、香肠、鲢鱼还有土豆、辣椒、萝卜、青菜各类蔬菜让人眼花缭乱,跟个地摊似的。灶具上的铝锅里正源源不断地冒着热气,整个屋内暖烘烘的。“那可是煨的猪蹄啊。”老舒喜形于色,说完将拔光毛的公鸡放在砧板上。

  入秋以来,纺织厂的生意一直十分红火,夏萍很少有休假的机会,就连年关了,还要不停地加班,家里家外的活儿就落到了老舒的身上。老舒看上去有点疲惫,头发也许是被风儿吹过的缘故,凌乱不堪,眼睛没有了往日的光彩,“怕是猪毛、鸡毛拔多了吧?”我笑道。

  我们都笑了起来。梅梅也是个厨房的好手,在学校的时候,她经常亲自下橱,弄出一两个有四川特色的菜来,味道并不辣,是为了将就我的口味。这次,我对梅梅说:“你们都是四川人,现在可要做正宗四川风味的菜啊。”

  梅梅信心十足地说:“没问题!”

  我的任务便是写对联了。对联是中国人的传统文化,也寓意着千家万户对未来生活的一种祝愿、一种憧憬,写什么好呢,这是摆在我面前的一大难题啊,我可不比一百年前的那些秀才们,对联、祝词信手拈来。我找来一份旧报纸,将报纸的二十四版从头看到尾,想寻找一些激发灵感的线索,无功而返,上面尽是国家、国际要闻,还有娱乐、体育之类的,不过最令我惊喜地是,我的《扬州三部曲》竟然还在连载之中。我将报纸拿在手里,看着看着不觉得热泪盈眶。我问梅梅:“连载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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