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紧张地打量着四周的人,一动不动。
念恩怕随扈吓到斑斑,于是抢先一步走上前,将斑斑从欧明宇身上拉下,抱在怀中,见欧明宇惊得冷汗涔涔,歉然地道:“不好意思……斑斑它不懂事……没吓到你吧?”
欧明宇脸色惨白,他只觉得自己双腿发软,全身虚脱,努力地维持着站立。
“明宇,你有没有被咬伤?”婉阑哭着上下打量丈夫身上的伤口。而欧母也早已一遍遍的打量。
“放心吧,只是袖子和口袋,还有领子破了,没伤到身体!”欧母打量完毕之后,终于安心的报告道。
“是吗?”婉阑不放心的又检查了数遍,确定丈夫身上没有伤口之后,如释重负:“……天哪,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明宇,那只狗一定是疯了,我们还是赶快进屋,喝口茶压压惊!”
欧明宇全身无力,于是只得任由他们三人和黄管家一起扶着进了主屋。
等到他们的身影全都散去之后,念恩放下斑斑,一脸不悦地站在原地,喊道:“……人都走了……还不出来!”
林荫深处,春已将开,春已渐浓,柔枝垂藤的无名树下,叶浅毅长身玉立,他静静地走过去,站在她面前,没有说话,而她也没有说话。
念恩薄怒地凝视着他,这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悔意,也没有丝毫的愧疚,有的只是甜蜜的柔情,深浓如酒。
风更轻柔,春意更深。
念恩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真是服了你了!”
叶浅毅脸上泛起淡然的微笑,心里却不禁叹息,他又何尝不鄙视自己刚才的所为,只是当妒意冲昏头脑的时候,他根本无力控制自己。
浅毅唯有轻轻地叹息:“能不能答应我,以后别再和他有任何接触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还会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来!”
念恩听了,轻咬樱唇,心中溢满感动,气也消了大半,她垂下头,轻叹道:“你到今天还是不相信我!”
浅毅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深情地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想让他看见你……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
念恩抬头,不解地问:“他看我的眼神?怎么了?……不过不管怎么说,你放狗咬人就是你不对……!”
浅毅更紧的搂着她,无力地道:“……念恩……你的眼中能不能只有我……”
念恩静静地凝视着浅毅,深情的眸光中似乎有些娇嗔怜惜,良久,全都化为无可奈何的屈服与感动:“……好……以后我的眼睛只会看着你……再不会往别的方向看了!”
第六十五章
天色渐暗,念恩和浅毅一直陪着斑斑在花园里玩耍,直到一长串清柔而委婉的琴声幽幽传来,吸引了念恩全部的注意。
“是肖邦的夜曲!”念恩被客厅里传来的空旷而神秘地琴声带入了另一种空间里:“是婉阑在弹吗?弹得真好!”
浅毅放下手中的斑斑,走上前,握住念恩的手,陪着她一起,静静的聆听。
“应该不是婉阑的。”浅毅分析道:“她的心没这么安静!”
“那会是谁?”
带着好奇,他们一起走入客厅,令人意外的是,在黑色的钢琴前,沙尔修长的指尖在黑白键上划过,轻轻流动,微微扬起,和着琴声俊美柔雅的侧影融成绝俗的风骨。
从来不知道,他的钢琴竟弹得如此动人,如此幽宛,不自觉的,念恩向钢琴走去。
“小时侯,我曾答应过你的……”琴声渐次淡去,她惊动了,沙尔柔和的语音低诉,“等到我们下次再见面时,我会将这首曲子完整的弹奏给你听!”
“你弹得很好啊!”虽然念恩已不记得小时候的约定了,但她还是忍不住夸赞道。
“只可惜,听的人已经变了。”沙尔喟叹着,慢慢合上琴盖,离开钢琴。
浅毅慢慢走近,淡漠地道:“经过了时间,人当然会变!”
沙尔静静的凝视着念恩,苦笑道:“我真不知道应不应该祝福你们?”
“你已经决定放弃了吗?”念恩惊喜地道。
沙尔摇头道:“说实话,这不是我说放弃就能放弃的,只是……”他深深地看向浅毅:“我从来就不喜欢强人所难,更何况,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好朋友。”
“但……”念恩话刚出口,黄管家走了出来,必恭必敬地道:“大小姐,浅毅少爷,沙尔少爷,快要开席了,老爷请三位赶快入席!”
“好!”浅毅牵过念恩的手,一同向宴会厅走去。沙尔被动的尾随其后,看着十指紧扣的两人,心中五味杂阵。
宴会厅中央的长桌旁,各人都已入座,念恩微感歉疚,走过去,在留好的空位上就坐。
尹冶以主人翁的姿态当先开动,大家都饿了,美食当前,吸引力不言而喻,但豪门巨族自有一定成规的教养风范,吃饭的人虽多,却是半声咳嗽不闻,仅偶有杯盘碟筷碰撞之声轻轻响起,每个人都谨守“食不言”的教条,嘴巴只用来吃饭,但举止表情风格各异,叶永康喝了几杯酒就已微醺,目光闪烁,几次欲言又止,浅毅神不守舍,时不时偷看斜对面的念恩,婉阑和欧明宇之间气氛古怪,两人表情尴尬,尹哲则把盘中食物看成敌人一般,恶狠狠吃得酣畅淋漓。
一席饭在沉默尴尬的氛围中终于吃到将近尾声,阿曼国王在第十次把目光投向尹冶第十次失望于他的无动于衷后,终于耐不住了,“咳”的一声清了清嗓子。
尹冶垂下眼睫:终于来了。可惜,耐性还是差了一点。
见他的耐心已经到达了极限,尹冶放下手中的刀叉,优雅抹了抹嘴,对众人朗声道:“今天我请大家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想要向大家宣布。”
山雨欲来风满楼,自从上次聚会风波之后,众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清楚,尹冶今晚宴客的目的。
“在座各位,都是我尹家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也是看着小哲念恩长大的。”尹冶看了念恩一眼,继续道:“我膝下就这么一双儿女,他们的终身幸福一直都是我最操心的事。”
夏雪虽不知丈夫后面的话,但心头一震,连忙笑道:“……孩子们还小,你瞎操心什么?”
尹冶摇头道:“哪里还小,婉阑和念恩同岁,都已经嫁人了。”
“孩子们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用不着我们多干涉!”夏雪怕丈夫私下里答应阿曼的婚事,她知道念恩的心意,怕事情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老国王半开玩笑半当真的搪塞夏雪:“话虽然这么说,但他们毕竟年轻,阅历不足,很多事不能由着他们的性子来。”
何震源见气氛诡异,于是对着尹冶取笑道:“怎么……阿冶看着婉阑结婚,是不是也心急了?”
尹冶附和道:“可不是嘛!这两年人老了,心气是大不如前了,一看那些文件,我的头就发胀,只想早早的退下来,像永康那样退休,享享儿孙福。”
“哦?”叶永康笑道:“这到是一件奇事,原来工作狂也有嫌累的时候啊!”此言一出,众人哄堂大笑,只有欧明宇的眼睛牢牢地盯着念恩,心里不是滋味。
尹冶自我挖苦道:“年纪大了,不服老是不行了。”他看了眼小哲,叹息道:“可惜小哲不争气,对家里的生意一点也不看重,年轻人心气高,硬是要自己创业,我也不好阻止。”
见众人沉默,婉阑第一个跳出来鼓舞,道:“自己创业不错啊,尹哲哥,我支持你!”
尹哲心虚的低着头,正眼都不敢看婉阑。
“不错是不错!”尹冶怜惜地看向念恩,感叹道:“……只不过,千金重担都落到了他妹妹的肩头。”
念恩愕然:“我……?”
“念恩将会是我的继承人,所以她的丈夫必须沉稳持重,有勇有谋,这样我才放心把尹氏交给她。”
老国王恍然道:“……阿冶……你的意思是?”
“很简单。”尹冶轻轻的拍了拍手,门口处,两个男仆捧着两个盘子,分别走到沙尔和浅毅身旁,弯下腰,将手中的盘子递到他们面前。
尹冶解释道:“……我只有一个女儿,不可能同时嫁给两个人,更何况,她还担负着尹氏的重任,所以她的丈夫必须要有过人的商业才华,不然,将来怎么帮助念恩。”
“爸,我……”念恩刚想推脱,却被尹冶粗暴地打断道:“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念恩不明就里的被数落了一顿,又有气不能发,憋在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尹冶不顾女儿涨得通红的脸,对着沙尔和浅毅解释道:“这里有两张一千万的支票,你们两一人一张,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对台湾的期货买卖进行投资,三天之后,谁赚的钱多,我就把念恩嫁给谁。”
玛特玩味地道:“有意思,没想到阿冶连嫁女儿都可以玩出花样来。”
尹冶笑道:“我是生意人,当然想选一个懂得赚钱的女婿,这应该没什么错吧?”
叶永康了然地笑道:“当然,商场如战场,尹氏又是那么庞大的财团,关乎千万员工的生计,这么做不失公道!”
“但股票是有风险的,而且运气的成分占很大比例,你这样做,不觉得有些冒险吗?”老国王脸色阴沉,似乎对尹冶所提条件相当不满。
尹冶愠道:“……现在做什么生意是不冒风险,不靠运气的,如果您老人家觉得这么做不妥,你大可以退出,就当是念恩配不上令孙。”
老国王一下子泻了气,怏怏地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就好。”尹冶毫不客气地打断道:“如果在座的都没有意见的话,那我们就这么决定了,以三天为期,一千万为本金,赚钱多者为胜,当然,不论输赢,这一千万我都不再要回,同样的,这两张支票我都做了记号,所以千万别想着用别的手段来蒙骗我。”
念恩忍不住插嘴道:“那万一他们都输光了呢?”
“那就比谁先输光!”
念恩不服气地道:“我觉得这么比法不公平!为什么我的婚姻要用这么无聊的方式决定?”
“因为你是我的女儿!”尹冶目光闪动,虽然冷漠如初,但有些许多复杂的变化,令念恩不解释。
“我没意见。”浅毅淡淡一笑,收下支票。
沙尔跟着道:“既然你没有意见,那我也没有意见。”他也将支票收下。
饭厅里的人,面面相觑,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味,欧明宇握紧刀叉,陷入了沉思。
夜色深浓,月下长空,万籁俱寂,连微风,也芬芳而静谧,念恩不顾尹冶的反对,坚持跟着浅毅去了叶宅,临走时,她成功的将尹冶的书房扫荡了一遍,将那些散发着浓重的油墨气味的商战传奇,市场分析,成功法则以及与企管有关的专业书之类的书籍全都搬到了叶家。
“干嘛?”浅毅见念恩将一大叠厚重的书籍堆到自己的书桌上,想笑却忍着。
念恩佯怒的瞪他:“还问我干嘛,你刚才干嘛答应得那么爽快,搞得现在骑虎难下,反正你今晚一定要把这些书全啃完啊,不然不准睡觉!”
浅毅微笑着将她圈入怀中,并顺势在额头处印下一吻:“……你这么怕我输吗?”
她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气呼呼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