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是好好的回来了,可江南还是料定有事情发生,否则薄南风不会如此神不守舍。
实在看不下去,把手中的文件夹扔到一边去。
给江妈妈打电话,问她:“妈,家里的鸡汤还有吗?南风回来了,没吃什么东西呢……”
不等江南说完,江妈妈已经说:“还有,准备了很多,本来就想着你不回来,打算晚上给你送过去的。南风要是回来了,我现在就过去?”
江南马上说:“妈,不用你过来了,我开车过去拿好了。”
轻轻的打开卧室门看了一眼,床上薄南风睡得很安稳,半侧脸沉在枕头里,被子一直扯到下巴处,窗外午后的阳光静静的打在床上,渡了他一身一脸,睡起来的样子像个小孩子。
江南安下心,又悄悄地把门关好。拿起外套出门。
宋林爱如今在卖场不说耀武扬威,反正是没人敢招惹她。以前那些不中听的风言风语,打钟庆丰有意陪她唱了一出大戏之后,再没听人说起过。
其实宋林爱倒不希望这样,都是打工的,自然想跟人和睦相处。可当今的人太多得了红眼病,见不得别人好。宋林爱是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好,在别人眼中现在的她却好极了,估计快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了。一旦有了这样的认知,想做朋友很难,她也便不再奢望。
每天本本份份的上班,本来每个月都有债务要还,还要支付房租和各种生活开支。前几个月于群不用她拿小九的生活费。宋林爱觉得那样不是办法,打算从这个月开始,每月支付一部分。这样一算计,锁碎也成了重担,不尽心尽力的应对,很难。
除了工作之余,一直想找个副业干干,前两天就让孙青给介绍。
连孙青都惊讶不已:“至于这么拼了?你也得适当缓一缓,别一下把自己逼太急了,你以前可是不工作的。”
宋林爱那一刹窝在孙青家的沙发里,以身说教。
“所以才劝你啊,考虑清楚再说到底要不要离婚。结婚很麻烦,离婚不见得就比结婚省心。不是离了婚就大路朝前,各走一边那么简单的,有很多后遗症,由其我们这种有了孩子当妈的人,考虑的事情更得多。包括以后你要怎么样生活,都得从头开始重新计划。你再好好想一想吧。”有点儿累,眼皮一沉睡着了。
这一句话却如同钉在孙青的心里,一直心烦不已,乱成一团麻绳。觉得想离婚的想法很坚定,现在想一想,似乎思考得并不成熟周全,至于离婚后的那些事她就一件没想过,只以为一离婚就是和方青山没有关系了。
前些天心烦不已的时候给江南打电话,说她想离婚,却觉得很乱很烦燥。
江南便说她;“那是你没考虑清楚,什么事都没缕出头绪呢。等你把一切都想周全了,肯定就不会这么烦燥了。所以想好了再提离婚的事,省着一家人都跟着折腾。”
孙青听同班的一个女人说他们那个小区有个算卦特别准的,就想着过去算一算,看看和方青山的路到底要怎么走才最是顺从天意。
那女人说:“哪天都可以,我们休班的时候吧,到时候我带你过去。”
今天正好休班,孙青一大早便给同事打电话摸过去了。
排队的人不是很多,前面两三个人,没等多久就排上号了。
没问别的,就问她和方青山的事。
那人张口便说:“你最近一直在生气,心情不顺啊。”
一句话争服了孙青,觉得他说得实在准。为了方青山的事她郁结很久了,整天都是闷闷不乐。即便开心,也仅是短暂的一刹,只要一想起她现在过的日子,就什么好心情都没有了。
就问:“你看看我该不该跟他离婚?他以后能变好么?”
江南从江家回来时,孙青已经在她家的楼门口等她了。
路上已经通过电话了,江南知道孙青又是来倒苦水。
叫她上楼,一边走一边说:“又抽什么疯?没上班?”
孙青怏怏不快:“甭提了,我去找人算了一卦,连那个人都说我和方青山最好是离婚,否则就一辈子过得这么憋屈,想幸福很难。方青山那种人想变好很难了,即便年纪大一点儿,也不会差太多。”
江南手里捧着的保温桶差点儿没滑落,回头瞪了她一眼:“孙青,你没病吧?”想不明白的事,就去卜一卦,亏她想得出。
孙青跟着她进门,才说:“我也是没有办法,实在是太闹心了。”看她手里捧着保温桶,想起问:“没吃饭呢?你怎么也没上班?”
不是说又接官司了么,忙得上天入地的,和宋林爱凑了两次局了,就她缺席。
江南去厨房里拿碗把鸡汤盛出来,出来才说:“我吃过了,薄南风回来了,还没吃东西。”
孙青惊了下:“呀,你老公回来了,人呢?”
“在卧室睡觉呢,这几天看样子是累坏了。”
顺带给孙青也盛了一碗。
“你快喝吧,补足了精神再血气方钢的说你算了一卦的事。我先给薄南风送过去。”
江南端着汤去卧室,孙青自己打开电视看。
薄南风这一觉睡得太沉了,醒也醒不来,又像是做了恶梦,所以即便睡着,眉头一直拧得很紧。
江南放下碗,坐到床边轻轻的唤他。
“南风……南风……”
薄南风微微挑开眸子,看清是江南,睡意还很模糊,嗓音沙哑:“老婆……”抓住她一只手,拖到怀里来,连同被子一起抱紧,接着又闭眼睡着了。
江南哭笑不得,又推了推他。
薄南风清醒了几分,仍旧没有睁眼。
“嗯?”
“南风?”
“你说,我听着呢。”
“我从妈家拿来的鸡汤,还热着呢,你起来喝点儿再睡好不好?”
薄南风睁开眼,静静的看着她,睡意朦胧的眼中满是流光。离得这样近,就那么一眨不眨的定定瞧着她。
半晌,喉结动了动;“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你明知道我不是好人。”
好人坏人,不是嘴里说说这样简单。江南虽然觉得自己还不是很了解薄南风,至少没将他真正的看透,他身上有好多的秘密,非是等熟透了,表皮破开,她才能看得到。火候不到,似挖都挖不出。
可这些江南都不在乎,她是个简单的人,也想在这个复杂的世界用简单的视角看全世界,相信自己的感觉,哪怕被自己欺骗,她也认了。
世事不就如此么,你觉得他简单他就简单,你执意把他想复杂了,他也一定会变得很复杂。可江南不是后一类人。
拿过他的手轻轻的贴在脸颊上蹭。
“傻瓜。”同样盯紧他,微微笑起来;“你是我老公啊,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再说她对他的那些好,远不及他给她的。感情的事本来就无法对等,她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以至于不用亏欠他太多。
薄南风慢慢的钩动嘴角,弧度一点点上扬,很微薄,但是好看。凑近去,拿额头撞上她的,撞出响。同样骂她:“你才傻。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丫头呢。”
把她整个人提到床上来,揽到臂弯里。让她枕在他的胳膊上,知道她很担心他。他也想打起精神,不这么半死不活的让她担心。江南虽是傻,可也通透,很多想法她只是不问而已。时有**已经猜到哪里出了差子,薄南风觉得实在没必要瞒她。
再启音,喉咙一下变得很干涩:“老婆,天明再也回不来了。”
江南心里“咯噔”一声,不可思议的转首看他。猜到或许跟阮天明有关,但他这句话什么意思?江南一颗心跳动得很急,没有章法,像在急急的往下坠。很多感想往下涌,又极力的往下压,不是不敢相信,是不愿相信。
半晌,瞠目结舌:“你什么意思?”想问他,你跟他绝交了么?他不打算再跟着你?可这一回,她不能迫使自己做这样简单的想法。若真是那样,薄南风不会有这么消沉的表现。
薄南风转首看向她,眼睛里满是亮晶晶的东西。几乎是吸着鼻子说;“他为我挡了刀子,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这样说都是好的,薄南风明知道这是在欺骗自己,给自己飘渺的希冀,以为没见到他死去,他就有可能还活着。
多么愚蠢的想法,连他自己都不相信。阮天明说得没错,他们对别人这样做的时候,都是不留活口的。都是同一条路上的人,下手又怎么可能会姑息手软。
可那现实实在太过残酷,薄南风倒宁愿欺骗自己一辈子。
太过心疼了,就想一想,此去经年或许哪一天便在路上遇到。即便很陌生,也该一眼看出,那是他许多年前交好的兄弟。
江南一下捂住嘴巴,惊得说不出话来。眼睛瞪得很大,太大了,眼泪无节制地滚滚而下。在她听来,都是难以置信的惊心动魄。在那个灰黑的世界里,人的生命真的只如蝼蚁一般么?
像阮天明那样,仿佛昨天还近在眼前,好好的一个人,有说有笑。眨眼间就不在了,而且不是短暂的离开,是在这个世界上永远的消失不见。
想起她和薄南风的相见,是阮天明找的她。执手相看,很斯文儒雅的男子,带金丝框眼镜,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不合适宜的戾气证明他是个不同寻常的人。那笑容如今想起来,竟让人怜惜到撕心裂肺。
薄南风揽紧她,一再再的往怀里收紧。知道她很害怕,其实不想同她说起来,一辈子都不说起。在他看来,这样的残杀寻常到他可以不以为意。可江南不同,她是见惯了阳光的人,又是做这种职业,小小的不公就能拿法律来维权,跟他们解决纷争的手段相差太多。在她看来,他们这样估计要是最血腥的野蛮人。
只怕是吓到她了,轻轻的哄:“很害怕是不是?对不起,我就是那个世界里的人,很肮脏,见不得光。我知道不应该跟你说起这件事,可我真的很难过……”
怎么可能不难过,薄南风的命是阮天明捡回来的。就连他自己都那样说,如果当年阮天明没有伸手拉他那一把,估计他活不到今天。
江南是很害怕,也很难过,有太多的不可思议压制着呼吸连喘气都变得困难起来。
可越是这个时候她越要勇敢,因为薄南风一定比她更难过更害怕。
碰触他的双手已经冷透,江南反手把他抱进怀里来。
告诉他:“别想了……好好睡,没人说你是肮脏的,也没人说你见不得光……无论怎么样,你在我看来都是最好的……”她哽了一下,尽量让自己平和的说;“那些都不是你的错,人有很多无能为力的时候,有的时候只是没有办法,怨不得你。乖,睡吧。”
睡着了,便不会那么痛苦,淋漓尽致的东西会忘记,包括那些不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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