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说了一通,停下来,莫明其妙:“你怎么了?离正扬?我说你呢,你怎么不说话。”
离正扬笑了声:“你不是在发牢骚,我得让你说完啊。”抬腕看了一下时间,温温的问她:“吃中午饭了么?”
江南刚刚吃了饭回来,所以才有时间给他打这通电话。下午要去跟金成谈判,会一直忙。
问离正扬:“晚上你住哪里?去我家蹭床?还是去酒店?”实在忍不住了,很好奇,问出来:“你到底为什么逃难啊?怎么回事?”
离正扬就在永新集团的楼下,车还在这里,早上坐着秦秋彦的车离开的。他那个样子不能回公司,他自己打车过来的。
轻颌首,看着楼上,不知道江南在哪一层。看着的时候,只感觉心中百味陈杂,跟她这样平静的说着话,实则眼眶泛酸,如果是个泪腺发达的女人,只怕会轻而易举的哭出来。短短的一上午,像历经了前世今生的两世,原来这世上真有千百种颜,事事更是百态。不要说身在其中的人什么感受,又有多少无奈。只看着的人,就觉得心酸疲惫。
她不知道,那个她爱极了,痛心如斯的男人,时过境迁,仍旧深爱着她。如今,带着对她的爱归来了。就在她的身边,他们日日相见,只是她不认得他。
江南等不及,催促:“问你话呢,你要不想说,我就挂电话了,马上就要工作了。”
离正扬稳了下神,只说:“还不是逼良为娼的那些破事,晚上你下班了再跟你说。去工作吧,加油。”
江南笑嘻嘻的,挂断电话。
下午这一拔人出发的很早,江南拿齐资料跟着一起过去。
之前一直听说是难啃的骨头,见识后发现是比起其他的合作项目繁琐,细致分类的项目很多,所以历时比较长。不过因为之前跟随秦秋彦出席过一场商业谈判之后,也算长了见识,所以并没觉得有多么惊心动魄,至少没有传说中的邪乎。若说水准,跟之前那一场可差得远了。
相比之下更能见真章,知道谁是呼风唤雨的高手。
江南兢兢业业做事,自己负责的那部分责任保证做到最好,绝不会掉以轻心。所以精神还是崩得很紧,一直到谈判结束,才松口气。
对方要请吃饭,领导都说有事。推说:“下次,下次一定。改天我们请……机会多的是……”
对方礼让几次,送几位出来。
离下班时间还有一点儿,领导都说,直接下班了。江南也不打算再返回公司,没有车,很不方便。把文件装到包里,跟几位同事道过再见,沿路往前走。
经理上车之前,有电话打来。接起来一脸恭敬:“秦总,您好……哦,江小姐啊,是,是,刚才跟我们在一起来着,刚刚走,往雪宫路上走了……”
秦秋彦关掉电话,车子提速。车厢内细微的嗡嗡声,性能极好的车,极速奔跑。
知道江南家住在哪里,从雪宫路往哪个方向走,是她回家的路,秦秋彦在头脑中急速打点,中间半点儿时间不曾耽搁。
视线不停在沿途穿梭,眸子骤然眯起,像有光点在眼前滑闪过。车子停下,又慢慢退了回去,打到路边停下。
秦秋彦从车上下来,向前走了几步,停下来,定定的看着。心脏跳的厉害,疼得也很厉害。望着那一点儿人型,蹲在那里像个小孩子,终是不可遏制的塌软下来。自闭,抑郁,当那些字眼通通出现在江南的身上时,秦秋彦真想瞬间变成一个坚硬的壳,把她藏在里面,不知道那些兀自拘泥的时候,是怎么度过每个日日夜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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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巅峰的秦总(二更)
江南蹲在透明的玻璃窗前,盯着窗内货架上漂亮的糕点,想吃,发现钱包又落在公司了,身上分文没有,总是这样马马虎虎的。
她有的时候自控能力差一点儿,甚至没想到,既然没有钱买就马上离开。蹲在那里很久了,也没想起,若实在想吃,可以打电话让离正扬送钱过来。如今他来z城了,她也不算求助无门。
郁闷的狠敲了两下自己脑袋:“怎么能忘记呢。”
仍旧蹲在那里没动弹。
视线稍稍一抬,看到玻璃窗上映出的影像吃了一惊。猛然回头,怔了下,讷讷:“秦总……”虽然秦秋彦戴了副墨镜,江南还是一眼认出他。毕竟这样风姿翩翩的佳公子,大街上不是随处可见。
同时也看到他嘴角的伤痕,脸上也有青紫不一的痕迹,站起身,惊怔又好奇:“秦总,你和别人打架了?”
真难想象,这样端正的人,和别人打架的时候什么样。
秦秋彦没说话也没躲闪,任由她上下打量。墨镜摭去他一双眼,看不出是怎么的容色。
只嗓音轻轻柔柔的,问她:“在这里干什么?”
江南忽然变得高兴起来,虽然跟秦秋彦没什么交情,但总算是认识的。而且还是个有钱人,向他借几块钱应该没有问题。
她重新蹲回去,复看了一眼标价,又站起来。笑了下:“秦总,你能借我十块钱么?我中午把钱包扔到办公桌上了,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忘记拿了。”
秦秋彦看出她的意图,也向玻璃窗内看了一眼。小而精致的蛋糕,十元钱一个,价钱倒是不高。
摸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张一百块的。
江南马上说:“不用这么多,十块就可以。”
秦秋彦挑起眉毛:“都是一百的。”
江南就要伸手去,很感激他:“那我明天还给你啊,秦总。”
秦秋彦没给她,而是直接推门进到店里,叫上她:“进来。”
江南跟着进去,秦秋彦指着货架,问她:“喜欢哪几个?”然后说:“我儿子也喜欢吃甜点,我不喜欢,他明显随他妈妈。只是长得像我,脾气像我,其他的都不像。有的时候也有点儿她妈妈的无厘头。”
时常听秦秋彦提起秦凉的妈妈,江南也很好奇,能嫁给秦秋彦的女人什么样?估计要是钟笑那种的,由内而外的漂亮优雅,同是不落凡尘的仙祗才般配。看了秦秋彦一眼,发现他今天似乎格外好说话,难得说起自家事,不用别人问,自若主动的说起来。
既然是他自己说出来的,江南才敢多问一句:“秦夫人一定是个很优秀的人吧?”人们不是常说物以类聚么,秦秋彦这样出类拔萃的人,秦凉小小年纪也是聪明绝顶,秦凉的妈妈也一定差不了。
秦秋彦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半晌,淡淡说:“是很优秀,而且她很辛苦的为了生了秦凉。吃了很多苦,我很心疼她。”
江南垂下眸子,一刹觉得,秦秋彦不单很爱秦凉,也很爱秦凉的妈妈。提起那个女人的时候,语气异常温软,听到心中仿佛有淡淡的伤。即便看不到他的眼睛,可江南还是想象出,他的墨色瞳仁中映着怎样柔软的万般风情,跟平时的冷淡肯定是不一样的。
又想起秦秋彦那一晚提到的那个女人,越发觉得就是秦凉的妈妈,最是秦秋彦念念不忘的女人……
胸口有些发闷,胃也渐渐的开始不舒服,像是连锁反映那般。觉得一定是饿了,迫不及待的想吃东西。不再跟他说话,专心的选糕点。
有几款都很喜欢,可又不是小孩子了,何况是借别人的钱,不能一下子都买下来,她在其中认真的挑选。
秦秋彦站在身后看着她,只觉爱上她,姑息手软是他此生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这样一个傻女人,心如明镜,简单又清澈,比谁都要正直勇敢。这世界不简单,不是每一个犯了错的人都十恶不赦。
事到如今,只是很心疼她。以为将痛苦降到最低了,不想她还是受尽磨难。这些年她是怎么走过来的?一个人要多大的痛触,才能明明什么都记得,却心盲了,执意的再记不起一个人的模样?
既然痛不可遏,为什么还抹杀不掉?像写在心口的铅字,拿一块擦皮擦通通抹去,重新来写,重新来过。植入新的故事,忘记他这个旧人,有什么不好?为什么念念不忘?已然成了胸口的刺青。
秦秋彦觉得江南在他的心里是执念,那么他呢?他在江南的心里是什么?
鼻骨酸涩,有这样的伪装还是好的,眼眶内水汽蒸腾。想伸手攥上她一只手,拉到怀里来。告诉她:“江南,我爱你!你所受的苦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慢慢补偿。”
告诉她:“谢谢你为我生下秦凉,你是这世上,最努力的妈妈。”
他全部看在眼里,握着她那一只手,看她怎么努力的把他的骨头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那么辛苦的痛触,几乎是撕心裂肺。她怕极了疼痛,可是没有怨言,几次险些昏厥,目光涣散,最后不知是怎样的意念支撑,恍过神来再努力。是他见过她,最勇敢的时候。
干瘦的手指,扣紧他的指掌,那么大的力道,几乎要将他的指腹捏断了。可是觉不出疼来,哪里都比不上心里。心如同被掏空了,从肺腑中拿了出来,被她攥在掌中。觉得疼,胸腔内却空空荡荡。
那时候只在想,这一生,就算再回不来。至少陪着她渡过这重要的时刻,至少见到孩子来到人世的第一面……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是在的,不会无止境的亏欠她良多。
江南已经选好了,叫了两声秦秋彦,他才像缓过神来。
反倒问她:“什么?”慌慌张张的模样,那样子倒像是做了噩梦,将将惊醒。所以心神不宁。
江南指着那块红色的:“我要这个。”
秦秋彦转身去柜台付帐,连同她之前一同看的那几块,通通买下来了,告诉店员:“那块红色的在店里吃,其他的包起来。”
江南没想到他全买下来了,以为他会错意。
纠正:“我只选了那个红色的。”
秦秋彦说:“我知道,明天把那个红色的钱还我,其他的是我请你的。”
江南不可思议:“太多了,怎么吃的完。”又觉得他的思维方式和常人有异。舍大取小,这是什么道理?
岂不知,有的时候在秦秋彦这里,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店员先把那块红色的放到托盘里端上来,让江南坐下来慢慢吃。然后转首去打包其他的几块。
江南没想到秦秋彦会坐下来等她,偶然碰到的,志不同道不合,没有等她的必要。而且,她也不认为秦秋彦会这么闲,他的时间宝贵。估计小朋友也快放学了,不用去接孩子?
抬头说:“秦总,你不用在这里陪我,有事你先去忙吧。而且秦凉也该放学了吧?”
秦秋彦“嗯”了声,却没动弹。只说:“秦凉晚上有人接。我一会儿送你回去。”
江南受宠若惊,十足的送佛送到西,秦秋彦这样,她还有些消受不起。
连忙拒绝:“秦总,真的不用,太麻烦了。我自己打的或者坐公交回去都可以,很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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