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了。正好一个女人取了钱出来,我就直接跑上去撕扯抢了她的包。”
以他那样的小身板哪里是能做这种事的人,当场就被银行的保安钳制住并报了警。
但他这种情况已经构成抢劫罪,检察院也一定会按着这个罪名提起诉讼。
江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析之后,从看守所里出来。
明晃的日光照在头顶上,里里外外竟像两个不同的世界,一个阴暗,一个灼热,一前一后又太过短暂,所以一时间很难适应。
这回的案子的确简单,陈资系首次做案,不是惯犯,虽然抢劫罪是重罪,却可以从他的初衷考虑,总算主观恶性不大,甚至可以说没有。
相信法官们定会根据实际情况着情考虑,给他从轻处罚的决定。
江南没有觉得棘手,只是可惜。不管如何从轻,判刑是免不了,不仅陈资的人生以后会有污点,只怕不等他刑满,他的爷爷就已经不在了。这对于一个从小没有父母关爱的孩子而言是怎样残忍的事,江南甚至觉得,这个孩子会一下垮下去,再站不起来。
每当心情纠结的时候就想给薄南风打电话。
随便听他说点儿什么,都会信心百倍。薄南风平时虽然是个毒舌男,可真到关键时候从不说打消她念头的话,江南觉得他能看进她的心里去,知道她想听什么。
江南选好了地方,边喝茶边等他。
薄南风来得不慢,扬扬洒洒的一脸笑,进来后没有直接坐到椅子上,扔下外套转到她身后,给她揉捏肩膀。
“很辛苦?”
江南身姿后仰靠上他。
“不是特别累,就是去了一趟看守所,听了一个故事而已。”
薄南风手上力道轻重适宜,问她:“什么案子?”
“抢劫案,在银行边蹲点,抢了一个女人的钱包。不过这次的当事人有点儿特别,他只有十四岁。”实际年纪是那样,其实看着还要小很多,估计是长年营养不良造成的。
薄南风挑了挑眉:“这样的官司不好打?”
江南头一歪,枕在他的一侧手臂上。薄南风动不了了,推了一下她的脑袋告诉她别调皮,江南索性整个人转过去,双手缠在他的腰上,这样坐着刚刚好,倚靠着他很舒服,薄南风身上有种特别的味道,干净清爽,明明有时也抽烟,烟草气息却淡得几近没有。
薄南风顺势环上她。
江南这才慢腾腾的说:“一点儿也不难打,案情简单,一目了然,双方能用的证据就那么多,连大力搜集都免了。按着他年纪小,又是初次,使劲做从轻处罚的辩护就好了。”当了这么多年的刑事辩护律师,这一类几乎是最简单的,要素简单明了。
但薄南风看她的反应,可没有半点儿轻松的感觉。
“既然这样,怎么还不高兴?”
江南颌首看他,南辕北辙:“薄南风,你觉得我这个人善不善良?”她倒不觉得自己善良,但有的时候看到不平事会比较容易心软。
薄南风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善良倒不觉得,就是特别傻。”
这话他早就说过,当时他在看守所的时候,也曾用这种语气开她的玩笑。
江南白他一眼:“你才傻呢。”
然后又说:“他没有爸爸妈妈,从小跟他爷爷长大的,可是他爷爷生了重病,他为了给他爷爷筹集医疗费,才抢劫的。”
只是觉得可怜,想发表一下感慨,知道他们都不是救世主,说了也没有用。而且改变不了什么的,陈资实实在在就是犯了抢劫罪,她能做的也只是上到法庭上的时候竭尽全力帮他辩护,甚至好话说尽,让法律对他轻判几年,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薄南风把人抱到怀里来,下巴抵上她的发顶轻轻蹭。
“你能有这样的感触,就足以说明你是个有良心的律师了。”他说了句极度现实的话:“其实在很多人的眼里,律师是很阴险很没有良心的那一类人,跟做传销的差不了多少,不分里外人的都会坑一坑。黄宇说即便游戏花丛,找女人,也不会找这个行业的,在他看来倒尽胃口。这话听起来很恶劣,细想想是这个行业带给人的直观感受,又怨不得人。现在打官司,哪有多少人肯讲良心,都说我们做生意的无奸不商,其实太多行业都是无毒不丈夫。有些无奈即便之前你不说,我也能够理解。要知道你跟别人是不同的,无论你想做什么,不论别人怎样说怎样看,我都无条件支持你。”
“江律师,你真的已经很捧了!”
就是这样一句话,江南听在心里就会倍感温暖,许多年来的迷茫和拷问有了答案,一点点认清楚什么是值得她去做的,并且无怨无悔。
江南将他揽紧:“薄南风,怎么办,我越来越爱你了,好像已经离不开你。”
薄南风松开她点餐吃,漫不经心的抬眼瞟她。
“离不开我就嫁给我啊。”
提到这个江南垮下脸:“不要急么,眼见我妈现在就松动了,过不了多长时间,我保证他们会点这个头。”而且自江爸爸出院,纪梦溪只去家里看过一次,听江妈妈说放下东西没聊两句就走了,说是赶时间。江南知道他那样是不想再跟他们深度纠葛下去。
江爸爸江妈妈也不是不会看时局,那一头进行不下去了,总不会让江南老大年纪的候着一头热。而且薄南风这边日渐深入人心,就没有不成的道理。
江南把道理跟他摆一遍,薄南风抿了一口茶水,不悦的眯起眸子:“那结婚之前怎么办?就这么两边分居?江南,没你这样的,把人睡完了,就往边上一撂,把你对你当事人的一半热情放到我身上,那也行啊。”
有些话江南难以启耻,昨晚她没有为了他跑出来么?
薄南风像能看透人的心思,知道她想到哪里去了,笑弯唇角:“你想什么呢?怎么还脸红?”
江南脸更红了,狠狠的瞪她。
杯子在他的修指间悠悠打转,薄南风慢条斯理的挑挑眉:“那样舒不舒服?”
江南大半张脸都要埋进茶杯里。
闷声哼哼:“不知道。”
薄南风无耻没下线,倾身凑上来,抬起她下巴一脸轻佻,似笑非笑:“下次我们去偿试一下别的地方,看看会不会比那好。”
江南拍掉他作恶多端的大手,咬牙切齿:“再胡说八道,以后不叫你吃饭。”
此刻门打开,服务生开始上菜。
薄南风安份的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像真的收敛,等人才一退出去,桃花眸子淡淡弯起:“以后去我的办公室看看会不会比那还激情。”
“滚出去!”
薄南风嘻皮笑脸的:“那个时候你要能叫得像现在一样大声就好了。”
江南想说话,他夹了吃的放她嘴里。
“吃饭别说话。”
腻歪一个中午就得分开个忙个的了,江南现在挂心的事多,除了工作还有宋林爱,人还找不到呢,难免让人愁眉不展。
薄南风安慰她:“别太担心,现在没接到任何坏的消息,就说明她是安全的。”
江南有些困苦地看他:“你说,爱爱和于群会不会真的离婚?”小九怎么办,才那么小。
薄南风眼睛和嘴巴一样毒,想了一下说。
“不知道宋林爱是个什么命,她那种女人不是哪个男人都驾驭得了。于群那种人,很难让她得到满足。”
顾名思义,强绑在一起也是悲剧。
这倒是真的,宋林爱的心思很活,爱情里游走不定很多年,性情已经养成了。她那样的人其实最适合嫁入豪门,衣食无忧,成功的男人或许更能收敛她那颗心。所以薄南风才会说,不知宋林爱是个什么命。
这样一想,于群跟宋林爱似乎真的不太合适。
又问到林乐,薄南风没同她多说。
只说:“那个林乐要被开除了吧,不是我不伸手,是她真的不适合那个行业。”
江南也没什么话好说,林乐资质潜,对于景阳那种高端企业,专业对口的尚且有许多人无法胜任,何况林乐那种堪称门外汉的。
于群把他所能想到的地方都去过了,没能找到宋林爱。
宋家已经知道这件事,急得团团乱转。但又怨不到于群的头上,毕竟宋林爱做出了那种出格的事。
连宋爸爸都气倒了,指着宋妈妈骂:“都是你惯出来的。”
宋妈妈除了抹眼泪,别的也干不了。宋林爱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可这么多年,没谁当她是抱养的,一手拉扯大跟自己亲生的,又有什么分别?
也想到报警,但这样一来,事情就张扬开了,以后宋林爱还怎么做人?只怕丑事一暴露,和于群的关系更加没办法修复了。
想想宋林爱不是个软弱且没有主见的人,自杀的事应该还不至于。
宋妈妈怀疑:“爱爱会不会去找那个常帅了?他那样,爱爱一定气坏了。”
于群听到后,马上给江南打电话,把宋妈妈的猜想跟她说了一下。
可江南跟常帅也说不上话,只能求助薄南风。
薄南风倒不会觉得厌烦,痛快应下后安慰她:“你别着急,我打电话过去问问,如果宋林爱真去找他,倒好了,我让人去把她带回来。”
薄南风不仅是打电话问了,还派了人去跟着常帅,一旦宋林爱露头,他们这边马上就能警觉。
于群整日抽闷烟,滴水不沾,孙青过来时,发现他的眼眶都要凹下去了。
知道他对宋林爱不是没感情。
就劝:“如果爱爱找到了,你们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小九都那么大了,别提离婚的事得了。”
于群低着头,半晌:“我们回不去了。”
孙青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知怎么,心里“咯噔”一声,像很惶恐。她甚至从来没有思及夫妻之间会有这么残忍的一天,回不了头,就只能做陌路。
她真的没有想过,虽然现在的人拿离婚并不当一回事,简直稀疏平常,可她觉得那很遥远,便没想过。这天下还有比夫妻之间更熟悉的两个人么?最是亲密无间,坦然相对。这样的一个人最后却要变成陌生人,孙青真的不敢想。
那天从于群家回去之后,路上给方青山打电话。觉得有点儿想他,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方青山出门也有一段时间了,从来没有喜讯报给她。
这回又要让她失望:“等几天就回去。”
一个嘴拙,一个心性朴实,连句甜言蜜语都不会说。而且孩子都那么大了,早也过了那样的时候,说完正经的,再没有话聊,直接就挂断了。
孙青盯着手机上的时间看,通话时间一分三十二秒,大抵从来是这个样子。热度的维系就在那两分钟以内,再长一点儿都像十分困难。
想起江南说,每次和薄南风通电话,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