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女的老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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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女的老人国-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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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

  夜已经很深了,但她仍然没有一点睡意,小王是偶然出现?还是杨永兴的精心安排的骗局?让她中计?杨永兴太神秘了,必须在最近几天了解他的全部情况。 。 想看书来

第九章  初恋人高飞 黑崽子成亲(1)

  “有鱼,有鱼!”杨根田在做好中午饭时,叫老伴吃饭。但老伴呆呆地站在阳台上,向远处望着什么,没有听见似的根本不理他。

  “有鱼,有鱼!”他又大声叫了一次,老伴仍然不理他。

  最近以来,老伴的老年痴呆症越来越严重,简直到了头脑不清楚的程度了。做饭、洗衣、打扫家全落在了他一个人身上,忙得团团转。特别是这称呼,本来叫名字就挺好,四十多年来,他们夫妻间称呼就是她喊他根田;他喊她有鱼。从结婚到现在就一直这样喊。可是最近不行了,喊了一辈子的称呼不灵了,她根本不理你,好像你叫得不是她,而是其他人。那天,他试着像年轻人一样,喊她“宝贝”,她倒是笑咪咪地答应了,看来挺乐意这样称呼。反过来,她也不称呼他根田,而是称呼他“田哥”。要是儿子、儿媳、孙女不在,只有她们两个人,那叫什么也无所谓,但如果儿子、儿媳、孙女在,这样称呼就尴尬了。那天儿子、儿媳回来吃了一顿午饭,在儿媳面前,他是没敢喊她“宝贝”,但老伴却喊他“田哥”了。儿媳面前,他实在不好意思答应。儿媳扭过头,偷偷地笑。他没有理老伴。可老伴见他不理,又喊他 “田哥。”儿媳妇笑咪咪地说:“爸,妈叫你哩!”看看,这成啥体统?好尴尬呀!他不好意思的说:“不要理她!”老伴一下听清了,反骂他:“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了,你不是黑鬼了,你是教授了!你这样洋气,还不是全仗老娘的福气给你带来的?”儿媳看看老伴真来气了,急忙把她拉到一个房间,安慰了一会儿,才算安静下来。

  “宝贝,宝贝!快来吃饭。”今天他又这样叫她。

  老伴果然笑咪咪地来到饭桌前,看到炸带鱼,用筷子夹起来就大口吃。

  “宝贝,宝贝,你慢慢吃,这鱼吃快了会扎着喉咙的,还得到医院,你慢慢吃。”他轻声慢语、温柔地哄小孩一样哄着老伴。

  老伴根本不理会他说什么,仍然低着头狼吞虎咽地吃着鱼,他真捏着一把汗,生怕她吃上鱼刺,后悔今天根本不该做鱼吃。这还是小事,最让他担心的是老伴外出、走失。这几天,他只要一出门,就把门朝外锁上了,生怕她外出会发生会么意外。但有时觉得锁在家里也不放心,她在家里胡折腾怎办?真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不过,他对这个神经兮兮的老婆还是有感情的。糟糠之妻,患难夫妻呗! 

  那年,过完春节,他就整整二十八岁了。他早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但从来没有人给他这个黑崽子提过亲,他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奢望。元宵节前,农村一般不下地干活,在这一段农闲时间,正是农村谈婚论嫁的时候。那天,他正在街上走,路过本家叔叔的门前,可巧本家叔叔开门要出来。

  他说:“叔,你出去呀?”

  叔叔向他笑笑,招招手,神秘地说:“我正要找你,你快进来,有件事要跟你说。” 。 想看书来

第九章  初恋人高飞 黑崽子成亲(2) 
杨根田跟着叔叔进到屋里。叔叔语重心长地说:“叔叔知道你这几年很背时,大学没上成,你爸、你妈又去世,整天土眉土眼在地里劳动,喝了满肚子墨水也没处用,媳妇也没人提。叔也知道,你跟枣叶好,可枣叶人家到部队上已经有两个娃儿了。这条心你就死了吧!我们总不能让一棵树把人吊死。那天,我去有鱼家,她爸她妈看上你了,说你比有鱼大两岁,这正好。她妈很细,连你的属相、生辰八字,都掐算过了,挺相配。不过说,咱成份是富农,你要跟有鱼结婚,他们家没儿子,咱也不叫‘招女婿’;不叫‘倒插门’;不叫‘男到女家落户’,那样人们会瞧不起,但将来娃儿随有鱼姓,她们家是贫农,就能填贫农,少受人欺负,不知你愿不愿意?”

  有鱼跟枣叶是不能相比的。论身材、论相貌,有鱼与枣叶差一截。有鱼是个身材粗壮,粗手大脚有力气的标准的农村姑娘。初中毕业,就再没念书。但人家大人,女儿都同意,自己眼前又是这样境况,还能挑剔吗?至于娃儿将来跟谁姓,他好像觉得无所谓,只要不受欺负就行了。住在屋檐下还能不低头?

  “你觉得怎么样?”叔看见他不说话又追问说。

  “叔,婶,你看我爸、我妈也都不在了,再没人商量,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事你叔跟我说过了,我觉得挺好。新社会了不用说谁到谁家,将来生上两个娃儿,一个跟你姓,一个跟她姓。”婶子笑着说。

  叔也说:“我知道,你喝了一肚子墨水,也许有一天会派上用场,光宗耀祖。可远水不解近渴,眼下,你已经二十八岁了,再耽搁就三十岁。一到三十岁,就是娶不上老婆的光棍了。那天,几个人无聊,从村东头数到村西头,数下二十多个光棍,像你们这不到三十岁的还不算数。“

  听到这话,他几乎从头至脚打了个寒颤。

  叔继续说:“那当然,论人样,论文化,有鱼不能跟枣叶比,但论品行,论做家务,有鱼不比枣叶差。农村人,讲实在,论咱现在的家境,能娶上有鱼这样的媳妇,人家还是上眼看咱哩,村里那么多后生,人家专挑咱。”

  他感到叔叔婶婶的话都是肺腑之言,是完全替他着想。不过这事来得太突然了,说老实话,他还没有从枣叶的阴影下走出来。

  叔叔看见他为难的样子。就说:“你不用为难,她家只是问问,咱要不同意,回她家一句话就行了;如果同意,咱继续说。不过,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机会也是难得。说不定,别人先走一步,咱就错过了。”

  “那就谈吧!”他忽然感到远走高飞,离开农村,那都是美好的梦想。最现实的是娶妻生子,过一个普通农民的生活。

  叔叔见他同意了,就说: “那咱就同人家约定个时间,你俩见见面。”

  他说:“不用了,本村人,谁都了解谁。”

  叔叔说:“那不行,婚姻大事,咱得按规矩来。”

  约定的相亲时间是正月初六上午。那天,他早早地吃过早饭,先到叔叔家叫上叔叔,一同向有鱼家走去。 。 想看书来

第九章  初恋人高飞 黑崽子成亲(3) 
有鱼家就是农村那种殷实的庄户人家。

  杨根田跟叔叔一进院,就看到院子打扫得很干净,门上又贴着过年时的春联,一派喜气。进到屋里,屋里也打扫擦抹得很干净。明亮的阳光从玻璃中照进屋里,炕上绿底红花的漆布闪闪发亮。地下铁炉子里火欢快的燃烧着,不停地发出“呼呼呼”燃烧的声音,屋里满是温暖、祥和、喜盈盈的气氛。

  有鱼穿了一件红色的新花袄,由于身体粗壮,衣服显得有点瘦小,两条辫子又黑又长。见他们进来,满脸羞涩,脸红红的,不知怎样才好,两手玩着辫子,靠着屋子东边的躺柜站着,他和叔面向有鱼坐在炕沿边。

  他还是穿着那件已穿旧了的蓝制服。他只有两身衣服,一身是下地劳动时穿的,一身就是在不劳动时穿的。天冷时在里边套个毛裤、毛衣;再冷时里面套上棉裤、棉衣;天热时,只穿外套。不过也不算太旧,他本身就不费、不脏衣服。

  几个人脸上都带着微笑。那几年,阶级斗争的弦绷得他似乎忘了人间还有喜悦、欢笑。炕上放着一个小纸盒,里面放着小蓝花烟和卷烟纸。有鱼她爸专门拿出待客的劣质的纸烟,平时只抽自种的小蓝花烟。

  叔和有鱼爸,边抽烟边说了很多话。他是不抽烟的,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有鱼她妈也不时地插上几句,都说,本村人,什么知根知底;什么他是富农成份;什么她家没有儿子,有鱼是独生女儿;什么将来娃儿姓啥;什么养老送终等等。

  两家约定好,三天以后回话。

  三天后,叔叔征求他的意见,他说同意;叔叔又去有鱼家。有鱼家也同意。

  叔叔高兴地把他也叫到有鱼家。

  有鱼他爸说:“日子我也偷偷地测过了,正月是利月,正月不办,等到下个利月还在七月。二、三、四、五、六都不能办。你们好好拿拿主意,要同意,正月是利月,又是农闲咱就办。”

  叔叔看看他,问他:“你好好想想。”

  他笑着,不好意思地说:“这也没啥想头,互相都了解,两个人不嫌弃,父母都同意。不过你们也知道,我对结婚可没准备,什么也没有,连张新被褥也没有。”

  有鱼她妈说:“这不用你管,你一个男孩子哪里会做这些,这是我的事。你要同意,先领结婚证。”

  他从有鱼她妈嘴里听出,她们家早有准备。

  两家约定好,第二天就去领结婚证,正月二十就完婚。那天晚上,他和有鱼到大队开好了介绍。那时结婚的开介绍信。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九章  初恋人高飞 黑崽子成亲(4) 
第二天早上,杨根田还在被窝里,就听到有人敲街门,他忙应声。听到有鱼不好意思地说:“早饭做好了,俺妈叫你吃饭哩!”

  他忙起床、洗脸、刮了刮胡子,去有鱼家吃饭。

  有鱼妈笑得合不上嘴,见他进来坐好,就盛饭。农村的大铁锅,一揭锅盖,一股热腾腾的气浪就冲满了屋子里,使屋里变得更加温暖。又白又大的馒头端了出来,黄澄澄的小米稀饭,还有一碟腌咸菜。现在看来,这样的早饭似乎很简单,怎能接待新女婿?但在那时,他感到这样的饭菜太好了。因为平时他每天早上就是一个干窝头、一块干咸菜,一碗白开水。与其说吃饭,还不如说是保存生命!这顿早饭,特别是使他感受到一种家庭的温馨,全身都暖烘烘的。

  吃过早饭,带了些糖果、纸烟,就到公社去领结婚证。他骑着有鱼家的自行车,他是没有的,带着有鱼,向公社走去。从他们村去公社是下坡路,两人心情又特别好,自行车飞快地走着,他感到简直要飞起来了。平时在地里劳动,人们编顺口溜:“飞鸽车子,胜利胎,车后就把老婆带!”此时他正是这样,感觉真好。

  到公社后,他把所有带来的香烟、糖果分发给办公室的三个人,剩下的全倒在办公桌上。然后,他把介绍信,交给其中一个人。那位公社干部取出户口簿,认真地查阅起来。一连翻了三次似乎都找不到他的名字,显得很不耐烦。难道户口簿上没有他?

  公社干部用怀疑的眼光盯着他,说:“你叫什么名字?”

  “杨根田。”他忙笑着回答。

  “邢有鱼倒有,没有杨根田,是有个杨根龙。”

  他急忙说:“我原来叫杨根龙,后来改名叫杨根田了。”

  公社干部不客气地说:“你还是高中文化,这‘龙’字和‘田’字一样吗?名字还能随便改?改了也不报公社?回大队重开去!连同改名字的证明。”

  本来他和有鱼高高兴兴而来,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变得非常扫兴。

  那是在一次批斗会上,大队会议室四周墙上,贴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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