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花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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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香花田-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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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嗒。”一声,惊堂木猛击在桌面上,尹浩正了正神色,,道:“凡事都讲真凭实据,李大狗虽然恶贯满盈,但他毕竟关在县衙大牢中,又怎么能够要挟你在韩少夫人的汤药下毒,应了你的要求,本府将韩少夫人请了来,你若有冤,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清楚。”

    “好好好。”杨氏将泪水擦拭干,从怀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这是信封,递交给堂上的捕快:“一个多月前,一名乞丐带着这封信到了我家,说有人特意转交我的,若不按照上面的吩咐办,便要杀了我孙儿。”

    “将信呈上来。”尹浩吩咐左右。

    “大人请仔细看看,老婆子不认识字,又担心孙儿的性命,便将这封信拿到隔壁李家,让李家二郎替我仔细读来。李家二郎说,此信的内容,便是警告我,让我去韩府接产时,将韩少夫人腹中的孩子难产送命,如若不依,他们便会害我孙儿。”杨氏颤抖的递上信封,眼底依旧闪现惧怕之色。

    抱着孙儿的手牢牢用力,她拼命的隐忍情绪,就是希望将事情表述清楚:“我不识字,问李家二郎信上署名的是谁,他一看之下,就见到了恶霸李大狗的名字,尹大人瞧瞧,老奴没读过什么书,一个‘大’字还是认识的,李家二郎不会骗我的。”

    隔壁李家?

    她曾听闻产婆杨氏的家,就住在鄂县村口不远的地方,与杨氏邻舍而居的李家,莫非就是最近一直听说的村口李家。

    尹浩将信封拆开,看着上面白纸黑字书写的内容,点头道:“信中的内容,确实与你所说一致。”

    杨氏重重点头:“您既然都瞧清楚了,请将李大狗治罪。”

    韩静端坐着,趁人不注意,衣袖微微捂住唇,向站在身后的平儿问:“杨产婆家住何处?”

    “听闻上次李管家去接杨产婆时,是在村口接的人,想必离那不远。”平儿压低声音道。

    又是村口李家。

    韩静顺着记忆中的事搜索着,忆起李大狗平生所为。

    当年李大狗作恶多端,玷污了村口李家的闺女,又抢了韩家的金银后,才逃亡穆山的。

    而之后魏易突然怒发冲冠,独自上山去缉拿李大狗,这才有了为名除害的英雄事迹,更是她与他姻缘的开始。

    韩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向跪地磕头的杨氏道:“听闻李大狗不学无术,他一个粗人,又怎么会写信呢。”

    她一开口,堂外观看的人唏嘘不已,议论声四起。

    “确实如此,李大狗在狱中,也不可能有纸和笔,借刀杀人的事,更不可能让狱卒代替他书写,他又怎么可能写信威胁呢。”

    “肃静。”尹浩再次重重敲击一下惊堂木,制止了四周起伏的议论声:“杨氏,你还能记得那日送信的乞儿是何人?事有蹊跷,需将他缉拿来审问清楚再说。”

    杨氏怔愣住,想不明白问:“尹大人的意思是?”

    “地牢看管森严,李大狗已被本府用铁链锁住双手双脚,绝不可能有机会写信威胁你,怕人冒名所为,你可还记得那乞儿的相貌。”尹浩正色道。

    因为杨氏执意要等韩静来,才肯将正剧当面拿出,他也直到此时才明白,杨氏所说的证据就是一张白纸,其中漏洞太多,欺哄向杨氏这样的愚妇才会相信。

    “记得,记得,送信的是穆山脚下的荒庙中的二毛子。”杨氏想明白后,浑身汗毛倒立,原本凄凄哀哀的神色立马一变。

    活了大半辈子,轻易被人当枪使,她怎么可能忍得住。

    “去将二毛子带来。”尹浩立马吩咐身侧的捕快去带人。

    韩静食指轻轻敲击着木椅,一下又一下,随和耳畔的敲击声,心跟着活络起来。

    突然,她脑袋灵光一闪,骤然记起一事,侧身向平儿道:“平儿,稍后你随着捕快大哥一同出去,你速速回府,将春燕那丫头带来,勿打草惊蛇。”

    “是,主子。”平儿低声回禀一句,自主的免去跪安礼节,不动声色的退离。

    鄂县民风淳朴,几乎家家衣食无忧,靠乞讨维生的可怜之人极少,他们白日里喜欢聚集在府衙不远的集市上乞讨钱财,摊贩百姓也总能施舍一二。

    市集离府衙很近,不一会儿,去寻二毛子的捕快就回来了。

    在他身后,紧紧跟随着一个灰衣少年,少年瘦骨如柴,他小小的身子佝偻成一团,不安的四处乱瞄着,胆怯的缩着脑袋。

    “跪下。”中年捕快将少年领到大堂中间,叮嘱道:“还不快拜见大人。”

    少年急忙跪地,战战兢兢的磕头:“二毛子拜见大人,二毛子不偷不抢,不知犯了什么事,大人可要明察秋毫,还小人一个公道。”

    尹浩指着一侧的杨氏,问:“你可还认得你身侧的人?”

    二毛子闻言,小心翼翼的侧头望去,看到杨氏的瞬间,倒没有过多的惊吓,只是在看到杨氏怀中的孙儿时,惊得瘫软跌在一侧:“呀呀,死人……”

    见他后退,杨氏却惊喜的逼近,指着他的鼻尖道:“是他,是他,是他将信给我的。”

    “信?什么信?”二毛子在地上翻了个跟头,害怕的避开杨氏伸过来的手。

    “一个多月前,你说受人之托,特意给我送了一封信,你可还记得。”杨氏双眼爆发出亮光,仿佛见着了救命稻草似的,又逼近几分:“说,是谁让你给我送信的,快快说,究竟是谁害得我孙儿毙命的,二毛子,你可要好好想想。”

    “站住站住,别再靠近我,我记起来了,这就告诉你,若你再靠近半分,小心我又忘记了。”二狗子看清是杨氏后,隐约记起当日的事,出言威胁到。

    “好,你说。”杨氏将僵硬的孩子往怀中挪了挪,抹了一把额头,如他所言,往后退了五步。

    二毛子松了口气,探出头环顾一圈,又缩了缩脖子,道:“你说的信,是不是三十八天之前,那日我急匆匆给你送去的信?”

    “是,是谁让你送来的,人命关天,可思量着说,是不是李大狗指使的?可要仔细说清楚。”杨氏身子前倾,厉声质问。

    二毛子虽不明白是什么事,但头一糟上府衙被审问,难免胆怯紧张。

    他哆嗦一下,心一横,毫不犹豫道:“那日的事,我记得十分清楚。我活了这大半辈子,还未见过那么多银两。是李家二郎给我十两银子,又塞给我一封信,让我给杨氏送去的,至于上面说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李家二郎?”杨氏惊呼出声,不可置信道。

    坐在一侧的韩静皱眉,敲击着木椅的手不由僵住,神色莫名。

    她似乎漏算了什么,且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即便是活了两辈子的人,有些事也未必如她所愿,轻而易举的掌控住。
第31章 前尘
    若真的是李家二郎让二毛子送的书信,她去他家寻他解读信件内容时,就该知晓。

    “二毛子,你可有看错,真的是我隔壁的李家二郎?”杨氏仍是信不过,瞳孔不安的乱飘,不知想到了什么事。

    看着杨氏手中的孙儿,二毛子吓得躲得远远的:“是又如何,莫非信有什么不对?杨老婆子,你且说说今日因何故。你孙儿若是病死了,好好安葬就是,这么抱着不肯撒手,你孙儿也不得安息啊。”

    不得安息四个字,如一根利刃直接刺破杨氏的心脏,疼得她不可自拔。

    “这事我绝对不会记错的,李家二郎不就住在你家隔壁,他家的铁匠铺生意可红火了,我记得他长相。”

    听二毛子振振其词,杨氏抱着越来越僵硬的尸体凝滞住,跪着不说话。

    审问到此处,气氛诡异的很。

    关键的犯人带到,一番波折下,送信人却指向李家二郎,事已至此,容不得耽搁,

    “去将李家二郎带来。”尹浩思虑片刻,将惊堂木挪到一侧,背脊弯了几分。

    若再不能审问出真相,便是他无能,鄂县往后将无人服他。

    二毛子心头一喜,谨慎道:“大人,我可没做过偷鸡摸狗的混账事,平日里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更别说其他了,您就放了我吧。”

    “事关人命,事情未查明之前,你不得离开。”尹浩抬手一挥,示意他在一侧等候。

    “真晦气,李家晦气,沾不得,如今连杨氏也是个晦气的。”二毛子慢腾腾爬起来,低声骂了一句,就朝韩静身侧站了过去,老老实实的等着。

    韩静见他畏首畏脚,却又表里不一的模样,突然探手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百两银票,捏在指尖,垂下手掌,故意在他眼前晃悠数下,低声道:“二毛子,这里有一百俩,能够替我办一件事?”

    **的话在耳畔响起,那晃晃悠悠的银票就像一块大肥肉,吸引人的注意力。

    二毛子眼睛发亮,认真辨认银票的真假,喜色还未彻底荡漾开,突然他笑容垮了下去,敏锐道:“别想用银子打发我,我虽是小乞丐,却也是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好男儿,若想让我替人顶罪,缉拿我去地牢,就是给我金山银山我也不愿。”

    这娃娃倒是妙人。

    “你想多了。”韩静失笑,仍是细声细语的与他说话:“若我需雇人顶罪,也不会在府衙大堂内贿赂人。既然你是个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好男儿,想来是不稀罕我手中的银票了。如此,我还是找旁人询问一些事罢了。”

    晃悠在眼前的银票飞走,二毛子眼珠子骨溜溜转悠着,猛地栖身去抢。

    “哎呦。”他佯装摔了一跤,一把夺过一百俩,朝地上摔了去:“饿昏头了,瞧我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尹浩轻瞥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这银票到了我手上,便是我二毛子的了,嘿嘿,你这妇人实在太好骗了。”

    银票到了手,二毛子整个人趴在地上,将银票往脏兮兮的裤兜里塞去:“放到这里的东西,你可不会再要了吧,嘿嘿,实在是小子太饿了,最近乞讨也十分艰难,我得多吃点肉,才好长个头呢。”

    见他死皮赖脸的模样,韩静不在意的收回了手,轻描淡写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当然知道,我虽是乞丐,可别把我傻子。”二毛子略带豪气道,一副嘴脸却极其无赖。

    韩静笑着点头:“嗯,你清楚就好,刚刚我的荷包被人顺手牵羊盗走了,里面正好有一张百俩银票,还有一块极好的鸳鸯和田玉,还是魏易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也不知尹大人能够替我寻到。”

    顺手牵羊盗走?

    二毛子脸色铁青,突然觉得塞在裤兜里的银票成了烫手山芋。

    他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红,最后变成了一副悲催模样,往韩静身前挪了挪,假哭道:“姑奶奶饶命,饶命啊,你若想问什么事,直说无妨,小子整日无所事事,鄂县大大小小的事可都心如明镜,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一一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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