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没好气地拍掉桎梏着他下颌的手：“看来，嬴政要放弃你了。”
秦苍还是温雅一笑：“这不是好事吗。”
卫庄深吸一口气，复杂一叹：“你和天明要被追杀了，相信赵高已经掌握了你的行踪，过不久，秦兵就会如过江之鲤蜂拥而来。到时候，我看你往哪里逃？”
回答他的是秦苍的轻笑，他吻了一下这个为他担忧的爱人。
“别担心，我是不会让天明被嬴政带回咸阳宫的。”
“我们商量好的，明天我就带着天明去墨家机关城。”
“所以，别担心，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卫庄难得不搞反抗，回吻。
良久。。。。。。。。
秦苍放开肆虐爱人的唇，伸手撩开卫庄额前的发际，然后弹指，树上落下一片柳叶，微微一卷，凑到嘴边。
他抿着绿叶，望着微微不解的卫庄，笑的无比温柔地，他说：“我给你吹一首曲子如何？”
卫庄平静地嗯了一声，但通红的耳朵出卖了他。
呜呜的叶笛声流泻而出，略有些沙哑，却依然好听。
卫庄脸上的热度愈发灼热，他已听出这是什么曲子，纵使和这个人在一起十几年了，但是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充满羞赧，此时此刻。
曲子悠扬相合。
不激昂，不紧促，淡淡地，缓缓地，平静地，好像小溪一般流淌着，流淌着。。。。。。。。
☆、【第九十三章】合作？
黄昏，天边一片赤红。
绿林，夏蝉鸣吟，和风凉爽，一袭大红色长裙的妖娆女人一脸平静地带着带着几位男子徐徐走着。
“赤练姑娘，还没到吗？”李斯再愚蠢也该知道，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带着他瞎逛，瞧，他们已经绕回来了。
赤练微扯嘴角，侧转过头，露出一抹让所有男人神魂颠倒的蔑笑：“急什么？李大人就这么耐不住了？”
李斯忽视身后士兵的吞咽声，他淡定地回道：“我是来拜见这里的主人，这样接待客人的方式，有损韩国王族的礼仪吧。，”
赤练敛下笑，冷哼一声，带着他继续走。
不一会儿后，几人堪堪停下脚步。
赤练亭亭玉立废墟的台下。
在她的身后，一人坐在上位。
那人看起来很松懈，懒懒散散坐在废弃的石椅上，一手支着下颌，一手在石椅扶手上轻敲，大袭蟒袍加身，银白色发丝随风扬，说不出的霸气和睥睨。
但他决不能是真的松懈，因为他的眼神淡漠凌厉如斯，他也会保持这个动作，只是淡淡坐着，然后看着李斯等人。
“是什么风，把李大人吹来了？”卫庄掩去眼里的杀气，平静问道。
对于嬴政的人，他素来没有任何好感。
李斯为这样气势逼人的卫庄恍惚了一下，这个人似乎更加可怕了。
闻言，李斯拱手回道：“自然是好事之风。”
“好事？是替嬴政当说客吧。”卫庄嗤笑，前世今生似乎变了很多，也似乎什么都没变。
变得的是他和那混蛋的关系，不变的是他还是要和嬴政合作。
卫庄不屑说道：“如果我还没记错的话，我和嬴政之间似乎没有合作的任何可能性。”
李斯明白他说的意思，他和嬴政之间，有一根刺，那根刺就叫盖聂。
李斯微仰头望着卫庄：“有，盖聂。”
“想必你已经知道，陛下对盖聂下了通缉令。”
卫庄眯眼凝视许久，淡道：“我很疑惑，他曾对我说，早知道我和盖聂之间的关系，他会先杀了我。怎么到了如今，他反而要杀盖聂了？”
李斯颔首：“要怪只能怪盖聂背叛了陛下，他不该带着小殿私逃，陛下一向最痛恨背叛。”
卫庄更加不屑，嘴上绽开了假笑：“你确定嬴政不是一时气愤而感情用事，他总是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东西，在阴阳家的时候我就清楚了，我怎么能保证，他不会卸磨杀驴？”
李斯一顿，他镇定地回道：“卫先生的流沙杀手团天下皆知，跟何况三年前你对燕太子丹的一剑封喉，名动天下。所以，卫先生自然是林中猛兽，岂是区区一匹驴。”
论礼仪，李斯身后的士兵自然是比不上李斯。毕竟他是受过儒家耳濡目染过，自然也便会了。
比如他穿着之得体，表情不显山露水，动作之从容，一丝不苟。
但无论他如何，在历经两世的卫庄面前，都是有差距的！
这世上既已有一种深入骨髓的优雅从容，其余便俱是强自镇定。
卫庄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了李斯的心虚。
他自然不会放过：“恐怕嬴政的目的不是这么简单，这几年墨家活动频繁，已经阻碍到了嬴政的步伐了吧。”
李斯继续说道：“不错，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陛下得到那孩子，你得到盖聂，这是一笔你我都得益的交易，何乐而不为？”
而后。。。。。。。
卫庄一声长长的叹气，阴郁而无奈：“真好，你都快把我说动了。”
“不过我还是有一点担心。”卫庄已敛表情，冷哼了一声：“盖聂不是傻瓜，那家伙一定会带着那孩子逃往墨家机关城躲避秦军的搜索，到时候我势必要和墨家对上，这会让我陷进一场蠢英雄对莽好汉的单独较力。而事实上，墨家并不欢迎我，你看看我现在。我只有几个人组成的流沙杀手团，而墨家已经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以卵击石的做法，我是不是有点亏呢？”
李斯怔了一下，很快就微微一笑，似乎笃定了许多：“这你放心，只要你答应合作，陛下会许诺给你敢于冲锋陷阵的勇士任你调用。”
“嗯。。。。。。听起来真是蛮不错的。”卫庄点头，然而话锋一转：“我还有一个条件。”
卫庄满意地看着李斯沉默了下来。
“请说。”李斯到底是忍耐性强又有涵养的男人，他仅仅是小小埋怨了一下，但是很快就礼貌问道。
“你告诉嬴政，让他的士兵以及赵高的手下不准动盖聂一根汗毛，他是我的对手，只有我可以对付他。”
李斯颔首，心里微放宽，这并不是什么过分的条件：“可以。”
卫庄笑了一下，颔首。
李斯拱手告辞，带着早已经冷汗涔涔的士兵往回走。
至始至终都没有打扰两人谈话的赤练终于开口了：“卫大人，你真的要和嬴政合作？”
虽然知道卫大人只是逢场作戏，可是想到嬴政那灭了她韩国的家伙，赤练还是心绪难平。
卫庄玩味般笑了笑：“有何不可，他想逼所有逆贼汇聚一起然后一网打尽，我就成全他。”
就不知道，嬴政到时候压不压得住那股力量。
“白凤最近在哪儿？”卫庄微蹙了眉头：“那家伙三天两头不见人影。”
赤练抿嘴终于浅笑起来，那是庆灾乐祸的笑：“我想，他主要是不想见小天明吧，他可不想他最喜欢的白鸟惨遭某人的蹂躏。”
谁让小天明每次见到白鸟都嚷嚷的要骑，恩。。。。赤练回想起当小天明还是胖子的时候，见到白鸟的时候，那兴奋得放光的小肥脸模样实在是招人。。。。。。退避三舍。
卫庄在沉默。
显然，他也陷入了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中。
他还记得那胖子拽得满手的鸟毛，还有白凤铁青的脸色。
“回去吧。”卫庄起身，望着天际的晚霞，心里有喜有悲，矛盾的很。
喜得是祸害终于要走了，悲的是他又要和那混蛋分别了。
今晚是最后一晚了，他还是赶紧回去吧。
赤练点头，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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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因为所有人都到齐了——真是难得。
小小院落里，烛火通明，几人围坐在一起，给某个混蛋某个祸害践行。
黑毛清泪划下了黝黑的面皮，端着酒杯噙着两泡泪，看着对面一大一小，是那么的——喜极而泣。
“太好了。。。。。。”黑毛哽咽的说不下去了，一旁的隐蝠感同身受地拍了拍他的不宽的肩膀：“兄弟，冷静些。”
苍狼也兴奋地举杯，隐蝠来不及阻止，就眼睁睁看着苍狼。。。呛着了。
隐蝠无限爱怜地替他顺背，擦拭嘴角的酒水。
苍狼涨红了脸，似乎很羞涩。
多么有爱的画面啊，可是，两人对面的秦苍却一手掩住天明的双眼，淡淡告诫：“别看，会长针眼的。”
天明嘟嘴，仰头望着大叔，神情一派的云淡风轻：“大叔放心，天明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一旁的白凤狠狠抽了下眼角，他宁可没有见到那孩子现在的表情。
这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学他的！
于是，看着小大人似的顶着着婴儿肥的小孩说出这么让人纠结的话，白凤心里微妙了起来。
盗跖理解地递了个苹果给他：“节哀吧。”
白凤收回目光，微瞪了一眼狗嘴吐不出象牙的盗跖：“注意你的措辞。”
又不是谁死了，节什么哀？
盗跖摊手：“想想明天之后的日子。”
白凤颔首想了想，然后，他心中的那点郁闷和微妙统统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喜悦。
卫庄淡定地看着听着，这一切他已能够适应。
人果然是适应力强大的生物。
赤练今晚也很高兴，脸上的喜悦怎么也掩不住，毕竟祸害要走了，他们的光明日子已经不远了。
“呵呵呵。。。。。。”赤练娇笑连连，端着酒杯，对秦苍和天明进酒：“明天你们就要走了，我就先干为敬了。”
仰头，她无比利落地喝了下去。
实在是不行啊，这样兴奋的表情他完全看不出有那么一丝丝的依依不舍。
秦苍了然地叹气，他和小天明的人气已经降至最低值了吗？
他再叹一口气，觉得不够表达他现在微微有些受伤的心，接连叹了好几口气。
卫庄实在是不想理他，但是架不住那人摆出自怜自弃的表情。
卫庄在桌子底下悄悄握住了某人的手。
某人意外看他，见到的就是镇定望着前方耳朵却是微红的爱人。
秦苍心里说不出的愉悦。
不过，他还是不改恶劣的本性。
“小庄，我真是爱死你了。”秦苍一手捞过卫庄的腰，凑近嘴唇就贴上了卫庄的侧脸。
沉默。。。。。。。。。。
隐蝠一手掩住天明的眼睛，淡淡告诫：“别看，会长针眼的。”
天明再次嘟嘴，他仰头望着隐蝠，一种不被认同的微怒：“为什么你们都可以看，我不能看，不公平！我也要看！”
某小孩赤果果指控，小手推开隐蝠的大手，然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的画面。
白凤微转开头，和身侧的盗跖不约而同对上眼睛，白凤坦然对视。
不一会儿。。。。。盗跖脸红红地移开视线，心里默默咂舌：啊啊啊，他受不了白凤专注的目光啊。。。。。。。。。。
秦苍理所当然地依旧抱住卫庄，对正在发愣的众人说道：“别光愣着啊，来来来，喝酒，今晚是我最后一次在这里了，大家喝的尽兴些。”
“你正在气我。”卫庄阴测测说道。
这家伙怎么可以这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