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摇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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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影摇红-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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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法当回事。尤其是一涉及到文学时,他就更不把她的看法当回事了。在他们婚后,有一次,在她说起了一个很流行的作家时,她说他就写不出人家那样的作品来。他生气了,甚至勃然大怒了,恶狠狠地说,你懂什么!“在他的心目中,我什么也不懂。”她后来这样理解他的这句话。

  而他当时是怎么想呢。他似乎什么也没想,也没有时间想,因为那些人不停地推杯换盏,不断地说着恭维的话,套话,假话,而他,就是其中的一个。也许那一天最能置身事外观察的就是她了。而她,却把他作为一个重点观察对象,难道只是为了想看看他如何虚伪,如何表演吗?

  而他似乎也看到了她在注意她,走过来开玩笑说,我就长得那么帅,值得你一看再看?她作出一个夸张的表情,说,嗯,确实帅,是那种罕见的帅。说完这话她却又后悔了,怕他多心。本来刚才替他代酒,已有点让他下不了台了。谁知他倒笑了。你说得不对,不是罕见的帅,是独一无二的帅。她只好撇撇嘴,说道,领导你说得对。他却说,我不是领导。他们才是领导。他拿头点了点他的那几个同事。她说,在我眼中,你们都是领导。这时,她看见她单位领导笑着在对她点头。她知道,领导盼着他们能这么无拘无束说下去,好拉近与他们这些人的关系。但她心里却暗暗着急,因为她和男朋友约好的时间就要到了。

第八节
他似乎也发觉了她情绪上的变化,找了个借口走开了。她心想,这个人倒挺识眼色。她走了过去,和领导说了想先走的意思。来之前 ,她已和领导说好了的,这时却没想到领导说,等等再说。他没说什么理由。但看他脸色,知道再说也没用了,只好出去给男朋友打了电话,说去不了,解释了一番,才进来又坐了下来。

  热菜也上来了。连吃边聊着天。不过,她也看出来了,气氛稍稍有点冷清。她单位领导便提出来由主客双方各出一人打个贯,活跃一下气氛。大家都说好。这时候,领导点将了,她没想到领导竟让她打一贯。因为,这样的场合打贯的一般都是比较重要的人物。

  她有点疑惑地看着单位领导,领导鼓励地说,别怕,有我们呢。她只好什么也没说。对方呢,一见是由她打贯,就说,你们出了个小姑娘,我们得出个小伙子才对等,对不对,小楼?他却满脸的惊恐,直说,不行,不行。他的同事却说,什么不行!作为一个男人哪能说自己不行呢。

  他却作出哀求的样子说,求求你们了,饶了我吧。他的同事似乎不好勉强,说,那让小游定,你说他能行,他就行。你说他不行,他就不行!这话说得他那些同事都笑了。他把眼光转向了她,一脸紧张的样子。

  她知道这话本身就是个陷阱,无论她说行还是不行,都会引来大家的笑。也许大家就是要等着她说出这句话,然后打趣他。

  于是,她说,那是你们领导的事,我哪敢管呢。她把皮球又抛了过去。他的同事却不依不饶,非要她表个态。她知道他们喝多了,不答应他们反而不好。她便按照他们的意思说,领导让我说,那我便说,我觉得小孙肯定能行。说完她的脸直发烧,觉得自己说了一句非常恶心的话。他们却哄堂大笑了,直说,看看,连小游都说你行,你还有啥不行的?他只好苦笑着,拿手指点了点她,没说话,算是默认。 。。

第九节
她便开始打贯。那天他们玩一种叫“诈金花”的游戏。她的手气奇好,赢了一个又一个,到他接贯的时候,他说,报仇的时候到了。把骰子摇的哗哗响,还放在耳边煞有介事地倾听着,一副精于此道的样子。可他却依然是输。他装出惊讶地样子望着她, 说,看来大仇难报了。她就开玩笑说,报仇?你也不打听打听,俺们在江湖上的威名?他一脸的惊恐地说,难道你就是江湖上传说的“一指夺命”游女侠?大家都又笑了。她望着他,感到对他的那种厌恶感减轻了许多。

  不过,面对着他输的那几杯酒,他却没有刚才那么轻松了。他望望这个,望望那个,四处求援的样子。他那些同事却说,男子汉大丈夫几杯酒算什么。你看人家小游。那天,他们总是把她作为挤兑他的武器。也许他在心里把她恨得要死呢。不过,她知道,这时候最好的应对策略就是佯装什么也没听见,低头吃菜。最后,他无奈地说,愿赌服输,把那几杯酒倒进了口中,惊得他的同事都说这世界变化太快了,连小楼喝酒都像个男人了。

  他却坐在那儿一声不吭,一个劲地喝茶。她看到他脸色发白。看来他真是喝不成酒。刚才真应该让让他。不过,这个念头很快一闪而过了。她还得接着打贯,再说,她对他还是有点厌恶。他越难受,她越高兴才是。但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她打完贯了,该他打了。她以为他会拒绝,谁知他却二话没说拿起了子。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如果是她,她肯定会想出种种理由不再打贯的。她无法理解眼前这个男人。他难道只是向他的那些同事证明他是个所谓的男人?活得太累了吧?

  后来她才知道,他眼前的这个男人比他想像的要累的多。这个男人,对她来说,始终是一个巨大的谜,即使他们成为夫妻后依然如此。在某一个时候,她以为她理解他了,而经过一些时日,她又发现,他依然对她是一个未知数。她做出的那些试图了解他的努力,无疑是白废了。而他,似乎一眼看穿了她。他后来总是轻蔑地称她是“一个虚荣地小资产阶级”,甚至说她是“俗不可耐,从她身边经过,不小心都会染上一身俗气”。不过,后来,这话却从他的作品中删去了。他通过笔下主人公的口气,夫子自道地说,“我不了解女人,包括我的妻子。”并说“我的作品中实际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我的母亲,她是真实的。另一个是我想像中的女人,她们被冠以了各种名字,其实还是一个人。这种女人,现实中并不存在。”。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十节
而当时,他并没有这些感慨,她也没有。他们都想着去了解人,探究人的内在世界。当然,在世俗世界中,他们依然还得去面对那些繁琐的问题,有时候甚至是令人头疼、不快的问题。

  他的手气依然不好,还是不断地输。他的同事打趣说,酒场失意,情场得意嘛。说着,故意看着她。他装作没听见,她也装作没听见,只是在他一个同事有意问她有男朋友没有时她才笑着点了点头,轻声说,有了。这句话他肯定也听见了,有意无意地瞥了她一眼。

  也许就是这句话让他的点子越背了。他输的更加厉害,简直是一塌糊涂。这时候,他对酒已是毫不推辞了,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他的同事,还有她的同事都惊讶着这种变化。她也惊讶着,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只是她知道,不能让他这么喝下去了。刚才领导已给她安顿了,吃完饭后,还要请他们一起去唱歌呢,如果他喝得烂醉如泥,唱歌的活动肯定就无法进行了。

  她们这一方就使使眼色,开始作弊了。他似乎并没有发现,只是感到他的运气一下子好起来,他也似乎高兴起来,每赢一次都大声喊着。但是她看得出来,他的那种高兴是表面的,他心中似乎有什么事,想竭力忘掉这个事,却又忘不掉。

  他打完贯,软软地坐在那儿,还是一声不吭。他的脸上似乎笼罩着一种雾茫茫的东西,让人无法揣测他的内心。他似乎在笑,又似乎不是,也许就是毫无表情,像个木头人。他如果真是一个木头人就好了。也许在那一阵,他真盼着自己成为一个木头人呢。

  酒宴结束了,领导招呼着大家去唱歌。他的同事推辞了几句,也就答应了。他却一声没吭,只是在随着他们出了门,要上车时,他却说要走着过去。歌厅离饭店并不远,走着过去也倒没什么,领导沉吟了一下,就让她陪他过去。并吩咐她,一定要把小孙照顾好。她心里有点恨他,为什么不随大家一块走呢。但没办法,只好点点头,让他们先走。

第十一节
他呢,却不理她,小跑着往前去了,她只好心里骂着,紧紧跟上。他是跑到街树跟前呕吐去了。她皱紧了眉头。她见不得这种情景。只好远远看着。他没吐多少,又往前走了。可没走几步就又弓着身子又吐起来。

  就这样,时走时吐,他就像一个大街上猫着腰低着头妄想从地上捡人民币的人。而她呢,却还得紧紧跟着他,甚至还要和他并肩走在一块儿,好多人都在看他们。她感到特别丢人,难堪。还是一个公务员呢,就这素质!她对他的轻视、厌恶的情绪又增加了。可那些路人也许会以为我是他女朋友呢!她有意识地与他拉开了距离。

  他也感到了这一点,回过头来说,对不起,我胃不好,喝点酒就吐。让你见笑了。她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忙上前说,哪会呢。你不要紧吧?他说,没事,吐吐就好了。哦,你不要靠近我。这味,这味……有点儿……大。她见他这么说,便说,俺们作为一代大侠,这点气味岂在话下。说着,和他并肩走在一块。

  他笑笑,道一句,你可真虚伪啊。这话应该是她说他才是,没想到他倒说到她身上了。她说,你才虚伪呢。这时候,领导不在,她也就不怕说错话了,即使得罪了他,她也不在乎。而且,在内心底,她又觉得即使她说一些“实话”,他也不会生气的。

  他问她,我怎么虚伪了?她说,反正我就是这么一种感觉。他望望前面的灯光,叹口气,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这话她能理解,只是她没想到她当时竟然说,不过,我觉得你特别虚伪。这似乎就是有意要惹他生气了。

第十二节
不过,他却似乎对这话早有心理准备,依然是笑着,甚至笑得更开心了,似乎这是在夸奖他,也许他根本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只是想以此来打发时间。也许只是想找个话题,来避免无话可说的尴尬。他问,我怎么个特别虚伪?

  她说,你从一进到吃饭的屋子里就没真实过。整个一个假人。

  他肯定没想到她会说这种话,他没有吭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吃饭的时候,我观察了你好久。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没逃过本姑娘敏锐的眼睛。说着她便笑起来,说,我厉害吧?

  他有点迎合似的点点头,说,那你观察来观察去,最终结论就是我是一个假人?

  不是,是世上最假最假的人。她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这样极端的词。难道就是有意要让他不快?你的那些话,没有一句是你心里真正想说的。所以,她望望他,说,也许你也是座中最痛苦的一个。

  也许正是这句话让他对她真正有点刮目相看了。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称为“最痛苦的人”,就像被称为最优秀的人一样,在他看来,这是一种对他的赞誉。这种高级拍马式的夸奖也许正投合了他当时的心境。

  于是,似乎一切都改观了。以前在他眼中,她仅是一个漂亮一点的花瓶式的无灵魂的人物,并不值得他尊敬,看重。而现在,仅仅因为这一句话,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已是大为不同了。

  他也许把她引为了“红粉知己”,也许是他当时需要这么一个女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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