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应看的暗黑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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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应看的暗黑史-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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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合缝。
  这个石盘似乎是一个极为古老的玄卦。随着外面月色映着雪原,头上的一丝雪光正好照在血河剑柄上,一道红影印在池心。
  两人闻言全都回身,看见血池里果然起了浪,一波波血潮拍打池岸,池底有什么即将破地而出。空气也也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让这黑暗中有一种让人恐惧的死亡气息。
  血浪越拍越高,露出了一方小小的寒玉石台。。
  血池里,石台之中,竟然开出了一朵纯白无暇的莲花。
  这花刹那间已经长出一人多高,茎优雅的弯着,花色莹白,花瓣合抱,皎洁得澄清透彻,带着慑人心魄的美丽,仿佛笼着一层银色的华光,在极清极静之处反而生出浓烈的艳。
  戚少商看着这绝世风华,竟然想到佛家《法华经》中提到的那种三千年一开花,花开即谢的优昙花。旁边无情也缓缓念道“佛告舍利弗,如是妙法,如优钵昙花,时一现耳。”
  方应看也闭上眼,轻轻念道,“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光明广大,功德巍巍,身善安住,焰网庄严过于日月;幽冥众生,悉蒙开晓,随意所趣,作诸事业。”
  话音一落,无情扬起了血河剑,毫不犹豫的挥了下去。
  方应看还是没有张开眼睛,一副任由宰割的模样。
  连戚少商都闭上了眼,即使明知方应看作恶多端,他还是不忍见到这莲洁如玉的公子被剜心的惨状。
  红色的河流缓缓流淌,顺着红色的剑端滴落。
  嗅到血的腥甜,戚少商才猛的睁开一双含着沧桑的眼睛。
  无情的右手上拿着带血的血河剑,左手却握着一枚注满了血的心脏。
  血是方应看的。
  心脏却是无情做出来的。
  精于机关暗器的无情果然不凡,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的,注入鲜血的心脏甚至还在微微跳动,戚少商看着,悄声问:“你这样欺天罔地,真的可以吗?”
  无情的脸在跳跃的火光下显得孤傲清丽异常,甚至带着一种不祥的艳色,如极寒时候,枯枝上脆弱易折的花。
  他傲然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欺天罔地的人是我,如果有什么天谴之类,尽管来好了。我,成崖余,自愿与这苍天,赌上一赌。”
  语音一落,飞身腾起,白衣翩翩,如一只飞鸟朝着血池之中激射而去,掠过血池之上。
  无情将还在跳动的温热的心脏放在了刚刚绽开的花苞之中。细的花瓣,就像是最纯净的羽毛被呵护着。 
  雪白如颜的花瓣,映着鲜红滴血的心。
  方应看突然觉得不对,轻呼一声,“崖余——”戚少商也发现了,立刻纵身跃起,而无情此时已经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坠向血池。戚少商堪堪抓住了无情的腰带,而无情的小腿以下已经没入了血池。
  无情还没什么感觉,方应看却是看得分明,浸入血池的部分已然全部变黑,黑气还在蔓延。戚少商与方应看对视一眼,微一颔首,戚少商剑光一闪,将无情的腿齐刷刷地斩了下来!只见斩下的部分瞬间就变成了白骨,两人骇然。
  而此时,血池里也泛起巨浪,两人迅速将无情伤口包扎,将他放在“燕窝”,回头一看,石台上的莲花已经已经慢慢合拢,当血液吸尽,血肉顿萎。霎时间,莲花颓然枯败。
  芳华一谢,尘埃落定。而无情也如一方白纸,满头青丝竟然全部转为雪白,似乎一瞬间生气顿失,年华逝去。
  外面传来隐隐的沉闷之声,戚少商立刻反应过来,“快走!”三人向外疾奔,血浪已经打了过来,幸而无情“燕窝”上机关甚多,三人才一路有惊无险地出了地宫。
  到了洞口,一条几乎是直泻而下的白色雪龙,腾云驾雾,呼啸着声势凌厉地向此处冲来。“雪崩!”身后是汹涌而无孔不入的血池剧毒,眼前是挟着天地之威的雪崩。
  情势危急。
  不能进,也不能退。
  紧要关头,无情醒了过来,他立刻打开了杜雷氏天衣,三人挤在一处,缩在黑岩之后,惊天动地的雪崩之后,一切归于沉寂,金色的阳光再一次照在晶莹的雪山之上,寂静的雪原之上,杳无人烟。
  方应看身上的伤口不小,狐裘上也沾上了点点血迹。一醒过来,他立刻查看无情的情况。只见无情苍白似雪,刀锋般的薄唇没有一丝血色,身体也冷得几乎没有温度,但是万幸的是,他还活着。
  戚少商此时也醒了,他皱着眉头看了看无情,又发现方应看身上的伤口再次裂开了,于是连忙给方应看止血,手指掠过他冻得冰凉的肌肤,想起方应看手上的累累血债,有点恨自己的心软。
  他应该趁现在杀了他,这个优雅狠毒的少年,像那个一身青衣,跋扈而残忍的人。
  很像,甚至太像。
  他下不了手。
  方应看挣扎着站起来,屈了中指,弹出一枚烟花。
  果然不多时,一帮数十人出现在这雪峰之上,领头的是一个羞涩少年,任怨。
  戚少商看了一眼方应看,心中暗自后悔,刚刚自己就该杀了他,眼下他的人已经到了,若要杀了重伤的自己和无情,简直易如反掌。
  失血过多,方应看的脸色亦是苍白,如玉的色泽淡了下去,仍是纯白似莲,全身没有一点血腥味。他看着赶过来的下属和车队,软软地靠在了戚少商的怀里,戚少商握在剑柄上的手松开了。
  方应看低低地说:“要救崖余,我得去找一个人,你放不放心把他交给我?”戚少商有点犹豫,无情却醒了,他睁开了眼睛,开口,“戚楼主,你赶紧回京城看看,生死由命,不必挂怀成某。”
  戚少商沉默地点了点头,握住他的手,“万事小心。”他放开怀里笑得像朵花似的小侯爷,飞身急掠而去,远远消失在雪原之上。
  任怨等人很快就到了,一番折腾之后,方应看和无情都坐进了厚厚的毡幕马车里,小侯爷财可通神,加上这些人带来的东西齐全,下山之路远比上山要轻松许多。


风雪归途   

    一行人下了雪山之后,方应看也不知哪来的神通,什么千年雪参,百年灵芝之类的东西弄了一堆来喂给无情,但是无情每天清醒的时候却依旧是越来越少。
  朔风呼啸的荒漠空无一人,极目苍茫,一片白雪,朔风如刀,大地如砧,一行人却一直都在赶路。这些人平日在京城都是养尊处优,几时受过这等极寒荒地的苦楚,但是谁都不敢吭声。自家主子那般尊贵,尚且不顾重伤,日夜兼程,做手下的又岂敢叫声“苦”字?
  “侯爷,前面有马市,要不要再买马?咱们这三天这般赶路,已经死了三十多匹良马了。”说话的是萧布鲁,口气带着一丝痛惜。“再买。”方应看的声音很冷,“另外,让鸽盟继续找药材。”
  任怨看着马车里那个发白如雪的年轻人,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看到任怨掀开车帘,方应看接过了那只匣子,神情依旧是矜贵谦和的,“我来吧,你去安排一下江南的事。赵构那小子大概已经登基了吧——”任怨答应一声,放下了帘子。
  替无情换好了药,方应看皱起了墨色的眉,神色有点疲倦。无情苍白的脸上隐隐有种不祥的黑气,发白如雪,似一把正在消融的冰刀。虽然窝在一堆毡绒皮草里,却依旧是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要不是胸口还有微微地起伏,几乎让人觉得简直不是活人。
  虽然眼下兵荒马乱的,但凭着萧布鲁手里的印信,他们依旧在大金国境内一路直行。
  荒漠的月色寒似刀锋,这晚上扎营的时候,方应看裹着厚厚的貂裘,手里抱着一只紫铜胎画珐琅海棠形小手炉,望着满天繁星出神。
  而任怨悄悄进了皮帐,他手里的针尖闪着蓝汪汪的光。任怨觉得掌心里粘腻腻的,连忙敛定心神,控制了抖动的手,但却控制不了他的心。
  这些天他看着小侯爷甚至放下了经营多年的大计,守在这个半死不活的人身边,心里简直如上百只猫爪在挠。妒火烧得他再也坐不住了,只要一针扎下去,侯爷就还是那个侯爷,纯洁而残忍,会带着一脸慵懒邪魅的笑意,淡淡地笑着说,霜田,过来好好伺候。
  离那个人越来越近,他的脸上也起了一层亢奋的红晕,正欲刺下,床上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比刀光还寒的眸光一闪,一道更寒的冷光激射而出——
  一枝独秀!
  由于重伤无力,任怨居然躲过了这要命的冷光,但是比这更要命的是身后一个清雅谦和的嗓音,“霜田,你在做什么?”寒意打从心里透了出来,他硬着头皮回头,看见方应看淡淡地看着他,眼里带着冰冷的怒火,手里还拈着那只小小的,亮亮的明器。
  看着方应看越走越近,任怨不可自抑地颤抖起来,深吸一口气,他觉得自己豁出去了。“杀人。”
  “哦?为什么?”方应看的声音甚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小侯爷,有桥现在已经控制了南边的局势,米公公更是数次写信让侯爷回去黄袍加身,时机一旦错过,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会付之东流。而侯爷却被这个人拖累耽误,属下——”
  任怨觉得自己说的很有理,方应看却笑了,笑意很冷。“任劳为了阻止我抢赵佶的皇位,不惜冒死对我下毒,你们不是双生兄弟么,真有趣,你倒是比我还急。我当不当皇帝,是由你说了算?”
  这个纯白如雪甚至还带着稚气的少年王侯身上,有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任怨周围,威慑比昔日犹胜,尽管他说话的声音依旧平和。任怨已经吓得脸色煞白。“别跪着了,起来吧。”方应看淡淡地说,“跟过我的人,死也不能死的太难看。”
  任怨听到这句话,脸上变幻了好几种表情,悲哀、愤怒、嘲讽、伤心……最后竟然笑了,他本来就长得十分俊俏,这一笑,眉宇间漾起一股清奇至极的妩媚,“我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错了——我错在想要得到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方应看似乎微微有点诧异,“什么?”任怨突然动了,他朝方应看扑过去,方应看微微“咦”了一声,反应却是极快,反手一指,射在了他的眉心。温热的血激射出来,方应看微微侧头,免得被血溅上,却听见任怨最后的低语,“我居然会奢望得到你的心——”
  方应看解下身上已经被鲜血弄脏的狐裘,覆在任怨的尸体上,神色之间仿佛十分疲倦,对着赶过来侍卫微微颔首,“把他好生葬了吧,再过一个时辰,咱们启程赶路。”
  那人领命去了,大帐里马上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方应看捧着手炉,施施然越过的刚刚沾过血的波斯地毡,坐到了床边。凝视着床上的无情,他开口问道:“每天给自己下毒,你这是何苦?”
  无情看着面前这张俊美的脸,吃力地开口:“为了拖住你。”方应看似乎有点唏嘘,“在地宫的时候,你大可一剑将我的心剖出来,何苦现在又说这种话。”无情冷冷地笑了,他淡淡地开口:“以小侯爷的手腕,又岂会束手就擒?如果成某没有猜错的话,世上唯一的一支孔雀翎,当时就应该扣在小侯爷的手里吧!”
  方应看脸色变了变,突然又笑了,脸上甚至带上了几分邪气。“以成大捕头舍身成仁的气魄,又岂会在乎一只小小的孔雀翎?”他俯下身来,贴近无情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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