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继续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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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继续吹-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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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问了一句:“主任你有什么事?”

  梅子顺手递给她一张传真纸,说有一“专访”需要她现在跑一趟,具体的内容都在上面,让她看着采点儿东西回来。林菲菲接过那页纸一看,是一个美国公司的媒体见面会通知,里面除了标明开会的时间、地点外,并无其他会议内容。林菲菲不知道他们怎么找到梅子的,也不知道这个“专访”该怎么做,反正只能临时抱佛脚了。她看了看表,已经三点半了,这个会是下午四点的,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林菲菲不免有些心生怨言,干嘛不早点儿说?要知道从位于西客站的杂志社到远在东三环的嘉里中心,再快也要40分钟。她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唉!谁叫你是领导的部下呢?看来今天的美发计划又泡汤了。想到这里,她不禁为自己那头迟迟得不到关照的长发打抱不平,随即抓起桌上的背包冲出了楼道。

  等林菲菲急匆匆地赶到位于嘉里中心二楼的一个小会议厅,会已经开始有那么一会儿了。她很抱歉地朝站在门口的人点了下头,然后悄悄走进去找了个空座坐了下来,一边往外掏笔记本,一边抬眼瞟了下四周,发现这次来的记者并不多,也就大约*个样子吧,但好像会方公司的人倒真来了不少,光老外就沿桌边足足坐了五、六个,其中一个看上去精神健铄显然是身居要职的人,此时正连比带划地在说着什么,另有几名我们的本土化人才也都一脸严肃地端坐在那里。她眯眼看了看讲话人面前的桌牌,一看果然是这家公司的总裁,心想这个“专访”看来是真逃不掉了,就请了这么几个记者,简直就是一比一,一看就不是那种发发通稿就能搞定的架势,因此也就不敢再在那里磨蹭,赶紧拿起笔来又写又记,省得回去写不出东西来没法交待。

  等到会议结束,林菲菲看了看自己信手填满的两页纸,觉得回去写个千八百字的专访稿已绰绰有余,逐放松下来与身边那些正忙着与记者们进行“外交”斡旋的老外们交换了名片。

  美国人还是挺“老奸巨滑”的,他们懂得如何更有效地利用外部资源为自己创造更多地剩余价值。林菲菲边接过眼前这位无比谦和的总裁先生递过来的名片边想,虽然你不知道这位长着灰白头发的总裁先生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但那张挂满了笑容的脸,让你觉得他是如此地满怀真诚,真诚地好象是无私地来支援中国经济建设的。这无疑极大地满足了记者们的自尊心,更使蛰伏在这一激情群体身上的“爱国”热情得到空前高涨。于是乎在心情愉悦之下,日后出现在报刊上的文章,多了些溢美之词也就不足为奇了。

  林菲菲希望多少能够发掘出点独家新闻来,于是用她那不怎么样但老外能听懂的英语与总裁先生闲聊着。正谈的起兴,一侧身发现刚才一直在会上给大家做翻译的迪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林菲菲因为来迟的原故此时并不知道他就是中国区总经理,只是觉得他的英语实在太好了,相比之下,她自己的那口中式英语简直就像个小学生。于是客气地冲迪点了点头儿,索性放弃了与总裁先生的直接交流,而是把问题都提给了他。

  迪倒是很高兴代劳的样子,他不时地转达着总裁先生的意思,有时干脆就对某些问题直接给予了解答,表现的颇为应对自如。林菲菲对他的好感大抵是在那时产生的。但也仅此而已。对林菲菲而言,几乎每天都要跟新鲜的面孔打交道,印象的好坏其结果仅限于能否让她这一刻的心情变得更愉悦些,而这种愉悦或不愉悦,也会转眼被其它的关注点所取代。

  末了,该聊的都聊了,大家各得其所。继而,作鸟兽状散去。

  再想起迪,已是十多天以后的事了。

  这天,林菲菲中午手捧着一盒刚从楼下食堂打回来的鸡蛋炒饭,坐在办公桌前一边吃着一边信手翻着新近出版的这期杂志,无意中看到了自己对美国总裁的那篇专访文章。

  林菲菲他们的杂志是一本半月刊,每月的月初和月中各出一期。之所以选择每月两期而不是通常的一期,是因为这样既能保证记者写出一些有深度的稿子,又不至于把新闻的时效性丢的太远。当然,这是社领导的想法,对于采编一体的记者们来说,这样紧凑的成稿时间就显然感到劳动强度大了点儿。人多时还好说,万一碰上哪个人病了,又哪个人辞职了,那剩下的人可就有苦不堪言了。事实上,每期杂志出来,林菲菲也就随便一翻,很少仔细去看,甚至于她自己的文章,也只是偶尔瞄一眼而已。倒不是真的忙到那份儿上,而是林菲菲压根就不太想看。她觉得自己杂志的风格不用看也再熟悉不过了,有那功夫,多看看同行其他报纸杂志的东西,兴许进步的会更快点儿。

  林菲菲一下子想起迪请她在文章出来后务必通知一下的嘱托,于是赶紧放下饭盒,觉得最好还是把想起来的事先处理一下为好,以往常的经验告诉她,呆会儿吃完饭,自己不定被什么事一忙活,转眼就把这种做好人就差一步的小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所谓人在江湖不得不为之,记者,有时候是需要培植一些关系的,这样在下一次事件发生时,你就是第一个被通知到场的人。

  她找出迪的名片,照着上面的手机号码拨了起来,却不料还没拨通就“啪”的一声又把电话给挂上了,把对面桌坐着的男同事肖珖给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林菲菲眼睛直直地盯着手中的名片,嘴里不停地嘀咕着:“这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她抬眼对着满脸狐疑的肖珖说:“我满世界看到手机136打头的人都觉得跟一家亲似的,这人的手机号怎么跟我的一字不差就掉了个个?”看肖珖还没反应过来,林菲菲逐把名片递了过去。

  肖珖接过去研究了半天。还真是,名片上的号码,除了将林菲菲的手机由1360139改成了1390136,其余的几个数字可谓一字不差,如果不是当事人自己较为敏感,外人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的。

  肖珖不由得乐了起来:“呵呵!这也太‘故事性’了,中国手机用户现在有多少了?4亿不止了吧?大海捞针也碰不上这样的孪生号码呀,唉!可惜呀可惜这不是中奖,不然你抽到的何止是500万大奖!”

  林菲菲笑应道:“是啊,可惜了这么难得的一个概率用错了地方!可话又说回来,真要我去抽奖,别说500万,就是一条毛巾被我也抽不着。”

  “别说你了我也一样”,两人说这不觉已跑题,“每年临春节我们参加公司活动那么多,我就没体验过一次中奖的味道,弄得我到后来一碰到抽奖就拍拍屁股走人。你知道眼看着别人又是笔记本电脑、又是数码相机的心里有多失落吗?好像连上帝也不待见似的。也别说,到今天为止,惟一给过我抽大奖喜悦的就是我们的杂志社了。前年的春节联谊会上,本人抽了个四等奖——一台小小的豆浆机。虽然那是个几乎人人有份儿的末等奖,但那也算中奖啊,为此我至今对我们杂志社感恩戴德的,无论它怎么待我,我也决不肯离它半步!”

  林菲菲禁不住咧嘴坏笑,为肖珖的冷幽默,也为自己同是“天涯”冷落人。

  她拿起名片,料定那位首代先生也不曾注意到这件蹊跷之事,准备用自己的手机直接拨过去吓他一下。果然,电话那头的迪被这个号码唬得如坠云端。据他后来跟林菲菲描述,当时他看着这个奇怪的来电显示以为自己大白天遇见鬼了——乍看之下,他没发现这个嘟嘟乱叫的手机号码与自己的有什么两样,直到电话铃声要断了时方看出点名堂。

  “喂?哪位?”一个略带狐疑的声音传了过来。

  “孙迪先生吧,你好,我是《今日财经》的林菲菲,前段时间我们在嘉里中心的会议上见过,还记得吗?”

  “噢!是林记者呀,记得记得,当然记得,我这几天还没腾出时间给你打电话呢,我们的文章出来了吗?”

  “出来了,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的。”

  “那太好了!总部老板对你那天的采访很感兴趣,跟我提了好几次这事。真是多谢了。”

  “不用客气,这也是我们的工作。那我就让发行部给你寄两本过去吧,按你名片上的地址寄行吗?”

  “邮局的印刷品走的太慢了,还是我找个快递去拿吧。你们杂志社在什么位置?”

  “在公主坟。”

  “好,知道了,详细的地址我呆会儿查一下你的名片就行了。……或者,我下午要去香格里拉开会,那儿离你们应该不远,你能方便过去一趟吗?我顺便请你喝杯咖啡谢谢你。” 

  “噢,是吗?我……”

  林菲菲刚想说下午自己还有事,却又觉得不是很妥,心里直后悔不该这时打这个电话,还有块版没编完呢!她犹豫了一下,既然人家都已经到了西边,不送一趟好像有点儿说不过去,逐还是应了下来。

  “那好,那我下午给你送过去吧,不过真的不用太客气,我还要赶回来校稿呢!” 

  “噢?这样啊,那我们晚点儿好了,4点半怎么样?我在大厅咖啡厅等你。”

  “好吧……那到时见。”林菲菲心里迅速算了一下时间,觉得应该差不多,逐回答道。

  “好!不见不散。不过还想顺便问一句,这是你的电话吗?”

  “噢?”

  林菲菲几乎要忘了自己用手机打电话的初衷,经他这么一说,忽然想起了两人间的电话机缘,她变得高兴起来,将刚刚还在懊悔打错了电话的那一份沮丧抛到了九霄云外。 

  “是啊是啊,这是我的电话,你看出点儿什么来了吗?”她急急地问道。

  “还真有这么巧的事?怎么可能啊?我没记得跟你商量着一起买呀?”迪风趣地开着玩笑,口气像在跟一个老熟人说话。“看来我们还是挺有缘份的,这咖啡无论如何都得喝了。”

  林菲菲被迪的风趣逗得乐了起来,那一瞬间,因为这个小小的电话号码,将原本横亘于两人之间的那种不安与局促的陌生感驱赶的无影无踪。

  评心而论,林菲菲自始至终对那些具有幽默感的人是很抱好感的。这不光是认为幽默能给身边的人带来无限的愉悦感,还因为她认为幽默的人一定是一个智慧的人,同时也是内心坚强豁达的人,这样的人通常更能承受生活的磨难,也更能包容别人。当然,后来的一些经历表明事情远没有林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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