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十日谈-一个上海知青在缅泰的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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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国十日谈-一个上海知青在缅泰的奇遇-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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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达,你不是说不来了么?怎么还是来了? ”说的当然是泰语。
  闯入者一惊,本能地往后一仰身,等到发现吴永刚是在说梦话,又推推他,同时发话:
  “醒醒,有话问你!”他说的,居然是汉语。
  吴永刚睡梦中听到有人喊,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看,朦胧中一把闪亮的钢刀在面前晃动,不由得大吃一惊,再仔细一看,蹲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蒙面人,不禁脱口而出: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闯入者低沉而威严地继续用汉语吆喝:
  “不许出声!再出声我一刀结果了你!听我问你一句你回答一句,不许大声,不许说谎。先说第一件事:如今是雨季,泰北交通不便,你有什么紧急公务,要到王塔克去?”
  吴永刚意识到自己遇到麻烦了。来人蒙着脸,又说汉语,看来是个自己认识的人。识事务者为俊杰,想什么办法先把来人甩开才是呢?千句谎话,不如一句真话,干脆实话实说:
  “我是到曼谷来洽谈业务的,顺便到王塔克去看望朋友。纯粹是私事,不是公务”
  “什么朋友?”
  “十几年前,我从中国大陆出来,在中缅边境一家人家住过一些日子。我到香港以后,就失去了联系。所以此次来泰国,机会难得,尽管是雨季,也一定要去走一遭。”
  “你那朋友是中国人,还是泰国人?”
  “他们住在缅甸,应该算是缅甸人吧?不过是泰族。”
  “叫什么名字?”
  “这个……”吴永刚正要报出姓名来,忽然想到不能给人家带来麻烦,立刻改了口:“这个,无可奉告!”
  “你说不出名字来,可见你满嘴里胡说八道!”
  “你是干什么的?你要干什么?”吴永刚开始反问了。
  “甭问我是干什么的。你不肯说实话,那就跟我走一趟吧!到了那里,不怕你不说实话!起来,走!”
  吴永刚无可奈何地刚站起来,那人动作敏捷地把他的两手别到了背后,用一根细绳子把两个大拇指捆在一起。──这种捆人的方法,比用一根粗绳子捆住了两手既方便也更结实。看样子,这人是科班出身的职业土匪。但是他们为什么要绑票呢?为了要钱?还是为了追查什么行动?
  事情到了这一步,反抗只能导致早死。他们究竟要干什么,只有到了匪窟,方才能够找到答案。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匪徒一手抓住吴永刚,一手去开门。他带着一个绑着双手的俘虏,当然不可能再从后窗户跃出。探头看看门外,只有对面的马厩里还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别处没有动静, 就把俘虏推出房来,他在后面押着。
  出了房门,走在竹楼的阳台上,吴永刚故意加重脚步,踩得地板吱嘎作响。那匪徒在身后揣了他一拳,低声吆喝:
  “放轻脚步!招来了人,我跑得了,你可就没命了!”
  再走几步,刚到扶梯的旁边,贴墙一个全身穿黑的人转了出来,挡住了去路。怪不得在远处谁也没看清前面居然还有人。
  “把人留下,你自己快滚!”黑衣人低沉地吆喝。说的是泰语,声音果决而冷峻,但分明是个女人。
  “你不执行老板的命令,还来干涉我的行动。你不要命啦?快闪开,我不宰你,等回去让老板跟你算账!”
  “老板没吩咐过你,要你听我的命令么?”
  “老板也特意吩咐过我,如果你不听他的命令行动,就让我宰了你!”
  “胡说!老板吩咐过我,要我严密注意你的行动,不许你乱来。现在你听我的命令,把人放了。”
  “对不起,这个人,如今是抓得放不得了。现在是我执行老板的特别命令,你少管闲事,走开!”
  听他们的对话,这俩人分明是一伙儿,执行的也是同一个命令,不知道为什么,俩人意见不一致起来,那黑衣女子主张不抓吴永刚了。她见匪徒不听她的命令,不再说话,走前两步,就来拉吴永刚。但是他一只胳膊被匪徒紧紧抓住,无法脱身。黑衣女子和匪徒几乎同时发话:
  “你放手!你究竟放不放?”
  “不放!”俩人几乎又是同时发话。
  “那就对不起,我要执行老板的第二道命令了!”
  说这话的是蒙面匪徒。随着话音儿,他右手一刀递出,快如闪电。那黑衣女人“呀”地一声惨叫,捂着胸口,就倒了下去。
  “杀人啦!救命啊!”
  吴永刚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高声喊叫起来。也许他只想到了这个黑衣女子,而没想到自己的处境。这个黑衣女子分明是来救他的。她因救他而挨了匪徒一刀,他如果连喊一声也不敢,岂不是太对不起她了么?
  寂静的夜空,突然传出这两声令人毛发悚然的喊叫,显得特别阴森恐怖。客房中的人,有的可能睡得太死,根本没听见,有的可能被这可怕的喊叫声吓坏了,不敢出头。总之是一喊一叫之后,并没有人从房间里面冲出来。匪徒一急,一刀割下吴永刚的衣角,塞住了他的嘴,就往扶梯下拖。吴永刚无法挣扎,只好用脚使劲儿跺扶梯的踏板。但是无济于事,还是让匪徒给拖到了院子的中央,眼看离大门不远了。
  这时候,扎嘎首先从马厩里冲了出来,一手握着赶车的大鞭子,一面喊叫:
  “是谁这样大胆,敢在县城里绑票?给我站住!”
  他这一声喊叫,亮出了赶大车的嗓子,院子里的人再要说听不见,那可就是假装的了。匪徒见只来了扎嘎一人,手上又没兵器,并不怕他,一面继续往大门方向拖着吴永刚走,一面说:
  “躲开,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别来淌浑水!”
  扎嘎可不是好惹的,“啪”地一鞭甩过来:
  “怎么没关系?你绑我车上的旅客,往后谁还敢坐我扎嘎的车子?把人给我放下,我只保护我的旅客,不要你的命,快放下人,逃你的命去吧!再晚一步,你可就跑不了了!”
  匪徒不理睬扎嘎,托着吴永刚管自继续往大门方向走。扎嘎又甩了几鞭子,但没能阻止他。扎嘎来了性子,把鞭梢顺过来,抡起鞭杆当棍子,就往匪徒身上乱抽乱打。匪徒被逼急了,就躲到了吴永刚身后,一面拿吴永刚当盾牌抵挡,一面继续往外走,企图在众人赶来之前,把“肉票”劫持走。
  但是他来不及了。旅客们被这接连的喊叫声惊醒,胆子大的男人,大都开门出来了。连旅店老板都来了。特别是昭维和马哈,一人手里握一把手枪,对准了匪徒,昭维还厉声地说:
  “我们是王家的,只要把人放下,我们不难为你,让你走!”
  “王家的”,相当于中国大陆说“政府的”或“公安局的”,也相当于“朝廷的”,意思就是“我是公差”。但是匪徒不信这个。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放下吴永刚,人家就可以开枪,那可真的跑不了了。只有抓住人质,第一能全身而退,至少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弄好了,也许能把人质一起带走。于是他左手弯钩住吴永刚的脖子,右手的匕首正对着他咽喉,一面倒退着走,一面声嘶力竭地叫喊:
  “你们全退下,我们之间的梁子,与诸位无关,不要掺和。要是逼得急了,我就只好撕票了。”
  匪徒劫持人质,这是最让人头疼的事情。昭维和马哈虽然都端着枪,可谁也不敢放。第一,怕误伤了吴永刚,第二,逼得急了,匪徒走投无路,来一个同归于尽,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
  眼看着匪徒把吴永刚一步步拖近了大门,再走几步,出了这个院子,事情可就更不好办了。
  就在这个紧急关头,一声“善哉”,冷不防一袭袈裟凌空飞来,把匪徒和吴永刚全罩住了。那匪徒急忙腾出一只手来去扯头上的袈裟,这时候马哈一个箭步窜了过去,飞起一脚,把匪徒手中的匕首踢飞,跟手一拳,再把他仰面朝天打倒在地,再跨上一步,一脚踩住了他胸口,两支枪的枪口,同时抵住了他的脑袋。
  马哈一伸手拽掉了匪徒的面罩,旅店老板提过马灯来一照,大家不约而同地惊呼:
  “原来是他呀!”
  摘去了面罩的匪徒,大家都认得,原来是同车来的一个旅客。一路上,他连一句话也没说,同车的人谁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马哈解下自己脚下的一根鞋带儿来,像他绑吴永刚那样把他绑了起来。扎嘎又去拿了根绳子,把他五花大绑捆结实了。两个人一起把他拖到马厩去,先绑在柱子上,再听候发落。
  吴永刚嘴里的布被取出来,第一句话先说:
  “扶梯那边还有一个,被匪徒扎伤了!”
  大家急忙往扶梯那边走去,黑衣女子已经全身是血。在旅店老板的灯光下,大家都认出来了:她,就是在马车上老是半低着头,从来不说一句话,连微笑也不会的娜达莎。
  匪徒为什么要杀她?
  这许多人中,只有吴永刚似乎明白一点儿。但他不能说出她与匪徒不但认识而且是一伙儿的秘密。他只能说:
  “是她第一个听见响动,开门出来救我的。快,快把她送医院抢救!”
  旅店老板两手一摊:
  “我们这里没有医院。有个门诊所,半夜里也不看病。”
  人丛中挤出那个江湖郎中来。他弯腰一看娜达莎的伤口在胸膛的正中,血还在汩汩地流着,人已经昏迷过去了。一试鼻子底下,还有呼吸。他站起来对吴永刚和昭维等人说:
  “这时候不能动她,我去拿药来,先止住了血,把人救醒。这一刀好像没扎中心脏,只要不割断大动脉,也许还有救。”
  在这里,尽管他是个江湖郎中,但终究是个郎中,何况他说的话也还有道理。一会儿工夫,他抱着个药箱回来了。先把她的上衣撕开,露出两个丰满的但已经被染成红色的乳房来。在两乳的中间,有一个眼睛大小的伤口,还在流血。江湖郎中打开药箱,取出一团棉花来,把伤口周围的血迹擦干,再取出纱布,从一个小瓶子里倒出药水,把纱布浸湿,用镊子把药布塞进伤口里面,上面覆上干净纱布,在大家的帮助下,用绷带连肩膀带胸脯都裹了起来。别看江湖郎中的手那么粗糙,跟娜达莎那雪白、细腻的皮肤恰成正比,但是他操作起来,却很灵活,一点儿也不笨拙。最后,他取出一个药瓶,打开塞子,把瓶口凑到她鼻子底下,让她吸进瓶子里药水所散发出来的强烈的气味。一会儿工夫,她就微微地张开了眼睛。但是仅仅看了众人一眼,就又闭上了。
  旅店主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连地自言自语:
  “怎么办呢,这可怎么办呢?”
  吴永刚从旅店主人的手上把马灯接了过来,对他说:
  “失血过多的人,第一是渴,第二是头晕,第三是四肢无力。现在已经止住了血,暂时别再动她。你去拿一壶温开水来,最好能沏上些白糖。”
  旅店老板诺诺连声地走了。
  娜达莎似乎听见了吴永刚在说话。过了一会儿,她又张开了眼睛。这一回,她的眼睛张得大大的,盯住了吴永刚的脸。好久好久,她只是这样凝神看着,脸部肌肉没有一点儿变化,也没有说一句话。人们很难从她的目光中读出什么内容来。是惋惜,是感谢,是痛苦,还是什么都无所谓?
  旅店老板提来了一把白色的瓷壶。吴永刚试了试外面,果然是温的;就着壶嘴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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