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锋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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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锋无形-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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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助雪地迷彩,利用突兀的山石,吴毅和搭档顺着山坡隐蔽潜行。万籁俱寂,扑簌作响滑过耳畔的飘雪声都清晰可辨,任何一点异响,都等于是给躲在暗处的敌人通风报讯。

    这个不足两公里长的狭小山沟,两旁可供敌选择的瞭望点不下几十处,甚至是那些看似不可能的地点,也可能为敌所用。

    前行不到一里地,一声金属碰撞的“咚咔”响动,引起吴毅的警觉。悄悄挪动身体,退回棱线后边,向搭档做出发现敌情的手势。压下热成像仪,区分扫描。

    前方二十多米,一处驼峰状的巨石下边,两个人形蹲伏着。表面看去,那儿积雪并没有异样,应该是敌哨早就挖好驻守土窝,上边实行覆盖。

    搭档顺着棱线一侧,缓慢地移动到高于巨石位置,挥手示意可以开火。

    吴毅手里早已上膛的微声手枪准确无误地击中敌头部,两个敌人都只绷直了一下身体就歪倒不动。

    脱下手套,轻轻触摸敌哨位四周,解除几个触碰式烟火报警装置。掀开油毡一角,两个毙命敌哨的身旁放置了不少武器、食物,居然还有红外望远镜!

    视线内,对面山坡的战友身影晃过,推进速度无法出声统一,靠的只能是平时严苛训练达成的默契。

    跟上前边搜索的搭档,发现一片光秃秃的斜坡下方,三处敌哨间隔十多米排开。又是精心伪装覆盖的那种,根据雪地上一些异样突起判断,触碰式警报装置不少,甚至可能埋设了地雷防止偷袭。

    “丫的,咱就俩人。他们仨还各蹲一个坑,有点难办……不过……”吴毅想着,发现居中的那个似乎在瞌睡。

    搭档也发现了这一点,举起的手竖起三个指头,曲下中指。

    靠近的路径有够难,不仅平滑的山坡鲜有可靠的着力点,还要应付随处可能存在的敌设置。只能曲起左腿,尽量申稳右脚,右手前探摸索。四肢配合着挪动,速度出奇地慢,三五十米距离要换平时,几个起跃也就是了。

    伸出冻得针刺感的右手,掐下最后一个警报设置,望了望搭档。

    轻轻拗下弩筒保险,瞄准了摁下扳机。弩箭准确啄进左侧位置潜伏哨的后脑,箭毒碱高效作用明显,连个打挺的机会都没给。

    搭档也够稳准狠,紧接着就挥动微声手枪,将另两个悄无声息地干掉。

    三个盖坑都有被覆线连接的单机,从一个空线拐和一个放了几匝的看,敌下一个哨位至少在五百米外。

    示意居中的三组跟进,却发现联络组与向导组带着装备也赶来。

    原来上级通报,已有分队与敌接火。敌利用的是一个夏季牧民点,就在这山沟尽头朝上的山梁后边大山沟内。

    按照上级要求,吴毅带着分队快速突进。到达山沟尽头,发现一个冰冻得镜面般的水洼旁有敌哨位,遗弃的被覆线、毛毯、食物,还有杂乱的足迹朝山梁上延伸。

    循着足迹翻上山梁,隐约传来密集的枪声、爆炸声。透过鹅毛大雪结成的厚幕,不时有火光闪烁。

    “联络组、向导组守住山脊,严防任何敌人脱逃。一、二、三组卷帘式掩护前进……”吴毅看了一下地势,快速下达命令。

    三个组的主狙端枪交替掩护,斜向直扑敌阻击阵地。

    夏季牧民点位于山坡上,敌人如果想要逃跑,往雪线突不是好选择。最有可能就是一边阻击一端,朝另一端突围。

    分队进攻方向的敌人没有想到这边也突然受到攻击,刚刚撤回防守的哨兵还没来得及在山坡乱石山脊上站稳,已经被撂倒好几个。

    “抛射药包准备,三点方向。”乱石间,几个敌人合力抬着根管状物,吴毅可没耐心去辨别,直接下达指令。

    观察爆破手冷静地算好距离,抛过去一个高爆药包。

    殉爆的炮弹纷飞着火红的弹片,乱石间能活着的敌人大约是撞大运了。

    吴毅首先冲上山脊,利用乱石掩护一边搜剿残敌,一边观察敌火力配置。几个前滚、侧倒,稳稳控制住一处品字形山石。

    对面牧民点,敌对势力忙乱地搬动成箱物资,还有几处在匆忙布置重火器。

    “抛射药包准备,一点、九点、十二点方向,三发齐射……”

    三个主狙密切配合,死死压制住任何敢露头还击的敌人,留给后边爆破手们充分的挥洒空间。一**高爆药包落入敌营地,不仅那些还来不及发挥作用的火力点在爆炸声中灰飞烟灭,就连那大堆物资也被引爆。

    敌人摆出鱼死网破的态势,也不分什么支撑配合了,轻重火力干脆就各自为战一窝蜂地压过来。纷飞的流弹、跳弹在乱石间激起阵阵石屑粉尘,爆闪的火花中弥漫着呛鼻的硝烟。

    “榴弹准备!迫近发射!”吴毅及时调整战术,摘下颗榴弹装进发射器。几个漂亮的虚晃动作,避开敌人火力拦截,找准发射位置,把一堵矮石墙后的机枪、突击步枪爆哑。

    压力顿减的二组、三组主狙抓住时机,分别向两边拓展。

    “卧倒!”就在爆破手们准备跃起跟进的时候,耳机里传来吴毅急促的命令。

    一个人弹狡猾地倒地装死,趁吴毅侧滚靠近的机会拉着炸药,扑了上去。这要是准备近身搏斗的敌人,或许早挨上一脚滚下坡去。

    吴毅还没把敌人压到身下,爆炸声已经响起。

    头盔跌落在雪地上迎风摆动着,似乎要告诉战友们:吴毅已经熔进共和国不朽军魂里。



………【第一章狼窝沟】………

    1936年秋,轰轰烈烈的长城抗战,已经过去三个年头。

    南京国民政府对日妥协媾和,签下丧权辱国的《塘沽协定》,也已近三年。

    汉奸殷汝耕配合小鬼子,炮制出的“冀东防共自治政府”,粉墨登场都快周年了,哪怕是养猪,都养得肥嘟嘟的啦。

    所谓非武装区的冀东22县,国民政府军队进不得,小鬼子却自由进出。

    但凡区域内有抗日武装,也不管是冀北、察南,还是冀东,鬼子、汉奸队伍都会穷追猛打,冠名堂皇谓之“清剿”,甚至咄咄逼人地要求国民政府“配合围剿”。

    大到冯玉祥等人组织的抗日同盟军,小到爱国农民孙永勤自发组织的东北抗日义勇军,都在国民政府的积极配合下,或消散殆尽,或全军覆没。

    但是,不屈不挠的中国人民,一直没有停止过反抗侵略者。

    这天清早,平谷山区爆发一场小规模战斗。

    一支二三十人的抗日武装,大约是不幸被日伪特务盯上了。尽管夜宿荒山野岭,却遭到数倍之敌包围、偷袭。

    枪炮声伴随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誓死不做亡国奴”之类口号,维持了不到一炷香功夫便结束了。

    日伪汉奸收走战场遗留武器、物资,带着他们自己的伤兵与阵亡者尸首撤离。

    不远处的一个山沟里,两个中年村民警惕地张望着四周动静,觉得安全了,便悄然摸向战场。

    他们是附近狼窝沟人,个头高瘦的叫王金锁,瘦弱矮小的叫杜四成。

    狼窝沟本来是个没有人家的荒山沟,五年前他们拖家带口从关外逃难而来,拿火枪撵走盘踞山窝子的狼家族,人占狼窝自成一个小山村。

    两人在关外是庄稼汉,要不是被日本人强行收走土地、抢走耕牛,也许还过着自给自足的小日子。

    但现在他们临时充当起殓尸工,一方面是敬仰敢于跟小鬼子拼命的汉子们,另一方面是想剥些衣裤、鞋袜什么的好过冬。

    兵荒马乱的,没了自己的田地,单靠山坡上几块贫瘠的旱地点些棒子果腹,猎些野兽卖点钱解决油盐,两家的衣装都是这么捡拾来的。

    人死了入土为安,让出些衣裳给活人能够继续苟延残喘,他们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鬼子汉奸下手狠,二十多个抗日勇士被打成血葫芦,东一个西一个地躺倒在地。

    二人也见惯不怪了,放下手中锄头,恭恭敬敬地向这些为了这片土地流尽鲜血的陌生人磕头。

    随后默契地走向一处向阳山坡,各自朝手心吐口唾沫,挥锄挖坑。

    他们不懂什么保家卫国的大道理,但凭着庄稼人的那份实诚,连火并的土匪尸首都能善待,何况是这些倒在日伪枪口下的同胞?

    风水什么的,是讲究不了啦。向阳坡地阳光足,而且不易水毁,让这些死难同胞有个较好的埋骨处,是他们俩唯一能做到的。

    选择那些身上衣着还算完整的,轻手轻脚地剥离外衣。

    拿回去洗吧洗吧,或缝缝补补,或拆了纳鞋、缝袜底,一家穿着就有了。

    “咦!金锁哥,这娃身上没伤着,就是衣裤都炸烂了……胸口还跳着呢!”杜四成费力地搬动一个膀大腰圆的,惊奇地招呼同伴。

    “乱说甚呢?衣裤都全炸烂了,浑身上下都血糊糊的,娃还能活着?莫不是你想女婿,想疯啦!”王金锁刚搬完几具遗体,有点责怪杜四成的意思。

    王金锁三儿两女,杜四成三儿三女。王家长子、次子分别取了杜家的长女、次女,而杜家的长子、次子又分别娶了王家俩女。

    两人要想结第三回亲家却不成,因为王家三子才九岁!

    杜四成的三妮却快十六了,婆家还没着落。

    好几次玩笑说,要是捡漏儿能捡个活的,甭管伤着胳膊还是伤着脚,弄回家将养将养做女婿得了。

    离狼窝沟不到三里地的老孟头,就是捡了个东北军伤兵做女婿。别看手残、腿跛,可人家把小日子过得吃香喝辣的。

    同样是关外逃难来,想当年老孟头俩口子带着一双儿女,还是靠王、杜两家帮衬才活下来的。

    可如今王杜两大家子合起来的财产,也不如老孟家,能不令人羡慕?

    “啊呀!四成,莫不是俺们善事做到家了,上天赏个囫囵娃?”王金锁探手一摸,不由得眯起眼,把下巴那蓬乱的胡须抖得直打颤。

    捡着宝了!两人不再在乎那些血衣,急急忙忙扒拉好坟堆,随意扯了件干净些的衣裳抹了抹血污,抬人溜回家去。

    生怕鬼子汉奸杀个回马枪,把到手的人给整没了。

    杜四成捡着这么个宝,对于小小狼窝沟来说,当然是头等大事。

    不仅住得近的王家,还有住在沟头的孟家,都竭尽所能相助。

    王金锁是帮着杜四成将人抬回家的,知道捡回的娃身材高大,整个狼窝沟也就自己的衣裳,能将就着给这娃。

    于是让老伴把一套黑布衣裤翻出来,这衣裤还是在关外小日子过得去时置办的,一直没舍得穿。

    王家老大看看昏迷中的陌生人那双大脚板,回屋拿来双新布鞋。

    不过,拿来狼窝沟第一大尺码的鞋,稍一比划,居然还是短小那么些,无法穿上。

    杜婶赶紧放下手中为别个纳的鞋底,量了量那脚板,开始赶制新鞋。

    三里地外的孟家,本来也跟王、杜两家住一处的。捡着个东北军伤兵做女婿后,才搬到沟头岗子后边一处小山坳。

    孟家女婿,是长城抗战那会,老孟头救下的。

    那会正寒冷,老孟头带着女儿到山外乞讨乡村,路上遇到个倒地不起的伤兵,就背回来。

    伤得那个叫重啊!手脚、腹部,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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