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锋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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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锋无形-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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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俺傻是吧?嘿嘿,瞧他明天连一根山猪尾巴都整不回来,你们还咋说!哼,就是他不去轰山猪,俺庆生哥也要去,俺们可都说好了的……”三妮撅起嘴,满脸鄙夷。

    夜深了,吴毅静静地躺在黑暗中,盘算着今后该如何着手队伍组建、如何整得小鬼子汉奸闻风丧胆。

    王金锁和杜四成这老哥俩,却披着厚厚的破棉袄,盘腿坐在不远处的草垛子里头,一锅接着一锅吸旱烟。

    他们生怕到手的娃,趁夜溜走了。

    土地是庄稼人家的命根子,关外老辈子闯关东时挣下的田地没了,跑回关内来,甚至连佃户都不是。

    他们有些莫名的急切感,想要用三妮这小姑娘做羁绊,将吴毅留在狼窝沟。

    就像孟家捡来的女婿林道成那样,在这儿生根落地,让狼窝沟重新变成关外那样有田有地、人丁兴旺的屯子。

    “四成啊,俺们跟着老辈闯关东那会的事,你还记得不老少吧?”王金锁磕磕烟锅子,有些没话找话地唠叨。

    熬夜不好受啊,尤其是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惯了的人来说!

    “嗯哪,哪能不记得。嘿,俺那时也就虎子那般个头吧,拽着担子后头直嚷嚷饿。你从路旁采了些野果子分给俺吃,说是到了关外,大鱼大肉管够……”杜四成揉揉直打架的眼皮,打起精神回忆往事。

    “嘿嘿,到了关外,俺确实打了几只狍子,捞了不少鱼敞开了吃吧?唉,真想回到关外头去哦……”王金锁用尽吹了吹烟锅子,紧紧身上棉袄,靠着草垛子直叹息。

    回头望望,发现杜四成已是轻鼾连连,不由得也是瞌睡虫难抗,沉沉入睡。

    倒是他们的老伴,各抱一床破棉被轻手轻脚走来,不放心地冲吴毅那间草房看看。

    “嘿,这两个老东西,说看娃呢。瞅这样儿,娃把他们搬到野猪沟去喂野猪了,也醒不过来……”王金锁的老伴帮着盖好棉被,伸手拍拍男人的脸,居然鼾声依旧。

    “唉,嫂子,你说俺那死妮子是咋想的啊,爹娘给找的不要,偏要孟家那小子!俺命苦哦,咋就生这么个野丫头……”杜婶低声轻叹。

    “娃他婶啊,你也甭难过,三妮还小不懂事。嘿,留下吴毅这娃住个二三年,看她小妮子还不乖乖当好媳妇儿……”

    “嘿,也是哈,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俺就不信孟家那小子过日子,能赶过吴毅这娃……”

    虽然她们说话声音小,可在这静悄悄的小山村,传得够远的。

    屋后一块山石边,三妮紧紧拉住一个小青年,死死捂住他的嘴不让出声。

    “三妮,你到底是咋想的啊?”

    许久,三妮稍稍放开手,那小青年便焦急地细声问。

    “庆生哥,你甭急。嘿,回去求求你姐、姐夫,想法子把钢枪弄来,明儿要是他姓吴的轰不了山猪……”三妮颇有主见地耳语授计。

    “嗯哪,就是怕俺姐、姐夫不理……”孟庆生有些犹豫。

    “你傻呀!背上钢枪,找个地冲山猪多轰几下,有那么难?要不成,你把枪给俺背来,俺轰去……”三妮显然是恼怒了。

    “中,俺说中还不成吗?过两天,要是俺没把姐夫的钢枪整来,你不理俺都可以!”孟庆生忙不迭地打包票。

    “这还差不多……嗯啊……”似乎对心上人的表现还算满意,小妮子给了点奖励。



………【第六章 过山猪】………

    深秋清晨,寒风料峭。

    一行五人的“轰猪队”,已信心满满地抵达野猪沟附近。

    还没走进野猪沟,随着山风飘来阵阵骚味,足以让人生畏。

    得多少野猪在偌大山沟里来回穿梭、打滚,才弄得出如此浓烈气息,有点打猎经验的应该不难知道。

    更要命的是,沟内不时有猪吼声,带着示威性的那种。

    “吴兄弟,俺们,俺们还是回吧……”刚才还跃跃欲试的杜大刚,突然面色大变。

    猛地缩起脖子,眼巴巴地哀求。

    “哥,你这是咋啦?”杜二刚则有些不屑地撇嘴。

    初生犊子不怕虎,他觉得自己手里拿着火枪,而且吴兄弟手上还有威力十足的洋猎枪,还怕了过山猪不成?

    “吴兄弟,大刚说得没错……俺们,不能下去咧。瞅这架势,有过山猪……”

    王福旺犹豫地说着,擦擦额头上的汗珠,也是一脸惊惶。

    所谓过山猪,是指体型庞大、凶狠的单身公猪。

    这样的山猪,通常个体重达三五百斤,一对獠牙胜过锋利的匕首。

    最恐怖的,还是它们不停地在松树等产树脂的树干上刮蹭,浑身厚厚一层保护甲。

    要是打的位置不对,枪弹顶多是给它们挠痒痒!

    一猪二虎三熊瞎,说的就是这类过山猪!

    尤其是在母山猪发情期,嗅着气息赶来的过山猪,往往不止是一头。

    为了繁衍后代,这些过山猪凶悍异常,遵循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

    固然它们同类之间,会你死我活争斗,但遇上冒冒失失闯入地盘的人类,暂时“摒弃前嫌”联合攻击,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哪怕是最老练的猎户,宁愿招惹上老虎、黑瞎子,也不愿轻易对上过山猪。

    “嘿嘿!有过山猪好啊!一头顶三头,只要放倒它,俺们一个冬天的肉都有着落喽!”吴毅却兴高采烈地抬脚踩在一块山石上,紧了紧捆鞋用的布带。

    鞋子太小穿不进,只能拿布条绕鞋底交叉绑到脚踝上。

    都落魄到这程度了,还能放过到嘴边的肉?

    野兽再凶残,还能凶残得过小鬼子那样的两脚兽?

    何况现在不消灭令人生畏的过山猪,今后这地还真难种得成!

    没有粮食,被日伪一困,只能在山里头挨饿!

    有信心,还要懂得用策略。

    学着无脑嘴炮人士瞎打嘴炮过嘴皮瘾,那是成不了事的。

    一二十垧地,虽说解决不了多少队伍所需军粮,但万里长城也是一砖一石开始的不是?

    不从点滴开始,难不成学咱们某些嘴炮孬货族类,晴天怕晒、雨天怕淋、不晴不雨又嫌阴,满脑子闷骚却一事无成,就剩成天怨天尤人?

    也偶尔上网看看,发现动辄呜呼哀叫着“与我X万精兵”的,还真不在少数。

    有现成的X万精兵,还用得着这些自吹自擂“经天纬地之才”的人做怨妇谈?拉头猪出来权当“统帅”,也够打几场“堂堂之阵会战”的啦!

    选择一处略高地势,观察一下沟内情况。

    整个野猪沟,呈小口子簸箕状,除了东南边是一处狭窄陡峭的河谷,三面都是布满石砬子的山坡。

    沟底稍微平缓,除了荒芜的杂草,还耸立不少大火过后那黑乎乎的秃树干。

    有好几处洼地上,隆起大小不一的馒头形草垛子,显然就是山猪窝。

    满山沟都是山猪拱过后的凌乱,要不是密密麻麻的猪蹄印,几乎可以说是有人赶着耕牛翻过几遍地。

    “吆~嗬~~嗬嗬~~”

    悠扬、粗犷的吼声,在山沟两旁响起,回声不停地碰撞、放大。

    王家杜家哥四个,按照安排散开,分别占据山沟四个通往山脊的出口,放开喉咙吆喝着。

    刚才还示威般咆哮的野猪,突然收住声响。

    如此久久回荡的人声,显然暂时唬住、或说惊扰到它们了。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那些半大猪崽,哼哼唧唧叫着,慌乱地四下逃窜。

    其中两头六七十斤重的,带起哗啦啦的动静,蹿过荒草直扑吴毅站立的石砬子而来。

    仿佛是运动赛事上打飞碟靶,老枪快速移动中对上猎物,接连欢快发话。

    特大号飞行足球般的小野猪,顿了一下四肢,痛苦地惨嚎着跌落山坡。

    其中一头翻滚着,重重地卡到一处山石缝隙内,哼哼挣扎。

    似在呼救,又像在向它的同伴示警。

    另一头则当场抽搐着,慢慢咽气了。

    蓦然。

    一阵奔牛踏地的沉闷声音响起,沟内隆起的草垛间,蹿出牛犊般的过山猪。

    奔腾间,那动作比武打片中吊着钢丝绳来回晃荡的“武林高手”流畅、出彩多啦!

    真可谓是不折不扣的“草上飞、鼓上蚤”!

    这健将般的家伙,可不是吃瘦肉精吃出来的,而是横行山野有些年头了,修炼成精的!

    飞奔间瞅见人影,不但丝毫惧色也没有,而且缓了缓四蹄,迈开步子示威般逼近来。

    到了一处小山脊,居然停顿下来。

    前蹄踩上石梁,昂起毛茸茸的脑袋,晃动带着白沫的尖锐獠牙,竟然有人类强者傲视敌人的架势。

    这时节是母山猪的发情期,赶场般的过山猪们,具有强烈的领地意识。

    先前出声示威不被人类理会,已使得它暴怒。

    还胆敢响枪猎杀它的同类,且可能是它子孙,哪有再躲藏的道理?

    “呵,还真具备王者风范哈!放马过来!”

    吴毅没去理会摆弄雄浑体魄的过山猪,而是跃下石砬子,靠近那只受伤的小野猪,嗵咚一声补枪。

    转身还手舞足蹈,地向山脊迎去,意在激怒这头庞然大物。

    若是过山猪懂人话,必定学着某些玩意儿大喊一声:“是可忍孰不可忍,偶拼啦……”

    可惜,野猪就是野猪,不是咱们民族特产的骚包“文化人”。

    它的捍卫尊严行动,就是不顾一切冲撞过来。

    连吼叫都没有,只有它那敏捷的躯体,带起的巨大响动,展现它的雷霆攻击有多凌厉。

    巨蹄砸地处,斗大的山石哧溜溜地滚下山坡,激起的荒草波浪,甚至骇住两旁呐喊助阵的哥四个。

    只是,挤到嗓子眼的“快跑啊”三字,就是卡着出不了口。

    他们眼睁睁看着吴毅跑了,不是仓惶逃跑,而是迎着过山猪的方向奔跑。

    “吴兄弟,你疯啦?”王家老二王福全距离近,看得最清楚。

    由于惊吓过度,反倒最先出声。

    “嘿,咱疯啦?该野猪王发疯才对!”吴毅听到惊呼,虽没作答,但心里却在打趣。

    没错,过山猪发疯了。

    它这会儿,只把这个疯狂的人类,当作有意来挑衅的同类!

    已经泛红的鼻腔间,发出连串哼哼闷响,赛过任何人类健美男女的腰身,也不见如何作势,挟着凌厉劲风,箭一般扑来。

    “哇!飞天神猪唉!呵,咱可没说跟你赛跑、摔跤……”吴毅在奔跑中,突然一个跃身,斜刺刺地跳进早已选好的深沟。

    而此时,过山猪以雷霆万钧之势,猛地一冲,也正好飞身过沟。

    以它身经百战的经验,或许以为,仅凭这屡试不爽的凌厉一击,必定能将不知好歹的挑衅者置之死地吧!

    飞扑之际,突然间失去目标,也许还觉得:“刚才不是顶猖狂的吗?怎么就躲起来啦?没那本事就别挑衅嘛!”

    可就在电光火石间,枪响了,而且是两声连响!

    这一切,可以说是无耻的预谋,彻头彻尾的、阴毒的谋杀!

    过山猪一闪而过的肚皮,被轰鸣的老枪,接连敲进两粒拇指大小的铅弹,还有数目不详的、豆粒粗的小铅子。

    小牛蹄般的猪蹄刚刚落地,刚才还健美得绝对超过壮年斯瓦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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