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今地，我仍然可以毫不迟疑地说我爱他，可是爱算什么呢，爱什么都不算！”许诺脸色如常，这样刻骨铭心的过去，现在说起来，她好像在讲一个毫不关己的故事，那样淡然，那样无所谓，“所以，我想通了，真的想通了，我是爱了，将来，恐怕也难再这样为一个男人心甘情愿了，可是，我犯不着为爱而放弃了我下半辈子的生活吧，我想，我只能释怀，也只有回忆了！”
许诺知道她对孙科谦的感情有多深，可是，在她的生活中，那已经是过去了。就算现在孙科谦站在她面前说要和她结婚，许诺觉得，凭培佩的性子，估计也不会再点头。有些事情，有一次就已经足够了。现在想来，自己是何其幸运，尽管中间坎坎坷坷经历了那么多，但至少和自己爱的人最终走在了一起。
“我见着许小三了，在美国，和姓戴的那个女人！”林培佩突然转换的话题让许诺有些接受不了，“那个女人回来找过你吧！”那天许翊然和她在酒吧喝得烂醉如泥，最后，许小三居然哭起来，说：“林小二，我这辈子是逃不掉了，为了那个女人，我他妈的真的逃不掉了！”
“嗯！”许诺回答道。那天她来找她，告诉她，她有了钟子逸的孩子。
许诺记得当时戴穆幕嘴角含着冷笑，好像期待着她的爆发，她的奔溃。
她说：“我要带着他的孩子永远活在你的噩梦里，让你永远不能真正安睡，让你知道，幸福着的时候带着些忌讳是多么恐怖的生活。”
许诺笑笑，钟子逸和戴穆幕的关系，在他们结婚之前她就已经清清楚楚，但她仍然选择嫁给他，那就说明，她早就已经做好一切的心理准备，来面对这个历史遗留的问题。“那你就把他生下来，我倒是想看看，这个所谓的噩梦，到底有多可怕！”
“你就那么认定钟子逸不会变心？”戴穆幕的眼神已经开始闪烁。
“戴穆幕，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威胁么？是隐在暗处，手握主动权的，可是，你不是，从来都不是。你忍受不了那种默默无闻的生活，也从来没有过主动权，你曾经的所谓的成功，都不过是我的施舍！”
戴穆幕最后的那个笑声还留在许诺的脑子里，那是一种绝望，一种彻彻底底的放弃，她说，“许诺，我输了，这么多年，我输的彻彻底底，毫无回旋的余地。钟子逸给我安了节育环，我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从来都没有打算过跟我过日子，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给我一个孩子。在你走的那几年，我和他，从来没有真正的在一起过。他的生活里从来都有你的影子，连喝酒都只去你曾经去过的那家酒吧……”
“她在美国有私人的心理医生！”戴穆幕望着许诺有些虚无的眼神，道。
“嗯！”许诺还是不原意多说。好像戴穆幕的事情已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事实上，也从来没有和她有关过。
“她有抑郁症，还有自残的倾向，但听说，已经有所好转了！”许翊然几乎派人每时每刻都盯着她。
“她从来都不是我生命中应该出现的人，我们……不要谈她！”许诺不希望再听到戴穆幕的什么消息，那些过去，她希望只是过去。
“那许小三呢，他应该出现在你生命中么，他的事，他的生活，你也不关心么？”林培佩毫不迟疑地接下话茬。
许诺沉默，她三哥……走了，为了那个他爱着却不爱他的女人，选择背离所有最亲近的人，也选择背弃自己的责任，放弃自己的权益。
“他们结婚了，在我回国前的两天，也是戴穆幕回到美国的一个月以后，他们就结婚了，我是他们唯一的见证人，也是他们唯一邀请的人。”林培佩记得那天，许翊然怀里抱着自己的新娘，笑得无比灿烂，而他怀里的那个女人，笑着又哭着，好像在经历了所有的风浪和险阻之后，她终于找到了自己停泊的港湾，那是一种心有余悸的兴奋。
许诺笑笑，“我并不意外，这是我最愿意看到，也是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戴穆幕结婚了，那就说明钟子逸早就已经把话说绝了。可是，戴穆幕的结婚对象是三哥，这在许家一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林培佩点点头，“你爸爸早就断了你哥哥的经济来源，他们在美国，生活的并不富裕……”接下来的话，林培佩不再说下去，如果许诺真的关心许翊然的话，很多事情，她会知道得更清楚，也会做得更隐秘。
钟念念在旁边早就呆不住了，咿咿呀呀地吵着要出去。保姆把带着的玩具给他，他也是抓一个扔一个。两只手勾到什么，就把什么扫到地上。许诺头痛地示意保姆把他抱出去。她真的是后悔，出门还带着个小的，要不是林培佩强烈要求，她是绝对不会带上儿子的。
林培佩在一旁，有些无奈地道：“你们就这么宠着他？将来还不成小霸王了！要是将来我儿子这个样子不给面子，我拎起来就是两巴掌！”玩笑是玩笑，但林培佩觉得，钟念念的生活也太随心所欲了。
“你现在是这么说，到时候要是真有孩子了，宠还来不及呢！你也不看看，我是费了多大劲儿才把他生出来的，不到万不得已，动手那是绝对不行的！”
“你就宠着吧，到时候连个怕的人都没有，看你怎么办！”林培佩说着，喝了口果汁，好像想起什么来了，又继续道：“那也不对啊，钟子逸也不管？不是你在旁边帮着吧！”钟子逸可不是个吃素的，难道这些年也转型成慈父了？
许诺一哂，“不是还小么！”许诺有些无奈地道，和林培佩简直就没法交流，“你见过谁家这么大的孩子又是被打又是被骂的，再说了，你骂他，他也得听得懂啊，不然有什么用？”
“借口！”林培佩正色道。
“行行行，借口！”许诺不想再跟她持续这个话题了，“你赶快结婚，也生一个出来，看看到底是不是借口！”
第44章 所谓的圆满
许诺站在许家的蝶庄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知道，她需要亲自面对自己曾经的一切，包括她的妈妈，还有她的童年，以及，她尴尬了近三十年的身份。绿毛线串的钥匙还是安安静静地被她握在手心，透心的金属，泛着沉重的土黄色，没有光亮，只有一股淡淡的黄铜的味道。
日华被收购后，正式定名为日云，这一消息，一经媒体播报，顿时成为世人皆知的事情，许诺开始从幕后走向台前。许家和旭日内部的因为这一事件而引起的风浪可想而知的汹涌。
许诺刚进门，就看见许巍然立在客厅中央，好像是在刻意等着他。他脸色很不好，看的出来，这些天来，他的日子不太好过。许诺缓步上前，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二哥！”
许巍然冷哼一声，并没有应她，冷冷地道：“你还真敢来！”
“我有什么不敢来的？”许诺反问。
许巍然眼中满是怒气，愤然道：“那份策划！你不会不记得了吧，小四，你连我都坑！”这些天他再想起来，许诺怕是早就计划好了，挖好了坑，在旁边看着他往进跳。他是没敢好意思说出来，那份策划书其实是许诺给他的，不然的话，他妈妈还不知道怎么疏落他。
许诺嘴角一勾，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的复印件，“二哥也不会不记得了吧，我希望你的那个策划能尽早变成现实，20％的股份，我等着！”
许诺说着就要走，许巍然一步上前，挡住她的去路，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居然被自己的妹妹耍得团团转，而自己还犹不自知。“许诺……”
“二哥，那份策划是我做的，可是我并没有逼你。你当时不是也说考虑考虑么。况且，那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项目，你现在这样又算怎么回事？”许诺不等他开口，已经把话说开了。
“如果不是你的那个合同，爷爷怎么会同意把日华让出去，如果日华不让出去，又怎么会现在到你手上，许诺，这一切的一切，难道就不是因为你？”
“二哥！”许诺也不禁提高了声音，“日华的出售，是你一手在跟进，从寻找收购方，到谈判，以及到最后的签约，都是你一手操办的，怎么责任又都推到我头上了。难道我从别人手上买回许家的产业这有错么？”许诺说完，不再停留，径自往楼上走去。
老爷子亲自打电话让她来蝶庄，这中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她不是从许巍然手上拿到日华的股权的，而是从别人那里买到的，老爷子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但许诺也是有些紧张的，爷爷是怎么样的人，她清清楚楚，他会有怎样的话等着她，许诺心里没有底。
许诺在书房门口站了片刻，才调整了呼吸扣门进去。老爷子正端坐在书房一隅的茶几边，一个人静静地品茶。
“爷爷！”
“坐！”老爷子伸手示意许诺坐到他对面，“来，陪爷爷喝会儿茶！”
许诺坐下，端起茶碗，轻轻地抿了口，茶叶的清香，顿时弥漫在口中。很久之前，经常会坐在这里陪着爷爷喝茶，老爷子喜欢教她品茶，各色各样的茶叶，她几乎都尝过。
“怎么样，上好的雨前龙井，怕是很久没有这样静下来细细品味了吧！”老爷子说话向来语速不快，正是由于这种缓缓道来的语速，才使得他的话不管是什么，都很有威性。
许诺此刻不知道他要说什么，说实话，许诺最怕的就是爷爷。平日里很少说话，但他的眼睛就比谁都犀利，好像一眼就能看穿你的心思。许诺通常在这种情况下是不会说话的，这好像是一种习惯，也是一种在许家的生存之道，以及一种自我保护的方法。许诺很小的时候，妈妈就曾经严厉地告诫过她，说话，不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要开口。许诺起先不知道为什么，但独自一人在许家生活了些年后，她才终于知道妈妈那句话的意思。人但凡一开口，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总会表露出自己的想法，但有时候，让别人一下就看穿的人，却是最可悲，最危险的。就像现在，许诺不知道老爷子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就选择沉默，这样，至少不会表露出自己的紧张和不确定。
老爷子细细地含了口茶，良久，才开口，道：“连品茶的时间都没了，哪里还有时间品味生活，四儿，就算年轻，也要多停下来品味品味生活，这样，日子才能过得好！”
许诺把茶碗放下，“正是品味到了生活中太多的苦涩，才希望有机会能尝到一点甜头，好让过去的那些苦涩从此消失，让生活甜起来！”
老爷子点点头，笑着道：“这倒是也没错，人嘛，总要有些念想，苦日子不能过惯，甜的日子却也不会太久！可是四儿，这些日子，你是不是太焦躁了？”从她难道日华起，她就迫不及待地改名字，现身，这无疑是太仓促了。看来，这件事情，她应该经过周密的计划，并且她正在迫切地等待着什么。
许诺对上老爷子深邃的目光，嘴角含笑，道：“就是因为不焦躁，所以才会等到现在！”说着，她又端起手边的茶碗，举至眉间，“爷爷难道忘了，这茶，是什么时候得来的吗？”这茶，是她结婚前钟子逸特意送给老爷子的，许诺现在这样一说，反倒是没了笑意。
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