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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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漩涡- 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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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躁、固执的性格还不是最坏的,最恶的乃是嫉妒以至于祸害他人。有一种人专靠落井下石,给别人制造灾祸来谋生——他们简直还不如《圣经》里那条以舔疮为生的恶狗,而更像那种吸吃死尸汁液的苍蝇。这种‘憎厌人类者’与雅典的泰门是正相反——虽然他们的园子里并没有一棵能供他人使用的树,却也要引诱别人去上吊。这种人也许倒是作政客的材料。他们犹如弯曲的木头,可以造船,却不能做栋梁。因为船是注定要在海里颠簸的,而栋梁却是必须能立定脚跟的。”每读到这段沈北辽就想到佟广真。

这两天沈北辽不断地接到市政府办公厅人事处的电话,摆在沈北辽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去秘书三处看电脑,要么辞职。沈北辽在痛苦中面临着抉择。

61。神秘山庄

这一天,沈北辽给张怀亮打电话,让张怀亮开车陪自己兜兜风。

两个人驾着车直奔东部山区,盘山道崎岖在强壮的凋零中,树木的本色扎根泥士的欲望和永远向上的精神裸露无疑。冬天的裸露让人看不出一点软弱,不知是自然的沦落,还足季节的势利,虽然石头是裸露的,但是草木并没有摧折,枯死的是软弱,留下的是生命的载体。冬天是武断的,所有的生命都要休整,冬天是最有性格的,时机来临时,它给所有生命的机会都是均等的。冬天是君子,它为了警醒生命而为世界留下洁白。冬天是丑陋的吗?冬天是冷漠的吗?冬天的丑处恰恰酝育着美的生命,冬天的冷处恰恰让人感到暖的存在,冬天是最能让我们看清面目的,冬天是最能耐住寂寞的,冬天的死恰恰让我们知道生的有限和活的珍贵。

苍白的残雪散落在荒草之间,一条大河迫不及待地撕裂原野向远方艰难地奔去,一个个打转的旋涡为水中的生命设下埋伏,两岸的残冰如刀剑般表现着水的锐气。沈北辽的心灵既有长河落日的悲壮,又有大漠孤烟的苍凉。群山已经在身后了,沈北辽的心中充满了渴望,也充满了忧伤。

何谓强者?身处绝望境地而能走出来的人,绝望乃希望的起点。强者为了生存能做到顺境中的清醒与逆境中的从容。沈北辽想,面对强者,我们不能肤浅地乐观,轻率地浪漫,更不应孱弱地回头。至少我们要学习等待,就像冬天一样等待从绝望中再生,可以站在历史的高度登高望远,纵横无碍。绝望若天空黑云向沈北辽滚滚压来,沈北辽却在绝望中崛起,引爆出强者的生命力。

张怀亮驾着车伴随着大河向前急驶,荒野里有古气磅礴之气象,沈北辽点上一支香烟,深吸一口,然后打开车窗,把夹着香烟的手伸出窗外,风吹着手中的烟,烟头白灰之下露出的红光使他感到一些苍凉,他不知道用什么可以诠释自己内心的每一个角落,他在直觉中冲动,用预感解释未来,他只有在抉择中升华。沈北辽想,我既不上高山,也不入大海,我就是我,我是蓝天。人生如盘山路,多少美景已在身后,但命运却不允许你回头看一看。因为前方还有群山,前方还有森林。

远处一只山鹰腾空飞翔,然后向下俯冲,沈北辽心想,鹰的价值是通过无数次的起起落落实现的,起是为了落,只有落时才有收获。眼望冬季的苍茫,沈北辽想,生命飞逝,世界不但要求更新,还要更旧,就像树木无法拒绝森林,江河无法拒绝大海,生命无法拒绝阳光,心灵无法拒绝善良……

车驶过天柱山,驶过植物园,来到一处依山傍水的村庄。这个略显偏僻的小村,大自然倒没有遗忘她,家家户户冒出的烟也是纤细的,更像童话中的一幅插图。两个人把车停在一个农民开的小饭店门前下了车,又都伸了伸懒腰,远处望去,在对面的山坡上有一处二三米高护栏围起的大庄园,庄园有高大的铁门,还有保安把门,这个庄园足有1000多亩地。沈北辽对张怀亮说:“怀亮,这是哪个老板的庄园,这么气派。”张怀亮摇摇头说:“不知道。”沈北辽说:“真会选地方,大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两个人一边说一边走近小饭店。小饭店的老板是一对50多岁的夫妇,两个人很长时间没有吃农家菜了。张怀亮一进屋就喊老板来一个猪肉炖粉条,再来一个酸菜炖排骨,沈北辽也要了一个大丰收。老汉说,一会儿就好。两个人坐在饭桌前,妇人给他们倒了茶。沈北辽问老汉:“对面的庄园是干什么的?”老汉说:“说不太准,有人说是欧阳市长的儿子欧阳伟的。”沈北辽问:“修多长时间了。”老汉说:“三年前就开始修,我在庄园里砌过围墙,里面建设得相当好,老百姓想也不敢想,我活了50多岁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屋里铺的那玩艺儿,千户、万户老百姓一年也挣不来呀!”妇人说:“柏油路也是人家修的,100多台车,黑、白天干活,一直建了三年呢,平时进不去,只能看看大门。”夫妇二人的言谈增加了沈北辽和张怀亮对这座神秘庄园的好奇心。沈北辽对张怀亮说:“大哥,咱们俩吃完饭去看一看。”张怀亮说:“好。我从来没听说过欧阳左在这里有一处神秘庄园。”正说着,猪肉炖粉条和酸菜炖排骨一起端了上来。两个人又要了两碗大米干饭,没要酒,大吃起来。沈北辽和张怀亮好久没吃这么香的农家菜了,两个人吃完饭,都撑得够呛。

别过夫妇二人,两个人开着车,顺着盘山道驶向通往庄园的柏油路,来到庄园大门前,保安拦住去路,问:“找谁?”沈北辽严肃地说:“省公安厅的,欧阳伟的朋友。”两个保安看看车牌子是公安厅的牌子,便没敢多问,打开了大门。张怀亮一踩油门进了庄园。

一进庄园两个人都发出了“嘘嘘”声,整个庄园足有二千亩地。张怀亮说:“北辽,这块地相当于这个村子百八十户人家的耕地面积。”沈北辽说:“是嘛!”两个人开着车沿着柏油路缓缓而行,长达10多公里的柏油路环绕在庄园四周,二米高的铁护栏将庄园与外界隔开。庄园内有占地20多亩的人工鱼塘,因为是冬季,整个鱼塘上封了一层冰。庄园内还有用来养花的现代化温室大棚,透过玻璃,里边是奇花异草,争奇斗艳。沈北辽数了数足足有27个。还有一栋占地面积有2000平方米的办公大楼并不亚于一些城市的高档写字楼。还有两栋近200平方米的豪华别墅,两个人把车停在一座别墅前,上车推门走了进去,别墅里没有人。一进别墅全部是现代风格的装修设计,进口的欧式家具,高档考究的摆设,高级钢琴等休闲娱乐设施一应俱全,整个庄园设计典雅,其奢华程度令人咋舌。张怀亮说:“北辽,此地不可久留,撤。”两个人出了别墅,上了车,沿着柏油路驶出大门,出大门时两个保安还给敬了个军礼。

车沿着盘山路往东宁市开,这时,沈北辽的手机响了,沈北辽一接是何学勤的电话,何学勤被双规了整整半年,在陆军六所的小屋里整整呆了180多天,终于放出来了。何学勤说:“北辽老弟,我辞职了,现在在美国,你挺好吧?”沈北辽没想到何学勤能辞职,那可是正局级呀,更没想到他已经去了美国。不过,何学勤的夫人和孩子早就在美国了。何学勤的辞职深深地触动了沈北辽,挂了何学勤的电话,沈北辽又陷入了沉思。

悬挂西边的一轮落日,将绚丽的色彩柔和地点染着满是残雪的大地。沈北辽心想,人们一次次地离去,就是为了一次次地归来,然而自己一出发就迷了路。人生的平庸就在于选错了路,选了别人走过的路只能意味着重复,重复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沈北辽下决心要走一条新路,不破佛戒焉能成佛,起码在思想上要跳出三界外,因为我们的全部尊严就在于思想。找一条新路,必须尝试野渡无人,孤舟自横的静寂,在尘嚣中迷茫的灵魂,走过一条这样的路径,人也就成了真正的人,这是一种大羹无味的质朴,一旦渗透这种感觉,什么哲学都显得浅薄。沈北辽对张怀亮说:“怀亮,你劝我辞职的事,我已经考虑过了,等季光雄的案子一有结论,我马上辞职。”张怀亮听了非常高兴地说:“北辽,我一直在等你这句话,人生如过眼烟云,我们兄弟在一起做的事叫事业。职业做的再大也是为别人做嫁衣,事业却是实现自己的价值,将来我们做好了回报社会,积德行善一样可以幸福生活。何苦整天勾心斗角,你整我,我弄你,争权夺势。送老弟两句话,说得难听点,不过很有道理,做一个最辉煌的走狗也是狗,做一个最普通的人也是人。何况我们都不是普通的人。”沈北辽觉得张怀亮的话糙了一点,但还挺有哲理。

车已经驶进了市区,华灯初上的东宁市,绚丽得让人沉醉。改革开放后的东宁城,街道两旁的高楼大厦犹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一座座银灰、乳白色的立交桥,似一条条苍龙巨蟒盘卧在车流如潮的马路交叉处,给这座古老的城市平添了一股超豪华的现代气派!夜,是这座古老城市最喧闹的时刻,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与马路上流动的橘黄色车灯相映成辉,构成一幅美妙、壮丽的城市夜景图。整个城市处处充满了活力。

晚上,沈北辽一边与佩瑶看电视,一边说白天与张怀亮一起去了一个神秘庄园的事,佩瑶听得直咋舌。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过去家里的电话响,都是北辽去接,因为那时候工作忙,十个电话有八个是自己的,现在自己的电话几乎都没有了,大部分电话是佩瑶的,所以,电话铃一响都是佩瑶去接。佩瑶拿起电话,是陈东海打来的,陈东海找北辽通电话,北辽心想一定有什么消息,他赶紧从沙发上坐起来去接电话。陈东海说:“北辽,季光雄死了。”沈北辽一听心里格登一下,他连忙问:“还没判怎么就死了呢?”陈东海说:“是畏罪自杀。在看守所放风时,他用眼镜片插进了自己的咽喉。”季光雄的死,对沈北辽震动很久。沈北辽并不是为季光雄痛苦,说实在的,死对季光雄无疑是一种解脱,然而季光雄没有结沦的死却给活着的亲人背上了沉重的十字架。陈东海劝沈北辽说:“北辽,现在的政治环境对你不好,季光雄有很多对立面,他们还都在台上,我劝你辞职换一种活法,怀亮一直想让你和他一起做生意,你就下决心呗。”沈北辽说:“谢谢兄弟,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你放心吧!”沈北辽放下电话,把详情告诉佩瑶,佩瑶也是半天没说话,最后佩瑶说了一句:“孩子可怎么办?”

季光雄畏罪自杀的消息不翼而走,流言蜂起,各种版本的说法污浊了空气,空气越污浊,流言滋生得越活跃;阳光变得混浊不清,光线也显得疲备不堪,冬天变得不冷不暖,一种凄惨的感觉。沈北辽盼望着下一场大雪,洗清空气中的污浊,却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这几天东宁市正在召开人代会,沈北辽已经养成了习惯。他每天都看电视、看报纸、上网关注人代会的进展,只是心情不太舒展,日积月累的光阴在小情小调中打发着,他感到世界变得越来越虚无,而人们却努力地讨好着这个世界。城市里没有小市民就好像市井中缺少了主人,城市里没有流言就好像生活中缺少了故事。佩瑶这几天上班,单位的人谈论的也都是季光雄自杀的事,沈北辽偶尔出了几次门打出租车,一上车出租车司机就主动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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