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情事:非常时代- 第6节

　　她惊奇地问：“这是什么？”

　　“迎春花。”他笑道，“你把它栽到院子里，等它开花的时候我一定回来。”

　　他更多是想给她找些寄托，让她等得不要太辛苦。

　　星茹郑重地接到手里，很想知道它到底多久才能开花。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幼苗回家，先放在地上，找把铁铲刨窗台外面的地。

　　明川听到动静从房里出来，看她吃力地在那儿挖土，问她：“干什么？”她不回答他，他又发现了旁边的小幼苗。“这是什么？”他蹲下身子去看，并伸出一根手指挑了一下它稚嫩的叶芽。

　　新星茹心疼地大叫起来，肖明川忙缩回手，又问：“什么呀？”

　　“迎春花。”

　　“迎春花？”他很稀奇，又看了看，同时说，“你要种它？这么小，能活吗？”

　　“能活能活！”仿佛表哥一句话真能把说死了似的，她急起来。

　　肖明川宽厚地笑笑，赶紧也说：“能活能活！以后我们好好给它浇水上肥，让它快快长出漂亮的花朵来！哪来的？”她不回答，继续刨坑。看她吃力的样子，他又说：“你告诉我，我帮你刨。”她就是不告诉他，肖明川还是拿过铁铲，帮她几下子把坑刨出来。

　　新星茹又小心翼翼地把幼苗放进坑里，种好了，告诫表哥：“你不可以碰它！”

　　肖明川笑笑，果真不再碰它。星茹很悉心地照料它，大风或大雨的天气便罩到上面个破木桶，生怕风雨伤害到它。但它却不怎么争气，萎萎缩缩的，快三个月了，停在一尺来高再也不见长。她心急火燎的，病急乱投医，去问表哥怎么回事。肖明川又蹲到它面前，很认真地看了会，提出一大堆可能：是不是旱的，是不是缺肥，是不是土壤不合适……

　　她气急了，跑进自己房里，任表哥怎么叫门也不出来。

　　徐雅文回来正赶上这一幕，忙问：“怎么了？”听儿子如是说了番，只是她也搞不明白这个什么“迎春花”，想了想，胡乱找个说法安慰她，“迎春花是喜寒气的花木，现在天气还热，等过一段时间，天凉快了，自然就好了。”

　　星茹听着有道理，抹了把眼泪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却忽然眼前一晕，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2

　　徐雅文母子吃惊不小，手忙脚乱地将她放在床上。旁边家属院里住了位老中医，人很是厚道，徐雅文平时有需要也去请教他。她让儿子看好星茹，急忙去请老中医亲自过来给外甥女瞧是怎么了。

　　老中医看过后如此一说，差点没让徐雅文也晕过去。勉强等着老中医离去，她转身就给了儿子一记耳光，气得胸前起伏不定。肖明川此时木愣愣的，并不觉得脸上多疼。

　　徐雅文又气恨地捶打自己的大腿，哭骂儿子：“混帐混帐！逆子逆子……”

　　肖明川还是神情木然，一脸呆相。新星茹醒过来，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见姨妈扑过来抱住她哭，“星茹，我怎么有脸见你妈呀！你们这些不懂事的孩子……”

　　肖明川扶起母亲，红着眼睛说：“妈，您先出去！”

　　徐雅文带着哭声出了星茹的房间，肖明川把房门关上，站在那儿久久地一动不动。

　　“表哥，怎么了？”她感觉奇怪。

　　好久后，肖明川仍然无法回头面对星茹，艰难地说出一席话：“星茹，告诉我，你怀了谁的孩子，那人是谁。”

　　星茹怀疑自己没听清楚，惊讶地张大嘴巴，又缓缓地闭上了。

　　肖明川异常的痛苦，“迎春花……那人送的？他人在哪。”

　　“在部队。”新星茹的眼泪也流下来，“他说迎春花开了就回来……”她气恼这个迎春花为何开得这么艰难。

　　肖明川沉思良久，最后说：“不管我妈还是将来姨妈他们谁问你，不要提那个人，就说孩子是我的……”

　　“不！”星茹倒怕表哥真的抢了她的孩子似的，坚决否定，“不是你的！”

　　“星茹！”肖明川恨得眼里要冒出火来，“那个混蛋不配你！他不配！不要让姨父姨妈更伤心了，听我的话，不要提那个人，不要提！”

　　“不！”

　　肖明川把拳头狠狠地捶到门上，星茹吓了一激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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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第四章　惊雷
3

　　徐雅之正琢磨着也许不久，妹妹母子和女儿星茹要一起回来了，心里感觉踏实了很多，终于一家人又要团聚了！却没等来妹妹他们，先等来明川从那边打来的电话，竟是让她去一趟。电话是新效明从他书房里接的，接过后来告诉她。她问什么事，丈夫说不清楚。她心里立时一片紧张，第一次气恨丈夫办事这样简练省事，既然电话都接了，干嘛不问清楚，或者叫她去接一下也好。她一刻也呆不住，立即就要走，她预感到可能是星茹出事了。想到此，她的心突突乱跳。

　　当天晚上八点来钟，新家其他三口人齐齐走进肖家小院。肖明川接他们进门，徐雅之问是什么事。明川支支吾吾一点没说。她进了房门，见妹妹坐在里面，不见星茹，急问：“雅文，星茹出了什么事吗？”

　　徐雅文也不同他们打招呼，也不回答姐姐的问话，把脸扭到一边去。新星茹听到父亲母亲和哥哥都过来，从自己房里低着头走出来。徐雅之看女儿安然没事，心落下一半来，上去抱住了说：“星茹，把妈妈吓死了！”又仔仔细细看女儿，见脸色有些不太好，又问，“星茹不舒服了？哪儿不舒服？”

　　新效明看到完好无损的女儿，气色安定下来，坐下来等着听女儿的回答。星茹却是头越来越低，始终不吭声。徐雅之疑惑，扭头问雅文，“有什么事？你们倒是快说！”

　　徐雅文轻叹口气，回答姐姐：“我对不起你和姐夫，我没照顾好星茹。”

　　徐雅之心中又是一晕眩，什么时候见妹妹对她说过这样致歉的话！有些不敢再问下去。徐雅文终究还是说出来：“星茹，怀上孩子了……”

　　
　　新效明父子齐齐把头扭向徐雅文，怀疑自己听错了。徐雅之一时哑口无声。肖明川一直低着头，当他抬起头时，见表哥星培气恼地瞅着他，姨妈的眼神一会儿也询问着过来。

　　肖明川真想点点头，可是母亲说话了，“不用看他，他不知道。”

　　徐雅之脸上立时有痛苦的表情，她宁愿听到这孩子是明川的。她摇摇晃晃将身子坐到椅子上，很长时间一句话说不出来。新星培也担忧地望向妹妹，很想知道其间的因果，和那是个什么样的人，但看着妹妹却怎么也问不出口。很久后，听到母亲低沉的声音问：“是谁……”

　　星茹见大家都不是一般的表情，心里在想要不要说出德鸿来。徐雅之见女儿不吭声，扑上来，使劲拍打她，嘴里气急地喊着：“说呀！他是谁！他在哪……”

　　明川见星茹被打得身子一晃一晃，忙上来拉开，挡在自己一侧。“姨妈，别打了！那人现在部队，星茹也不知道是什么部队……”

　　“名字叫什么该知道吧？”

　　星茹还是不说，徐雅之气得要发疯，“还不说！不说！怎么认识的？”

　　星茹犹豫了很久才说：“早上和姨妈散步的时候……”

　　徐雅之眼光一下子射到妹妹身上，好似找到了罪魁祸首。“你见过？”

　　“早上散步？”徐雅文很茫然，使劲想了想，最后还是说，“我没见过呀！星茹，那是哪一天那？”

　　新星茹低低地声音说：“差不多每天，在空地那儿……”

　　“每天都见到？”徐雅文不可思议，她没觉得每天早上见过什么人啊。忽然间有所醒悟，脱口而出道：“那个拣垃圾的……”

　　新效明再听不下去了，他已经憋了好久。他好好的女儿，向来听话，如今竟弄成这样！他觉得不该怨女儿，他痛惜女儿，他生气、后悔当初不该让女儿离开家，有失护佑，才有今天。他忽地站起来，叫儿子道：“星培，给你妹妹收拾东西，我们马上走！好好的孩子给弄成这样，每天干什么了！”

　　徐雅文愣了下，觉得姐夫最后一句分明是怪她未尽责任，气起来：“你们好好的孩子不自己留着，送我这儿干什么？我就天天一百双眼睛看着，我也想不到她会和个拣垃圾的……”徐雅文说到这个，觉得心口窝闷得快喘不出气来。她甩手走进自己卧室，“砰”一声把门关上。

　　徐雅之一直没有再作声，她是在努力压抑自己。无法想像她纯洁的天使一般的女儿竟是被一个拣垃圾的野小子……妹妹的话使她更加无法承受，直觉得胸口恶心得要命，有种难以忍受的东西直喷上来。她噗得一口鲜血吐出去。　电子书　分享网站

017　第四章　星茹不回北京
4

　　今晚新家人都不可能走。首先徐雅之看来真是受到很大打击，胸口处竟疼得身子都直不起来，却坚持不去医院。新效明陪妻子在明川的卧房休息。他也觉得胸闷异常，一个劲地想喘粗气，但看到妻子已经这样，再大的郁闷也得使劲压着。其次，仍然是星茹的问题。新星培苦口婆心地劝，她竟一丝不为所动，一提明天回北京，就是一个字：不！

　　看来今天是劝不回转了。星培心中直想发火，可看看妹妹又觉可怜，最后长叹一声，说：“先歇着吧，明天我们再商量……”

　　只是“明天”还是依然如故，又一个“明天”还是一样，星茹不同意离开。新效明如今也为女儿的固执有些气急败坏，一个劲地说不用劝，让星培抱她上车，要强行带走。新星茹便恨恨地瞪父亲，有一决高下的气势。新效明气得嘴唇哆嗦，心想这个女儿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一句话听不进去，自己明明不对，却没有一分惭愧之意！他忽就想起妻妹徐雅文之前的作派，也是这样情理不分，是非不认。更是气恼徐雅文给调教坏了女儿，觉得这儿高低不能再呆。

　　徐雅之看出强制女儿是行不通，怕把她逼急了，再一走了之。越是她这样单纯的心思，行动起来才越不会有顾忌。顾不得自己的身体，乞求女儿：“星茹，妈求你，跟妈走吧，你这样固执，会把你爸气死的。你这么守在你姨妈眼前头，她也过不安生……”

　　新星茹便扑簌簌地往下落泪，也似有悔愧之意。只是提到走时，还是一个不同意。一家人一愁莫展。

　　5

　　徐雅之想到只有求妹妹了，只要她同意一块走，女儿就断了指望。她来妹妹房里，把这话费劲地说出来，徐雅文哼了声，说：“我还是不要去，我去不是更带坏了你那宝贝女儿。如今我已经是洗不清的罪人了，可不想再罪上加罪。”

　　徐雅之着急，口不择言，“可你不去，星茹也不走，你不还和她在一起？”

　　徐雅文怒视姐姐，“这么说，你也觉得我教坏了她，我让她出丑，是我的错？你觉没觉得我是故意这样做？好，是我故意做的，我故意要教坏她，要气死你。你杀了我，还你女儿的清白！”

　　徐雅之知道自己失言，不禁叹气：“雅文，我怎么会是那个意思，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再和我计较这些了不行吗……”说着也伤心。

　　肖明川推门进来，红着眼睛对母亲说：“妈妈，算儿子求您行吗？走吧，您不走，星茹不走，您想看着她怎么办？妈妈，您想看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