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去。
路不远，开车几分钟就到了，德荣找到门后跟随着德鸿夫妇进了院。马家老太太在屋里听到响声，问她儿子谁来了，大马这才从窗子里往外看了眼，见进来三个人，走在后面的是德荣，忙和老太太说了声，她抱着孙女藏到里屋去了。大马也知道沈德鸿，虽没见过面，但看情形，猜着那穿西装的可能是沈德鸿，就有些怯短，忙吩咐他本家的个侄子：“小宝，去看你爸走了没有，要他快来！再把你几个叔找来，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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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鸿三人进了屋内，大马伸腿坐在木椅上冷眼瞅着他们不作声。德鸿便自己找个地方坐下，星茹干脆就站在他身边。“你是大马？”德鸿比较和气地问了一声。大马乜斜了他一眼。他又问：“囡囡呢？”
德鸿刚说到这，大马打发走的小孩领着几个人进来，为首的是一个带眼镜的三十来岁的男人，他进了屋，回身把后面几个一块来的年轻人拦在门口，然后脸上堆起笑，拿烟向德鸿他们面前递。还没递出的工夫，大马却一下气横起来，直了脖子向德鸿说：“我把我闺女抱回来了，怎么着？要来硬的，咱有人，要讲理，走哪也讲得通，亲爹要回亲闺女不算拐骗人口！”
门口几个年轻人和后来听到消息也围了来看热闹的人都认为大马这几句话说得精彩，得意地哄笑起来。带眼镜的男人把将要递出去的烟夹在两指之间，回过头先吼大马：“闭嘴！”
大马先把嘴闭上。这男人又堆起笑，把烟递过来，德鸿推开，说不会，德荣忙接过去，浑身摸了摸却没有找到火，用眼睛看着那男人，等着他把火再递过来。那男人却没再看德荣是不是有烟没火，而是拿来把凳子坐德鸿旁边，笑道：“沈总，我认识您，我再把自己介绍一下，咱都认识一下！我在镇政府办公室工作……”
那传信的小孩意气风发地插嘴道：“我爸是办公室主任，叫马前进，我叫马小宝，他是我爸！”
围观的人又一阵笑，马前进啐儿子：“滚远点！”马小宝却没有滚远点，倒向他爸梗起脖子。马前进不再理会儿子，又向德鸿笑道，“我是大马的堂兄。听说囡囡给抱回来了？都是他和几个小兄弟去办的事，虽说事前我一点不知道，但长兄比父嘛，我也有责任！这事确实是他们做得不对，虽说自己的亲闺女，也不能到家里抢啊，总是亲戚一场，不看别的，看在孩子份上也不该闹得太僵了。不过，说是留下五百元的抚养费？这总算他还有些良心……”
大马几个就望着他们的长兄，感觉莫名其妙，不知他何故要口口声声检讨自家，灭自己威风。德鸿不说话，只等着他把话全说完。马前进又说道：“我告诉过他们内部处理，总之是家务事嘛，两家协商解决了不更好，万一协商不成，咱再通过法院来解决。现在是个讲法的时代，合情合理的要求就有合情合理的解决方法，不要急嘛！可他们就等不及，做出这毛躁的事来。……可话说回来了，做法是不对，也可以理解是吧，这边我那婶子也是挺大年纪了，眼睛又瞎，心里没多少指忘头，成天想孙女想得哭，大马也是看着过不去，不得已。再说，他要回囡囡来干啥？是害她吗？那是他的亲骨肉，他能害她吗？只要为了囡囡好，囡囡跟谁也没关系，闺女跟着妈按说更好。可情况不是特殊嘛，她妈不是有病！怎么能带孩子？再说她姥姥家那个情况，明摆着囡囡在那边受苦，做亲爹亲奶奶的能看着囡囡受苦不急吗……”
“当初你们怎么对待她们母女的？曼姑今天这个样，你们没有责任吗？”星茹不愿听他的话，气恼地打断他。
马前进讪讪地笑笑，“这个……当初总归当初嘛，现在只好说现在的话……再说谁家过日子没本自己的账，谁对谁错的外人也不好说……”
德鸿也说：“无论我还是曼姑的父亲，我们都代表不了曼姑。曼姑现在正在医院治疗，万一她知道囡囡被你们抱回来，对她的治疗可能前功尽弃，当初怎样咱都不提了，你们如果现在真为她们母女考虑，为囡囡好，就应该配合我们把囡囡妈妈的病治好。等曼姑的病好了，要协商解决，你们找曼姑，要由法院解决，也等她出院后，现在就请你们不要再雪上添霜了！过两天我们还要去看望曼姑，她记挂着囡囡，要我们把孩子带去她看看，所以，你们还是把囡囡给我们，让我们带她回去……”
“没门！”大马跳起来，“进了老子的门就算锁进保险箱，你们谁也别想再把她带走！弃，那疯娘们死活关我们啥事？他妈的，以为老子不懂，她病好了，囡囡还能要回来？”
马前进见大马露了底，气得直向他翻眼珠子，大马也觉得说走了嘴，白了白眼睛又坐回去。德鸿十分压住心中的愤怒说：“这么说你是成心想把曼姑逼上绝路？孬好也是夫妻一场，她还是囡囡的亲妈，你们真心冷成这样？”
“怎么能说我们逼她……”马前进还想说什么。
沈德鸿却觉得没必要再听他废话，站起来向德荣说：“把钱给他们！”德荣用眼溜他，有些不放心地把钱拿出来，捏在手上没马上放下。德鸿一把拽过去放在桌上，然后向星茹说，“咱们走吧。”星茹也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觉得囡囡还没要回来，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吗？但德鸿拉着她往外走。
203 第六章 亚尼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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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夫妻二人都没怎么吃得下饭，星茹是忧虑囡囡要不回来而无心吃饭。德鸿却是被大马家恶劣的用心气恨得肝疼，根本吃不进饭。他想想曼姑真是冤到无处可诉，多好的一个女孩，嫁过去不到一年就变得痴呆呆的回来，他们却没有一点点的怜悯之心。人心之冷酷何以至此！如今他也不禁后悔当初曼姑要嫁时自己没有坚持到底，却让一个善良的充满幻想的女孩子独自承担了生活中的万般残酷。他还很少这样，铁青着一张脸一句话没有，忽然间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站起身进卧室去。天桐和肖凝先只是觉得两人气色不比往常，现在看德鸿愤然而去，不禁很惊讶。肖凝问母亲到底为什么事，星茹就把下午马家带走囡囡，他们去要却又受气恼的事说了一遍。 肖凝不禁替可怜的曼姑叹口气，天桐听后冷着脸没说什么。
饭后建忠和亚尼过来串门，天桐和肖凝在楼上，德鸿和星茹都在卧室，是方嫂为他们开的门。一进门觉得室内十分冷清，建忠问道：“人呢？”
方嫂指了指卧室，还没说什么，德鸿也听到声音，和星茹一前一后地出来了。四人在沙发上坐下，亚尼又问：“凝儿和天桐不在家？”
德鸿并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出去了，看看方嫂，方嫂回道：“都在楼上。”
“说他们康叔叔和纪阿姨来了，让他们下来。”
方嫂答应着往楼上去。建忠趁此时笑道：“这才几点就双双跑进卧室，真是琴瑟和谐呀！”
亚尼几乎要把刚送进嘴里的水喷出来。德鸿冷眼看他，“正心里不痛快呢，别惹我！”
“怎么了？”亚尼看两口子的脸色是没那么轻松自在。
德鸿叹口气，把下午的事又和建忠夫妇说了一遍。说完又摇头道：“我就想，杀了人能追凶，偷了东西能追脏，你说曼姑这一辈子要是就这么毁了，该找谁去算账？”
亚尼也变了脸色，只是长声叹气。她由此想到秋月，她也不知道该由谁来付秋月的账，可是她的儿子像认定了要由她来负。建忠在旁给德鸿使眼色，德鸿顿悟，可说出的话收不回来，便忙着找别的话题岔开。
“继阳晚上回来？”德鸿说完也意识到这或许也不是一个好话题。
果真亚尼听了恨道：“我不知道他回不回来，他现在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妈了，他不给我打电话我也不问他！你们说说，我是不同意他和秋月的婚事，可就是我逼死她的？他还一心认定秋月的病是我去说的，我会那么疯那么没人性吗？他的妈妈是什么样的人他不知道吗？成天不回来是不回来，回来了也拉着个脸！既然有这么个妈让他丢人，那干脆脱离母子关系算了！”亚尼越说越气愤。
德鸿也不得不劝导，“说什么呢，还脱离母子关系！他也不过心里郁闷在外面又使不出来，不只好回家撒在你身上，谁让你是他最亲最近最爱的亲妈呢！”
亚尼火上来的猛，可也禁不得人逗，听完沈德鸿的话忍不住笑了下。这时天桐和肖凝也先后下楼来。天桐听到了也说：“阿姨，继阳可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心里明白着呢，没有怪你，这我知道。”
亚尼先拉着肖凝坐她身边，又对天桐说：“光在外人面前说的好听罢了，到我面前就拐不过弯来了！我也不比你们傻，什么想不通，看不透？”又抚摸着肖凝的手，眼里看着，喜欢之情溢于言表，“我要有这样一个女儿那该多好，得一百个称心如意！世人都希望要儿子，真不知道要儿子有什么好的。女儿多好，又听话又贴心又漂亮……”
“好了，你要再认个女儿，就成干妈专业户了！”建忠真担心妻子会说出什么惊心动魄的话来，忙着用句笑谈来打断她的话。
亚纪瞪瞪他，也知道他的意思。大家又聊些别的，但各有各的心事，也说得不来劲，又坐一会儿建忠夫妇便走了。德鸿与星茹又回了卧室。方嫂看家里似是没人再出去，去关好里外的门，准备一家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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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桐见室内一时没人，便握着肖凝的手往楼上走。上楼后先进了肖凝的房间。天桐在椅子上坐下，眯着眼睛打量她。肖凝看到后笑，“你又想什么呢？一看到你这个样就知道你心里肯定又憋着坏！”
天桐把她拉过来坐到自己腿上，说道：“你到底是天使还是狐狸精变的？男男女女的都喜欢你什么！看亚尼阿姨的样，恨不得让你去给她当儿媳妇呢……”
肖凝捂住他的嘴，又用另一手在上面敲，“你以后再要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我可真要生气了！亚尼阿姨喜欢我就是想让我当她儿媳妇？那你也得先问问继阳愿意不愿意。你这样会让人笑死的，也会让我跟着一块羞死， 你真以为我是万人迷，人见人爱？”
天桐笑，“还有些自知之明！要是继阳愿意，你是不是要考虑？”
“不会考虑！”肖凝推开他站起来，“考虑什么呀，我马上就会嫁给他！继阳多好，对人又细心又体贴，还会逗人开心。你就只会让人生气！”
天桐瞪着她看了会，什么话没说站起来就走。肖凝以为他真生气了，有些着忙，“哎，你真这样小气？”见天桐马上就要开门出去的样子，她急道，“我说着玩的，你还当真了？”
天桐冷冷地说：“我是当真了！你以后还是少开这种玩笑。”
肖凝不吭声，天桐转回身严肃地看她，她才心有不服地点点头。天桐看着她气笑出来，“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哪像个女孩！应该是你生气的，干嘛顺着我？你这样在外面不被人欺负才怪呢，还想以后搞新闻，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