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壁上的青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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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壁上的青苔-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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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熬夜工作呢还是纵欲过度?她莫名的猜测。
  他抵得用力,靠墙的肩胛骨痛了。“动作很酷,但是你不觉得在医院行凶效果很差么?”他的身后人来人往,她温婉的提醒他别太猖狂。
  男人的眸沉了沉,突然闭上眼睛,唇再次准确无误的扣在她刚要说话的唇上,他的舌如蛇信倏地钻进她的口腔,急切的攻入,温柔的缠绕。
  不再有咖啡的香气,却是另一股淡雅气泽,似剃须水,又似他自身散发的天然味道。她有些犯傻,有些犯晕,有些贪恋,这就僵在了那里。
  他的舌柔软极了,或者说他的吻温柔极了。
  温柔的不像话!
  可她喜欢这样的吻。喜欢他的唇齿缠绵在自己唇齿间的感觉!
  当她意识到自己更不像话,怎能津津有味的享受丁霂霆的吻时,身体剧烈的颤栗了一下。脸在燃烧,瞬间爆红。
  他为何不是来发飙的?一大清早的,追过来就是为了跟她玩互吐口水的游戏?
  她拿肩膀推他,推不动,拿头顶他,顶不动。仿佛在跟一块穿了衣服的钢板较劲。
  他比她更贪婪,箍住她,抵住她,缠绕她,连挣扎的机会也不留给她。
  她只能用嘴了。
  又见血了。
  “嘿嘿,有点甜,有点咸,有点腥。”她咂巴砸巴味道,呸!吐了出去。这样才像自己。
  男人好像不怕疼,纯净的绿眸就那样一眨不眨的凝着她,目光流转,幽暗深邃,继而纠结,困顿,竟像历经了一世风霜的痴情种。
  她不想看,却还是看傻了眼,不就是有双好看的绿玻璃球么?会转动的绿玻璃球而已。他是什么人你不是不清楚。他会装,跟他三哥一样,特别能装。他究竟有多少女人,天知道!
  “沫沫,我三哥不适合你。”他似乎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听起来可笑极了。
  她想笑,一时笑不出来,反而咬牙切齿,“我就是喜欢他!”
  “你是为了跑跑。我想了一夜,只能是这样。”
  “呸!”她吐了他一脸口水。他一动不动。“我是为了三哥!”她理直气壮。
  他怎能懂?
  她等这一天等了七年!七年!
  她的心狂跳,红彤彤的脸娇艳欲滴。“你这种养尊处优、凡事都有一帮傻蛋效犬马之劳的大老板怎能看透我们草根一族的心?”
  丁霂霆看着女孩的眼睛仿佛星子璀璨放光,又似黑潭幽深一片。越美丽,毒越深。他身中剧毒。
  他奄奄一息。
  他沉沉的问:“两次,你不看我就知道我在你身后,对其他人也这样?”
  “我——对特别反感的人有这样的直觉。”她用科学探索的语气说。
  他怔住,绿色的眸光黯淡了,手臂却无意识的收紧。她吃痛,硬忍住,丹凤眼微睐。
  “沫沫,你跟不跟我?”他的声音低沉婉转如大提琴在低声部发出沉重的邀约。
  女孩腮帮子鼓起,眉毛抖动,终于爆笑开,高亢刺耳。笑得浑身抖颤,眼泪也流出来。
  “林小姐?”安雅循声而问。她看不见她,只有一个白衣白裤的高个男子站在那里,但笑声却是以沫的,被男子的身形所覆盖。
  “沫沫,你跟不跟我?”丁霂霆心底有个黑洞在旋转,将他不停地往下拽,他像溺水的人,死死抓住女孩的细胳膊,目光变得凶狠。“跟,不,跟,我?”
  以沫的眼泪流得更汹涌。这是她有生以来听见的最可笑的话了。出自一个恶魔之口,难道他精神分裂了,瞧这语气,刚刚还似在乞讨,现在又霸道的像打劫的,瞧这眼神,多凶狠,似要吞了她。
  “老大!”“老大!”几个男人大呼小叫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火急火燎的跑过来了。刚刚他们没能阻止住老大,一不留神,竟跟丢了,各个吓得魂不附体。
  “都站着不许过来!”丁霂霆跟炸雷似的吼道。眼睛仍死死盯住以沫。
  杂沓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比定身法都管用。
  以沫笑得抽筋,表情有些痛苦。“好,如果你能把跑跑还给我,利索的就同你劫走他时一样。我跟你,你这绿眼睛的——强盗!”
  丁霂霆眼角抽搐。她骂他强盗!是的,他就是强盗!抢走了一个与丁家并无血缘的男孩!可他当时认定了以沫才是偷走他三哥儿子的窃贼!
  那个孩子怎么可以长得跟童年的自己那么相像?
  他冲动了!他犯错了!他受到惩罚了?
  他几乎捏碎了她的骨头。她的脸痛得发白,却倔强的忍着,没发出讨饶的声音,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
  “老大,我求求你了,走吧。”有人扑通跪下地了。接连又是几声扑通。
  他粗喘着气,渐渐的,松开了以沫痛到麻辣的手臂。
  “沫沫,你会后悔的。”男人目光幽深冷寒,薄唇紧抿着,像要刺穿她的内心。
  以沫脑中不停的盘旋着他这句似威胁又似哀痛的话,待她回过神来,那人已消失在眼前。
  走廊内,依旧人来人往。安雅慢慢靠近,没说话。
  以沫伸了个懒腰,面向窗外。“天气真好啊。”她想哭。心底不晓得什么滋味,好像丢掉了一样东西,留了个空洞,待找些东西填补进去才好。
  “其实爱情,是最难以自我诊断的一种疾患。”安雅叹息一声,缓缓的说。
  “我不会爱上谁……不会。”
  安雅兀自低语:“除了自己,无人可医。”
  爱情?以沫哭了,爱情是他妈的什么玩意儿?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就算有也早被她抠掉了!

  【墓之岛】

  C市西郊以数十座大小不一的湖泊而闻名,不仅景色宜人,空气也洁净,其中不乏私人收购的湖中岛,或被开发用以发展商机,或仅供私家度假休闲之用。
  而丁氏却买下一座无名岛作为墓地。在寸土寸金的当下,让作古之人占据大片依山旁水的美境,在外人看来未免奢华浪费,也许只有躺在墓地里的人才有资格说值与不值了。
  岛上郁木葱葱,枝叶繁茂,草丛肥美,一派原始景象,深厚的积叶如彩色的地毯,踩踏上去,弹性十足。
  丁霂霆在岛上待了整整一天,挨过炎炎烈日,迎来黄昏日落,这会儿在一座亭子里安静的坐着,仿佛也成了一块墓碑。
  一帮随从不敢询问老大何时离开,反正车上带了许多吃的喝的,周围岛上也有餐饮宿店。实在不行,将就着在岛上过夜就是,故而也不太着急,跟看墓地的几个老头吸吸烟,聊聊天,打发时间。
  丁霂震带了跑跑上岛,除却有认祖归宗的意思,主要是想探探弟弟的口风。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弟弟的事多少也透过墙缝刮入他耳内一些。四个小时前刚抵达C市的他得知弟弟去墓地了,稍事休息后决定也去一趟。
  ****
  他故意没打电话,到了码头也没让守卫临时通知他弟弟。
  “三哥回来了。”丁霂霆淡淡的说道,仿佛脑后长了眼睛。
  “嗯,耳朵还是这么尖,这就听出是我?”
  “三哥的脚步声怎会听不出?”丁霂霆缓缓起身,后腰有些僵硬。
  “那我的脚步声你能不能听得出来?”刚被放下地的跑跑用力踩踏脚下的落叶,拿它们当蹦蹦床了。
  看见这个脸蛋红扑扑的小家伙,丁霂霆觉得他出去玩一趟开朗了不少,不似前些日子动辄拉长脸喊“我要沫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儿。
  沫沫,我也想要沫沫……可惜……
  “不能。”他轻声说,“不能……”
  丁霂震将男孩抱起,架在自己肩膀上。“别逗你七叔啦,你没走路,哪来的脚步声?”
  “你是几叔叔?”跑跑一边揪他的眉毛玩,一边问。
  小孩子跟谁玩的好就会跟谁亲近吧,丁霂霆有些眼热。相处了些日子,这小家伙跟他三哥明显融洽许多。
  “我是你dady,不是几叔叔,记住了,要叫爸爸或者dady。”
  “阿依古丽同意才行。可她现在像一颗菜,不会说话。”
  又来扰乱大人思维了。丁霂震哈哈笑着,将男孩扔到一个保镖怀内。“带我儿子去那边玩会儿。我要跟?霆单独聊些事。”
  随行人员立即自觉的退出十几米外。
  “?霆,我原本昨天就能回来,赶制一个小礼品耽误了,你看。”他从随身小皮包内掏出一个锦盒,打开,一枚铂金底座,切工一流的心形红钻胸针躺在里面,上面刻有英文字母LYM。 ******
  “我打算送给沫沫,你觉得如何?”
  丁霂霆心中微怔,面色倒是平静如常。“很不错。三哥终于想通了?”
  “什么想通想不通的,都是为了小丁丁。他喜欢沫沫你也知道,天天吵着跟我要沫沫。我的脑袋快炸了。那个女孩优雅迷人,活力十足。我对她倒是一点儿不反感。她也明确表示喜欢我,呵呵……不妨交往试试。”
  丁霂霆心中又是一怔,她何时勾搭上三哥的?却听三哥又说:“还是小丁丁牵的线哦,他拿我的手机玩,发了短信给沫沫。她回复了,可爱的小丫头。”神色十分愉悦,似在回味阅读短信时的美好感受。
  “可喜可贺。你总算摆脱一蹶不振了。”丁霂霆嘴上这么说,心底却苦涩难当。
  “你才25岁,机会更多,是不是?”丁霂震拍拍他的肩膀,目光流转。“可三哥已经32岁了。”
  丁霂霆顿了顿,使劲回拍三哥。“你放心吧,我不缺女人。”
  俩兄弟互抱了一下。丁霂震问:“今天好像不是谁的忌日啊,怎么突然想到来岛上?”
  “想母亲了。”丁霂霆掩饰的很成功。即便不成功,丁霂震也会忽略。他此行目的已达到。至于寂叔提醒他的那些话早丢后脑勺了。
  “一起去看看她。”丁霂震环住弟弟的肩膀下墓地。
  这里长眠着丁氏已故族人若干:父亲丁洪乾,长子丁?霨,次子丁?霖,四子丁??,五子丁?霈,六子丁?霁,幼子丁?雷。加上父亲已故的情妇,儿媳,孙子,还有叔伯家十几口人,共三十五座墓,亦算颇为壮观的私家坟场了。
  “母亲做了一辈子善事,竟死在大哥这只豺狼手上。唉,难道应了中国古语红颜多薄命的说法?”丁霂震抚摸着母亲的遗照感慨万千,“真希望是我亲手杀死那个畜生的!”
  丁霂霆看向远处明显孤立的一座墓。大哥是被他杀死的。时隔这么久依旧清晰的记得那个男人血溅当场的情形。“你竟然敢杀我!”这是他大哥咽气前不可置信的一句话,也是不可一世的结束语。那时,他大哥是海狼帮的老大,风气正盛,自然不相信二十岁不到的弟弟胆敢杀他。
  但就是被杀了,杀他的丁霂霆眼睛眨都没眨。
  丁霂霆杀红了眼,疯子般不停地砍人,至于杀了多少人,根本不去想,只记得母亲赤身露体被大哥虐死的一幕。
  人,总有疯狂的时刻,为了所爱之人,不惜一切。
  三哥原本想将大哥挫骨扬灰散到野地里以示仇恨。但最终安置在了这里。 毕竟,他们流着同样的血。生不能和平相处,死了却要还他一个安宁的。
  *******
  丁霂震走到尹奕的墓前,目光深情的凝视照片上微笑着的金发女郎,喃喃自语,“奕儿,你也是红颜薄命,看到我们的儿子了吗,等他再大些,我会告诉他我们的故事。”
  丁霂霆有些良心不安,回避了那张笑脸。“说起红颜薄命,阿依汗阿姨也是,二十三岁便香消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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