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请深爱(第一部分)》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如果爱,请深爱(第一部分)- 第2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灯光细细,我低头喝汤,不明所以地骄傲。 
  
  饭后老板离开,我和赵远在城中散步。夜风一吹,喝下的几口薄酒微微上头,脸便红了。赵远还是面白如玉,言笑晏晏。就着酒意与他谈天说地无疑是最愉悦的,他说,这是长桥,清时有人和心上人唱着“长桥月,短桥月”在这里自沉。这是鲤池,传说骆宾王为之写过诗。那是博物苑,里面有木瓜树,还是民国时某某牛人从南国移植来的名贵树种。我坏笑,木瓜啊!他瞪我,不是吃了丰胸的木瓜,那个是番木瓜,堇菜目番木瓜科的水果。这个是蔷薇目蔷薇科木瓜属的木瓜,是“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的木瓜。我接口:“匪报也,永以为好也。”话吐出口即刻闭嘴,面上作烧比之前更甚,然而他已经在说别的:“看,那边的风筝!像不像日本男孩节的鲤鱼旗?” 
        
※BOOK。※虹※桥书※吧※   
第5节:风到哪里去了(5)         
  我们一边漫行一边漫说,直到赵远手机铃声响起,他人一静,低头看手机。我装作无意跑开几步,到那边河畔水岸提裙坐下。石阶沁凉,我听见他压低声音在说什么,虽是仰头看月,耳朵却牢牢向着他那一边。风再一吹,酒全醒了。 
  
  “我前妻叫我过去一趟,”他笑说,“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也笑笑,从石阶上起来,“我自己打车走。”   
  他点头:“好的,到家后给我短信。”   
  5   
  我从不少侧面去了解赵远的前一段婚姻,以及他的前妻。通说是,赵远的前妻彭京是个瘦美人,品貌气质俱佳,曾在本城报社做记者,那时赵远也在做杂志文编。赵远生性风流,据说四十岁的女主编也喜欢和他聊天,更不用说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彭京为了赵远的绯闻与之大吵过几次,却又抓不住现行。彭京到底是骄傲的,后来干脆说离婚,顺便打掉了腹中胎儿。这段婚姻就结束了,彭京很快也换了工作。 
  
  我问赵远,彭京现在还好?   
  赵远答,事业蒸蒸日上,丈夫温柔多金,儿子已能和人打架,好极了。他说这话时眉目含笑,叫我又爱又恨。我吓了一跳,似乎对他的喜欢又深了一层。为什么会喜欢这个人?太危险,太自不量力。叹息,莫不是为了木地板上的水脚印,莫不是为了一碗酒酿团圆,莫不是为了一句“投我以木瓜”。 
  
  我有时也会放肆地说:“要是你们不离婚,你们的孩子估计都有女朋友了。”   
  他作讶异状:“不会吧!就是生下来也不过四五岁。”   
  我笑:“那就是学他爸爸的风流。”   
  他大笑。   
  我也傻乎乎地旁敲侧击:“赵远,也该结婚了!再找个姑娘吧。”   
  他微笑:“你急什么?”我大窘。   
  他还是笑着,转身找一件外衣为我披上:“风大,别冻着。”   
  我恨他,恨他一脸无所谓帮我披衣,恨他云淡风轻的神情,恨他花枝下经过片叶不沾身的老道和世故。可是纵然这样恨,我还是抽抽鼻子,非常乖巧地拉紧衣服。   
  近来画廊生意可观,老板又看上一个刚从美院毕业的男生,和他签了三年合同。我负责接洽时在心里同情,这么低的价格怎么养得出画家,交房租买颜料都不够。诸事办妥后老板请我吃饭,拊掌笑说:“知道你心里犯嘀咕,这可就是成名与不成名的区别,什么人什么价,错不了。”又说,“像你,踏踏实实干上几年,多长记性,懂得眉高眼低,价儿也不一样。” 
  
  秋末阳光有些不得劲,天渐渐冷了。   
  十二月老板要回北京看望亲眷,画廊交给几个手下看着。大抵因为我在联系赵远方面较为得力,他特别把我带去北京短期培训英语。我心一凛,觉得来意非善,又怕得罪画廊里工作的其他同事,我一后来之辈,凭什么获此眷顾。蜚短流长之苦,我是最不想要的。但我又不知怎么拒绝,于是愁眉苦脸,比学生时代编理由向老师请假还麻烦。 
        
◇欢◇迎访◇问◇。◇   
第6节:风到哪里去了(6)         
  打电话跟木瓜说,她刚下班,嘴里嚼着薯片,咯吱咯吱道:“哎哟,你多想了!现在的老板才没那么容易对女孩儿儿下手呢。女人多麻烦哪,又花钱又坏名声。他大概纯粹是想提拔你重用你,你就等着数钱过好日子吧!” 
  
  木瓜思考问题向来都这样,我只有闲扯几句别的,收线,打给四美。   
  四美先是不接。我再打,终于接了,那边娇喘微微道:“陆崎你干吗呀?”我冷汗涔涔,连忙道歉:“哎呀,我忘记你门上挂着领带了!”四美咯咯笑:“你真讨厌。”   
  门上挂领带是英式作风,内有男客,请勿打扰。   
  我怅然,还是打电话问赵远:“怎么办?”   
  他极恶劣地取笑:“不错么,前途无量啊。”听我生气了他才正经说:“你的顾虑不是没道理,如果真要拒绝,也就是一句话,和老板诚恳提出,别扭扭捏捏小家子气便好。”  
 
  我握着手机笑:“你真是四两拨千斤。下班后吃夜宵么?”   
  他似乎也有了默契:“你喜欢哪家?粥店还是糕团店还是肯德基?”   
  我说:“你单位离粥店近,不如去那里。”   
  6   
  那天晚上赵远静静地吃粥,拿勺子挖一口送到嘴里,一句笑话也没有。我看着他不由自主地发呆,他突然问:“干吗?”   
  我开了个玩笑:“这个有典故。《新白娘子传奇》里,白素贞的形迹即将暴露,青儿要她逃走,白素贞每天看着许仙吃饭,一边看一边发呆。许仙这个笨蛋问,娘子你看我干什么?白素贞强笑说,相公吃饭,真好看。” 
  
  刚说完又自悔玩笑开过了火,觉得无趣,埋头只顾吃粥。赵远却笑起来:“你真可爱,毕竟还是个孩子。”   
  我急急打断:“已经长大了。”   
  他摇头否定:“在我眼中还真就是个孩子。”   
  我沮丧。他还是笑着:“彭京说我这个人最适合做情人,不能做丈夫。”   
  我其实也十分明白,故作轻松:“嗯,你是个优秀的情人,有各种高妙的调情手段,格调都不差。所以你老少咸宜,这样的人做丈夫很令人头疼。彭京真是个聪明女人。”   
  他点头:“你这孩子也不笨。”   
  我抬眼望他,很想质问他你每天要一个孩子陪你吃夜宵做什么,你每天又跟一个孩子在一起谈天说地做什么。   
  他含笑,目光一黯又一亮:“我还是觉得你去北京比较好。既然不是孩子了,就不要怕上当受骗,要学会骗人诈人。”   
  我不作声。这餐夜宵话不投机,我有些赌气,起身说要回家。他说送我,我优柔起来,甩开手说不必。他坚持要送:“天很晚了。”我语意讥讽:“很晚就很晚,你又送过我几次?” 
  
  最后我犟着头拦下出租气哼哼地离开了。车一动,看见他的形容在窗外一晃,眼中有了薄薄的泪意。         
虹←桥←书←吧←BOOK。←   
第7节:风到哪里去了(7)         
  十二月,我随老板去北京。培训班如期去上,一切都很平淡。胖老板穿着厚羽绒服,戴黑棉帽,看起来顺眼了许多。三个月里我没有见到老板一面,课程结束后老板说他已经回画廊了,要我自己买机票返回。我大松一口气,抱着宾馆的大枕头美滋滋地睡了一觉。假想中可怕龌龊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我一餐一饭皆由争取所来,心安理得,好梦到天明。 
  
  开春后老板打算办个画展,我写了广告策划书给赵远过目。几个月没见,他还是嘻嘻哈哈开玩笑,真真假假说着周遭典故。   
  然后我发现了他鬓边几根白头发。原来我心心念念的男人也有了白发。我抬手,趋前要去拔掉,他温和地挡开:“很多的,拔不掉。”   
  “其实我挺想你的。”憋了半天,我终于说。   
  他看起来很温柔,是我所迷恋的神情:“我也很想你,听说你在北京都好,我很放心。”   
  “一起吃个饭?”他说。   
  “不了,”我垂目拒绝,“还有事情要忙。”   
  他笑道:“好的,有什么能帮你的打电话来。”   
  7   
  我们之中第二个结婚的不是抢到花球的四美,而是性情迷糊的木瓜。一年之后,我和四美同时收到木瓜的请帖,同时来到木瓜的婚宴。连理尚在美国读书,唯独她缺席。   
  木瓜挽着爱人的臂膊,笑眯眯地和我们打招呼,兜兜转转,她还是和那“很幼稚”的男人结婚了呀。   
  “真是木瓜!”四美嗔道,“看来眼下我和陆崎成了一伙的,你居然敢抢在我前面结婚?”   
  三人笑作一团。   
  吃饭回来接到赵远电话:“我下个月去日本。”   
  “唔?”   
  “电台工作辞掉了,去日本住一段时间,跟你打个招呼。”他笑。   
  “唔。”我不知说什么。   
  生活中一下没有了这个陪我吃夜宵、为我讲典故、替我披衣的男人,似乎少了什么,行也寂寥,坐也寂寥,几乎成了怨妇。所幸很快就被画廊杂事弄得喘不过气,又是帮某画家做代理又是为老板做翻译。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当翻译,听着自己噼里啪啦地说英语,差点吓一跳,这个人是我?嗯,是我。 
  
  四美的新书大卖,请我们吃饭。宴会的隆重程度丝毫不亚于一场婚宴。她写了多年半死不活不温不火的小说,终于有一本突然红了,一版再版,乐得她满面绯色,想必是比说“陆崎你干吗呀”时还妩媚。 
  
  她现在和我一样是单身。当年那个霞坑邂逅的“爱情”早已不明下落。她比从前更瘦,长发披垂,咯吱咯吱咬零食,张嘴大笑,眯眼颔首,像个修炼得道的小妖精。   
  手机也是这个时候骤然响起,杯盏交错,我俯身在桌侧问:“您好?”         
※BOOK。※虫 工 木 桥 虹※桥书※吧※   
第8节:风到哪里去了(8)         
  那声音饱满低沉:“我是赵远,陆崎你还好?”   
  那一瞬还是很没出息地失语了。我默默离席,靠着门厅外的墙壁说:“挺好。你在哪里?”   
  “我在奈良,你说过对正仓院最为神往,我现在就在这里,看见水边的鹿在吃草。”   
  “什么时候回来?”我打断他的抒情。   
  “等钱花得差不多再回来,”他哈哈笑着,“旅游比工作有意思多了,以后我挣点钱就出去玩,挣点钱就出去玩。”   
  “然后再不断艳遇,不断艳遇。”我补充,尽量表现得大方。矜持,随意,不让他听出我的惆怅,思慕,眷恋。   
  “是啊,艳遇!”他也笑。   
  回到酒桌,四美抓着我罚酒:“溜哪里去打情电话?啧啧,太不够意思了。”   
  “没有,没有……”我已微醺,不想多饮。四美哪里依饶:“你给我喝啊!”木瓜笑呵呵凑趣:“不喝就唱歌,跳舞……”   
  我静一静,缓缓望她们,与我一起长大的女孩儿儿,徐徐笑说:“我讲个故事吧。是这样,宝宝躺在床上,妈妈在床边坐着。宝宝问,风停了以后,又到哪里去了呢?妈妈说,风停下来时,它其实是吹到别的地方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