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觉+新番外: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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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觉+新番外:后宫-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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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秋实站了一会儿,从乔四的角度看,这大男人简直像是要哭了。但终于也还是回房间收拾了东西。 
   
  送走白秋实,乔四一个人过了两天,这两天的滋味实在很难说得清。 
  而这一天,他窗口看见楼下有台车子停住,车门打开之后,就有个男人下了车,接着又在开启的后车盖那里往外扯包裹。 
  这就像被自己放生的一只小狗似的,丢在路边上,他还是小心翼翼跟回来了。 
  乔四打定主意,狠下心肠下了楼。白秋实刚把包裹扯出来,见了他,就满腔的高兴:「四爷,我回来了。」 
  「是有什么事?」 
  白秋实收住高兴,一下就小心了:「我一个人住不惯……还是想回来跟你住。」 
  乔四只瞧着他,不说话。他又赶紧说:「段衡送我回来的,要不请他让咱那吃顿饭?」 
  话音刚落,那车子已经毫不留恋地掉头开远了,避免和乔四碰面似的。这又给了乔四一记重击。他在这一刻,简直觉得是厌恶自己,连带厌恶着白秋实了。 
  白秋实还在等着回复,乔四转头看着他:「你走吧。」 
  男人紧张地看着他,不敢出声。 
  「都让你走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白秋实眼里渐渐满含泪水。乔四只看了一眼,便转身回去了。 
  成年人的这种软弱,一直是他所轻蔑的,但这时候自己居然也没法和他对视。 
  段衡戳中了他的软肋,他在又爱且妒的情绪里,几乎要被逼出暴虐的本性来,换成若干年前的他,白秋实是要死在他手里的。 
  而现在却不行,相依为命能让人生了软弱。 
  乔四到家中,屋子里空荡荡的,安静到他简直都觉得偏头疼要发作。虽然白秋实这么一个小人物也许算不得什么,但那是他现在仅有的,而他连这个也丢给段衡了。 
  他在这自暴自弃的,近乎自卑的恼怒里,觉得非得这样把身边所有的都甩干净了,才艰解气。 
   
  当晚他又接到段衡的来电。青年的声音听起来是愉悦的。 
  「你真不打算让秋实回去了?」 
  乔四待要冷哼一起,心里又堵着,半晌只得说:「你满意了么?」 
  青年笑道:「还好。」 
  乔四顿了一会儿,终究是心疼白秋实,又道:「你记得约法三章,他不愿意,你就别对他不规矩。」 
  青年像是笑了一下,而后说:「怎么,难道你还是舍不得?」 
  乔四没有马上回应。他有很多要对段衡说的。但对着这个已然不记得他,爱上了白秋实的男人,他说不出口。 
  「你往后若要跟他在一起,就好好待他,别逼他。他要有个什么委屈,我势必要讨回公道。」 
  那边沉默了一刻:「乔四,你是有多喜欢他。」而后电话便重重挂断了。 
  乔四看着落地玻璃中映出的自己的影像。他觉得自己实在是老了,需要一个人陪伴在身边,然而连白秋实也被他赶走了。 
  他边痛恨自己的坏脾性,边又难以忍受情场上接连受挫。这纠结着缠在一起的复杂感情令他痛苦,甚至于优柔寡断起来。 
   
  乔四在过去那些日子里,料理赌场之余,自己偶尔出手也赢了不少钱,只是现在这钱就赢得毫无意义。他原本还想着除了那大兔子之外,日后还能养一窝小兔仔,有滋有味。而现在钱赚了不知道要往哪里花。一个人连挥霍也是乏味的。 
  之前的酒池肉林,他已经不想要了。人尝过真正的好之前,是不知道什么才叫〃好〃,才会胡乱过混日子。而如今他明白没有比真情更好滋味的。他和白秋实并无情爱,但白秋实半夜给他熬的一锅白粥,也胜过鱼翅燕窝。 
  在他这么彷徨又挣扎的时候,突然再次接到段衡电话。段衡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就说:「白秋实不见了。你比较了解他,他可能是去了哪里?」 
  乔四一下子就怒急攻心。他把白秋实赶走,交给人家,可不是要白秋实受苦的意思。白秋实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他真是连最后一个一心一意待他的人也没有了。 
  好在乔四在找人方面素来有本事,白秋实又不是个会掩饰躲藏的人。花了没多少工夫,乔上就在长途汽车站把他逮住了。 
  白秋实大包小包背着,站在边上候着车,一眼见了乔四,眼角就有点发红,但要流露情绪又很不好意思,只擤着手里的车票。 
  乔四见他平安无事,心里先松了,但又还在气头上,只想把他拖过来狠揍一顿屁股,不由沉着脸道:「你这是搞什么鬼?好吃好住,哪点让你呆不住了?」 
  白秋实不吭气,把票紧紧揪着,过了一阵才眼红红地说:「你不要我了。」 
  乔四愣了一愣,但还是斥责他:「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要不要的?」 
  白秋实也不辩驳,只泪汪汪望着他,大庭广众之下,连丢脸也顾不上了。 
  乔四对着这种小狗一般的眼神,为男人对他毫不掩饰的真情而胸口发闷,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便说:「过来。」 
   
  乔四这回把白秋实领回来,是笃定了心思,因此他不先带白秋实回家,而是径自去了段衡的住处。 
  别墅的守卫都见过他,知道他目前身份是赌场经理,也为他的气派所震慑,用不着通报就给他们放了行。 
  于是乔四就这么一路通行无阻地进了主屋。楼下客厅灯火通明,段衡和那桃花眼男人都在,正坐着商议什么,突然见他们俩进来,不免脸上都露出意外之色。 
  乔四也不给他们缓过神来的时间,拉着白秋实,就一瘸一拐到段衡面前,开门见山道:「我来是你当面说清楚的。」 
  「你喜欢他,这我知道,但你的追求并不需要我来回避。能不能得到他的心,全看你自己。不必把责任推在别人身上,〃乔四一气训完话,又道:「还有,段衡,以前的事,你是都不记了,可我……」 
  段衡脸色微微一变,笑一笑。白秋实也「咦」了一声,抓紧乔四的手。 
  乔四转过头去,就见他犹疑地指着段衡:「他不是段衡啊。」 
  乔四莫名其妙,唯有皱了眉。白秋实又掉转手指方向,对着那一双桃花眼的男人:「他才是段衡吧。」 
  一时厅里无人再说话。一种微妙的情绪流窜着,坐在那的两个男人复杂神色看在眼里,乔四电光火石地醒转过来了。 
  「一直以来都是他?」白秋实有点茫然:「不然呢……」 
  乔四渐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过于突然和强烈的愤怒和惊讶让他身上冷了又热,复又整个人都心凉下去。 
  「你根本就记得。」 
  对于他的话,段衡只神色复杂地笑了一笑。 
  乔四气得身上都发颤,他几乎忘记段衡是最好的演员了。扮演一个失忆的人对段衡而言有何难处。 
  这一场彻头彻尾的都只是报复。段衡故作遗忘,实则清醒地在看他辗转反侧,欣赏他的痛苦不堪。 
  原本以为起码他对白秋实的爱意是真实的,那把白秋实交过去,也是种托付和成全。哪知道原来竟然是这样在戏弄他们,连毫无关联的白秋实也不放过。 
  乔四用力拉了白秋实的手:「我们走。」 
   
  白秋实还糊里糊涂的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变故,一夜之间乔四就杜绝他再和段衡那边的人往来,自己也辞了工作。 
  但他素来是最顺从乔四的,乔四要他跟谁翻脸,他就紧闭嘴巴,绝对不再跟那人多说一句话。他对于事情的来龙去脉是糊涂的,但执行乔四的命令就毫不含糊,立刻同仇敌忾地对那桃花眼的冒牌段衡相当愤怒。 
  那人之前的含情脉脉也都是装的,是照着跟段衡编好的剧本在演而已。不仅是强奸犯,还是个骗子,不是好东西。这样一来,两边就彻底绝裂了。 
  乔四事后只一打听就弄清楚,那个桃花眼名叫施宸,在T城金融界大有名气,和段衡到M城来是为跨地投资。这么一整理他也就想起来了,当年他曾经见过这个人的,只是一面之缘,并不放在心上,更想不到这人才是对白秋实施暴的元凶,又帮着段衡演了这么一整出的戏。 
  他原本对段衡还心存了一些希望,他觉得完整无缺的那个段衡应该还是爱着他的,段衡现在之所以无情,只是因为不记得。 
  哪知道段衡正是因为记得。 
  这令他愈发觉得不堪。他的自尊心能接受段衡忘记他,而难以消化段衡明明记得他,还百般轻慢和羞辱的事实。 
  他这辈子第一次有过的,暗恋般的种种憧憬和忐忑,都成了笑话。于是他身上那点为情而生的软弱也就此不见了。 
  乔四辞去赌场经理一职之后,便另起炉灶,专职赌石。他原本放下身段去为段衡打工,是自觉亏欠,加上有心亲近,心存希望。段衡这样玩弄他,他自然该趁早死了心,不必再有什么柔情了。 
  在赌石场上,乔四便赌兴大发一般,卯起来赌,屡点屡中,可谓点石成金,切出了十几块好玉。饶是他本领了得,毕竟不是透视眼,石头里面究竟是怎么样,神仙也难猜。每一刀下去都是惊险,切垮切涨,只在一眼间,比上赌桌更刺激几分。 
  连着几天下来,费心费力,乔四不自觉得身体已经乏了,光站着就出了一头虚汗。 
  这天竞拍的石头,最引人注目的是块巨大毛料,份量近吨,外层黝黑泛灰,饶是细腻,蟒带醒目,还有大片的松花。关键是擦开的窗口显出浓烈绿意,看似冰种高绿。若这么一块切开来是极品翡翠,那价钱真是不用说了。 
  乔四绕着看了一圈,尚自暗暗推敲,突然听得人说:「段先生,您也来了。」 
  乔四背上一颤,不由转头去看。站在身后两步之遥的,果然是双手放在口袋中,姿态闲散的英挺青年。 
  边上陪同的人逐一为段衡介绍这些参与明标竞标的赌料,提供些意见参考,末了问:「不知段先生对哪块有兴趣呢?」 
  段衡笑道:「要赌,自然就赌大的吧。」而后手指微微一点,恰对准乔四正看的那块大毛料:「这个还不错。」 
  指完翡料,他才顺便看见旁边的乔四一般,扬眉道:「这么巧,乔四爷您也在。莫非您看中的也是这块?」 
  「……」 
  「我要的东西是势在必得,建议您还是不要白白抬价来得好。」 
  乔四阴沉地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待到竞标开始,拍过数十单之后,终于轮到这块重头戏出场。报完底价,锤声刚落,现场就举起好几块牌子,乔四大致看了一看,其中最醒目的便是段衡的出价。 
  「一千万。」 
  这一块是竞还是不竞,理智已经不太能控制得住他了,乔四举起手里的牌子。 
  「一千两百万。」 
  段衡笑着果断地举了牌。「两千万。」 
  「两千五百万。」 
  「三千万。」 
  现场已然成了他们二人的角逐,只有拍卖师的声音在嘶哑地重复:「三千万第一次,三千万第二次,三千两百万第一次……」 
  沉默中只有牌子的起落,很快乔四又最后一次举牌。 
  「五千万。」 
  这回段衡没有再举牌的动作了,只转过头,笑着对他比了一下大拇指。 
  乔四感觉得到自己背上已经微微湿了。某种意义上相对于段衡的「赢」,让他略微放松,然而他也第一次有了不是那么自信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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