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所以你们两个我都很喜欢。因为你们都很棒……”
“然后呢?”
泉口气发冷地打断她的话,“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叫我跟他变成朋友吗?”
感到了他抗拒的情绪,芹香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不过,她很快拿出一盒磁带递给泉,真挚地说:“听听看这个,南条大哥的歌。希望你一定要听听看!”
看着芹香递过来的磁带,泉的眼神从抗拒变成了犹豫。最终,他迟疑地接过磁带揣进裤兜,转身离开了这里。
“痊愈要一个月?这样怎么还可能开演唱会!”
福冈综合医院的治疗室里传来涉谷社长的咆哮,这个有着良好修养的人终于被激怒了。
“石膏绝对不可以拆下来!”
社长极力压制着怒火对晃司命令道。然后,他转头对小高吼道:“这种状态下还敢从东京过来!”
“啊,是的,您说的是。对不起……”
小高额头上冷汗涔涔。他拼命忍着胃痛,不停地道歉。
“看来演唱会得取消了。”
看着小高可怜兮兮的样子,社长终于控制住愤怒的情绪,悲哀地摇头叹息。
一向伶牙俐齿的涉谷坐在一旁,因为觉得自己助纣为虐而不敢吭声。治疗室里就被社长的沮丧、小高的惶恐所填满。
“是不是只要不把石膏拆下来就好了?”
赤裸着上身、肩膀上刚打完厚厚的石膏、脸上涂满了药水的晃司慢条斯理地开口了。
“说从楼梯上摔下来,仍然可以继续办。”
那口气好象受伤的人根本不是他,而是一个于己无关的人。
“南条!”
社长忍无可忍地大吼一声,刚压下去的怒火又窜上心头,他怒冲冲瞪视着晃司,不知道该怎样说才能让他不要再这样我行我素。憋了一阵后,他半放弃半威胁地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的肩膀要是有个什么万一,我可不管!”
“没关系。”
晃司无所谓地抬抬眉毛。
“砰!”
社长终于无可奈何地摔门而去。
小高松了一口气,急忙掏出胃药放进嘴里,一仰脖干咽下去,掏出手帕不停地擦着脸上的汗水。
屋里的气氛刚刚缓和,涉谷又开始向晃司发难。
他几步冲到在小高的帮助下穿衣服的晃司面前,气呼呼地抱怨道:“受不了!早知道就不让你去了。好死不死,还跑去跟人干架……”
“我哪有干架。”
晃司脖子一梗打断他的话。
“比干架还糟糕!”
涉谷吼一声阻止了晃司的嘴硬,继续抱怨道:“一个人傻傻地被揍,你白痴啊?为什么要这样做?”
话刚一出口,涉谷似乎就明白了,“难不成,这也是为了那小子?”
“是又怎么样?”
晃司斜眼看着涉谷,脸一沉。
“我的天——!”
面对不知深浅、脸色又开始大变的晃司,涉谷夸张地叫道:“那是因为我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所以还好。可是,你知道世上一般人会对这种事怎么想吗?”
“有什么关系。”
晃司恢复了漠然的常态。
“别人要怎么想,我怎么管得着?”
“虽然你可能会觉得无所谓,可是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涉谷不依不饶地说,“工作到一半偷溜出去看比赛,还住到人家附近偷窥……”
——偷窥?
这个词让晃司的脸上有些发烧。他别扭地转过身掩饰着脸红。半晌,他摸着受伤的肩膀,低声说:“我想,就快结束了!就快了……”
涉谷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怀疑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的晃司——真的能结束吗?
晃司的演唱会在他的坚持下继续进行。
每一场演出都像一场酷刑在考验着他。
肩膀的疼痛消耗了他的体力、折磨着他的精神。
每次下场都如虚脱般的被人架下来,每天晚上都忍受着炼狱般的煎熬无法入睡。
然而——
这点伤,总有一天会痊愈。可是,让泉复发的伤,却好不了。想守在他身旁,更了解他一点,为他抚平那道伤痕,守在他身旁!
这样的信念支撑着他,让他以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将演唱会一场一场进行下去……
面包车在公路上平稳地行驶着,晃司他们正在赶往下一个演唱会的地点。
本来,在忙碌的间隙,这段行驶的时间是难得的小憩时机,晃司却只能僵直地坐着,不敢把肩膀靠在椅背上。疲倦一阵阵袭上他日见消瘦的脸,白皙的肤色失去了象牙般的光泽,他却无法放松自己休息一下。
“你当真要这样继续唱下去吗?”
涉谷担心地看着晃司。
这样的旅途还要持续一段时间,不知道晃司还能坚持多久。
“我不要紧。”
低低回答的声音透着虚弱,让涉谷的心里有点难受。
“社长刚刚也吩咐,要你别勉强自己。”
坐在前排的小高回过头来,担心地看看已经快坐不稳了的晃司。
“说到这,上次那件事,社长说,对方的许可终于下来了。”
“真的吗?”
晃司忽然精神一振,脸上一扫连日来的疲倦,仿佛这些日子的折磨都不曾有过似的露出开心的笑容。
“什么时候开始?”
从未见到过晃司笑脸的小高吃惊地张大了嘴,像看着怪物似的结结巴巴地说:“好、好像是说……随时都可以……”
晃司笑得更开心了。
“等一下,小高!”
涉谷警觉地看看小高,再看看晃司,意识到他们有事瞒着他,于是产生了被背叛的感觉。他恼火地用“不可原谅”的眼神看着小高,威胁地问:“什么上次那件事?你们到底背着我在搞什么鬼!”
“啊……没有!是那个,就是——”
小高附在涉谷耳边叽里咕噜一通耳语。
“什么——!”
涉谷吃惊地瞪圆了眼睛。他终于明白晃司说的“就快了!”是什么意思。
晃司,不会再工作到一半偷溜出去看比赛了,也不用再“偷窥”了。因为,他已经把和泉见面的事公开化了。
他,已经不可救药了!
清晨,高滨台高校门口。
学生们还在三三两两地向学校走去,一阵铃声响起,还没进入学校大门的学生立刻飞跑着扑向那缓缓关起的大门。
值日的女老师打开边门大声喊:“好——,这里开始算迟到了。学生证麻烦拿出来。”
仅差零点几秒就被算作迟到的女生抱怨着递上学生证,女老师看过后还给她,头都不抬地向下一个学生伸出手。
“好,下一个,学生证。”
“不好意思,我还没有拿到。”
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优雅地响起,个子矮小的女老师抬了一下头,看见五粒扣子只扣了下面两粒的男式校服里打着绷带的胸脯,又抬了一下头,然后“呃?”地一声张大了嘴……
“号外!大号外——!”
迟到的女生炮弹般地冲进高二F班的教室,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一、一年级……南条、南条晃司……转到我们学校来了!”
全班顿时哗然。
“什么?南条?”
“那个上电视的吗?”
“骗人!怎么会?怎么会?是不是你看错了啊?”
……
七嘴八舌连珠炮似的发问。
“真的啦!我刚刚就在校门口碰到他。”
女生信誓旦旦地说。
全班沸腾起来。女生们尤其兴奋,纷纷嚷嚷着要去看个究竟。
——什么?怎么可能?那小子怎么会转到这里!
泉听到这个消息吃惊得一拍桌子站起来,像见了鬼似的朝教室门口冲去,刚拉开门就与人迎面撞了个满怀。
“好痛!”
泉揉着被撞得酸痛的鼻子叫出声来。
“对不起!”
还没来及看清撞自己的人是谁,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欣喜悦耳地传来,“刚好省下找你的时间,泉‘学长’。”
为了掩饰无意中叫得过于亲热的“泉”,晃司故意把“学长”两个字压得很重,叫得很恭敬,好像在刻意强调他和泉之间只不过是“学长”与“学弟”的平常关系,让人听了反而别扭。
“你……”
泉看着晃司,就像看到外星人一样。
“是真的耶!”
“骗人!”
“晃司——!”
……
班里响起女生们兴奋的尖叫,泉赶紧拉着晃司朝外面跑去。
来到教学楼外,泉又急又气地吼道:“你到底想干嘛?不要闹了好不好!”
晃司大方、悠然地站在泉的面前,一脸笑眯眯的模样,用了彬彬有礼地口气说:“我是因为在高一的冬天退的学,所以才会留级,想从一年级开始重念。”
那个笑脸,就像是轻松捉住了躲猫猫藏得很好的人,明明知道被捉的人很丧气,却还是掩饰不住自己的得意,让被捉的人浑身长毛的感觉。
“这种事我怎么没听过?”
泉被晃司有礼貌的样子和魅惑人的笑脸搞得浑身不自在,没好气地反问道。
“我决定要好好念书了。”
晃司仍然一副“我是学弟”的恭敬笑容。
“你在我身边晃来晃去的话,我会觉得很烦的!”
像怕被魔鬼附身似的,泉瞪着眼睛吼道。
此时,泉大瞪着的眼睛又圆又亮、闪闪地反射着清晨的朝阳。
干净、漂亮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对晃司的怒意,它毫不掩饰地流露着对晃司“不要来烦我”的警告。
晃司被那炫目的目光激得心中一颤,冲动地想伸手去抱泉。就在他的身体往前倾去的一霎那,他及时换成了鞠躬的姿势。
“真的很对不起!我对你做出那么过分的事,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得到你的谅解,但是我真的没有恶意。很抱歉!”
晃司以从未有过的真诚认真地对泉道歉。
泉愣住了。
就像他心里明白的一样,那件事不是晃司的错,晃司根本就没必要向自己道歉。
心里登时没了主意,他呆呆地看着还低着头的晃司。
“拓人哥,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讨厌南条大哥了?”
忽然想起芹香的话,想到晃司是妹妹喜欢的人,为了妹妹,他也不能蛮横地对待晃司。
“你的……肩膀……”
目光落在晃司打满绷带的肩膀上,眼前出现晃司昏死的模样,泉的眼睛朦胧了,泛起柔柔的光。
“呃?”
被泉突然转移了话题,晃司愕然抬起头来,迎面碰上那关切的目光,心脏顿时“扑通扑通”乱跳起来。
“你的肩膀已经不要紧了吗?”
泉轻声问。
“啊……这没什么,我已经习惯了。……只要上一阵子石膏,就会好了。”
晃司被泉的目光搞得心乱不已。
“这件事,我跟你道谢,谢谢你!”
泉真诚地说。
“不过……”
他语锋一转,眼神也跟着转为锋利。
“这件跟那件是两码子事。以后不要再到我身边晃来晃去的。听到没有!”
说完转身离去,像个不屑于和入侵者打架的猫王。
“啊……我……”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