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酸腐书生到灵魂医生:魂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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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酸腐书生到灵魂医生:魂桥-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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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几天就会运来一箱箱的中药材。她拆了包装,把那些金属制品和塑料制品一个个分类、堆叠,有些等待医生的安排。药材分配到一百个小抽屉里,几百个方格里,真不容易。她非常忙碌时,忘记了在干什么,药材的名称,身在何处,周围是谁,——这就是医生所要的效果。她的身材俊美,穿着白大褂,更有一种独特的风采。她像大城市大医院的白衣天使,但比白衣天使多了温软亲切,大概受了中药材里宁夏枸杞、岷山当归、青海炙甘草、四川贝母的熏蒸吧。那些草药在幽谷山巅,花开正艳时,吸食了日月精华。她忙碌,擦汗。我们宁可相信,植物里面肯定蕴含着改变人性格情绪的神秘物质。再过一万年,人类的实验室分离出了一些神秘,才恍然大悟,向“草药”下跪;且慢,还有无穷的神秘物质呢。
  这几天,经常来一个抓药的男人,体格魁梧,脸面黑胖,西装宽大得可以钻进去两个人。此人默默地看着她,眼睛扫面着她的全身,沉默不语。他一定在羡慕这个懂医、贤惠而美好的女人。幸亏这是一个有法律有秩序的社会,不然他会像外国大汉一样鲁莽,像《水浒传》里的高衙内一样使坏气害人。医生看到这个不知什么职业的猛犸般的男人,他不看病,不好询问,便沉默不语。但林楠太忙了,抓药,念读,称秤,包扎,微笑,给患者说话,整理头发,一点觉察都没有。
  她忙得很高兴,微汗也出来了,擦一擦。没有病人了,到药柜后面喝半杯温开水,很快乐。忙碌,使她忘记了疾病,锻炼了她的神经功能。
  她也学到了很多医药知识。药材名称,炮制优劣,药性,产地,禁忌,医生怎样配伍。她因为带着热情,对药物的认识太深入了,与药性暗合,象一个幼儿园的好阿姨对孩子们太熟悉了。她的记性非常好,使医生也吃惊。有一次,医生给一个老病号开药方时,意外地把与柴胡配伍的白芍药写成了当归,这可是从来没有的呀!她怕他写错了,拿着药方去问医生,是否写错了?当着病人的面,医生坚持说:“就是当归。”后来,病人消失了,医生说出了真话:
  “应该说柴胡与白芍药配伍,古方依然,经验之谈,奥妙无穷。这个病人的病情有点顽固,他一直看着药方发呆,也可能怀疑我开药方的水平,怎么经常这几味药呀。但他的症状,用药只能那样配伍,我为了让他高兴点,表示用药在变化,就用白芍药换成了当归,——想不到你看出来了!”
  她似懂非懂,两手从白大褂里取出,白嫩的手搁在桌面,大大的眼睛象绿树鲜花包围的九寨沟的潭水,认真地问:
  “效果是一样的吗?”
  “不常用,可能不如正常的配伍,也可能有不好的药理作用。”他抱歉地笑一笑。“你太细心!我错了。”

13 诗药共舞(3)
她羞赧。兰草的笑意。调皮地凑到他面前问:
  “医生!你治我的病也留了一手吗?我好的时间怎么这么慢?”
  他愕然,紧张了,赶忙说:
  “没有!没有!我可拿出了所有的本事治疗你。”
  “如果治不好,可要赔命!”
  “一定赔!监狱,车裂,绞刑架,注射毒药,我主动选择一样。没有我,你现在自己也会逐渐好起来,坚强起来,主宰自己的命运,没有治不好的病。我们的许多疾病就象一个国家的灾难,不力求上进才造成。你这样聪慧,一定会自动好起来。万一不好,那是天意,仙国接你早去,我等亦会跟随,非人力所为。”
  她笑了。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把两手支在下巴上,如学习勤奋也开始幻想的高中女生问老师数学题:
  “附子那味药,你过去用量少,现在怎么多了?”
  护士玩弄电脑。他大胆开了玩笑,刺激她的内心,手蘸了水,在她的鼻尖弹了一点水珠,她身体颤抖了一下,瞪着他。他退到椅子上坐下:
  “哦,我用的时候就用,用过就忘记了。有一批附子是野生的,药力大,后来是规模种植,药力降低了。这次进来的附子,颜色浅,质地轻,药力更轻,所以用量渐渐多了。另外,夏季跟冬天不一,夏少用,冬多用。老年人少许,妇女少许。当然了,此药有毒性,常用会引起蓄积中毒,心脏、血压不好的病人更要慎用。”
  她听了,似懂非懂,忽然全部忘记了,不说甚么繁琐的药了,盯着他望了一会,好象昨天才认识他,象一只鸽子的眼睛警觉忽闪,走到柜台那边去了。
  每当不抓药的时候 ,她就去躺在药柜后面的床上躺一会,看杂志,轻唱歌,忙点女人的小事,也有吃了安神药入睡的时候。几次了,病人要取药,医生便代替她抓药,却不熟练,病人拥挤,叫她的名字,她才醒过来。当今世界,中国也好,外国也好,美国也好,中立国瑞士也好,无论从哪个视角,她是一个药剂员,却随便忽然入睡了,不成“规矩”!人道主义还没有温暖到允许职工大白天随便睡觉的程度。违反了纪律,好像严重影响了客户。但在这个三人世界里,她的医生,两个护士姑娘,她无论做什么都理解!没有不理解的。来过的无数的病人沉默着,也基本表示理解,病人也喜欢看她的美丽,更喜欢她的脾气性格,非常好听的话音。有几次,她精神不振,话也不说,大概情绪低落。病人很多,西药房里的一个姑娘就过来帮忙。护士姑娘的嘴甜甜的:
  “林姐!你累了,去休息一会,我来。”
  “林姐!你的身上闻起来好香呀!”
  “你的头发好柔滑呀!林姐!用什么办法?哦,天生的,我可没有福气呀!”她的言重了,她是一个时尚的姑娘,秀发比林楠柔滑奔放了许多。
  “你的手指天生是弹钢琴的,这么细长柔软,我有你这么一双手就好了。”此话真,护士姑娘的手虽然白嫩细软,但手掌稍有点胖。
  “林姐,你比专业药剂员还要强。”
  “林姐,薄荷在哪个地方呀?我的眼睛怎么看花了呀?”
  她们三个的温和效应美丽动人,的确如此。她喜欢听她们说话,听了心情好。海伦?凯勒说:“听了有些人的话犹如温暖的春风轻抚,犹如山泉淙淙滑过树枝石块。”这两个姑娘,将来结婚后必定是兰性蕙心的女人,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象花一样展示了自己,散发了香味,呈露了颜色,与清风阳光春雨融和,必将对她的爱人也施以兰性蕙心,对这个蓝色星球也施以兰性蕙心。总有诗人、作家、大亨、政治家爱她们。至于她们将来老了,颤巍巍,婆婆妈妈的,喜欢超市门前排队抢购,那留给以后的社会去说吧。 电子书 分享网站

13 诗药共舞(4)
她喜欢闻香味,专门养了一盆米兰。这盆花从温室里买来,不需繁琐摆弄了,摆在窗台上晒太阳去吧。它的香味不象丁香花,不象沙枣花,也不象油菜花,不像月季花,它们简直香得太缠绵了!让人闻得头都有点晕。米兰就象一个单独的人的香味,从身上暗暗无尽幽发,清香淡远。那么,她养花的真正意图是什么呢?天性如此?还是让花来熏染她的身体,增加嗅觉美?还是让花性来熏陶她的心灵?这可就说不清了,许多女人嫉妒鲜花,不爱养。
  她没彻底康复!
  很长时间后,她有一个剧烈的表现,好好儿的人,忽然急躁焦虑,呼吸紧张,走来走去,她就像心脏病人抢救自已一样慌忙喝安神药。望医生,走到医生旁边,手扶桌子,眼睛瞪人,紧张呼吸。很快,情绪便平静了,如常人无二。她对医生如实说了自己不由自主的焦虑,紧张,可是呆在一起就不紧张了。他轻描淡写地说:
  “你还没有完全康复;我成了一种依赖对象,时间长了会成为条件反射。”
  她承认,驯服地说:
  “在你——的旁边,我就不紧张了!”
  一次,他们因为忙碌,三天没有说过特别的话,生活也平平淡淡,药房里缺少诗意。几个病人的疾病让人不喜欢,顽固,脏,费钱。她是平静的,却有莫名的怨恨,下班时忽然对他“嘴一撇”出门了,把他的水杯碰翻。他衣服溅湿,抽屉里的纸张账本发票湿了。他知道是病态,无语,把重要的纸张擦净,不重要的纸张扔掉,象艾斯里捱了郝思嘉的一记耳光,平静地望着林楠,转身而去。
  第二天,他来得早,把所有的东西收拾好,把水杯扶起来,弄尽茶叶,擦净桌子,打扫药房的卫生,抽屉里的纸张干了,浇花,拖地。对她很平静,仿佛昨天没有不愉快。她无语。她的情绪自乱了几天,没有吞吃西药片,挺过来了!自己战胜了自己一次,神经得到了锻炼,终于好起来了,由衷快乐。人活着也要发脾气,才算一个正常健康的人。他们之间的感情越来越好了。
  医生的心里越来越离不开她了。他不由自住地向往药柜后面的隔间,那个温馨之所。在这个世界上,每人都有生活得疲惫不堪之时,灰心,烦闷,欲解脱。心灵的湖泊,荒原的人,忍受干旱、寂寞、沉闷,也忍受豪族的掠夺,忍受,非常渴望黄山、张家界、九寨沟、夏威夷、加拿大的美丽之所。他坚毅,理性,隐忍,彷徨,走到那个温馨之所总有伏罪感。他给自己寻找到了理由:“为了康复,她需要他;如果断绝情谊,恐怕她将演变为精神分裂症,可怕!或者,当初,没有遇到她就好了,没有恩怨,谁都过着平静的日子,谁有谁的归宿。”至于爱情,“他爱她”这个概念,不是理由呀!爱即摧毁。古往今来,多少女人被瞬间之爱摧毁。每有空隙,他就望她,爱慕,感叹,惋惜。一朵鲜花平静安详,忽然被强人采摘,闻一闻,丢弃路旁;世界每时每刻都如此。她喜欢让他望。有几天,他被一个有钱人请去家里调治一个老人,来去半个小时。他们的心里都产生了隐约的急迫感。她等着他。恢复正常了,他们下班时一起走出门,他关着门,啪!她看着他关门,听习惯了这种声音,能够镇静心绪,心里感到很踏实,很愉快,今天结束了,预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在分手的路口,他们互相说一句话,抑制平静,还原热烈,深挚地望着对方,转身就离开了,走得不快,两身影的距离在扩大,延伸。走十几米,互相回过头去望一眼,朦胧恬美!
  有一次路口分别的时候,她不想立即分别,笑,旖旎之态说:“你说一句诗。”他实在想不起来一句合适的,越发紧张,抓头发。她笑,幻想,如果世界永远给他们一个空间,多么幸福!她说了一句诗,让他重复。他重复一遍,才各自走路,二人的距离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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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祁连月色(1)
她渴望与云水为伴。一次次恳请,他们坐车到山里去玩,那森林冰雪的祁连山。
  张雪烽思忖,定了心,安排好药铺里的事情,他们便坐车去了山里。路途颠簸,她当作荡秋千,被摇晃得半抱他。刚到了山里下车,听说暴雨就冲毁了道路。他们滞留,集镇上买了食品,日用品,住宿简易客店。几天暴雨不停。张雪烽心里发愁,她幻想永远下雨。
  他们经常站在窗前,看山河。
  黄昏。氤氲消散,夕阳发出澄色,把西边群山的山尖映红了,本来的紫霭成暗红色,变为轻纱盖到那些山峰上。岩石的切面反射光线,山坡上架了许多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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