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酸腐书生到灵魂医生:魂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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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酸腐书生到灵魂医生:魂桥-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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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楠眼泪涌出,确实高兴了:
  “医生!你说得好!可也要做得好!”
  他们四人在一起,余暇多,病人大为减少。林楠低头沉思,忧愁。护士安静,少拿几个钱呗。张雪烽问:“如果有十元钱,很完整,几个人分合适呢?”她们面色作难。林楠双手蒙住眼睛。张雪烽把茶杯推开,站起来絮叨: 。 想看书来

16 节外生枝(3)
“三个人分,每人三元三角三分,还剩一分,再没有办法分,除非切割断。切割,天理难容;不切割,留下一分钱的算不清。这是个不稳定的三角形,按哈佛大学教授的理论,每个角都是社会某一个方面的尖端,世界的利益纷争恰恰由此而来。怎么消除呢?四人分。如果四个人分,每人两元五角,恰好公平分完,均衡,方正,是个稳定的正方形,变形,四边形,无论哪个点的人,都没有缺憾。这就是我的生存观念。”他的脸成个敦厚的国字型,走到林楠面前,抬起她泪眼的头,“为了你,我们宁可没有钱,——哦,说错了,我不能把药铺的萧条赖到你身上,为了大家都活着,宁可没有钱。”
  她们豁然开颐。林楠擦眼泪。
  第二天,林楠瞒着医生送给药监局的亲戚二千元钱,再转送给一个人,庇护张雪烽的 “杏林诊所”。转送者是市府退休的老油皮,与那个人关系极好,斗嘴十几年了,谈笑大不咧咧,荤素驳杂:
  “你们听说过海洋里的清洁鱼吗?专门给鱼们治病,鱼们从来不欺负清洁鱼,包括凶狠的鲨鱼,恐怖的章鱼,可我们这个社会连医生都要欺负,可见太不文明啦!再不要去折腾人了!活人嘛,干啥呢?何况古代那么战乱,乱杀乱砍,也没有惹医生。华佗被杀,那是曹操杀了一辈子人自己心惊胆颤,你们今天刁难医生,还受着曹操的影响吗?是不是害人太多睡不好觉呢?什么?那个大夫与护士影响不好!怎么不好?他们怎么啦?难道笑一笑,走一走,就不行吗?就算是一个爱一个,爱错了吗?孔子说的食色者性也,你们忘记了吗?四书五经念到冰槽里了。你们哪个没有过邪念?如果不是文明社会,你们还想当张勋,要恢复帝制、三宫六院、享受荣华富贵哩!哈哈哈!”
  林楠想起奶奶给自己、自己给女儿“撩病”的奥妙,不少人请道士吹吹打打,虔诚地对张雪烽说:
  “哎!医生!事情不顺利了,讲究个什么仪式?或者我每天祈祷。”
  张雪烽抚掌大笑,摇头,林楠真是太可爱了!这样的女人,人类将来移居到火星上,还是好女人。林楠第一次象普通的女人那样撒娇,伸舌头:
  “笑!笑啥?”
  两个护士真有心计,给张雪烽介绍来了几个病情顽固的患者,试验医生的本事,在她们的白大褂上吊个“杏林诊所”的精致牌儿。那个预测师领两个病人,也来美女诊所凑热闹。恰巧张雪烽老家里的老亲戚也来看病。这种张罗吸引了闲客般的病人进入“杏林诊所”。
  好多了,一切恢复正常了。他们又快乐地工作和生活了。
  天气忽冷,匆匆进入冬季。一天午后,天空布满了灰云。竟然下雪了!漂浮的灰尘被雪粒溅湿回大地了。空气清凉湿润。雪越下越大,它们飘舞得密集,缓慢,打着旋儿。好象它们完成着一种使命,从天空移动到地面,轻松安详,微笑飘洒,以后再慢慢上天去。远处的树木、村庄、寺庙,显得隐约不清。田野张着口,敞开着胸怀,接受着雪的滋润。有一丝风了。在楼房的墙棱上,雪片飞速地旋转着,形成一股股雪片的潮流,但在空子垂直下降时,变得缓慢了,静静地落到地面上。生活在北方,如果是沉闷的日子,总希冀着新的什么东西出现。这突然的飞雪,也给了人惊喜。车辆行驶慢了,很文雅的样子;互相搀扶的老人,他们的身影在雪中更显得矍铄;孩子们高兴得又蹦又跳,两个手恨不得变成两个翅膀飞起来;那些公务员似的男人,行色匆匆,他们的心里也有些孩童的感想,只是让更重要的事打搅了;女性,天性喜欢雪,喜欢轻松烂漫,在雪中展示着她们认为的美姿。对飞雪,最有感受的应该是诗人了,但诗人在哪里呢?那个戴着眼镜的书生模样的青年是诗人吗?不是,他是个新时代的新秀才,眼睛刚离开网络屏幕,揉呢,对飞雪视而不见。
  城市广场上,培育了草坪,草坪上种植灌木花。当空中大雪弥漫时,草坪象风景图片上维也纳郊区平滑的山丘,翠绿浑圆,高低起伏,盛开的迎春花多么新颖呵!仿佛它静静的桃花色巧妙地迎合舞动的白色。连翘的黄色多么醒目呵!密集的雪片遮不住它的颜色,呈现出柔和而顽强的生命力。看着,看着,眼光幻化了,城市的楼房、街道、行人、车辆不见了,消失了,只有色彩的宁静和舞动。
  张雪烽和林楠站在窗前,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雪景,感到“生活是多么美好呀”!
  雪下得很大,地面来不及融化,渐渐白了。他们下班时,并不想立即回家,特意在大街上走了几百米。忽然,林楠一个趔趄,差点滑倒,他在旁边呢,扶住了她,他们相视一笑,心里产生无边的遐想,在人世间的体会是再完美不过了,——多好的人世间。好吧,该分手了。他们招着手臂分手,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别的什么都不在乎,清亮、柔和、深情,又是一个小小的完美的分手。
  她忽然笑起来,先招手,后说:
  “再——见!愿你滑倒!”
  他的声音低一些,但很浑厚:
  “再——见!愿你差点滑倒!”
  

17  追逐夕阳(1)
她的病还未彻底痊愈,又一个秋天。
  河西走廊温暖如春。春天风多;秋却一点风也没有。天空湛蓝如海,白杨树金黄色的树冠背衬大片的蓝色,白纱浸入秋水般的那些云片儿呢?消散在深蓝色里了,二色相容,不知增加蓝色,还是减弱色度。奇怪它们的这种变化,一种融化到另一种去了,不注意又出现了。天空给人的质感,象蓝晶体,表皮光滑透亮。它的内部无边延长成水一样、空气一样的蓝色,使人惊异。没有西季风,也没有东南季风,尘埃落定,白鸟高飞,还原了这一片宁静的空宇。站在辽阔原野的一个点上,伸开双臂,仰头望着天空,心胸怎么不舒畅呢?太阳在西南天空上安静地照射着光辉,轻淡的橘子色,热烈而柔和,用手挡住,橘子色就没有了,手掌金黄。身体特别舒适,望着太阳,发出笑意,再不想别的什么了。虽然地面上,是生活的现实。田野里,蔬菜成熟了:淡绿色的大白菜长得很茂盛,黑色的小虫子在叶片上忙碌;一行行旱地葱长饱满了,有的葱头折断;茄子辣子没有了夏天的那种翠绿,辣子的尖发红了,茄子很长,显得老气横秋;胡箩卜缨子象赤道附近的森林,又嫩又绿,密密丛丛;洋芋地里一道道沟上的碎白花开了,蝴蝶盘旋。这是些常见的蔬菜。黄色的油菜花和粉色的荞麦花一片一片点缀着田野,蝴蝶、蜜蜂、蝗虫、小昆虫闹哄,十几种鸟儿人一样或飞,或站,或吃,或嬉戏。当然,整个气氛不象夏天那样喧闹,秋天显得静穆清丽。
  除了这些,再看到了什么呢?
  巍峨的祁连山,比平日大多了,山腰上的岩石块块兀立,所有山峰的上边儿形成一条不规则的线,象幼儿用柠檬黄细笔上下“拉”出来。某一段忽然平滑,线面扩大,反射阳光。地面浮上去的水汽、尘埃、炊烟等,加上光色的变色,山峦的腰部蒙上了紫烟,飘渺淡远,有“仙感”。太阳在山峦的上空,大放光明,光色更浓了,好像水粉画上盖了一层纱,山峦被融化了。平日,一直不相信物质世界是主观的,跟着人们想要把一个个的物质分离,可是此刻,唯一的感觉就是:它们不是物质,融和了。清醒过来,又想虽然这是视觉,但假如太阳真的迫近,山峦真的一定会被融化无影。喜欢看夕阳的人,总要眯缝着眼想:“哦,多么壮丽的美景!跟随去,加入进去,该多么美妙!”原野有大山的背衬,没有灰尘烟雾的弥漫,色彩斑斓,缓缓起伏。壮思飞扬,隐约感到大地象婴儿的摇篮一样惬意摇摆,——一位神秘的母亲用温暖之手托着。一股青烟消散,斑驳闪烁,可以看到西面更遥远的缥缈,朴素明净,多么辽阔呵!一条高速公路穿过原野,向西逶迤而去,增加了最现代的气息。
  医生借了一辆奔驰车,和林楠到高速公路上兜风,向西方奔驰。
  路两旁的景物快速闪过,太有意思啦,就连那些石头,坑坑洼洼的黄土,地里干活的农人,低矮的农舍,咀嚼树叶的老牛,都很有意思。
  她靠在他的右肩膀上,左手搂着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衣服。车内的晃动,他西装衣料的粗糙磨蹭了她的脸,她感到很舒服。他的气味,熟悉而说不清楚的气味,她闻得陶醉了。她忽然心情激动了,左手用劲,紧抓着衣料,抱紧,想蒙死他,把力量传到他的身体里去。他说:“小心!”避开了一辆车,空气相撞发出尖利的一声。她无话找话:“不想小心,能怎么样?”其实,在西部的高速公路上,车辆稀少,开车不费神。有一段上坡路,只看到黑亮的柏油,忽地上去了,她被摇晃得兴奋。车驶上高点,眼前视野开阔。她说:“停下。”他停下了。她的眼睛放光润泽,身体温暖绵软,迷离望着他,醇柔地说:“吻我。”他专心开车没有想到,被她的话语提醒,郁积的感情喷然爆发,便吻她,自己的嘴火热而她的嘴湿润绵甜,——温热的花苞。他吻得那样猛烈,她的嘴角上出血了。她感到嘴唇上疼痛,一丝疼痛传到心里和全身,过去莫明其妙郁积的恨意消失了。她想起自己有一次把他恨得牙齿嘎巴响,恨得想打他一顿,向他开一枪。他吮吸舔食她的唇血,带着咸味,像公狮甜食母狮的伤口,母狮不说话,头倒在草原上,很伤心。

17  追逐夕阳(2)
车开动以后,他们平静了,车的行驶很平稳。
  在经过一辆平桥时,一只小羊羔站在路旁,这是很意外的,很危险。他们停下车,走出来。它是钻过防护网,上坡,上到了高速公路上。它象麻雀偏着脑袋看新鲜事物,身体一蹦一蹦的,将来在森林里要比赛蹦床似的,尾巴像蝌蚪尾巴一样快活抖动,两只小耳朵如羊毛人工扎成,太可爱了。她蹲下身体,羞怯地要抱它,它似乎要跳蹦去,但歪着脑袋迟疑欲跳蹦的一瞬间,她抱住了。害怕,随后惊喜,用手抚摩着光滑柔软的脊背,绒毛太细嫩了,带着胎气,奶味。她把脸靠在脊背上,绒毛淹没了她的半个脸。世上许多人喜欢猴子、大象、狗熊、猎豹、海豚、小胖猪。她却最爱小绵羊。她玫瑰红的身体站起来,怀里抱着白色的小羊羔,背景蓝天,面对着大山,夕阳,河床,车流,栏杆,感觉非常美。他说:
  “放下吧,它的妈妈在嫉妒你呢。”
  她调皮地面向他,又亲亲羊羔的绒毛:
  “听说嫉妒来自天性,好,让你也嫉妒。”
  小羊羔忽然叫一声,咩嘎嘎!林楠吓一跳,随后一笑,疲乏的样子。她的手摩挲它的身体。它望着人世间的好人,再没有叫。
  他真的嫉妒那种亲切劲儿,说:“你可要注意:小绵羊在秋冬之际出生,出生时要烤火,也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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