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务员内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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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务员内参-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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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里,正巧妻子上班没在家,于力凡放下东西,便急急出门,在市内找了家宾馆住下了。妻子回家,见到那些东西尤其是那件俄罗斯的貂皮大衣,必是乐得又是秧歌又是戏,心里一高兴难免就要拉动内需寻求温存,毕竟也是独守好几天空房了。可于力凡不敢留在家里,这几天身体透支得太厉害,情感上也存在着深深的愧疚,两方面都需要有个安静的地方,慢慢做些保养和调整。走时他给妻子留下一张字条,说东华集团来人了,他要去陪一陪,可能一两天后回来。他还把手机关闭了,以防妻子打进来漏出破绽。
  第二天一早,于力凡就从宾馆直接去了厂里。牛厂长见他突然回来,很是意外,又见他交上了的支票,便表现得很恼火也很无奈,说我不是一再告诉你不要回来嘛,这二百五十万你也不要接!于力凡说,郎总不知啥时才能回来,我在那儿蹲大狱似的都快憋出病来了,再说……有这二百五十万,总比两手空空地回来强吧?牛厂长叹了口气,说打出你这张王牌,我估计咋也能整回五百万,你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就跑回来,我下张牌还怎么打?我手里哪还有牌可打?于力凡嗫嚅说,过段时间,可以再派人去嘛。牛厂长说,你去都这么撤下来了,别人谁还能顶盘正经的菜?不是我说自暴自弃的话,猪八戒耍耙子,你就看看咱们厂的这些人马刀枪!你自个儿心里也明白,再派你,你还能去吗?去了还能像这次又接又送地把你当个贵宾吗?这一点,牛厂长倒是看得挺透彻,两人便都不再说什么。
  这一年的新年和春节,于力凡像往年一样收到不少贺年片,其中一张还是那个叫任小梅的学生亲笔勾画的,只是不见有郎总经理的表示,甚至连电话也再没有一个。是啊,郎总再不欠自己什么,真的一把一利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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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口如瓶1
11月3日那天入夜时分,我和高局长乘车正从吉水县往市里赶,高局长怀里的手机唱起来:“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世界上的彩铃千千万,谁知他怎么偏选了这个,每次一砍,都引得身边的人发笑。高局长接了电话:“……是我,跑个案子,正从吉水往回赶……好,四十分钟内一定赶到。”
  我在开车,高局长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收了电话,对我说:“快一点,直接奔市中心医院。”
  我问:“是谁怎么啦?”
  高局长沉吟了一下,说:“是市委赵书记的电话,正坐在院长办公室等。你也去吧,八成又有了什么案子,不然不会这时候亲自找我。”
  这一阵北口市的刑事案件高发频发,尤其是吉水县。前几年,吉水发现了一处钼矿,国有大型采矿企业已经开进,邻近几个乡镇也陆续办起了矿业公司争取下了开采权,但那些私营小矿主仍像鬣狗一样蜂拥而上,都想在这块肥美的猎物身上撕掳下一块精肉。他们想方设法从乡镇矿业公司手里承包,一条条巷道从四面八方向主矿区掘进,在中途遭遇后,难免就是一场短兵相接的恶战。先是互甩矿石,接着耍刀棍,后来干脆就动了枪械。钼矿是稀有矿,钢铁产业离不开,钼砂的价格与日攀升,据说一吨卖出二十万元已属平常。在高利润的刺激下,承包者们不惜找打手,购刀枪,闹出事来再用币子摆平。今天午后,高局长就接到一封匿名来信,称前几日矿区井下又发生械斗,两名矿工死于枪击,承包矿主正在忙于花票子私下摆平。高局长当即拉上我直奔矿区,但还是晚了,死者尸体已送火葬场火化,给我们看的只是两只骨灰盒。这种取证的事一分一秒也耽搁不得。人身倒地魂归黄泉之后,为利益纷争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闹事双方后台都怕落入警方手里难逃罪责,竟立即窜入同一战壕结成联盟,先遣人残忍地照着死者身上的致命伤口砸下巨石,再派人急送附近医院,只称是井下落石伤身请求抢救。白衣天使见人已断气,又知玩人性命的后台老板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间恶魔,或者说有些医生事先早得了一些人的暗示或好处,哪个还敢梗着脖子认死理,留给他们的任务便是开具死亡证明。那家属们虽悲痛欲绝舍不得死的,但冷静下来却不能不顾活的,只好接下亲人的卖命钱,再不敢追问亡者的死因。至于那些身临现场的当事人,除了受雇于人的亡命之徒,便都是靠血汗糊口的弱势群体,面对高压与利诱,他们只好保持沉默。纵有良心不忍者,也只能以匿名的方式给警方透透信息,真若问到头上,只要案情尚未彻底暴露,他们是绝对不敢去老虎嘴上揪须的。只听辘轳响,不知井在哪儿,即使人民警察是孙悟空转世,掌握不到第一手的人证、物证,也只能是抓耳挠腮枉自嘘叹呀!
  三十五分钟后,我和高局长到了市中心医院。在院长室门外,高局长摆摆手,示意我伫步,自己敲门进了屋,却有意将房门留下一道缝隙。从那道缝里,我看到屋里沙发上坐着市委书记赵延龙,坐在他旁边的是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在电视里常见的,但没见院长在里面。我猜不到此时此刻,又是在这种地点,宣传部长驾临是为了什么,是他管下的宣传干部贵体欠安来和市委书记一起探视?那又为什么急慌慌地招来公安局长?
  高局长和两位领导握手,说:“我去跑现场,正巧刑侦大队长蔡斌和我在一起,他也来了。如果是案子上的事,是不是叫他也进来听一听?”
  赵书记说:“你先把门关好。”
  高局转身关严了门,屋里的声音便彻底隔绝了。看来不是案子,或者说是案情重大我的级别不够,那就远点闪着,小心给人一个隔门听声的印象。我退到走廊尽头,摸出烟,刚要点燃,见一个护士走过来,狠狠地瞪了一眼,便只把烟叼在嘴上,让那淡淡的焦香聊解心头的瘙痒。
  过了两颗烟的时辰,院长室的门开了,赵书记和宣传部长走出来,高局长跟在后面,几人都是一脸的严肃。院长听到声音,也急从隔壁的房间赶出来,和高局长一起送两位领导到了楼梯口。高局长这才对我招手,说:“饿就饿着吧,有个现场勘察,马上去。”
  我问:“是不是需要叫上谁?”
  高局长说:“不用,就是你和我。注意,到地方身边若有别人,你只叫我老王就行了,张王李赵遍地刘,省惹麻烦。”
  “能不能告诉我是个什么案子?”
  “吉水县代县长吕忠谦被人打了,据说伤得不轻,是在头部。”
  我心里吃了一惊,怪不得市委一号首长亲自出面。我问:“要不要先去看看吕县长?”
  “他已被送到急救室,回来再说。还是抓紧去现场,时间不等人。”
  这就奇了。一个市的公安局长和刑侦大队长亲自勘察现场,还要隐姓埋名瞒天过海,这是个什么案子呢?
  

守口如瓶2(1)
我开着警车跟在车牌尾号为0435的出租车后面,一路急向案发现场而去。在车上,高局长简略地向我介绍了案子的情况和市领导的指示。一个多小时前,吉水县代县长吕忠谦在街上散步,突然遭人袭击,头部重伤,倒地昏迷。有一过路女子发现,急唤出租车将吕县长送进市中心医院。医护人员问伤者姓名及身份,出租车司机不知,便只好在伤者衣袋里翻,从翻出的工作证看,方知此人级别虽不很高,却担着重要职责,便急向院长报告,院长又迅即电话报告市委值班室。一县之长在一个城市里堪比一路诸侯,县长被袭,极可能引发当地的不稳定因素。赵书记接到市委办的电话后,立即赶到医院,先看望了仍在昏迷中的吕县长,又急招来宣传部长。他刚才下达的指示有四点:一、市公安局长亲自挂帅,务必尽快侦破此案,缉拿凶手,但侦破过程不可大张旗鼓,影响面越小越好,知情者也越少越好,一切要从稳定吉水县的大局出发;二、宣传部要严格把住媒体关,在案情未白之前,吕忠谦同志受到伤害的事坚决保密,不许在新闻媒体上透露一字;三、医院眼下要在保密前提下全力救治,待吕忠谦伤情稳定生命无虞之后,尽快转移休养;四、通知吉水县委县政府,只称吕忠谦同志外出考察,县政府的工作暂由县委书记代理主持,这个工作由市委办公室负责,其他部门只作不知。为了保密,眼下暂不通知家属,护理工作统由医院负责。
  总而言之一句话,案要快破,事要保密,所有知情者切切不可掉以轻心。
  出租车司机是个粗壮的中年人,他很快将我们引到了出事的牡丹江街。这是一条相对僻静的城市街道,昏黄的街灯隐在街道两旁的树木枝叶里。虽已深秋,尚未经霜的枝叶仍很繁密,将路灯的光亮在柏油路面上筛出一片斑驳。这里距武警部队的营房很近,只隔两条街,步行十来分钟的时间。时已夜深,路上已基本没有行人,以我对北口市的了解,就是入夜时分,这条街上的行人和车辆也不是很多,只是清晨和傍晚时,才有大批的学生在这里经过,因为牡丹江街的北头通着市十六中学的大门。
  警车和出租车相对而停,都把车前大灯打开,眼前的情景尽在一片雪亮之中。路面上有斑斑血迹,旁边丢着一块半大的砖头,还有大大小小的散乱砖碴。我拍过照,再将砖头砖碴装进塑料袋里,问站在旁边的司机:“你当时还看到了什么?”
  “我当时就看一个人躺在这里,头上脸上血呼啦的,哪还顾得看别的什么,就把人抱上车送医院去了。”
  中心医院的医护人员挺有经验,在接诊的同时就记下了出租车的号码,还询问了司机的手机号码和姓名,他们估计这种情景,警方要做进一步的调查。看起来这位司机师傅也是个挺仗义的人,一听电话找,立刻停下手里的活计来配合了。
  我问:“齐师傅,在你之前,是不是还有别的人或出租车经过这里?”
  司机摇头:“这我可说不好了。南面路口就是解放路,当时我正在解放路上开车,就见一个女人拦车,说这边有人受伤了,让我赶快送医院,我就把车开过来了。”
  一直沉默不言的高局长问:“这个女人什么模样,你能详细说说吗?”
  齐师傅说:“中等个儿,不高也不矮;稍微有点胖,但挺受看,不是圆鼓溜暄乎乎的那种。穿着深色的风衣,头上扎着丝围巾,看样子挺有身份的。”

守口如瓶2(2)
我问:“深色是什么颜色?到底是黑色,还是蓝色?”
  齐师傅说:“当时黑灯瞎火的,心又急,我可没看清楚。”
  高局长再问:“此人多大年纪?”
  “那可说不好。说三十多行,说四十多也行,人家会扎鼓的,五十多的也能青春永驻。现在的女人都多会活呀。再说当时我又忙着救人,哪顾得仔细看。哟,对了,这女的还戴着变色镜,我就更难辨眉眼年龄了。”
  我问:“她没跟你去医院吗?”
  司机摇头:“她说她也是路过,看路上躺着人,满头满脸的血,才急着找出租车救人的。帮我把那个受伤的人弄上汽车后,她给了我五十元钱,说中心医院水平高,叫我直接送过去,又说她家里还有急事,就自个儿走了。我当时不接她的钱,她说车是她叫的,总不能让我搭了工夫再搭油,看样子也是个挺讲究挺热心肠的人。”
  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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