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十分清楚，从大家对打官事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来看，不可能将这事儿再进行下去了。
“看来要大家掏钱打官事比较难，下一步该怎样走呢？”还是耿老爷子开口说话。
“一万元对有些人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要拿出来的确有点困难。”恽大姐在一旁插话。
“作家”接口说：“拿不出钱没关系，只要我们三十三户人家抱成一团。即使打不成官事，我们也要打造打官事的声势。区里为什么怕拆迁户上访？就是怕把事情捅上去，怕把事情闹大。我们说要打官事，也就是造声势，声势越大越好。声势造大了，他们也怕惊动上面。不为别的，就怕掉了乌纱。”
接着他更进一步分析给耿老爷子和恽大姐听：“你们仔细想一想，一旦大家把请了北京律师帮我们打官事的事声张出去，区里和街道办这帮小芝麻官们本身就存在着违规操作，他们不担心才怪呢！即使他们不存在违规操作，也怕法院介入案情调查取证。尤其我们聘请的是北京名律师，难道他们不怕查出他们其他麻烦来？”
“这帮人就怕上面下来人调查。你们还不知道吧，前阵子在赤山大酒店聚赌的一帮人给端了，公安介入调查，原来该地段街道办事处主任也在聚赌之列。后来七查八查查出街道办主任不仅参与聚赌，而且赌资来源有问题。街道办主任被移交检察院，检察机关一介入，问题就更严重了。别看一个小小的街道办主任，他手中权力大得很，竟然也能受贿近百万元！他受贿案件都与他管辖地段内拆迁、开发相关事情联系。这些人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谁不怕把事情闹大？我们就抓住他们这个弱点，故意大造声势！”
“作家”的嘴巴皮子说热了，说到兴头上，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耿老爷子和恽大姐在一旁听着，他们似乎听明白了。耿老爷子问：“你的意思是不管打不打官事，先造舆论？”接着又说：“造造舆论又不是难事儿。就怕闹得满城风雨，到时候北京律师也没能请来。雷声大雨点小的，要被隔壁拆迁办这伙人笑话死了？”
“老爷子，这你就不懂了。一旦满城风雨都说我们要打官事，没等你来得及请律师，区里就会安排说客上门了。只要有人找上门游说，那事情就好办了。我们答应不请律师不打官事，他总要满足我们的一些要求吧。只要达到目的不吃亏，不就行了吗？”
听到“作家”如此说白了，耿老爷子和恽大姐才恍然大悟，彻底明白过来。
“刚才大伙儿在的时候，你干嘛不说明白呢？不用掏钱，干吼两声又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大家何乐而不为呢？”恽大姐笑着问“作家”。
“那么多人在场哪儿能说得这么明白？谁要是与拆迁办的人说破了，我们的功夫岂不白费？那真要落得个被他们笑话了。这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对大伙儿还是说要请律师打官事。当务之急，就是剩下来的人家一户也不能离开，我们的底气才足。”
“大伙儿都以为打官事，结果没办成，人家要怪罪我们怎么办？”还是恽大姐问。
“大家不愿意掏钱，到时候律师没请来，谁也不会怪罪我们的。”
上午，丁珍从菜市场买菜回来。她走进大院，一眼看见耿老爷子拄着双拐站在自家小院门前指挥着恽大姐在他院墙上张贴什么东西，引起隔壁拆迁办的人过来围拢观看。丁珍三步并两步赶过去，见墙上一方打印纸张上用大号字体写着几行字：
各位居民住户：
本大院现存三十三位住户，通过会议讨论，大家意见一致。决定通过法律诉讼维护自己的权益不受侵害。为了主张权益，我们特聘请北京“拆迁与征地法律援助维权中心”的胡大律师为案件代理人。暂定每户拿出一万元，作为代理支出费用。
特此告知。
2009年10月28日启
底下落款写着耿老爷子、“作家”和晕大姐三个人的名字。丁珍想：“QQ昨晚开会回来告诉我，说要一户拿一万块钱，没有人应声。不是说老爷子不准备请律师了？这怎么又贴出来东西要大家交钱呢？”她正想开口问，这时候拄着双拐站在一旁的耿老爷子给了她一个眼色。丁珍心领神会，似乎也明白了一二。她随恽大姐跟着老爷子走进他家小院，关上院门。
拆迁办的顾小宝一边把这个消息立刻传递给街道办洪主任和蒯副区长，一边又叫童兵把供拆迁户们选房的那些郊区安置房的房型图拿到院墙外面挂起来。这些牌牌一挂，正好可以把耿老爷子张贴东西给遮了，免得被大院以外的拆迁户看了传扬出去。
第五章 第八节 开发商“成就”拆迁户
蒯副区长办公室，蒯副区长正在等待接待桥南地块开发商严总到访。他早上一来就和秘书交代过了，说今天上午要在会客室接待客人。约好严总九点半到，他抬手看了看表，差不多人就要到了，他转身正准备进会客室等候。正在这时候，气派十足的严总带着他漂亮的公关女秘书推门进来。
“啊，百忙中的严总依然如此地守时信用，令蒯某佩服、佩服！”
“蒯副区长相约，岂敢不守信用？哈哈……”
“呵呵……严老板真会说笑，请！”蒯副区长将二位引进会客室。
桥南地块总共五十万平方米，虽说十点八个亿被严总拿下。已经过去半年了，到现在严总只来个零头八千万元。今天蒯副区长将他约来就是催他尽快交土地出让款的事。宾主双方坐定，蒯副区长的服务秘书送上茶水带上门出去。宾主寒暄一阵之后，便转入正题。
“这次请严总过来，主要是为桥南地块……”没等蒯副区长说完，严总接道：“蒯副区长的意思我明白，关于土地款的事情。”他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按合同半年时间到了，我应当给你打入百分之五十的土地出让金。不过你也应当拿二十五万平方的净地（熟地）给我的。现在你们拆迁进度太慢，出来的地块又不靠近马路。我与几家建筑施工单位的合同也签订了，他们对地基勘探，土层取样的工作已经结束。而大型机械却无路可入，迟迟不得进场施工。他们催我，我也是火烧眉毛呀！衰落了一年多楼市，刚刚有点起色，我高价位拿下你们的块地。现在楼市日渐看高，而我却在等米下锅！你着急，我比你还要着急呢！这样吧，你蒯副区长能在三个月内，把那紧邻路口那几幢红楼及周边的房子拆了，这样西南边净地连成一片，我就可以让建筑方进场施工了。”
“行！”蒯副区长立马答应严总。严总也快人快语说：“我马上回去就安排给你们筹款。”接着他又对身边漂亮的秘书说：“蒯副区长交代的事情你可要记好了！”女秘书抬眼朝蒯副区长嫣然一笑：“哪儿能忘呢？”
蒯副区长刚刚送走了严总，正喜滋滋地想着可以向财政有一个交代了。这时候自己的大舅子顾小宝打电话告诉自己，他那一片拆迁地有人要联名打官事。仔细一问，正是今天严总等着要的那几幢红楼里的住户。他想，一旦进入诉讼程序一拖就是几个月，那哪儿成呢？何况今天我已经答应了严总，三个月就要交那块地给他呢。算算时间也够紧张的。想到这里，蒯副区长立刻要顾小宝连同街道办洪主任过来商量对策。
第五章 第九节 分化拆迁户“同盟”（上）
下午QQ回家，一进门丁珍就告诉他耿老爷子张贴告示的事儿。
“那你当真愿意出一万元给他们打官事？”QQ问。
“如果大家都愿意，我也愿意！就等于赌一把。”丁珍说。
“不要听他们的，各人有各人的心思，谁知道又在玩什么弯弯绕……”
“听你这话我就来气，又说人家玩弯弯绕。谁像你屁本事没有，只晓得讲风凉话。 ‘作家’准备了两塑料桶汽油放在家里，人家敢跟拆迁办硬着干！你呢？”
QQ想到昨晚在耿老爷子家开会时，“作家”说的自己家里预备了两桶汽油要与拆迁办“同归于尽”的狠话。他没敢再接丁珍的腔。
这时候，电话铃响了。QQ去接电话，他拿起话筒一听是顾小宝打来的，忙问：“是老同学啊，有什么是呀？噢，有好消息？好、好，我这就过去！”QQ放下电话对丁珍说：“是顾小宝，他要我这就过去，说有好消息通知我。”说着要出门。
丁珍问：“什么事？”
“他没说。”
“他要是说给你什么房子，你可不要马上答应他！”QQ临出门，丁珍一再交待。
QQ到了楼下大院，顾小宝已经在拆迁办门口等候。他见QQ过来，十分高兴地迎上去喜滋滋地说：“老同学，你的面子真不小！今天上午我去区里，正好碰到蒯副区长。他说上次你为拿到房号没选到房的事找过他，这回他给你解决了。”说着他把QQ领进里间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已经填好回迁地块楼层户号的搬迁协议书递给QQ说：“这是我从区里给你带回来的。”
QQ满怀希望地接过一看，不禁打了问号。房型面积都是自己当初选房时想要的，一看楼层他傻了眼。第三十三层西边顶楼。QQ心里正疑惑，一边想着临出门老婆交代的话，一边又听见顾小宝说：“这一百平米的大房型真不容易搞到，你若不是手里有一张‘59’的选房号，蒯副区长也不会出面为你调剂的。”
这个时候，顾小宝听得QQ嘴里冒了一句：“三十三层顶楼呀？”
“住高层，当然是上面好了，不过顶层是差一点。我也替你问了，其他楼层都没有，只剩下这一套了。”接着顾小宝故意放低声音小声说：“老同学，这里也没有外人，到时候算补偿时我给你松一松，加上这顶楼价格又要便宜些，少贴点儿钱也划算。”
QQ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回去和老婆商量一下再说。”
“要尽快哦！不然这房子一松手就被别人抢了去。”接着顾小宝又补一句道：“回去好好和嫂子商量、商量，有一套回迁房，自己不吃亏，能走就算了。别听人家指挥，替人垫背划不来。”他一边送QQ出门一边说。
QQ走出顾小宝的办公室，刚出拆迁办大门，正好遇到“作家”进来。两个人照面，一出一进。“作家”眼看着QQ走出拆迁办，心里正寻思，不觉自己又跨进QQ刚刚出来的那间屋。眼见“作家”进来，顾小宝又关上房门。
其实他们两个人在这之前也接触过几次，顾小宝也知道“作家”通过关系疏通过蒯副区长，不过没有结果。上午，蒯副区长把顾小宝和洪主任叫过去还说起这件事。蒯副区长也给洪主任和顾小宝交了底，只要把“匝匝子”多的耿老爷子和“作家”两个牵头人摆平了，其他人再动员几个搬家，三十三户的联名官事自然“流产”。想到这儿，顾小宝也没有和“作家”客套，他开门见山地对“作家”说：“蒯副区长要我给你带个口信，请你放心。你托人找过他要办的事儿，他已经交代我了。都是老熟人，你有什么要求不妨说出来。能办到的，我一定效力，尽量让你满意！”
“我也没有过高的要求，只想弄两套八、九十平方的，不要离市区太远，最好是现房，不需要我贴太多的钱。”“作家”一口气说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