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三两事-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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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程程来的时候我还在对着镜子一件一件的换衣服，我妈在门外扯着个嗓子喊：小雨啊，程程来接你啦，你麻利点点出来。我说你让她门口候着，我还有一会儿呢。话音刚落就听见程程温柔的如绵羊般的声音：干妈，您别催她，我在客厅等她就好了。我妈赶快陪衬着说哎呀程程呀，我们家小雨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干妈就放心了，你可要多教着她一点啊，阿姨给你切盘水果去啊。刚说完老太太就用她锤子般的铁砂掌拍我的门，外加着雷阵雨般暴躁的嗓音：你快给我出来！

　　顾程程从幼儿园就和我在一起，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爸我妈以外就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了，程程总说我们这是臭味相投，狼狈为奸，我妈那叫一个喜欢她，丫在外人面前表现的那叫一个知书达礼，以前见着我妈一口一个阿姨叫的老太太嘴都何不拢了，有次吃饭我妈夸她长的很有自己当年的风采，丫直接登鼻子上脸叫了声干妈，老太太高兴的脸上就差没开出一朵花来。

　　我妈刚进厨房程程就冲进我房间，我惊了一下说你丫的要是我没穿衣服不就被你看光了。她很不屑的看我一眼说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我说你终于现出大尾巴狼的原型了，刚才我妈面前怎么就表现的像个农村受虐小媳妇似的。

　　我穿了件格子的连衣裙问她，你看我这样是不是显得很清纯，丫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说林雨你已经青春不在了，清纯离你太遥远，你还是直接穿件低胸的，把你那生命线露出来，左晓忆看了眼睛里直接喷出一条火焰然后重回你的石榴裙下。我白了她一眼说我就是参加个同学聚会，和他没半点关系。程程很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说就你那点出息，谁不知道你是惦记着某某某啊。我说都是过去的事儿啦，谁还天天挂心上啊，我一直都是洒脱的人啊。程程白了我一眼说你也就蒙蒙我们这种善良的小老百姓，就你那点心思挖空了也就刻着那一个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见你那脑子开一点窍。说完她就出去了，我一个人对着镜子沉默了良久，心里一边骂她嘴太狠一边不得不承认，她说的一直都对。

　　出门前我妈拼了命得对我喊叫我少喝点，又絮絮叨叨的给我讲女人喝醉了怎样怎样的丢人。我说大妈你什么时候见你女儿喝醉过，我人称千杯不醉的，你老公是纸老虎，你女儿可是真老虎。还没说完我妈一个鞋底就飞了过来，老太太永远都是这么的彪悍。千钧一发之际程程冲出来给我当挡箭牌，义正言辞的跟我妈保证会看好以及监督我，绝对不会让她失望，我妈感动的握住她的手说就交给她了，那场面我看的全身起疹子，就好像个交接仪式一样从此就把我交给别人了。

　　好不容易告别了老太太，程程一脸邪笑的看着我说你妈都把你托付给我了。我说老太太那叫一个不了解实情啊，好歹我也是个拿杯子喝酒的人，你那是直接拿瓶子吹的呀。

2
刚下楼就看到顾程程的那辆奥迪A4华丽丽的趴在了人行横道上，我说你丫的收的罚单可以打扑克牌了吧，有没有点素质的，党和人民都是怎么教育你的。程程一脸正义的告诉我说这是国家的土地，在共产主义社会每一寸土地都是属于人民群众的，她这是履行一个公民应有的权益。

　　车开上大路，前面一个红灯，旁边的车子都开始慢慢减速，我忽然感觉到我与他们擦身而过飞了出去，一回头看着程程充满邪意得眼神然后假意惺惺的对我说：哎呀不好意思，撒车当油门踩了。我惊魂未定白了她一眼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这种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才敢做她的车。程程开车那是全世界出了名的猛，在她的眼里永远没有红灯，没有白线，甚至连栅栏那都是没有的。有一点要承认她开车的确很有天赋，技术也好。但常在路边走，哪有不湿鞋。有一回她开夜路走错了道，丫猛的直接转到反车道去了，结果悲剧就发生了车子被撞的惨不忍睹，幸好人没什么大碍。程程的爸爸的确是个厉害的人物，撒了一把钱就把这事给处理了然后给她换了一辆新车。我当时就被她爸爸这种宽大的胸襟感动了。

　　程程一脸淫笑的看着我说我今天打扮的真像个处女，清纯的跟个小学生似的，为了勾起左晓忆对往事的回忆吧。我白了她一眼说我一直都像个处女，说完我就感觉不对了。她说平常见你都穿的穿的跟个非主流马杀鸡似的，难得也有走淳朴田园风的时候啊。沉默了一会儿她问我：你和左晓忆有一年没见了吧。我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说可能是吧，我也不记得了。其实我在心里想，我们已经有352天没有见过面了，连分手都是电话里说的。

　　左晓忆是我的初恋，当年我还上高一的时候顶着早恋的压力和他在一起，老师找我们谈了无数次的话教育了我们无数次这是没有结果的事，可我们还是顶着大风大浪过来了，然后在所有人都认为我们铁定分不开的时候光荣散伙了。

　　车开到了饭店前，程程潇洒的把车钥匙丢给了门卫拉着我就进去了，我在门外犹豫着徘徊就是不敢进去。我一直很想见到他，真的要见到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程程一巴掌拍我身上说林雨你是不是废柴啊，往前冲啊不就是个男人嘛。我定了定神装出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对她说，一会儿要是敢用那些成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阴我，出来老娘就片了你。程程没说话，只是一边阴笑，笑的我那叫一个毛骨悚然，我隐约感觉我真的是来赴死的。

3
一进大厅就看到陆西扬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脚上蹬着一双好像抹了二斤油的皮鞋，一看就知道又是花了他爸大把的银子。程程走过去一把钩住他说，呦，陆总这身行头一看就价值不菲啊，穿在你身上挺像个人的，一看就是诈了你爸不少票子啊。西扬他爸是程程她爸的战友，俩人一起当过兵，又因为条件太艰苦了一起当了逃兵下海了。西扬一项是财大气粗不把任何人放眼里，唯独怕了程程，以前高中的时候我经常调侃他们应该订个娃娃亲结婚算了，西扬每次听到都一脸痛苦的对我说，林雨我要是娶了她这辈子偶翻不了身了。陆西扬陪着一脸笑说我这不是要和你们两位美女见面嘛，怎么着也不能掉了你们的档次啊。说着说着我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口慢慢的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白色的T，一条发白的牛仔裤，一年没见，左晓忆还是那么的瘦，瘦的我看了就心疼。

　　程程一个箭步的冲了上去，哎呦喂，这不是我们左大少爷嘛，真是好久不见了啊。左晓忆笑了一下没理她。我忽然发现我不能再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了，我怕再看看眼泪都能掉出来了。左晓忆看了我一眼轻描淡写的说了声好久不见，我楞了一下说是啊，挺久得了。说完我们就都不说话了，程程对陆西扬使了个眼色他马上过来说，你们快上去吧，七楼柳浪厅，我女朋友也在上面呢。这包厢肯定是你订的吧，名字和你一样的浪啊，程程调侃他。西扬无奈的看着她说我不和你贫，贫了死更惨。程程说你丫的怎么带女朋友来了呀，不是同学聚会的嘛，你个外班的能来就不错了怎么还带人了。西扬一脸谄媚的说这次聚会是带家属的，大家都带了。

　　结果到了包厢我们才发现大家都是带家属的，一桌子上半桌子都是陌生的面孔，就连当初我和程程认为绝对没人要的班长都有了女朋友，长的还挺可人的。这反而叫我这种单身公害情何以堪。程程说你就做左晓忆旁边吧，好歹你俩也曾经有过一腿，算是半个家属了。左晓忆没说话，我也就在半推半就中坐下了。

　　人差不多到齐了的时候陆西扬也上来了，我这才注意到他旁边的女生，长的挺清纯，一看就知道是良家妇女，程程说你小子艳福不浅啊，这么好的妞都载你手你了啊。陆西扬笑的那叫一个得意给我们介绍说他女朋友叫夏叶，又补了一句说他们在一起都三个月了。程程装出一脸惊讶的表情说你丫的可以啊，以前泡妞都学西门总二郎的不超过两个礼拜的啊，这次是真爱啊。说完大家都笑了，我用余光瞄了一眼旁边的左晓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沉默到我心里空空的。

4
陆西扬拿出他那天生的领导风范说大家难得聚到一起，不如喝点酒助助兴吧。看到大家都没什么意见他让服务生把他点的酒拿过来，我还在琢磨着这厮弄的是什么就看到两个服务生抱了两箱过来，我心里一下子踏实了不少，啤酒我还是可以的，然后箱子一打开我就慌了，整整两箱，十二瓶的水井坊啊，都是一斤半装的。我说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啊，西扬一脸贱人像说林雨你别谦虚了，谁不知道你是千杯不醉的啊。他说这个世界上有三种人是人不能惹的，一是喝酒脸红的人，二是打不进麻醉药的人，三是敢在酒桌上端起杯子的女人。我说你这都是些什么歪理。

　　不过酒有些时候真是好东西，三杯下肚大家都没了刚开始有些生分的局面，开始侃侃而谈当初高中生活时的趣事。我打量了一下再坐的同学，貌似加我就只有三个是单身的了，其中一个哥们我和程程鄙视了整整三年啊，那哥们长的太有标志性了，跟个水母似的，还有严重的口臭。我暗地里想他要都有女朋友了我直接跳河算了。刚想着想着就见这哥们很神秘的说要告诉我们一件大事儿，我看那架势估计他没什么酒量，基本醉了。他晃晃悠悠的配上他那招牌贱笑说，哥们大一的时候就不是处男了，而且有过好几个妞了。那一瞬间我的世界观价值观瞬间崩塌，我看到旁边的程程同样的惊讶，她说哥们看不出来啊，你花钱的吧？

　　酒过三旬大家都有点high了，各种黄段子也都来了，我们班那狗熊班长忽然站起来说，当初我们理科班只有十二个女生啊，那都是我们班的宝啊，那是我们班的十二生肖啊。看到你们现在都有了归宿我表示由衷的欣慰。他说完以后那感觉叫一个奇怪，怎么像都是他女儿似地都出嫁了，而且那个叫鸡的同学真可怜。这时候程程忽然站了起来指着我说，你妹的漏了一个人吧，我姐么老虎还是单身呢。其实我摊上这个外号是有原因的，当初上高中的时候左晓忆特别爱上课睡觉，五节课最少能睡四节半，而且谁喊他和谁急，连老师都奈何不了，全天下只有我能管得了他，有一回他睡觉，我直接拿了三本书拍他头上暴力暴力解决了，他站起来就要动手，一看是我，一下子没了脾气。从此大家都说他是妻管严，然后叫我母老虎。她说完大家忽然都不说话了，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好像大家才意识到我和左晓忆分手了一样。

　　我愣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装白痴一样嘿嘿嘿的傻笑。忽然间我意识到程程喝多了，因为我看见丫哭了，她指着左晓忆说你丫的真不是个男人，当初我们林雨怎么对你死心塌地。我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我真是来赴死的，程程果然没让我失望，不过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骂左晓忆的时候，我真的有感动。

　　然后我忽然发现一屋子的人齐刷刷的盯着我们三儿，那眼神犀利的好像一屋子警察审问三个犯人一样。这时候左晓忆忽然站了起来，我看见他眼圈红红的，就像以前每次喝多了就这样，好像眼睛里能掉出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