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案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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轨案组-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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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不过请节哀。付罗太太,他无疑是病了,才会那样。”

    她摇摇头,“他是伤心欲绝。张菲先生,他把他毕生的心血投到他的事业上,而它如此突然地失去。他觉得自己就像受骗了,被出卖了一样。”

    “做生意这种事经常发生,”张菲平静他说,“做生意这一行总会出错,那不是你丈夫的错,只是碰巧发生在他身上。”

    付罗太太从椅子上站起来,拨拨火。“张菲先生,关于生意的事,我知道很多,都是我丈夫生前告诉我的。我知道事情不是碰巧发生的。不错,公司出了些问题,但也是被*那样做的。”她转过头。他看见她面孔泛红,那种红他看不出是因为火还是因为心情激动。“你必须承认,这件事里,你捞了不少。”

    他轻轻一笑。“生意,付罗太太,只是生意,你必须把事情当作自己的事情来办。毕竟,你还拥有东北饮料公司的股票,它们会为你带来收入的。”

    “很少,那应付不了我的开销。”

    他想转换话题,“今天的天气真糟,要不然,我真想看看你的花园,我知道你有一个很美的花园。”

    “是的,我的花园很美,哪天天气好,我一定带你欣赏欣赏。不幸的是,花园里有土拨鼠,总是弄死我的花,我和园丁想抓住它们,但没用,它们大多了。”

    “老鼠,我知道一个人。他把空瓶埋在花园里,把瓶颈留在地面上,他说风吹得瓶子呜呜作响,老鼠在地下感到振动,就会搬走。”

    “我的园丁认为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赶走它们,”付罗太太说,“就是用毒药。听上去很可怕,是吗?我也不喜欢杀害任何动物,不过不那样子又不行,否则我美丽的花园就只有完蛋了,周六他去了趟镇里,他买了瓶砒霜,就在储藏室里。”

    “真的。”

    “园丁准备等地面一干,就着手做。瓶子还在那儿,每次我看见它心里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她用长满皱纹的手摸摸面颊,“我的天,我这人真是,怎么说起这个来了,来杯茶如何?”“太好了,谢谢。”

    “一种苦丁茶,”她说,“希望你喜欢。这种天气没有比喝浓浓的苦丁茶更好的了,可有些人喝不惯。”“我想肯定不错。”

    在等待她从厨房回来的这段时间,张菲怀疑,她为什么要把他邀到山上来穷扯一气,可能她认为她的穷困能引起他的同情心。

    手表指针指着三点,他得找个借口告辞,但首先,他得加入一些有关那个年轻的王克律师的问题。付罗太太回来时,他正在考虑怎样提起话头。付罗太太推着一辆车,上边放着一个大茶壶,还有杯子,蛋糕和点心。“让我来帮你的忙。”他说。

    “这在光景好的时候,我们有佣人做这些事,”付罗太太坐定后说,“自从生意失败,就只有自己动手了。我忍不住要回忆付罗和我过去的事。多美满快乐的生活,从没料到会留下孤单一人,而且生活还难以预料。”

    张菲觉得喉咙里有块蛋糕卡住了,就清清喉咙。“我在想,付罗太太,关于我和付罗的协议,我希望你能满意,如果你有任何问题的话,我希望由我来帮你解决,你不用向别人求助,年轻律师总是经验不足。”

    她淡淡一笑,“我已经有一位律师了。王克先生给了我所需要的帮助,我想,他也许和你谈过一些问题。”

    他掩饰着心中的不快,“当然,关于公司事务方面的安排,是没有问题的,我保证,一切都安排得很好。”

    “法律方面的细节,我不太清楚,张菲先生。不过我想如果能够显示我丈夫签那个协议是被迫的话,法院就能判它无效。”
第49章 苦丁茶(2)
    “被迫?”张菲艰难地吞下一口口水,”没那回事。所有的条款都放在他的面前,他的决定出于他自己的意志。恐怕你是听了别人的谣言,那类诉讼绝对站不住脚。”

    她看来神色忧郁,忽然说:“王克是个聪明的年轻人。”

    “诉讼只会引起不快,成为人们的谈资,相信你不会喜欢的。”

    “是的,”她点点头,”我一直有个感觉,应该有更好的法子。”

    张菲又喝了口茶。更好的法子,话中有话,她是什么意思?

    “诉讼拖得很长,冗长乏味,”她说,呷口茶,“付罗生前总是说,如果你决定什么不愉快的事,要尽可能快地去办,也就是快刀斩乱麻。”她微笑着说,“对这话我考虑很多,你喜欢我的茶吗?”

    “好,不错。”他心里一片迷惑,她在暗示什么吗?

    “从前,”付罗太太说,“我们的一条老狗病得很厉害,很明显没救了,付罗虽然喜欢它,但他并不犹豫。”“他做了什么?”

    “他给了它一些毒药,”付罗太太说,“我想是砒霜。”

    张菲含糊地点点头,“我想我是真得走了,风越来越大了。”

    “风总是摧毁我的花园,”付罗太太说,“吹掉花朵,吹散叶子和枝杈。而今年夏天又有土拨鼠,我的园丁向我保证,花再不会遭多久的殃。砒霜药力强,反应迅速。”

    话音刚落,接着他听见钟的响答声。他接着喝完茶。

    “我怕它使我丈夫的死亡拖长,”付罗太太说,“我想他的死是没有痛苦的,毒药致死一定是很痛苦的。我想我谈到毒药,一定让你感到抑闷,对吗?”她放下茶杯,“现在,我该和你谈些除了我之外,只有一两个人知道的事。那是一件付罗隐匿终身的秘密……”她抬起头,“张菲先生,你怎么啦?不舒服?”

    不对劲的事情是,张菲刚刚有一个想法,一个可怕的想法,直到此刻,他敏捷的头脑都不曾把两件事联系起来。这杯怪味的茶,她说的砒霜。不可能吧?

    是的,她可能,她一直在计划。

    他的手忽然抓住喉部,从椅子里站起来,惊恐地呻吟一声,又坐回去。他发不出大的声音,只有含糊痛苦的声音。

    “你一定是有蛋糕鲠在喉咙里,”付罗太太说:“放松,深呼吸。”

    “砒——砒霜,”他想喊,却只能低低他说:“救救我。”

    但是,很明显,付罗太太并没听见他在说什么。“正像我刚才说的,付罗先生没受什么教育。他很小时候父母双亡,很小的时候就自己闯天下。”

    张菲没听见她说什么,只觉得胃里在的烧,灯光似乎也越来越暗,他惊恐万状,她怎么能坐在那儿,镇定自如,若无其事地品尝复仇的快感?她一定疯了。

    他努力挣扎着站起来,用喉音说:“付罗太太,打电话叫救护车,我得在来得及之前赶到医院。”

    “来得及?张菲先生,”她唇边有微微的笑意,“可怜的付罗躺在汽车里,发动机还在转,那才是还‘来得及’。”“他自杀可不是我的错。”

    “你承不承认你利用他?你现在招不招,你用诡计利用他?”

    “好,是的,如果还不行,我——我来弥补你,我所有东北饮料的股票都给你,求你别浪费时间,救救我。”

    她慢慢地,慢慢地站起来,俯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怜悯。她说:“那封遗书,是你写的,你从他的签字模仿他的字体,然后再谋害他。”

    “不!”不过现在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是的,我用钳子打昏他,我——我不得不那样干,他怀疑我,威胁到我。我承认上切,只求你救救我。”

    她没有一个人当见证人,回头他就会否认——如果他没死的话。

    “站起来,张菲先生,你真蠢,我在茶里没放过任何东西,没人下毒。”

    “什么?”他挣扎着站起来,觉得如卸重担,但心里很愤怒,他被戏弄了。他喘着气说,“你用诡计,我什么也不会承认……什么也不会承认!我会否认一切,他们永远不会信你,他们也没法证明什么。”

    “他的签字,张菲先生,我丈夫只会写他的名字,其他字他一个也不会写,更不会看,他根本没读过书。”

    他瞪着她:“不可能,那他怎么开得了一个公司?”

    “我帮助他,我曾想警告他,不要接受你的安排,但他不听。当警方交给我遗书的时候,我知道他是被人谋害的。而他的死,只有你能得到好处。”

    他又冷静了,他估计着机会,没人看见他到这儿来。于是他只需要上前几步,扼住她的脖子。

    “他目不识丁,我不在乎。我们相爱,那种爱你不会了解,因为除了你自己,你从不爱任何人。”

    再上前一步,伸出双手,用力,一切就都解决了。

    当饭厅的门滑开时,他转过身子。王克律师,警所的警长向他走来。

    有一会儿四个人僵立不动,只有窗外的雨在哗哗地下,风在吼叫……
第50章 海滩之夜
    乔风和刘蒂是城里的一对夫妇,每个夏天都来我们这里的海边避暑。乔风这人比较内向,刘蒂则漂亮活泼,真不明白她怎么会选中乔风。不过,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我见过许多看上去不般配的夫妻过得非常和谐。

    别误会我的话,乔风是一个非常出色的人,是那种非常真诚可信的人。你只要稍微跟他接触一下,就能看出这一点。

    去年夏天他们夫妇没有到我们这里来,好像他们去了上海著名的海滩。刘蒂告诉我妻子,她和乔风就是在那里订婚的,对她来讲,那个地方充满了浪漫的回忆。我觉得不可理解,但我妻子说我这人比较麻木,不懂女人这些细腻的感情。

    不管怎么说,今年六月,乔风和刘蒂带着两个女儿又来到我们这里,两个小姑娘一个八岁,一个六岁。我一眼就看出乔风身上发生了变化。他显得无精打采,走路时,双手插在口袋里,低着头,从来不看前方。只有和孩子们在一起时,他才活跃起来。

    我妻子很善于跟人相处,不久,我就看到她和刘蒂在一起窃窃私语。我妻子告诉我,乔风的变化是从去年夏天去海滩后开始的,刘蒂怎么也搞不明白他是怎么回事。

    不久,乔风来看我,我当时正在修剪草坪。我和他一起坐到门廊上,很显然,他有话要告诉我,但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最后他脱口而出,说:“警长,请你告诉我,一个人是不是应该为了抽象的正义而毁掉自己的幸福?”

    “瞧,乔风,”我说。“没人能回答这样的问题。你必须说得具体些。”

    我期待他说下去,但乔风喃喃地说了声“你说得对。”就再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就走了。

    第二天,他又回来了,比上次还紧张。他试探地问:“如果我告诉你一件罪行,你一定会去报告吗?”

    “也许去,也许不去。这要看具体情况,比如说,是不是在我的管辖范围内,罪行严重不严重,等等。”

    “那是谋杀。”

    我迅速打量了他一眼,他脸红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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