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哲]铭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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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哲]铭刻-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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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桓接了过来,站在路边就开始翻,匆匆忙忙的翻了一遍,神色越发的恍惚起来,林沉袖明白吴哲也是齐桓的战友,知道这文应该也勾起了他的伤心事,便知趣的乖乖呆在一边不说话。 

齐桓走了一会神,自己又醒了过来,忽然郑重其事的冲着林沉袖说道:“你写得很好,我带走了。” 
“叔……”林沉袖被齐桓那严肃的木刀脸整得有点迷茫,猛然发现齐桓丢下她就要上车,顿时急了起来,追上去拽着齐桓的袖子问道:“你就这么拿走了?” 
“怎么?你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亲手把这个东西交给袁队长。” 
齐桓犹豫了一下:“我帮你带过去就行了。” 

“不行!”林沉袖心里一急,几乎想冲上去抢,齐桓只用一只手便按住了她,小姑娘顿时就恼了:“你知道我写这东西费了多少心血吗?你就这么吭也不吭一声就拿走了,你什么意思啊你!至于吗,我写给他看的,我怎么就不能亲手交给他了。” 
“行行行,你先别闹了!”齐桓眼看着林沉袖都快哭了,连忙哄道,他实在是拿这么个小女孩子没有办法。 
“我,我改明儿,回去告诉姑奶奶去。”林沉袖见眼泪攻势有效,马上又抽了抽鼻子。 
齐桓顿时头大了起来:“好好,我带你去,我带你去还不成吗?” 
“成,当然成!”林沉袖眼泪一抹,马上笑开了。 
齐桓郁闷的皱了眉,到底不能跟一个只有自己一半儿大的小姑娘太较真。 

“叔啊,袁队长是不是又回去工作了啊?”林沉袖坐在车子上,看着汽车在往城外开,心中越来越雀跃:“不会是什么禁区之类的地方吧……哈!叔,你真能把我带进去吗?” 
“不是禁区,你要去,也不是不能去。” 
“那你干吗一开始不肯带我啊,搞得那么紧张似的。”林沉袖有点失望,可是一想起又可以见到袁朗了,心中又充满了期待。 
“袖子,我要关照你件事。”齐桓想了想,还是一脸严肃的转向林沉袖。 
“哦?” 
“等会到了那边,要乖一点,无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许出去乱说话。” 
“叔,你也太瞧不起我了,”林沉袖大为不满:“我像是那种大喇叭到处吹的人吗?瞧人家袁队长多大气,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齐桓的脸色有点发沉,小声咕喃了一句,林沉袖没听清,还想再问时,却又被齐桓的一脸严肃给吓了回来。 

车子一路开进了门,林沉袖才惊觉不对,愣愣了指着背后问道:“刚~刚刚那门口写得是什么来着?” 
“你看清楚了,就不用再问一遍了。” 
“可,可是……袁队长他,他出什么事了?怎么会住到疗养院来了?”林沉袖大惊失色,一把揪着齐桓的袖子猛摇。 
齐桓开了门下车,很是不屑的看着林沉袖:“让你不要跟过来,你偏不肯听,现在这么激动的样子,我怎么带你去见他?” 
“可到底什么事吗?”林沉袖急得都快哭了:“他生病了吗?要不要紧啊?” 
“不是生病了,好了,不该你问的就别问了,你现在还要不要跟我进去!?” 
“要!”林沉袖急道。 
“把脸上收拾干净!” 
林沉袖抽了面巾纸出来擦脸,委委屈屈的跟着齐桓走进大楼里去。 

虽然心理建设做了一堆,可是开门的刹那,林沉袖的眼泪却一下子夺眶而出,茫茫然的转头看着齐桓:“怎么会这样。” 
袁朗被身后的声响所惊动,从轮椅上转过来,微笑道:“齐桓,你怎么又来了。” 
“袁队长!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林沉袖实在是忍不住,声音里全带上了哭腔。 
“这,齐桓?”袁朗仿佛很无措似的看着林沉袖:“齐桓,她是……?” 
“我侄女,队长,你的那个回忆录已经写好了。” 
“回忆录?”袁朗愣了一会,方恍然大悟的笑了:“真的吗?快点,拿给我看看,我一直在等着呢。” 
“嗯!”齐桓埋头到包里翻找,林沉袖发誓这一定不是幻觉,她清清楚楚的看到有一点水色,从半空落下去,滴进包里,齐桓很是找了一会,才把东西从包里抽出来,帮忙翻着页,递给袁朗看。 
林沉袖呆木的站在一旁,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而唯一明白的是,现在的她,最好保持沉默。 

袁朗看得有点慢,断断续续的一页一页的翻,时不时会和齐桓小声交谈一点什么,林沉袖本来最喜欢看文缓慢的人,最好有人可以看着像她写的那么慢,这样最有成就感,可是现在却觉得这种缓慢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她呆在旁边站了一会,知道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便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挪出了门去。 
她站到走廊里才好像忽然发现这世界上还有空气,贪婪的大口呼吸,总算把阴郁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走廊里来来往往的走着一些护士和医师,剩下的便是探病的访客,都是些高级的军官,这里毕竟是军区最高档的疗养院。 

林沉袖愣愣的看着人来人往,一身一身深绿深蓝有些刺激到她的神经,恍惚间像是听到人在叫她,猛然抬头,才发现原来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神色里有种医生特有的客气疏离,微微皱了眉头问道:“你是病人的家属?” 
“哦,啊!”林沉袖不置可否。 
“好的,我是他的主治医生,我叫刘行路,你是他女儿?” 
“不,不是。” 
“哦,是这样的,我那里有些东西,需要有人签字,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个可以签名的人。” 

林沉袖直觉的想问他袁朗到底怎么了,可是又担心会露了馅,只好僵硬的指指自己身后:“那个,我叔叔在里面,有事你可以找他。” 
“好的!”刘行路应了一声,推开门走进去,林沉袖本想拦着他,却没来得及,心里有点恼火。 
不一会儿,齐桓阴沉着脸从病房里走出来,刘行路跟在身后,表情有点无奈。 
齐桓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才走开几步就开始爆发:“说吧,有什么事?” 
刘行路无辜的摊开手:“中校,我知道您的心情不好,但是您这样针对我没有意思。” 

“可是,他到底是什么了?”林沉袖终于忍不住了。 
“怎么?”刘行路斜斜看了林沉袖一眼:“你不知道?” 
“叔,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也是机密吗?”林沉袖急得又要哭。 
齐桓没开口,不过,沉默也算是默许。 
刘行路组织了一下语言:“怎么形容呢,小姑娘,你知道AD吧?” 
林沉袖倒吸一口冷气,惊叫道:“这不可能,他才四十岁!!” 

“当然,当然,他不是AD,”刘行路连忙解释:“但,症状是相似的,也是一种神经退行性的疾病,只不过AD是因为机体老化而产生的自发性病变,而他主要是因为外伤,长期的多次的脑缺氧和撞击所造成的脑损伤。” 
林沉袖张口结舌,愣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问道:“那……他将来会怎么样?” 
“失忆,从短时程记忆开始慢慢到长时程,神经元坏死,大脑萎缩,行为……”刘行路瞄到齐桓的嘴角在抽搐,只好苦笑道:“小姑娘,基本上,似类于AD的症状。” 
“可是,没有办法了吗?你是医生啊,你难道想不出办法来吗?” 
“我们做医生的不是神,不能控制一切。我想你也知道AD是绝症,而他的情况,说实话,要比AD更严重,我们本来推测要到半年之后他的失忆症状才会显露,但是现在……而且他的运动神经也被影响到了……” 

“够了!”齐桓喝到:“到底要签点什么?我可以帮他签掉。” 
“您,可以负责吗?” 
“可以!” 
“好的,”刘行路转身往办公室里走:“对了,您可以劝他尽快立遗嘱。” 
“他还没那么快会死吧!”齐桓怒道。 
“死,当然不至于,您不要这么激动,只不过……” 

林沉袖看着这两个人的背影远去,满头纷乱的呆在走廊里呆了半天,最后还是一咬牙又推开门进去。 
袁朗还在看,一页一页的,翻得有些艰难,林沉袖眼眶发红,慢慢的走过去蹲下,轻声道:“我来帮您。” 
“好啊,谢谢了。”袁朗抬头微笑:“不好意思,刚才居然把你忘记了。” 
“没,没关系。”林沉袖连忙把头低下去,生怕被袁朗看到自己眼底的水光。 
过了一会儿,林沉袖听到身后的门响,知道齐桓又回来了,只是她没动,齐桓也没出声,他们都这么沉默着,直到袁朗把文章都看完。 

“写得很好!”袁朗把手掌放在最后一页,声音里有种轻松的释然。 
“您觉得满足就好。” 
“麻烦你了!” 
“不,真的。”林沉袖连忙摇头:“您觉得喜欢就好。” 
“我很喜欢……”袁朗顿了顿:“我想,吴哲也会喜欢的。” 
林沉袖终于忍不住,眼泪连线似的留下来。 

“让你难过了。”袁朗点抱歉。 
“我觉得,觉得怎么会这样啊,你们,你和吴哲,都是那么好的人,怎么,怎么就会这样啊……”林沉袖毕竟还小,情绪往上涌,开始有些崩溃,齐桓本想上来阻止,却被袁朗用眼神制住了。 
“不要哭,”袁朗轻轻抚摸林沉袖的头发:“现实可能会很严酷,而我们也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尽量不要让自己有遗憾,有些事已经注定,无法再改变,就不要再为它而难过。” 
“可是,我觉得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你们都还那么年青,像吴哲,他还那么年青,为什么,凭什么……” 
“吴哲,我想他……知道吗?生命只要好,不必长,吴哲不会在意这个。” 
“可是,可是……”林沉袖泣不成声,齐桓到底看不下去,半扶半拽的把她拉了出去。 

“齐桓,”袁朗在门口处叫住了他:“等一下,帮我把那幅画拿过来。” 
齐桓这才注意到墙角边立着一个画架,上面蒙了一块布:“你画的?” 
“嗯。” 
齐桓把林沉袖推出门去,扛着画架子移了过来,帮着揭开罩布,顿时就愣了:“真像。” 
“是吗?我还一直担心记差了。”袁朗的眼神有点空。 

“这个……”齐桓看到画板下沿,有一点银光闪过,便伸手拿了起来,翻来翻去的看了几遍,疑惑道:“这个……是D8的……” 
“吴哲的,陆卫明从暴雪机身上找到的。” 
齐桓顿时有点失神,忽然间手上一疼,才发现食指上被割了个小口子,尴尬的把手指放嘴巴里吮了一下,喃喃道:“真利。” 
“是啊,挺利的。”袁朗摊开手。 
齐桓把残片搁到他手里,想想,又有点不放心:“你小心点。” 
“知道了,”袁朗失笑:“对了,我有点渴了,你走的时候帮我倒杯水。” 
齐桓在袁朗面前一向听什么是什么,马上帮他去把水倒了过来,在旁边的凳子上放好,这才放心离开。

袁朗长久的看着那扇缓缓闭合的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把视线慢慢转到画板上。 
阳光很好,袁朗的军阶够,总是可以分到最好的病房,黄昏时后一抹余辉从窗外射入,薄薄的铺了一层在画布上,吴哲的眼睛里像含了光,带了阳光的力度,这家伙的双眼常常让人无回避,就像没有人可以回避光明。 
袁朗开始觉得有点恍惚,身体的温度在一点一点的流逝,而眼前的画面却变得生动起来,他看到吴哲的嘴角微微弯起来,似乎,眨了一下眼睛。 

“好久不见。”吴哲说。 
“是啊,好久不见了。”袁朗抬起手来抚过吴哲的脸颊,有些什么东西落了下来,他换了一只手,轻轻抹去。 
“现在还好吗?你看起来好像生病了。”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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