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驮着爱情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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驮着爱情跑-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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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天黑尽时,才回去。校园里不知什么时候都平静下来了,树林在静夜里像动也不动的剪影,花园里的花在夜空里疯狂地开放,*似的把最浓烈的香味四处抛撒,引诱无家可归的男人。我们站成一排在林中小道上走着,大口吸着花香,听见林间花丛一对对情侣毫无顾忌的接吻的声音。我们只得快步地离开,好像我们都成了异类。

  周老爹等在我们卧室门口,他一脸的灰黑。周老爹把陈阿芸叫走了,还对周兵说,他对食堂风波处理得很好,带头离开了现场。后来发生的事惊动了派出所,警察出动了好几个,带头者学校要严肃处理。这些都与我们班无关。他只是叫陈阿芸问问情况。传说一切起因都是他写的那首诗。

  周兵把情况说了,告诉周老爹,陈阿芸是无辜的,那首诗不是他帖出去的,再说也没对炊哥们怎么样。可炊哥们差点砍了他的头。

  周老爹把陈阿芸叫走了。半夜里,陈阿芸才回来,推开门便哼唱那首到处唱得很臭的《我的中国心》,好像他是归国的海外游子。周兵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拿起了漱口杯朝卫生间走。全身洗得湿淋淋的回来,在床单上擦拭干净脚板,说:“江老爹不错,在校长那里把一切都揽在他的身上了。校长说,他只追究砸公物的人。几个大四的小子倒了霉,说不定还会卷了被盖退回老家去。可惜呀!都快毕业了。”

  周兵却一脸的不舒服,说:“你小子没良心,人家闹事是为你打报不平,你得感谢人家的侠义心肠。你再这样兴灾乐祸的,我的拳头会打得你钻床脚。”

  陈阿芸再不敢说什么了,有什么不满只敢在牙齿上嚼,不敢吐出声来。他上床后就把蚊帐拉了下来。

  第二天,学生食堂又开张了。炊哥换了新人,三个帅小伙掌勺打饭,稀饭也稠多了。
  作者题外话:快中午了,校长温暖极了的声音才在大喇叭里响起。校长劝学生们回到教室中去,食堂的事学校会妥善解决的。各班的辅导员也来了,可他们说不过狂滔似的声浪。学生让他们看稀饭与菜汤水,问吃得下这些吗?吃得下他们就回到教室当乖学生去。

  辅导员看着稀饭和菜汤都捏着了鼻子。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康巴汉子(1)
日子就像敲着碗,咣当一声过去了。

  一学期快过去了。平时,懒散得眼睛都不想睁开讲课的老师们,突地神气起来。手用力地撑着讲桌,睁大的眼睛像亮着强光的探照灯似的朝四周一扫,说:“都来齐了吧?来齐了就好。开始期末复习了,谁逃课谁倒霉。”

  不用他说,此时是不会有谁逃课的。因为平时爱逃课的人,都是些人精,懂得此时才是捞分的好机会。好机会来了,是不会有人放弃的。每门功课的老师,都不愿自己教授的课不合格的学生太多,都会整理出与考题完全相同的复习题纲的。复习课时,重点非重点一划,稍有灵气的学生就明白该考哪些了。就是心硬如铁的老师,在离考试越来越近时,都会沉不住气的。用话一套,哈,就都现形了。

  当然,最会套题的是那些生长得像小白兔一样乖乖的女脱们。她们会嘻嘻哈哈地死缠,涎着一张张癞皮脸对那位老师说:“不复习了,不复习了。反正这几道题又不考,复习了也是白废功夫。”然后看看老师的脸色。老师脸上还像菩萨一样不露声色,看不出喜愁时,证明这几道题肯定不考,可以排除掉。如果此时老师脸上露出惊讶,或沉不住气地说:“放弃吧,谁放弃了,到时考不好别来找我。”肯定要考,可以着重看看。

  我突然发现,那几日变化最大的是杨彩俊。他不拉提琴,改弹吉它了。还是那种接着音箱,插着耳机的电吉它。他带着大耳机,摇晃着身子,别人却听不见他弹的是什么。他自己在吉它声中陶醉,从他身旁走过的人都好奇地看他,说你摇来晃去的在发什么神经?他半睁着眼睛,一言不发,身子在快节奏中晃得像狂风摧残的树。

  我们都奇怪,他每天都在这里摇晃,很少见他出现在复习课的教室里,也没见他拿出书本急呼呼地去教室或图书馆占座位。这小子难道改上音乐系了吗?

  那天,我起来晚了点,没法去喝稀饭,抱起书就准备朝教室跑。从他身旁经过时,他的眼睛忽地睁大,身子还在摇,握琴的手却抓住了我的衣领,说:“洛嘎,我等了你好半天了!”

  我看他圆瞪的眼睛,里面像有豆芽瓣似的音符蝌蚪似的一串串升起,又哗啦啦落到地上。我说:“快上课了,今天复习古汉语,你怎么不去。”

  他头仰在天上,一甩头狠狠打了个喷嚏,喷了我一脸的水沫。他抹抹脸,说:“嗨,这巷道里真冷。”他伸出握弦的手抓住我,说:“你呀,别这么慌着走,我只给你说几句话。我们现在组成了个摇滚乐队,叫‘血在沸’乐队。今晚彩排,明天在校园里第一次演出。想请你来看看。”

  “请我?”我指指自己的鼻子,一脸的惊讶,说:“你们找错了人吧!我五音不全,没一首歌唱完整过,看着你们拨弄琴弦的手,就想睡觉,来看什么呀!喂喂,放开我的手,我要去听课了。你不想考好,我却想。耽搁了,你要负责呀!”

  他急红了眼睛,把我抓得更紧,大嘴对着我的脸吼:“你以为你谁呀!我真的想请你呀!叫头牛来对它弹琴,也比叫你来强百倍。你伸直耳朵听好,不是我叫你,是你的老乡,我们乐队的主唱。索南平措,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吧?他也是藏族,从你的那个叫康定的老家来的。他叫我一定要你来的。”
  作者题外话:他头仰在天上,一甩头狠狠打了个喷嚏,喷了我一脸的水沫。他抹抹脸,说:“嗨,这巷道里真冷。”他伸出握弦的手抓住我,说:“你呀,别这么慌着走,我只给你说几句话。我们现在组成了个摇滚乐队,叫‘血在沸’乐队。今晚彩排,明天在校园里第一次演出。想请你来看看。”

康巴汉子(2)
我也瞪眼望着他,脑子里一团黑雾,想不起这叫索南平措的小子是谁。

  “我不认识谁叫索南平措。”我说。

  他说:“你去了就认识了。索南平措有个好歌喉,人也豪爽,他听说过中文系新生中有个同乡,就想认识你。”

  我说,等我把这节课上了吧。是古典文学复习课,不听的话,这学期的辛苦就白废了。他才放开我,懒懒地闭上眼睛,身子又树似的摇晃起来。

  我下楼时,他抬头对我吼,记住一定来。我在图书馆大门前等你。

  我摇晃着头走了。我不知道他怎么去应付马上就要来临的考试,难道一定要搞到退学才心甘。可杨彩俊曾经却是个读书的疯子呀!他高考的分数是我们年级最高的,系主任有事没事就爱把杨彩俊的名字在我们面前晃,说他的考分读北大都绰绰有余。可我们大学把他从北大争来了。他这样说,我们都有种感觉,杨彩俊一来,从此我们这里就东方红,太阳升了。杨彩俊却对这一切毫不在乎,他说哪里读都是一样。只要有个角落让他拉琴,现在能够让他树一样的摇晃,就行了。

  如果是遥远的古代,他肯定是修炼高深的,对世间的一切都有种石头一样麻木的圣者。可他麻木的嘴角却时时透露出常人难以察觉的狡猾。

  下课后,我在图书馆门前看见了他,吉它已装了箱。拿一叠什么曲子的谱,像念经一样地念。我过去提他的琴箱,他手快得像什么疾飞的动物,抢在我的前面提起琴箱,抬头看我,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虫蚀过的黑牙。他说,这地方人杂,稍不留神,琴箱就让有贼心的人提走了。他曾经就遇上过,追出校门才追了回来。我在心里说,你这破琴,谁还稀罕。

  “走吧,”他说。

  “你小子是神仙吧?”我跟着他走,嘴里说着,心里却感到奇怪极了。

  “我不明白你说的话。”他说,一脚把一块挡路的石子踢进了路边的草丛。

  我把提在手上的沉甸甸的书包甩到肩膀上,说:“你小子还有心思去玩琴。”

  他笑了,然后闭上嘴,嘴角一用力,隆起了几条长长的纹路。我在他沉默的脸上寻找他内心的秘密,他却对我说:“有些东西,你太认真了,就会像网似的套住你,想挣扎都挣不出来。不如活得轻轻松松。大学其实和中学一样,都是混呀混,然后考试。其实考过去,考过来,就那么些内容。那么厚的书,一大叠,你抱都抱不下,这么几天能看完的肯定是修成了仙的。我不行,我永远是人。可我会寻找最短的路子,走到所有人的前面。你信不信,这次考试,我每一门都会比所有人考得好。”

  他很自信地看着我,嘴角一抿,又隆起很深的皱纹。

  我说:“也许你真的是上帝留在人间的神仙。”

  他哈地笑了,说:“你还是不信?给你说实话吧,你去听那些复习课,时间耽搁了一大堆,最后老师讲的重要的地方还是那么一些。老师不希望自己教的课考砸,别人会怀疑他的教学水平。所以,每一年,他浓缩的复习题纲就那么些。我们乐队的人,大二大三的都有,他们都考过了那些课。我把他们的复习题纲借来看看,省了好多事呀!”

  难怪他不需要去听复习课,考试大王的确有常人没有的东西。他说我去看他们的彩排和演出,他会把所有科目的考试题纲借给我去复印。我正为怎么读那些厚得像砖块的书,而且那些酸不溜秋的老教授们还晃着脑袋对我们说,要想考及格,至少要读三遍。天,脸上长三双眼睛,也休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读完。这下好了,在我觉得快淹死时,杨彩俊向我抛下了救命的绳索。我真想抱着他,狠狠亲他一口,尽管他是个皮肤粗糙的男人。

  杨彩俊请我在校门前的小面馆里吃了两碗担担面,我俩都辣得脸颊通红,吐气都带着滚烫的烟味。从生物系的后门穿出校外,就是一片广阔的柑桔林。冬日的柑桔林同坚硬的土地一个颜色,深褐色涂抹着一层白霜,没有树叶片的枝条牛角似的指向天空。我们从硬梆梆的枝条间走过,把枯脆的树叶踩进泥土,杨彩俊说,出了树林就到了他们的演出场。我在地上捡起一根断枝,像剑似的上下挥舞着,这地方适合拍武侠片。侠客们舞着剑在枯枝败叶中跳来跳去,又惊险又刺激。
  作者题外话:门穿出校外,就是一片广阔的柑桔林。冬日的柑桔林同坚硬的土地一个颜色,深褐色涂抹着一层白霜,没有树叶片的枝条牛角似的指向天空。我们从硬梆梆的枝条间走过,把枯脆的树叶踩进泥土,杨彩俊说,出了树林就到了他们的演出场。我在地上捡起一根断枝,像剑似的上下挥舞着,这地方适合拍武侠片。侠客们舞着剑在枯枝败叶中跳来跳去,又惊险又刺激。

康巴汉子(3)
出了林子,是一片让人踩得板硬的草坪,旁边一座红砖房,两层楼那么高,平房顶没有瓦。只一排窗,生得高高的。杨彩俊说,这砖房过去是校办工厂。年年亏损,厂子垮了,可砖房还在。他们乐队成立时,向学校一说,就把这厂房无偿借给他们了。

  屋前一堆烂砖上蜷缩着一只白色的猫,用很冷的眼睛看着我们,我手抓着它的皮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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