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如来不负卿第2部蓝莲花----每秒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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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如来不负卿第2部蓝莲花----每秒开心-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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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涂炭,人民财富皆归其自有。”(注:大夏国既西夏,花刺子模既现在的乌兹别克斯坦,畏兀儿既维吾尔,现在的新疆)
  “乌思藏已乱四百年,不能再乱下去了。”班智达挺直佝偻的腰背,苍老的声音饱含坚韧,“为了百万藏民不再受生灵涂炭之苦,为了让乌思藏不再四分五裂各自为政,我班智达甘受其它教派指戳。”
  兄弟俩钦佩地凝视老人,哽咽着叫一声:“伯父……”
  班智达脸颊凹陷,额头沟壑密布,写尽沧桑。唯有双目如炬,乾坤分明。他缓缓说道:“阔端王爷已决定,任用萨迦派之人为达鲁花赤,赠与金符和银符,所有乌思藏头人需听命于金字使者和银字使者。各地地方官员缴纳户籍,不得妄自行事。蒙古将派官员去乌思藏,与萨迦人员一起议定税目。”(达鲁花赤:蒙古和元朝的官名,为所在地方、军队和官衙的最大监治长官)
  班智达的口吻全然不是对小孩子说话,而是将兄弟俩当成大人一般看待。许是害怕自己时日无多,要将未尽之愿尽数交代。八思巴凝神静听,严肃地点头。恰那只知道抱着我,两眼骨碌碌地从伯父身上转到哥哥身上,半懂不懂地默默听着。
  班智达将茶碗放在几案上,看着年幼的兄弟俩,眼里满是舐犊之情。他将恰那叫到身边坐下,慈祥地抚摸他柔软的长发:“此次会面还有一事,与你们兄弟俩有关。”
  两兄弟都抬头看班智达。班智达停顿良久,突然说道:“我们款氏家族在吐蕃时期便是显赫的名门望族。我的曾祖父名叫官却杰波,一百七十年前他在萨迦地区建起萨迦寺,创立了萨迦派。萨迦虽是佛门教派,但我的曾祖父并未出家。”(注:官却杰波于公元1073年建造了萨迦寺)
  两兄弟不知班智达为何突然说起萨迦先祖,讶异写在脸上,却不发问,认真聆听。
  “曾祖父到了五十八岁,还没有儿子。一次偶遇一位背水女子,互相爱悦,生下一个漂亮的男孩,取名为贡噶宁波,便是我的祖父。曾祖父圆寂时,祖父只有十一岁,继承了萨迦派寺庙和所有庄园。他主持萨迦派四十八年,收徒无数,真正将萨迦派发展起来。”
  班智达语气平静,时不时沉思一下,一点点地回忆:“我的祖父贡噶宁波也没有出家。他娶了察摩地方的姐妹俩,生了四个儿子。可惜,大儿子二十二岁在印度圆寂。二儿子索南孜摩出生时,祖父五十一岁。索南孜摩是我的二伯,他继承祖父法统,勤于修行,著述颇多,于四十一岁圆寂。他圆寂后,萨迦法座由我的三伯扎巴坚赞继承。”
  “还记得你们小时候见过的萨迦寺大屋顶么?”班智达搂住恰那的肩膀问,恰那乖觉地点头。老人笑着继续说,“那便是我的三伯任法王时主持修建的。在他任上,萨迦派实力大涨,影响已不止萨迦一地。我自从小,便以长子身份,由三伯以法统继承人教养长大。”
  班智达顿了顿,喝一口酥油茶:“不过我的二伯和三伯,虽然继承法统,却也没有正式出家。他们俩跟我的祖父贡噶宁波一道,被称为萨迦派‘白衣三祖’。”
  “伯父,我记得他们!”恰那喜出望外地嚷嚷,“他们的佛像便在大殿之内,我们每天都要跪拜呢。”
  班智达点头:“我的父亲贝钦沃波是幼子,他出生时,祖父已是五十九了。祖父四个儿子中,只有我父亲传承了家族血统。他有两个儿子,便是我和你们的父亲桑察。”
  他眼望虚空,似乎记忆飘渺在辽远之处:“我二十七岁受比丘戒,是萨迦派中第一个正式出家为僧的比丘。而你们的父亲做为幼子,依照萨迦派例规,娶妻生子,掌管家务。于是有了你们。”
  “伯父,你跟阔端王爷会面,有什么决定是与萨迦派传承有关的么?”一直沉默不语的八思巴抬起清灵的眸子发问。
  班智达诧异地看他一眼,旋即点头:“娄吉,你果真没有辜负伯父期望,这么快便能想到。”
  迎着八思巴询问的目光,班智达语气异常凝重:“萨迦派从创立伊始,便是由款氏家族血脉代代相传。之前教派实力尚弱,子嗣单薄,尚可不出家便继承法统。自我起,萨迦派要壮大,要走出萨迦,需得遵行佛法教规。所以,长子承袭教职出家为僧,幼子娶妻延续家族血脉。娄吉,你做为长子,从小在我身边长大,十岁便让你受沙弥戒,都是为了日后继承伯父的法统。”
  八思巴和恰那对视一眼。恰那还是懵懵懂懂,忽闪着大眼睛歪头看。八思巴咬一咬嘴角,鼓起勇气问:“伯父与阔端王爷的商定,是跟娄吉有关,还是恰那?”
  “是恰那。”班智达低头看向坐在他身边的小鬼,微微一笑,“伯父已经为恰那定了婚事。是阔端王爷的嫡女——墨卡顿公主,今夏便成亲。”
  “啊?”恰那正把玩着我的大尾巴,手一紧,猛地抬头,不知所措地看着班智达。我被他掐得生疼,呜呜叫了几声他才反应过来,赶紧放了手。
  “伯父!”八思巴惊呼,“恰那才九岁!”
  “伯父知道。”班智达半闭眼,叹出一口气,“阔端王爷本来是要将公主嫁给你。可是,你已出家,二十岁须受比丘戒,这辈子都不能破戒娶妻。所以便商定由恰那娶公主。”
  “伯父,这,这,我,我……”恰那跳到地上,有些惊慌失措,黑亮的大眼睛里满是迷茫。
  “这门亲事由阔端王爷提出的,嫁的又是他最宠爱的嫡女。蒙古王室向来与归附之人通婚,以此恩德加强联系。”班智达将恰那拖了过来,搂进怀中,“恰那,你娶蒙古公主是上佳姻缘,对萨迦派日后发展极有益处。”
  “那个公主跟我一样大么?”偎在班智达怀里,恰那怯生生地抬眼问。
  “墨卡顿公主十七岁,比你年长八岁。”看见恰那莫名惊骇的表情,班智达急忙宽慰他,“听说公主是个好姑娘,性格豪爽大方,骑马射箭样样精通。你把她当成姐姐一样敬重,很快你就会长大的。”
  “伯父……”恰那噘起红润的唇,一脸不情愿。
  “伯父这么早就为你定亲,还有一个原因。”班智达抬起沟壑纵横的老脸,忧心忡忡,“萨迦派从我曾祖开始,子嗣一直单薄。我祖父在曾祖五十九岁出生,我父亲也是在祖父五十九岁出生。娄吉,你父亲生下你时,亦有五十二岁了。恰那更是可怜,一出生便没了父亲。萨迦派以血脉传承,若一旦绝嗣,便无法延续。高龄生子,又造成幼童继立,只得将大权托付弟子之手。若是碰上心术不正之人,萨迦派和款氏家族便岌岌可危了。”
  “所以,伯父为你这么早便定亲,也是盼望你能早日延续款氏家族血脉。款氏家族的延续,如今只在你一人身上啊。”班智达顿一顿,捏起恰那的小尖下巴,慈爱地说,“恰那,你现在还太小。再过几年,你就能理解伯父的苦心了。”
  八思巴一直垂头咬着唇,此刻突然抬眼,眸子里一丝哀伤缠绕:“可是,伯父,除了我们两兄弟,父亲还有其它儿子呀。二弟仁钦坚赞,三弟意希迥乃,都可以继承家业,何必让恰那那么小的年纪就娶妻呢?”
  “娄吉!”班智达突然厉声打断八思巴。我从未听他用这么严厉的口气对兄弟俩说话,“你们的母亲玛久衮吉是嫡妻。她出生显赫,血统高贵,非你父亲其它妾室可比。你们要牢记,萨迦派必须由你和恰那继承!”
  恰那被吓到了,眼圈一红,小嘴扁起,可怜巴巴地仰头看班智达和八思巴。
  似乎发现自己语气太重,班智达稳一稳声音,抱起恰那坐在他膝头:“恰那,你成亲后,要住进阔端王爷府。以后改穿蒙古服饰,学蒙古话。”
  “伯父,那你跟哥哥呢?你们也住王府么?”
  班智达默默摇头。
  恰那怔怔地看着神情凝重的班智达,又转头看垂头不语的八思巴。泪水在大眼窝里一圈圈转,却没有当着他们的面流下来。从那一天起,恰那突然变懂事了。
  那天晚上睡觉时,恰那搂着我,八思巴搂着恰那。恰那贴着我的脊背,泪水无声地流淌在皮毛上,又渗进了肌肤内,由肌肤一点点渗进我的心。九岁的孩子,面对突如其来的巨变,即将与相依为命的亲人分离,与陌生的新娘住进陌生的环境,心里的惶恐,怕是一生难忘了。
  八思巴不说话,只是一遍遍轻拍着弟弟小小的身子。
  我永远都忘不了,恰那的童年,如此仓促地结束在九岁。
  没过几天,几百封信从凉州驿馆快马发出,奔向乌思藏各地。那封名为《萨迦班智达贡噶坚赞致乌思藏善知识大德及诸施主的信》,规劝西藏各教派和地方首领归顺蒙古,编制土地属名清册,一份呈现阔端,一份送至萨迦,一份自己保存。
  到了21世纪,这封珍贵的信,依旧珍藏在萨迦寺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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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人拍着脑袋:“九岁,天哪……”他摇摇头,重重吐气,“阔端让恰那住王府,穿蒙古衣服说蒙古话,是把他当成人质看待啊。而且这门亲事,两人生活习惯、语言、年龄都相差太远,这样的政治婚姻怎么可能幸福呢?”
  我苦笑一下,嘴里尽是涩味:“其实班智达都明白。只是,他要从大局考虑,不能拒绝阔端。”
  年轻人若有所思:“不过班智达此举,对中国意义非常重大。西藏归顺了蒙古,即是归顺了元朝,虽然那时候还没有出现元朝。这是历史上,西藏第一次统一到中央政府。”
  我点头:“班智达与阔端的会晤,以现在的历史观来看,促进了中国的统一,所以一直被史家肯定。其实班智达只是奠基,西藏真正统一到中国,是由八思巴完成的。”
  第8章 稚子新郎(上)
  第七章:稚子新郎(上)
  品质恶劣的小人,
  即使聪明也要疏远;
  毒蛇头上虽有宝贝,
  谁敢将它抱在怀里。
  ——《萨迦格言》
  “新郎来迎亲喽!”
  草原上扎着座座白色的帐篷,人头攒动,欢声笑语不断,马头琴悠扬。凉州的夏天清凉舒爽,蓝天清透,白云如絮,草地上开满金色粉色的野花,迎风摇曳。空气里漂浮着烤牛羊肉的味道,夹杂着清新的青草淡香。
  随着欢呼声,一队人马缓缓过来,装饰着彩带的马车上堆着高高的箱子,是男方的彩礼。恰那骑在最中间的小马驹上。他今天穿着艳丽的蒙古长袍,腰扎彩带,头戴圆顶红缨帽,脚蹬高筒皮靴,身后还佩带着最小号的弓箭。只是九岁的恰那实在太矮小,本来是主角的新郎,却被周围的高头大马和健硕男人淹没了。他一直闷闷不乐,幸好八思巴陪着,时不时传递给他温和的笑容。
  我缩在恰那的长袍里,好奇地看着这一切。走到最大的蒙古包前,恰那绕蒙古包一周,八思巴的贴身侍从扎巴俄色出列,向女家敬献了一只羊和其他礼物。女方接受了,然后恰那下马,手捧哈达,向端坐在蒙古包正中的阔端献上。恰那的贴身侍从贡嘎桑布奉上美酒,恰那向帐内的女方亲友一一敬酒。
  我第一次见阔端,不由从恰那的袍子里偷偷探头,看威震天下的成吉思汗所出的孙子。阔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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