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纪之龙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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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纪之龙缘12- 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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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十分十分的年轻,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秀美的脸上带着恬静的笑意。
她在送子观音像前吃力地跪下,双手合十:“民女李刘氏,求菩萨保佑我未出生的孩子此生平顺 
。不求他为官为宰,豪富显贵,但求平平安安,一生安乐。”
乐越眼中酸涩,喉咙有些僵硬。
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一直是他人生的信条之一。乐越认为,男人绝不能哭,一哭就脓包了。
他现在仍这样告诉自己。
他感到昭沅的双手轻轻握住了他的右手,先犹犹豫豫地,后来又紧紧地安慰地捏了捏。
他想起很多年前,自己曾问过师傅鹤机子。为什么我们师兄弟都是乐字辈,起个什么霸啊,惊啊 
,狂啊的字不是更有气魄么?
鹤机子捋着胡须笑眯眯地道,乐字多好,乐山、乐水、乐世、乐生、乐天,这是我们修道之人应 
有的境界。
就好像为人父母,都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快快乐乐。
不求为官为宰,豪富显贵,但求平平安安,一生安乐。
镜中的妇人身影渐渐消失,乐越低头,向刺猬说:“谢谢。”
刺猬摇摇头,擦干眼泪:“不用,我也要走了,去应该去的地方。”
十几年后,它的梦醒了,它和这里的缘分已经尽了。
偶因机缘得仙缘,佛前听经又七年。听得懂人话,被老妇人捡到,在这个城里住过,是它今生最 
幸运的事。
小女孩的身影再次慢慢变成刺猬,淡淡化成半透明的,透明的,最终成为一缕轻烟,消散不见。
女孩坐着的地方有一团皱皱的黄绸布。那是用来披挂在佛像身上的黄绸布的一角。
琳箐打开黄绸布,里面有几根小小的枯骨,和一张刺猬皮。
其实十几年前,它已经死了。
在被那个火红火红的人用法力击中,丹元尽碎的时候。
但是,佛祖,我真的不想死。
我希望我能够活着,这一城的人都能活着。
他们给我窝住,给我东西吃,他们为什么要死呢?
阿弥陀佛,请佛祖菩萨保佑好人平安,保佑这个城里的人平安。  

昭沅和乐越一道在城墙边挖了个洞,把刺猬的尸骨用黄绸布裹好埋了进去。 
乐越靠着城墙坐,良久不说话。 
好像有石头压着昭沅的心和双肩,闷而且沉重。 
琳箐看看乐越再看看它,拍了拍手道:“唉,凡人的鬼魂到了地府,一般三年就转世了,说不定这一城的人,已经过着这一辈子的好日子了。”她站起身,“不过凤凰亲自出手,只怕凃城的事情另有内情,我看咱们还需要详细查查。” 
乐越也隐隐有些猜疑,父母的事让他脑中乱成一团,暂时想不到太多。他捡起地上的灯笼和沙漏,站起身:“今晚还是巡完夜再说。”他向着不远处马富的棺材铺看了看,幻象中的昔日繁华客栈现在已经一丝影子也无。 
店铺的门扇在暗夜中紧紧地合着。 
洛凌之道:“明天我们再来求他试试看。” 
昭沅却发现,飞先锋正趴在棺材铺的屋脊上,背对着他们,向棺材店内院的方向探头探脑。它直觉猴子可能看到了什么值得留意的事情,便用法术上了房顶,猴子立刻转过头,对它比划了一下,示意它不要出声。 
昭沅站上屋脊,听见院中有诡异的响动,它也探头向下看,只见院子中有个人,正手持一把斧头,一下一下地用力砍着木桩。 
乐越的声音在昭沅旁边嘀咕:“奇怪了,他为什么三更半夜起来劈柴?而且还不点灯,他看得见么?” 
昭沅侧首,发现乐越、琳箐、洛凌之、应泽不知什么时候都已经爬上了屋顶。大家在屋脊上蹲成一排,一起看向下面的院中。

劈木桩的那个人,正是马富。 
琳箐眯起眼道:“你们仔细看,马富的样子,好像不太对耶。” 
乐越没有麒麟和龙那种非同一般的目力,他脖子伸得再长,也只能看见一个黑影在院中挥斧头,表情什么的,瞧不到。 
昭沅认真地看了一下,诧异地小声道:“是哦。他的眼睛为什么是闭着的?” 
乐越皱眉,难道说,马富在……梦游?他决定下去一探究竟,琳箐和昭沅跃跃欲试地跟上,留洛凌之和应泽在房顶望风。 
乐越小心翼翼地跳到院内,屏住呼吸一点点靠近马富,梦游的人不能轻易吵醒,否则很容易害他没命。 
猴子随着他们一起下到院中,四下张望,嗤溜一下沿着墙根向着一口水井奔去,蹲在井沿上往下探头,抓起井边的一根木棍向里戳一戳,再戳一戳。 
乐越昭沅和琳箐都顾不上管猴子,只站在墙角安全的位置小心地观察马富。 
马富神色诡异而狰狞,劈木头的每一下都好像用了全身的力量,他嘴里不停地说着一些话,说得咬牙切齿:“……劈开你头,劈断你的腿,劈得你进不了门,我劈!” 
木桩很快变成了一堆碎屑,马富僵硬地抛下斧头,僵硬地转身,笔直向院中的厢房屋内走去,双眼自始至终紧闭着。 
嘎吱一声,厢房的门关上。院子中重新恢复寂静。 
乐越走到厢房门前,正要伸手去推,突然有个声音幽幽道:“你们是什么人?” 
从水井口处慢慢升起一颗人头,猴子手舞足蹈吱吱叫了两声,再用棍子在那颗头上戳了戳。  

人头越升越高,渐渐露出肩部、上半身,最后双手撑住井沿,跳上地面,走到乐越近前,摇亮一根火折子,翻了翻那双三白眼:“原来是你们!半夜到我家院子里来做什么?我家很穷,没什么可偷的。” 
乐越立刻道:“我们不是来偷东西的。”他疑惑地看着眼前马富的儿子小发,“你为什么……从井里爬上来?” 
小发再翻翻眼睛:“你也看见了,我爹他经常梦游,一梦游就拿着斧头劈东西,不躲起来被他当柴劈了怎么办。” 
乐越深感同情。 
琳箐问:“那你娘呢?” 
小发道:“被我爹吓跑了,他这样,谁会和他过啊。等我长大了,有了钱,我也会跑。” 
乐越试探地问:“你爹为什么会每晚梦游?” 
小发又翻翻眼:“我怎么知道。”他翻着眼皮看了看乐越,“不过,和你今天说的那个李庭的名字有关系。他很久没发作得这么厉害过了。听了你的话之后,他就有点不正常。” 
乐越再循循善诱地问:“你知不知道李庭和你爹的病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小发生硬地道:“我怎么知道!”他上下再打量了一下乐越昭沅和琳箐,“哦,你们今天半夜潜进我家来,就是为了打探这件事吧。我要去县衙告你们擅闯民宅。”  

乐越诚肯地表示自己绝无恶意,小发向他伸出一只手:“行啊,为了证明你的话属实,拿钱出来。擅闯民宅,总要给点赔偿吧。二十文!” 
乐越尴尬地摸了摸干瘪的衣袋,正想问小发少年能否延缓到明天付账,琳箐抢在他前面向小发走近一步:“喂,我们谈笔生意怎样?假如你能从你爹的嘴里套出李庭的下落,我们可以给你更多的钱。” 

小发收回手,双臂环在胸前:“这位姐姐,你也看到了,我爹他脾气很暴躁,如果个不小心,可能我就会被他当柴劈掉,你的这笔生意,很危险。” 
琳箐笑眯眯地:“所以我给的价钱也很高啊,五十文,你觉得怎么样?” 
小发摇头:“姐奶,我不能对不起我爹帮着外人。” 
琳箐挑眉:“六十文。” 
小发遥望着夜空:“我爹把我养大,很不容易。” 
琳箐竖起一根手指,干脆地道:“一百文。” 
小发立刻伸出手:“姐姐,告诉我你们住的地方,明天等我消息。不过,你要现在就给我钱。” 
琳箐道:“我现在把钱给你,如果你不帮我们了怎么办?” 
小发满脸无所谓:“我做生意,一向说一不二。姐姐你要觉得不合适,那么这笔生意我们不做了就是。只把二十文赔偿给我。” 
乐越忍不住瞄了瞄琳箐,姑娘,我们明天才有工钱拿,现在两手空空,拿什么付现给他? 

琳箐去痛快地一点头:“好,不过你要稍微等我一下,我们现在身上没有那么多钱,要回去取一趟。”她抬手向上一直,“房顶上那两个人,任凭你押在这里,怎么样?” 
小发犹豫的向上看了看,沉吟不语。 
乐越道:“这样吧,我也留下来做抵押,这下你总该相信了。”他不知道琳箐会用什么方法,但他知道,既然她这样说,就绝对办得到。 
小发总算点点头,想琳箐道:“快点啊,我没什么耐心。” 
琳箐拉着昭沅,抓住飞先锋:“带我们去找你主人。”  

猴子扇着翅膀,在夜空中悄无声息的飞。昭沅和琳箐一道驾云尾随在它之后。昭沅很疑惑的问琳箐:“你为什么想到找孙奔借钱?” 
琳箐回答:“因为我们现在只能找他借。” 
昭沅再问: 
“可孙奔会借给我们吗?”、 
琳箐扬起一丝微笑:“借不到就抢。” 
昭沅有一次对琳箐充满了钦佩。这就是他怎么都学不到的霸气吧。 

飞先锋在紫阳镇上空盘旋了一圈,带着他们向城外飞去。飞到一处黑压压的树林上空,它敛起翅膀,向地面落下。  
琳箐压下云头,果然看见了孙奔。他正在挖一座坟。  
或者再确切点说,这座坟已经被他挖完了,琳箐和昭沅的双脚触到地面时,孙奔从棺材里拿出一把剑,抛到一旁的地上,合上棺盖,拿着铲子跳出坟坑。对昭沅和琳箐的出现一点也没表示意外。  
琳箐忍不住道:“你这个人可真够过分,不但抢劫老百姓,竟连死人也不放过。”   

孙奔不以为意地露出他那口招牌白牙:“二位此时过来,应该不是来谴责我打扰逝者的。”  
这座被挖开的坟前还有一堆犹有余烬的纸钱灰,酒水浇出的绕着纸堆的圈痕尚在。琳箐在心中暗暗道,看来土匪头子做挖坟生意还是有点怕报应的,弄点酒水纸钱假惺惺自欺欺人。  
昭沅道:“嗯,我们来找你借钱。”  
孙奔哈地笑了一声,直截了当地问:“借多少?”  
琳箐说:“一百文。”她顿了顿,又补充,“明天就还你。”  
孙奔哦了一声,从腰间的皮囊中摸出一串铜钱,递到照沅手中,连错钱的原因都没有问他们,异常痛快。  

昭沅接过钱串,琳箐向孙奔道:“谢了。”  
孙奔微笑道:“姑娘不用客气,若还有什么需要,和我说就行了。”  
昭沅握着钱串来回看他们两个,总觉得孙奔和琳箐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  
孙奔弯腰捡起地上的剑,用袖子擦了擦,拔下剑鞘,一泓银寒的光芒冷冷闪在夜色中。他举着剑身在眼前来回看了看:“姑娘看这把剑怎么样?”  
琳箐撇撇嘴:“凡人的兵器在我看来就是一堆俗铁,只是这口被你撬开棺材的主人,示免太可怜了。”  
孙奔仍然端详欣赏着宝剑:“姑娘看他是堆俗铁,可在凡间,它是一件货真价实的宝器。它曾经斩下过应朝太子的头颅,更曾在战场上饮过无数的敌血。唯有百里氏继任王爵的人才有资格拿到。这样的剑,埋在土中,是对它锐气的折辱。”  
孙奔的手指缓缓滑过剑身,剑竟隐隐发出鸣声,仿佛在回应他说的话。昭沅隐约能感觉到从剑身上传来的血腥味道及凉意,那么,难道这个坟是……
琳箐喃喃道:“你挖的竟然是百里齐的坟。”这个人,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当真是什么都不管,什么都做得出。  
琳箐拉住昭沅的胳膊:“多谢你今晚慷慨解囊,祝你用这把剑杀个痛快。我们先走啦,后会有期。”  
昭沅被琳箐扯到云上,飘飘而起,仍不禁回头向下望。  
孙奔已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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