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去年
有一天,也许这个世界除了在耳机里能够聆听到声音,其余尽是满地的失聪。
这是林穆玩深沉时总爱的说的,每当他把这句话挂在嘴边的时候,就是他左耳最为疼痛的时候,林穆小时候在游泳池里左耳进了不少水,后来感染。最后成就了中耳炎!
于是,整个世界再怎么闹腾!林穆总是带着两个耳机!梁晓总是问林穆为什么耳朵不好还总是带着耳机;林穆每次都会大声的问梁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然后摘下耳机等着梁晓把话再重复一遍!
“我说,现在的助听器都是无线的了!你的太土了!”
有时候,梁晓甚至真的想认为林穆带的就是助听器,只是每次从他肩边拂袖而过时依稀传出的韵律都会让梁晓忍不住想这个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男孩算不很算一个正常的人?
去年的去年,梁晓陪同林穆去医院看耳朵时,医生当时明确说了,想让耳朵痊愈必须动手术!
林穆当时非常很有礼貌的对那个医师讲了两个字。
“拜拜”
走在街道上,梁晓问林穆,“你妈知道你耳朵越来越严重吗?”
“不知道!”
“为什么?”
“没理由!烦!就算我的左耳真的坏没了,我还有右边,这样对于我来说就够了!”
“我要跟你妈讲!”
“别这样好吗!”
林穆说这五个字的时候,梁晓最忍受不了的是林穆脸上的表情,那张脸上除了无助与祈求更多的是苍白!
而往往梁晓总是妥协在林穆背过身慢慢的朝前走的背影上,天热的时候,单件的衬衫能衬托出那躯身影的越发的纤细,天寒的时候,
再多的衣服也包裹不住那躯渺小!
天热过,又冷了,春天刚走完,秋天仿佛又将来至!六年的时光是梁晓一直忍住没跟林妈妈讲林穆耳朵的唯一自我安慰的理由,当初林穆跟梁晓讲他耳朵时就说了不许跟任何人讲他的耳朵!
“你就像我的亲人一样,所以你不能骗我!”
这是当初让梁晓最为震撼的话,在她眼里她跟林穆的关系非常非常的好,只是她还不知道原来在林穆心里,他们的关系已经是
这样了!于是从那一天起,梁晓又一次深深的记住了林穆,这个有事没事都喜欢戴着耳机生活的男生!
过完了去年的去年,林穆的耳朵一如从前!耳机换了一个又一个!身边的人也变化了不少,唯一没变的还是那个林穆,还有那个梁晓。
森海塞尔
秋天微微寒的时候,林穆喜欢去江边看太阳降落在水平线上,用林慕的话讲,这样的风景与那样的歌就是唯美!
梁晓想找林穆的时候,总是会赶在日落前,轻轻的坐在林穆左边摘下他的一个耳机放在自己耳朵上!
“你喜欢长江还是大海 ?”
“长江!”
林穆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为什么啊?”
“因为家在这里!”
太阳落尽,江风四起的时候,会有寒意,华灯初起。
华灯初起,城市的夜还是人头攒动。
看着那些形形色色,林穆有种慌张的感觉,情不自禁的拉起了梁晓的手,紧紧的攥着。
“耳朵又疼了吗?
“不了,习惯就好了。
“其实耳朵疼与不疼都无所谓,我最烦的是耳朵有时候会流一点黄色的水,最烦的是有时候又忘记带面巾纸在身上!当触摸到那些粘稠的液体时,我另可失聪!”
“林穆,我能求你件事吗?”
“除了关于我耳朵的其他的都行!”
林穆似乎知道梁晓想说什么,提前将了一军。
紧接着,是漫长的沉默、、、 、、、
就像头顶上昏暗的白炽灯,那么多的蚊虫蹿动,而它唯独只看灯下人!
也许是天寒了的缘故 ,临黑的江边马路,已经失去夏日夜晚的热闹,零零散散的三三两两!一辆黑色的轿车突然停在了林穆他们身边,车窗不快不慢的落了下来,一个男人侧了头看着他们两,梁晓能感觉到那双眼光完全是落在自己身上,有点不自然的朝林穆身后挪动了一步甚至是两步。
紧接着是看向了林穆,梁晓看了眼林穆,林穆还是不痛不痒的面无表情。
那个男人拿出了盒子,递给了林穆。
“早点回家!”
男人的声音有点沙哑,咳嗽了两声,对着司机摆了下手势 ,车就缓缓的从路灯下开走了。
梁晓看了眼盒子,是森海塞尔的耳机。
“那个是你爸爸吗?”
梁晓试探性的轻轻问道。
林穆没有回答,拆开了盒子,黝黑的耳机旁边静静地躺着一碟不算薄的钞票。
还是不痛不痒,仿佛一切都是预料之中酝晾好的表情。
沉默寡言的时候,梁晓感觉特别的迷茫,她很想知道此刻身边这个高自己半个头的男生的心飞向了哪里,有种害怕的感觉,而她仅仅只能把那只牵起她手的左手抓的更紧更紧!
那么你究竟难过的是什么,那么你有时候流露出仿如大海无量般的沧桑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左耳的疼痛直接触及到我的心伤,林穆,你知道吗?傻傻的林穆,白痴般的林穆!
你说你喜欢的花只能在水泥地上开放,你说你喜欢百合,那是因为你妈妈。你说你看见桂花喜欢称之为九里香!你说你看见过的太阳花都是萎靡不正的,那么林穆你究竟多久多久没有认真的晒过太阳?
九点多一点,林穆总是一如既往的这个时间点到家。小区里很安静了,拿出钥匙的时候,一阵麻将的碰撞声传进了林穆的耳朵。
“小穆,吃过了没?”
这是林妈妈一贯的话语!说完,一张牌也正好按上了牌桌!
“恩。吃过了!”
林穆本身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无论对谁,他总是一幅慵懒的样子。
“时间还早,看会书再睡觉!
“知道了。
紧接着,房门关上了,麻将桌旁的声音一下隔绝了不少!
没有预料中拿起教育出版社的书,而是一如既往的拿起 茨威格 的小说。林穆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看这个人写的小说,他只记得那天去书店买书的时候,对老板说想买点悲剧看看,于是老板就把 茨威格 的小说推荐给了他!林穆看了快一半了,只是他仿佛还没弄明白这个奥地利作家究竟传达了什么?如果有一天别人问他这本书怎么样的时候?林穆估计只能说“还行吧,确实挺悲的!”
林穆喜欢看那些忧伤的文字,喜欢那种隐隐痛心的感觉,喜欢情不自禁的眼泪,就像每天晚上梦里流出的一样!
那种淡淡清雅的伤!
天寒了,起床确实有点小困难,林穆只是比平时多赖了几分钟的床,不为别的,只为回忆一下昨夜做的某个很暖心的梦,林穆只是为了白天还能够记忆的起,那样就能给梁小讲一讲!
出门的前五秒,林穆习惯性的拿了盒早餐奶,这是给梁小准备的,两年前梁小曾严厉禁止林穆这种做法,只是当天说了,第二天等梁晓坐下的时候手一伸,总还是有的!于是渐渐的梁晓也就无奈的妥协了!天寒手冻的难受的时候,梁晓会迫不及待的想快点拿到那盒奶,因为那一刻,盒子上的温度会暖遍她全身!有时候,梁晓会刻意的选择比林穆早去学校几分钟,偷偷的看着林穆在水房等水烧开而冷的跺跺脚的时候,梁晓没有感觉到心底的那种感觉是感动。
因为那是一种隐隐的抽痛!
有时候梁晓会问为什么奶是热过的,林穆总是不以为然的说是家里弄好的!梁晓也只会轻轻的点一点头!
对于林穆的谎言,梁晓总是默许的不拆穿!
林穆一直都是步行着去学校的,从小区出门到学校也就七分钟左右的路程,走在街上,看着各式各样的学生风驰电掣般的赶路,林穆有时候也猜想着住在和他相反方向的梁晓此时是不是也因为晚起会迟到而抓狂着。
十一月的初晨确实没有阳光。
支离破碎的痛楚
天寒到还不至于去暖早餐奶,进班的时候,梁晓已经坐在位子上了,路过她位子时,林穆顺手把早餐奶扔在了梁晓怀里,若无其事的摘下了耳机走到了斜对角的课桌。
坐下后伸手的一刹那,林穆知道自己的课桌里多了东西。
十多包心心相印的面巾纸就像每天早上的早餐奶一样静静的等待着。
瞅了眼梁晓,那是副早餐奶很好喝的表情。
揉了揉开始耳鸣的左耳,那嗡嗡仿佛工厂运作一般的左耳。拿起了一包纸揣进了上衣兜。
森海塞尔的音质,林慕很满意,用梁晓的话讲一副耳机也快赶上她的一部MP3了,林穆是个败家子!
只是听到“败家子”三个字的时候,梁小看到了林穆的表情僵硬了。
早读课,老师在的时候大家读书,老师走了,朗朗读书声变成了漫天的聊天声,这时候林穆会把老师在的时候摘掉的右耳耳机重新塞回耳朵里,偶尔斜眼睹一眼斜对面的梁晓。再就是看向窗外,天空开始变蓝,林穆喜欢用远视角盯着天空,等眼睛酸了再用近视角看着玻璃直到模糊!
当有人注意到老师从窗户边走过时,会特意的大声读书,于是漫天的聊天声又极有默契的换回了读书声!只是这世界的声音已经被森海塞尔隔绝在了林穆的耳外!林穆呆呆的撇着头看着窗户,直到后面的人拽了下他的衣服,林穆一脸茫然的回过头,只是回头的刹那林穆有点心慌的感觉。
就一点点的心慌,林穆很干脆的摘下了耳机。告别了音乐的刹那,是满班级戛然而止的静!四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林穆。
”要听歌,请出去听!“
似乎天下所有的老师都是一贯的语气。
”哦“
林穆不痛不痒的起身,开始朝门口走,教室里有扑哧差点笑出声的学生眼睛眯成一条线瞅着林穆的身影,教室又一下炸开了锅,紧接着,是老师猛拍桌子的声音。
”我们有些同学,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除了会一个劲花家里的钱,其他的什么都不会,真不知道这些人天天背个书包像个人样的来到学校干什么!像这种人迟早都会成为社会的渣滓与盲流!还不如早点滚回家,最起码还省点学费!
老师生气尖酸起来说下的话确实很难听,站在窗户边的林穆感觉到得不只是耳鸣,整颗心仿佛都在颤鸣着,林穆努力让自己不去听到那些他反感的字眼,开始左右慌张的张望起来,隔壁班的门口原来也站着个人,衣服痞痞的跋扈在瘦瘦的身躯上,两人对望了一眼,林慕便收回了眼神,因为他看到得是一张痞子才有的脸!
老师似乎真的很生气,一个劲的滔滔不绝着,林穆有种想下楼走人的冲动,突然感觉到窗口有东西晃动,是坐在窗口的胖子!林穆看了那张脸一眼,那张脸里充满了不屑与轻蔑。林穆瞪了他一眼,胖子笑了笑冲林穆竖起了中指,接着把那张肥肥的手掌贴在了玻璃上,透过玻璃,”“两个字母深深的映射在林穆双眼里。
林穆笑了,紧接着抡起的右手狠狠的砸向了那块肥肥的手掌。
右拳与玻璃猛烈的撞击,诉说着的是支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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