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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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听到-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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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算是比较小众的,之所以能吸引这么些狗仔队,完全是拜王晋的前妻所赐。
   王晋的前妻姚路是电视剧演员,几年前两人结婚时,王晋刚刚辞了工作开始做网站,真真是砸锅卖铁,一点积蓄都没有,吃的住的用的都是姚路挣出来的。后来,王晋的网络公司经过几次成功的融资,身家越来越可观,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是急速恶化,很快就协议离婚了。当时只说是性格不合,直到年初,何苏仪公开了与王晋的恋情,才有人开始猜测,王姚二人婚姻走到尽头,何名媛或许功不可没。
   这一本情债是娱乐记者眼里是不可多得的好题材,跟踪的跟踪,蹲守的蹲守,巴望着能抓到爆炸新闻,最好王姚何三人狭路相逢,大打出手。于是,那几天天庭的大堂吧里总是坐着几个这样的人,看打扮就知道不是习惯消费五百块一顿下午茶的人物,每次都只是枯坐,看到何苏仪和王晋就冲上去拍照采访。
   礼宾部出面赶过几次,没用,却也不敢做的太绝,说到底还是因为天庭没有深厚的媒体根基,与记者撕破脸,到头来恐怕引火烧身。
   不得不说何苏仪在这点上做的十分漂亮,确有几分名媛风范,她并没有为难酒店,反而自掏腰包为在蹲守的记者提供简餐,中西式自选,扬州炒饭或者法式三明治,趁那帮人吃的开心,自己则和王晋二人从VIP通道从容出入。
   就这样,总算混到了婚礼当日,主宴会厅里一早就有人布置、彩排,公关部的小喽罗们也被叫去帮忙,司南和沈拓自然就在其中。程致研刚上班就在电梯厅遇到她们,两人都已换了制服,正准备去八十四楼。
   他并不是喜欢研究女人穿着打扮的人,却不知为什么一眼就注意到司南脚上的鞋。她没穿酒店发的四平八稳的中跟工作鞋,却穿了一双黑色高跟鞋,鞋跟足有四寸,愈发显得腿很直,足踝纤细。
   他心里却只是想,这个笨蛋,穿这样的鞋站上一天,真是找死。
   果然,到了下午,他又在管家部仓库遇到她,她正缠着保管员要小号的曲别针,说是伴娘礼服上要用的,趁机就找了个地方坐了一会儿,脱了鞋子,说腿快断了云云。
   他突然也有了幸灾乐祸的兴致,对她说:“谁叫你穿这样的鞋。”
   她并不介意,笑答:“听说六个伴娘里有三个是模特,我不想站直了只到人家肩膀。”
   “去换双鞋吧,”他劝她,“还有大半天要站呢,晚上宴会开始事情更多。”
   仓库保管员拿着一盒曲别针来了,她一把接过去就要走,嘴上说:“来不及了,人家等着用呢。”
   “那我替你去拿吧,你的工作鞋在哪儿?”他脱口而出。
   “在更衣柜里,可我没带钥匙,”她回答,“钥匙在我办公桌上笔筒里。”
   “我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她笑着谢了一声就走了,剩下他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拦了这么个差事。
   但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他先去公关部办公室,找她的钥匙,而后又去女更衣室,托一个管家部的女孩子找到她的工作鞋,装在一只塑料洗衣袋里拿上去。
   他在上行的电梯里遇到查尔斯的秘书元磊。
   元磊手里拎着一只菲拉格慕的纸袋,看到是他,就说了一句:“帮老板买点东西。”
   程致研点点头,心想,何苦跟我解释。
   电梯到八十四楼,他走出去,元磊也跟着出来了。
   司南正跪在前厅的地毯上,帮司仪往身上别扩音器。
   他站在原地,眼看着元磊朝司南走过去,把那只红色纸袋交到她手上。
 

11
 
  程致研退回电梯里面,独自下到办公楼层,又找了个人把那双鞋送回员工更衣室。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的自己,那时他曾经怀疑自己是被诅咒的,所有梦想都不会成真,噩梦却会一一实现,想要的东西都得不到,即使握在手里也留不长久。不得不承认,命这种东西,是很玄妙的。
   午夜之前,他正准备换衣服回家,blackberry震起来,是四位数的内部号码,屏幕上闪着的名字是沈拓。
   她从来没打过这个号码,他有些不好的预感,接起来就问:“什么事?”
   “有几个记者闹事,要见领导,关总已经下班了。”话说得简单明了,背景很吵。
   “就你一个人?”他问。
   “不是,大堂值班经理也在,还有司南。”
   “叫保安了吗?”
   “叫了。”
   “你们现在在哪儿?”
   “商务中心的面谈室。”
   “我马上过去。”他揉了揉额头,出了办公室去电梯厅。
   五分钟之后,程致研到了位于第八十层的大堂。从外面看,场面控制得很不错,当时已近午夜,大堂吧已经没人了,只有礼宾柜台前有一对男女在办入住手续,接待员笑脸相迎,轻声轻气的讲话,一根针落在地上也听得到,但就在十几米开外,商务中心的面谈室里已经闹开锅了,几个穿黑西装的保安等在门口没有进去。
   闹事的记者有四五个,看样子不是一家媒体的,带头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胖子,正指着大堂经理的鼻子骂:“你们这是开门做生意的态度吗?小包的照相机是何苏仪的人摔坏的,你们不管,反倒把我们扣在这儿,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必须给我们道歉!”
   大堂经理脸上是处理投诉时的标准表情,微笑,时不时点头,表示万分理解,直到看见程致研进来,那招牌式的笑容才松懈了半分,欠身起来,对胖子说:“蒋先生,这是我们副总,姓程。”
   程致研的名片递过去,胖子就开始对他控诉在场的每一个天庭的人。他笑着听着,打太极似的绕着,这种事他见的多了,一向是对事不对人的,不管客人怎么无理取闹,都不会生气。他觉得面前这个姓蒋的胖子其实并不坏,不过是因为守了一个礼拜,什么新闻都没捞着,回去没法交差,所以急了,等骂够了,送几张餐券,至多一晚住宿,也就打发了。至于道歉,是最容易最不值钱的。
   控诉完大堂经理,胖子的矛头转向司南:“还有你,我刚跟你说话,你为什么不理?”
   司南愣了愣,笑了一下。
   “你别笑,说的就是你!狗眼看人低是不是?”胖子又伸出胡萝卜似的食指。
   程致研走上一步,挡在司南前面,把胖子的手拨开,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蒋先生,请你自重。”
   胖子见状嗤笑一声:“怎么,就她说不得是不是?”
   “蒋先生,”司南往边上推了推程致研,还是对着胖子笑,“你刚才跟我说话,我没听见,是这样的……”
   程致研伸手拦住她,对沈拓说:“去叫保安进来。”
   沈拓和大堂经理同时愣了一愣,另外那几个记者却开始群起攻之。沈拓赶紧开了面谈室的门,保安鱼贯而入,不多时就控制住了场面。
   临出门,胖子瞪着程致研,威胁道:“你等着红吧!”
   他看着胖子,回答:“行啊,我等着。”
 

  12
   程致研知道,这件事可能远未到了结的时候。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幸运的人,每一次冲动,每一个鲁莽决定,都终将付出代价,但是,至少对于司南和沈拓来说,这漫长的一天已经过去了。他让她们去换衣服,然后打电话给车队,让值班的司机开一辆商务车出来,送她们回家。
   司机问他地址,他怔了怔,回答:“把车停在办公区楼下,钥匙留给门卫就行了。”
   他独自下到底楼,从门卫那里拿了钥匙,坐在车里等她们。不多时,司南和沈拓一前一后从旋转门后面出来,看到他坐在驾驶座上很是意外。
   “上车,”他对她们说,“我送你们回去。”
   “你肯定?”司南笑起来,“沈拓家倒是不远,可我住在浦西。”
   “那就先送沈拓,再送你,”他看着她回答,脸上还是淡淡的表情,“我也住浦西,反正都要过江的。”
   她们听他这么说,异口同声地道了谢,拉开车门却不知道该怎么坐。让他像司机一样,一个人坐在前面似乎不太妥当,但谁坐副驾位置,好像也是一个很难决定的问题。
   直到他开口发话,说:“都坐后面吧,记得系安全带。”
   两人倒还听话,上车坐定,分别报了地址。他发动车子,开出U型车道,驶上往南去的大路。时间已是凌晨,金融区几乎成了一座空城。从历峰大厦到沈拓家住的那个小区,不过十来分钟的车程,一路上两个女孩子都在聊名媛婚礼上的见闻,诸如新郎的朋友带来的女伴是谁谁谁,何苏仪的婚纱是多少钱买的,戒指上那颗石头又有多少大。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沈拓也这么能聊,她一向是安静的,看起来自信而高洁,几乎让他忘记了她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生,而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对婚礼这种话题,都是热衷的。反倒是司南,平常看起来温暖随和,说起结婚却带着些冷冷的嘲讽的态度。
   程致研在前面听着,插嘴嘲司南:“你才几岁?参禅参的这么透彻。”
   她哼了一声,回答:“程先生的意思是像我这样的‘特殊情况’,不应该这么挑剔?”
   他从后视镜里看她,没想到她仍旧在意那句话,心里却觉得有点好笑,她可以全无所谓自嘲,可以圆滑到那样的地步,利用自己的残疾大打悲情牌,却为什么独独对他的一句话耿耿于怀?
   沈拓说了几句打圆场的话,司南却还是无意退让,问程致研:“这和年纪有什么关系?你比我大,不是也没结婚。”
   “因为我是风向星座,不喜欢建造,所以只能漂泊。”他随口胡扯,凡是不能回答的问题,就都归咎于星座,此乃真理,颠扑不破。
   “你都漂了哪些地方?”
   “最早是在纽约,而后是科罗拉多州的阿斯本……”他边想边说,“波多黎各的圣胡安,巴黎,沙特阿拉伯的杰达港,菲律宾,然后就是这里。”
   “每个地方呆多久?”
   “最短的六个月,最长的不到两年,平均一年不到吧。”
   “也就是说你快要离开上海了?”
   还没等他回答这个问题,沈拓家就到了,让他在一个居民区边停车。
   “我送你进去吧。”他对沈拓说。
   “不用,”她回答,“让司南一个人留在车上也不好,而且这里不能停车。”
   她说话一向简洁,而且有理有据的,让人不能反驳。
   沈拓下车之后,他们调头回去,进入过江隧道之前,又经过金融区,刚才那个话题就这样被忘了。
   司南指着一座绿色玻璃幕墙的房子问他:“你为什么不住行政公寓?这么近,多好呀。”
   那幢房子就在历峰大厦对面,关博远和其他几个孤身在上海的外籍高管就住在里面。
   “我有Claustrophobia,不住不能开窗的房子。”程致研回答,语气是认真的,内容多半是玩笑。
   司南冷笑了一声,说:“这么多怪毛病。”
   “神经衰弱的人不要说人家。”他顶回去。
   她不跟他争,松开安全带凑过来,朝他伸出手:“我的鞋呢?”
   有那么一瞬,他紧闭嘴巴,很快又恢复常态,编了个理由:“刚才有点事情,忙起来就忘了。”
   “就知道你是随口说说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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