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突然加速。
“什,什么意思?”秦姒小声问,只觉自己呼吸困难。
萧朗眸色清冷,看得秦姒心虚不已,差点逼自己转移视线。
“那些年,我亲眼看到母亲遭遇了什么。在我看到萧云天对她施/暴的那一晚开始,母亲身上从来就没有一片肌/肤是完整的。关于逍遥园,尽是不好的回忆。我以为是萧云天杀了我母亲,却不知,原来真正杀死我母亲的人,其实是你母亲——桑清晚。”他直直地锁着眼前这个女人的美眸。
在他得知真像后,每次看到这个女人的眼睛,他就在想,桑清晚的眼睛是不是跟这个女人的眼睛一般无二。
在他面对秦姒的时候,他就会忆起当年母亲死不瞑目的惨死情景。
那时他会觉得,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并不痛苦,要恨一个自己爱的人,那才是生不如死。
手脚的冰凉,一直冷到秦姒的心底深处。她呆怔地看着萧朗,觉得自己应该说一句反驳的话来证明母亲不是杀害水漾的凶手。
她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
这一刻,她相信母亲有可能会做这种事,因为……
“当时的情形很混乱。萧云天丧心病狂,把母亲关押起来,再把你母亲也带了过去。萧云天找了几个男人欲对我母亲施/暴,说是要你母亲眼睁睁地看着当初害他们劳燕分飞的女人如何痛苦。谁也不曾料到,你母亲突然发狂,挣脱萧云天的控制,搬起石头突然砸向那些欲对母亲施暴的男人。结果,失了手准,你母亲错杀了我母亲。这就是你想要知道的事实全部真像。”萧朗一字一顿地把故事说完。
正文 离开:留给他最珍贵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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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姒只觉自己的血液凝固,全身上下仿佛有什么在叫嚣,她却找不到渲泄的出口。
早知道,她不问了。
就算是错杀,母亲还是杀死了萧朗挚爱的母亲,他们两个,就是最不该走在一起的痴男怨女……
看着呆怔的秦姒,萧朗握着她冰冷的手掌:“我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你母亲。事实却是你母亲亲手杀死我母亲,因为桑清晚,我母亲嫁给萧云天的那么多年,每天生不如死。我不敢忘记当年自己曾立下的誓言,一定要为母亲报仇。萧云天是一个,而桑清晚,同样脱不了干系。”
咖秦姒的眼泪,无声滑落。
故事到最后,她和萧朗不该相爱。
相爱又如何,萧朗心有芥蒂,她知道了这些事情,同样心有芥蒂,无法再坦然面对萧朗。
聆这果然,就是命中注定吧?
“我母亲她去世的时候,很年轻,就和这张相片里的她一样年轻美丽。她除了没嫁人之前性子有点骄纵,对你母亲说了那个谎言,基本上她从没做过一件坏事。她甚至从来不对我和盈盈大声说一句话,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亲女儿盈盈早已过世,而叫了她多年妈咪的盈盈,却是桑清晚的女儿……”
“萧朗,别说了。我很困,要睡了。”秦姒转身躺下,泪水蜂涌而出。
确实,她不该问那些往事。
知道这些,她没办法若无其事地面对萧朗,没办法假装过去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萧朗始终恨桑清晚,桑清晚却是秦姒的母亲,她曾经挚爱的母亲。
秦姒和萧朗,是不是就只能这样过一辈子?
萧朗看着背对着他的女人,她知道事情的真像心里不好过吧?
也许凌雅的最终目的在这里,因为她痛苦,所以凌雅要拉着他们一起痛。
他也想替桑清晚开脱,他不只一次告诉自己,桑清晚只是错手杀死了母亲。如果能说服自己,他就能心安理得地跟秦姒一起过幸福的生活。
他想告诉自己,他亲妹妹的死与桑清晚无关,与秦姒无关,与萧盈无关。
但事实上,他仍在意过往的一切。
萧朗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不知该怎么安慰秦姒。
待秦姒穿戴整齐站在他跟前的时候,秦姒已回复平静。
秦姒将水漾的照片搁放在床头,看着那张温柔的笑脸半晌,她才道:“萧朗,明天我和默默搬出去,以后你好好照顾自己。”
听到秦姒的这句话,萧朗的心一震。
这一天,还是来了。
如果他不说出这件事,秦姒也许还会执意留在这里,有些话一说出口,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他甚至没有挽留她的借口。
“早点休息吧,我回去睡了。”秦姒笑容温柔,深深看一眼萧朗,转身离开。
她觉得,这样也好,与其以后萧朗痛苦,不如现在一刀两断。
以前是舍不得离开萧朗,现在是无所谓舍不舍。
人生的事,就是说不清,道不明。
萧朗很年轻,对她至深的用情也许能收回,转移至其他女人身上。
秦姒把萧朗的卧室门关上,她看到萧朗眸中的眷恋,而她,需要多大的决心才把门关上,将他们胶着在一起的视线阻隔开来?
回到卧室,秦姒呆坐在旁沿看着熟睡的默默,或许该把默默留给萧朗。
默默跟着她不一定好过,她感觉到自己身体和情绪的异状,让默默留下来陪萧朗,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这孩子如果见不到她,会有多难过?
说也很巧,她织好了萧朗的围巾,织好了默默的围巾,他们一家三口的围巾,唯独她自己的来不及织,就要离开了。
她原本打算住在这幢公寓一辈子,老死在这里。
可现在,却不得不离开。
12点的钟声敲响,就像是灰姑娘的故事临界点到达。她没有玻琉鞋,不需要慌慌张张地逃离这里。
秦姒像游魂一般从卧室走到厨房,再走到客厅,这里到处都留下了他们一家三口的足迹。
有些人可以带走一些美好的回忆,她却连这些都无法带走。
回到卧室再看一眼熟睡的默默,秦姒呆怔了半晌,舍不得提脚。
错过了默默最初的四年,她又再次把他抛下,这个孩子以后恐怕是要恨她了吧?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秦姒终于下了狠心,出了卧室,出了公寓,一步一步向前,走入深沉的夜色中,由始至终,她没有回头。
既然决定离开,就要断得一干二净,别再拖泥带水。
他们不能牵手到老,不是他们爱得不够深,只是欠缺一点缘分。一点点,就是不及。
秦姒的身影渐渐与黑幕融为一体,站在窗前的萧朗冷眼看着。
他希望自己有勇气追上她,要她别走。
可是,他什么都没做,就这样眼睁睁地看她一步步走远。令他意外的是,她没有带走默默,他知道对她而言,默默是怎样的存在。
失神地站了好半晌,萧朗从秦姒刚才走过的地方一一经过,沙发好像还有她指尖留下的温度。
他步入卧室,熟睡的默默没有继承秦姒的半点容貌,把他的神韵及五官都继承了去。如果不是他们查出了真像,没人知道默默是秦姒生下的孩子。
床头搁放着一张便笺,是秦姒娟秀的字迹:
想给你留件礼物作为纪念,却发现自己两手空空,于是把默默留给你。萧朗,把我忘了,因为,我会忘了你,从自己的记忆清除,不留半点痕迹。公平起见,你也把我忘了。
秦姒,留。
忘了她?因为她会忘了他?这样才公平吗?
秦姒给他留了一件世间最珍贵的礼物,他呢,给了秦姒什么?
失魂落魄的萧朗把熟睡的默默抱回自己的卧室。默默在他怀中蹭了蹭,叫了声妈咪,继续熟睡。
正文 孤苦的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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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继续熟睡,萧朗呆坐了好一会儿,失神地看着秦姒留下的只言片语,再回到秦姒的卧室,打开她尘封已久的手提电脑。
那上面沾上了灰尘,自秦姒回来后,他再没打开这部电脑,秦姒自然也不曾打开。
看着自己那张年少时的照片,那时的他,还未成年。秦姒到底在哪里找出来的照片……
男歌手动情演绎那首老掉牙的歌曲,拉回他怔忡的思绪。
咖他闭眼靠在椅背之上,听得专注:“记得那年,用暂别换更远的明天,距离却将情缘绕成句点……”
他喜欢的一首老歌,同时也是秦姒喜欢的一首歌曲。
他们偏爱这样的歌曲,是因为冥冥中,歌词把他们的结局注明。
聆寒冬之夜,深沉如墨。
孤清的客厅,自卧室折射出来昏黄的光线,幽幽的歌曲,在清冷的夜晚婉约流传,诉说着谁不能明说的心事……
第二天,默默自卧室骨碌爬起,揉着双眼,哑声嘟哝:“妈咪,我要尿尿……”
没有回应,默默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向卧室,发现这不是他睡的卧室。
他冲下床,跑到隔壁,只见有人回头,却不是妈咪。
“妈咪……”默默以为秦姒在厨房,跑到厨房寻找她的身影,却还是找不到自己要找的人。
他跑回卧室,问那个看起来很憔悴的男人道:“妈咪是不是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她走了,不会再回来。”萧朗走到默默跟前,一字一顿地道。
“才不是,妈咪只是去超市了,她很快回来……”默默将萧朗的脸推开,找到衣服穿好。
妈咪会迷路,他要去接妈咪回家。
“萧默,你去哪里?!”萧朗看到默默走向门口,小不点的速度很快,冲出公寓,转眼便不见踪影。
萧朗穿上大衣,忙追了出去。
只见默默熟门熟路地往前冲,走进离他家公寓最近的超市,大声呼喊“妈咪”。
售货员看到默默,告诉他秦姒今天没来超市,默默小脸一黯,回头看向萧朗,眼泪在眼眶打转。
萧朗蹲在默默跟前,将手上的围巾系在他的脖子上,“这是你妈咪给你织的围巾,很暖和。”
看到萧朗和自己脖子上的围巾一模一样的时候,默默忍不住嚎啕大哭,哽声道:“一定是爹地把妈咪赶走了,爹地是坏蛋,是坏蛋……”
为什么妈咪走了,不把他带走?为什么他要跟着坏蛋爹地?
是不是妈咪不喜欢他,不要他了?
“你妈咪最不喜欢爱哭的孩子。默默如果不勇敢坚强,妈咪永远也不会回来看你。”萧朗板着脸道。
这一招管用,哭得惊天动地的萧默不再哭泣,扁着粉唇跟在萧朗身后出了超市。
“妈咪为什么要离家出走?”默默仰头看向萧朗,哭红的小脸惹人怜爱。
“因为爹地让妈咪伤心,于是她走了。”萧朗径自往前走,不管默默有没有跟上他。
“妈咪去了哪里?”默默迈着一双短腿,跟得辛苦。
等他打听到妈咪的下落,他才不跟坏人爹地住在一起。
“不知道。”萧朗顿下脚步,看向广场上的巨型闹钟。
十二月廿八,再有两天,就是大年三十。除夕前,那个女人却离开了。
离开公寓,秦姒会去哪里?
她是否会在这座城市过年,是否会舍不下默默,远远看默默一眼?是否会舍不得他,躲在哪个角落看他?
一时间,萧朗觉得人生很无趣。
没有了秦姒,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他径自回到公寓,找了一瓶酒自饮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