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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情侣从身边牵手走过，突然那个姑娘三步两步跑到绿化树旁，弯腰弓背，哇哇呕个不停。君君理发店门前坐着一个姑娘，见状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不远处一对新人正在拍外景，新娘头倚在新郎的肩上，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陶醉在明媚的阳光中。
转了一圈，心中的怒气渐渐消了。最近这几个月，陈凤变得越发神神秘秘，对结婚一事只字不提，既不想见我父母，又不让我见她父母，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想我应该跟她好好谈谈，一步到位也不现实，其实做什么事也不可能一蹴而就，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我想陈凤这道理都懂。路上我想好了说辞，“你跟我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很快乐的，但你也要做好吃点儿苦的准备。因为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但我会一直努力，早晚有一天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相信一定能打动陈凤。
去陈凤寝室，她正在打电话，看见我进来，做贼一般急忙将电话挂掉了。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自然，转身进卫生间洗衣服去了。我一个人在屋里坐得气闷，四下看了看，发现她手机放在枕头旁边。她最近行迹十分可疑，总是不让我动她手机，不过，她越是不让我看，我就越发觉得里面隐藏着什么惊天大案。我悄悄将她的手机拿过来，打开收信箱，一条一条地翻看，一条陌生人的短信映入眼帘：“明天上午十点我请你吃饭，中央大街不见不散。”我看了一下日期，正是我请陈凤吃肯德基那天，他们约会时，我正心急火燎地等她的电话。脑袋嗡地一下大了，这时陈凤走了进来，看见我在动她手机，像疯狗一样扑了过来，一把将其夺下，满面通红，气急败坏地对我吼：你有病啊，乱动我的东西。我心里一阵剧痛，红着眼睛质问她这条短信是怎么回事？她气鼓鼓的，说你能和大学老相好的约会，我怎么就不能跟男生吃饭。我急了，说我什么时候和老相好的约会了，我和曲乐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事情都没有，你能不能不无中生有无事生非。她说我就这样了，“你要是受不了就分手”，一幅破罐破摔的泼妇形象。
感觉心在滴血，恨不得想冲上去扇她两个耳光或者踢她两脚，如果她不是我女朋友，哪怕她是我老婆，我知道爱情应该包容，但绝不应该纵容。不过我还是低下了头，在心中像唐僧一样默默念紧箍咒：好男不跟女斗，好男不跟女斗，好男不跟女斗……有点伤心，四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紧张，小脸煞白，弯眉立目，恨不能一口将我生吞了。不能再呆下去了，再呆下去肯定要出人命。我借口回寝室洗衣服，愤然离去，心想去他妈的，愿咋咋地吧！我发现我们都在改变着自己，并渐渐远离最真实的自我，陈凤也不像当初那么淑女，我也不像以前那么好脾气。
走出小区，我直接去了福彩投注站，那里围了一群穷困潦倒的彩迷，正在专注地研究本期中奖号码的概率。我问卖彩票的大姐：“双色球奖池里有多少钱？”她说有三亿多。我掏出二百块，选了一组号，叫她给我打六十注，卖彩票大姐的眼睛一下瞪圆了，诧异地看着我，说你真够狠的啊！“祝你好运！”
我微笑着说了声谢谢。回到寝室，坐在床上美滋滋地展望自己中奖的情形：2亿多元现金在手，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说什么都要跟陈凤分手，“我要让她后悔一辈子！”然后拿出五百万给父母买栋别墅，再拿出二百万给自己买辆宝马，最后在《新晚报》或《生活报》登一则征婚启事，标题就是《一生有意义》：“路漫漫你我携手与家人同行；甜蜜蜜家业双兴无憾此一生。”我相信一定能找个比陈凤漂亮百倍千倍万倍的美女老婆。我越想越美，差点笑出声来。邹裕库瞪着眼睛傻乎乎看了我半天，说你傻笑什么呢，还不*服睡觉，我闭灯了啊。我三下两下*衣服，倒在床上，蒙头便睡。
第八章
上学的时候，我经常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如果结集成册，估计能写成一本书。曲乐说爱做梦的人聪明，那时听到这话我会高兴半年，现在才知道聪明顶个球用！我现在越来越少做梦了，即使偶尔做一次梦，也常常会在夜里被尿憋醒。
来大牛药业后，有一次我梦到了很多死人，在那条熟悉的上下班路上，一个灵车接着一个灵车，每辆灵车上都坐满了人，围着棺材号啕大哭。我跟陈凤说起这个梦，她说这是个好梦，“你要升官发财了啊！”然后问我，“车上的人是大人还是小孩？”我说全是小孩。陈凤说你的小人太多。我笑笑无语，想人这一辈子，谁身边还没两个小鬼。
那时我全然没发现我有小人，直到今天，小人突然一下全冒了出来，他就在我身边，一直要砸我的饭碗，这可是我用青春和汗水换来的。对付小人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也变成小人，我必须要让老付吃点教训，说不准哪天惹急了，我就他妈的跟他大干一场。乔翠听了我的这个想法后，说我这是小人行径，做好自己就行了。我心中憋一口气，恨恨地说这个小人我做定了，何况，何况老付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小人有时候是被逼出来的。”
我越发感觉这工作不好干了，药品注册核查结束之后，老付一改往日的热情，对我的态度冷冰冰的，让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多余的人。我不在的时候老付跟同事有说有笑，一看见我立马就板起他那张驴脸，冷若冰霜，阴森恐怖，能吓死人，即使偶尔笑一下，也是丑陋无比。老付有工作也不给我安排，我坐在冷板凳上，眼巴巴看着大家都在忙，只有我一个人闲着，最可气的是我想插手也插不上，原本关系不错的同事心中也好像有了顾忌，看见我时面孔冷冰冰的，好像跟我说句话都能把他们的饭碗搞砸。我默默地坐在椅子上，一边抠着鼻屎，一边检讨自己最近一段时间所做的工作，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他这不是明摆着赶我走人嘛？！”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有一天老付还微笑天使般地过来劝我考公务员，我愣愣地看他半天，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吃晚饭时乔翠坐我对面，偷偷告诉我，说老付叫她注意跟我保持距离。刚来研发部时我跟老付还算客气，每天下班他都会虚情假意地跟我打招呼：“马来我走了。”我也会毕恭毕敬地回上一句：“走吧，经理。”虽然都是装出来的，说不定心里怎么厌恶着呢，但最起码面子上还算过得去。火呼地一下上了起来，不是牙疼就是口腔溃疡，回寝室跟王栋提起工作的事，我说老付现在对我成见很深，说不准哪天我就会像吴成龙一样被赶出公司大门。王栋说我多心，“老付不会这么没有人性吧！”
我知道每个领导都希望自己的手下是个大管家，最好像太监一样，态度谦恭温和、俯首贴耳，做事周详俱细，什么事情都不用他费心，但这些我根本就做不到，我身上最大的性格缺陷就是不善言谈，不会巴结拍马，所以跟领导的关系总是搞不好，每次看见领导都躲得远远的，甚至是绕开走，一副不求上进的样子。陈凤曾说我：你这样要是能发展那就怪了，获得发展的都是那些与领导走得近的人。李贵曾牛逼哄哄地说外向型性格的人在这个社会生存有优势，付出的少，得到的回报多。这话一点不假，公司里总有一群人关注领导，看见领导来了，像苍蝇一样围在身边嗡嗡叫，一幅帮狗吃屎的臭嘴脸。乔翠说我欠缺沟通能力，我心想放狗屁，哪次我跟刘明、付科强沟通没沟通明白了，我是不想那么虚伪。
回寝室后，我站在镜子前模仿乔翠嗲声嗲气拍马屁的样子，“哎呀！经理，您剃头了，好好帅哟！……”话说出口后，自己都觉得恶心。我这个人是个直肠子，而且嘴笨舌拙，说话做事从来不会拐弯抹角，所以总得不到领导待见。
我现在也不求什么发展了，累点苦点都无所谓，只求能够相安无事。一想到这些我就伤心，这几年来我一直把个人恩怨抛在一边，一心为公，兢兢业业，卖命一般为公司干，成绩没少做，苦没少吃，累也没少挨，可就是得不到领导们的认可和赏识。上周做实验我向老付提了一台熔点以，大约要花一万块，他直接当上公司代言人，说公司目前资金紧张，你提的这个仪器暂时不能买，气得我直骂娘。我也曾考虑过发展的问题，想跟领导处好关系，甚至想换一家企业，金刚药物研究院的陈总对我的经验、能力颇为欣赏，三番五次邀请我去他那里做产品经理，说小马，来我这儿吧，我给你工资至少三千五。我当时就有点心动，想我打工图什么？不就是图多赚点钱嘛！不过，我知道对于我这种脾气秉性的人，走到哪里都一样，永远都是个打工的，况且所有的领导都是一个德行，更何况我现在已经厌倦了给别人打工的生活——忍气吞声，一个月两三千块钱就买断了我的一生，这还得说我能够创造出剩余价值。“如果你追求的是前方的金子，就不应该在乎身边的破铜烂铁。”我对自己说。
开工资了，寝室几个兄弟去喝酒，提起遥遥无期的打工生涯，大家都唉声叹气的，显得很忧伤。我知道所有人都干够了，没有人愿意像机器人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工作。在大牛药业我们永远都是一名廉价劳动力，永远都在被老板剥削，只要我们能创造出一丁点儿剩余价值。现在看来，我当初的感觉没有错，中国制药业的明天并不那么美好，一个人眼光必须要看得更远一些。08年元旦工资调到一千六之后，就一直处于涨停状态，这点工资根本解决不了什么实质问题，特别是像我这种生活在正常水平面以下的人，给别人打工永远没有安全感，只要老付狠下心到老板面前奏上我一本，公司随时都可以以莫须有的罪名开除你。我想我应该给自己的未来做个规划了，自己到底想要过怎样的生活，该怎样努力。我们寝室偶尔也会谈论创业，做点小本买卖，卖地瓜、卖冷面、卖马迭尔冰棍或者去夜市卖袜子、卖麻辣烫等等。这年代男人要想有安全感就必须拥有自己的事业，否则，事业不存，幸福何来。
我有点伤感，提起酒杯，说来来来，为我们早日拥有自己的事业干杯！邹裕库还是不肯喝酒，每次带他出来喝酒，大家都喝不痛快，这厮滴酒不沾，不管怎样劝他，他就是无动于衷。我有点生气，大声呵斥他：“你还是不是哈尔滨人？！”邹裕库脸上挂着憨憨的笑容，还是不肯喝，我急了，说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
十一点多了，我困意皆无，打开收音机听一情感热线节目。一个女子打来电话，说她跟老公结婚不到半年，老公去外地出差，她两天前跟同事发生了*，现在心里很内疚，问主持人她是不是应该向老公坦白交待，争取宽大处理。主持人问她，“你老公现在知不知道这件事。”她说不知道。主持人再三告诫她永远都不要告诉你老公，宁可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我听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男人最怕的就是家里的女人不安分，如果两个人都在外面胡搞乱搞那也没什么，就怕你在外面累死累活地赚钱，想着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