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恨命运创治人》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只恨命运创治人- 第4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平静又温柔备至地对张达敏说,这种事用话是难以表达的。如果要认真地说,我在我们之间找不到感觉,还是停留在老乡朋友与同学的层面上。我看一切都是缘吧。梁心洁深情地说,达敏,我会一辈子记得你对我的好,我们会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还有吴文忠!

  话说到这个份上,张达敏还能再说什么呢?本能马上让他意识到必须迅速地接受这残酷的现实。他十分潇洒地重重握了一下梁心洁的手,好!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不可食言!诚挚之情溢于言表。梁心洁没想到张达敏竟是如此的男子汉气概,被感动得泪眼汪汪。

  于是,三角形又再一次地暂时稳定了下来。潇洒地顾全自己的风度容易,要真正说服自己可就难了。张达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脑际一直回旋着梁心洁靓丽的身影与清纯的笑脸。白天、黑夜,上课、睡觉,就像幻影般伴随晨昏昼夜。张达敏开始失眠了,不知不觉掉了十几斤肉还在继续消瘦。常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张达敏的泪流在心里,与滴血相伴而交融滋生。只要一想到这辈子再也不能与梁心洁厮守在一起,心头之血就汨汨涌冒。

  后来,张达敏企图尝试着把心抛给周围那好几个追着他的女同学中的一个,而且要选择在各方面都可以算得上胜过梁心洁的那一个,以此来显示自己依然是一位取胜的英雄。然而不知怎么回事,被梁心洁占据了的那个位置就像固若金汤的城堡,再锐利优秀的女孩子也闯不进来。城堡是坚固的,情感却脆弱得一败涂地。

  不过他有一个十分奇怪的念头,总是觉得梁心洁好像不可能与吴文忠“终成眷属”,因此自己一定还有重整旗鼓柳暗花明的那一天。这奇怪的念头没有任何的现实依据,事实上倒是刺耳的钟声一步步敲响了吴文忠与梁心洁逼近婚礼殿堂的进程。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难怪张达敏这几十年来一直笃认上苍是偏心于他的,冥冥之中真的给他留下了扭转乾坤的一次千载难逢的转机。




  梁心洁有个亲弟弟,却又不是全血缘的弟弟,他是她妈妈重组家庭后的异父同母弟弟。自她老爸狠心抛下母女俩之后,母亲的泪水拌和着粮食喂养了梁心洁的稚嫩感知。谁是爸爸,她只有一个朦胧的印象;谁是弟弟,她却有着深情的寄托。不管怎样,弟弟永远是弟弟,谁也分割不了。

  梁心洁的这个弟弟生与长在特殊的环境中,因此他的成长经历也伴和着不寻常的过程。妈妈再婚是在梁心洁的生父狠心断绝两年之后,在全瓷都人或是大多数瓷都人都为她大打抱不平之际,梁心洁的妈妈才接受了这位从年轻时代就心仪自己的同乡人的追求。

  新的组合的产品是弟弟,梁心洁寄予了这个异父同母弟弟超常的希冀与热爱。虽说异父,但同母的血缘却让梁心洁与这个弟弟有难解难分的情结。直至改革开放的年代,异同之分已成了没有差异的认同。

  那一天是弟弟18周岁的生日,他约了瓷都县城十几位老兄弟相聚喝酒。照理说,他还应是学校的高中生,然而社会的飞速发展却造就了他们这一代青年中某种新型的人生道路。今天约来的朋友大多数是初中辍学在社会闲流的青年,有几个还是只有小学毕业则成社会“精英”的“佼佼者”。其中不乏几位女性的同龄人,这倒是当今社会引起诸多事件的“导火线”的集中所在。

  那一天的事情也就“起火”于这些女孩子中的一个。聚会中那位女孩子问他,你哪有18周岁了?怕是18虚岁吧!这个年龄是他们这代人中极其敏感的数字与界限。梁小弟说,你不信?我有身份证为证。说着掏出裤兜里的身份证往那位女孩子眼前一展,上面明示:1980年5月19日出生。今天也正好是农历戊寅年五月十九日,属猴的当年当月当日生,没错!女孩子一拍手掌,哇塞!其他的朋友一起欢呼:为梁小弟18周岁干杯!一下子觥筹交错,气氛好不热烈!

  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女孩子已经交结了一个男朋友,最不应该的是刚好这位男孩子也在同一个酒楼跟另一拨朋友喝酒。这女孩子忘形的尖叫穿透了几层板壁传到了她男朋友的耳中。这男孩子马上循声找出包厢,只见自己的女朋友正与一大帮男男女女在大厅里喝酒,心里就有点不快。他立即靠上前去,女孩子也马上发现了他,大叫,哇塞!明哥,快来,快来!跟梁帅哥干一杯!大家看着这个脸色阴沉来历不明的家伙一时安静了下来。

  瓷都喝酒有个惯例,新来的要自己先罚三杯,然后再跟原先的每人干一杯。明哥却不遵守这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向吧台打了个响亮的手哨,来一瓶丹凤高粱!他特地指定要与梁小弟对笃,一人一杯地干。高粱酒被倒进两只啤酒杯中,一下子就只剩半瓶。明哥不怀好意地对梁小弟说,“帅哥”,有胆量吗?

  梁小弟意识到明哥是来挑衅的,输人不输阵,输阵秤砣脸。他一句话不说端起一杯丹凤一仰脖子灌进喉咙。明哥稍一愣,微微一笑,好样的!也随即把杯中酒一饮而干。

  谁知明哥并不离去就此罢休,将半瓶丹凤又斟满两大杯,刚好一瓶见底,说,有本事再来一杯!说着自己先把酒干了,捏着空杯眼睛发红地盯着梁小弟。梁小弟一时愣住反应不过来,而同伴们则围过来让明哥算了,说我们梁小弟酒量有限。明哥冷笑一声,没那个酒量就不要有那么大的色胆,少吃“过岸草”!

  这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梁小弟大声地喊道,这话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同伴们也都被激怒了,粗言野语马上都冒了出来。明哥一看阵势心想不能吃眼前亏还得先下手为强,迅速左右开弓一边一拳打得两个小伙子全趴下。他正想返身跑回自己的包厢,没想被一个眼快手捷的一把抓住,另外一个也从那边抓住了他的手臂,一时竟逃脱不了。酒劲加上羞辱梁小弟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顺手抓起桌上一个啤酒瓶朝明哥的头顶狠狠地砸了下去,顿时血浆四溅,红白交流。那女孩子一声尖叫冲了过来想护住明哥,谁知紧接着第二手的梁小弟已将半截啤酒瓶直直地捅了过来,女孩子刚好迎住,半边脖子被割开一道口子,鲜血像刺破的自来水管射向白墙壁。

  女孩子颈动脉管被刺断失血过多随即身亡。明哥送医院急救无效也在第二天宣告不治。梁小弟一下子夺去了两条鲜活的生命,当晚马上被公安局刑拘。

  正在专心准备大三期末考试的梁心洁接到妈妈挂来的长途电话,当场就晕了过去。吴文忠和张达敏得知消息后,马上做出决定,该补考就补考,明天马上回鲤城。吴文忠陪梁心洁搭乘列车回省城,张达敏当晚乘飞机先行到鲤城公安局找熟人了解情况,然后再作打算。

  离开西湖公园,吴文忠与梁心洁直接去长途汽车北站。梁心洁说吃不下东西,吴文忠买了瓶橙汁和两个面包带车上,梁心洁动也没动。吴文忠陪着饿了大半天到鲤城,又转车往瓷都县城。到梁心洁家已经晚上9点多钟了。

  家里早乱成一锅粥。亲戚朋友坐的坐站的站全是愁眉苦脸的。继父呆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他只是县政府的一名小公务员,五十出头了还是科员级别,属于老实厚道也可以让如今新潮评价叫做不求上进的那类型干部。见女儿回来,他只是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想站起来却力不从心又重重地跌坐下去。

  梁心洁扔下手提包,冲进妈妈的卧室,只见妈妈躺靠在床上,大姨和三姨一人一头坐在床边,相对无言以泪映照。梁母一见梁心洁,哇的一声大嚎起来,我儿哟……梁心洁扑向妈妈哭成个泪人。

  刚才明哥家和那女孩子家两家都来人交涉,要不是继父平时为人厚道口碑不错,遇上这种事早已该出门去躲起来了——弄不好替儿子先挨揍。死者两家亲属虽不为难继父和梁母夫妇,但都提出天文数字的赔偿要求,让两位早已神经几近崩溃的歹命人更是胆战心惊。

  从案情来看,梁小弟已是成年人难逃一死。但假如真的这样,这两位半衰的父母将难以再支撑生命的延续。这点梁心洁十分明白。

  怎么办?怎么办?!此时她连用自己的命去换弟弟免死的念头都生发出来。

  面对如此局面吴文忠早已思绪乱成一团,哪里还能帮上什么忙?何况只是一个同学的身份也不适宜呆在梁心洁家不伦不类。梁心洁让他第二天就回他凤溪老家去,需要他时才告诉他。吴文忠也认为有理,就回家去了。

  命运就是如此地巧安排。吴文忠走了,为张达敏施展才华搭建了舞台。当然,吴文忠即使三头六臂也绝无回天之力;只不过那神奇的转机并不留给他去发现而让张达敏幸运地把握并扭转了僵局。历史从此改写了。




  梁心洁再次见到吴文忠是大四开学一个多月后。他的农民老爸病情有所好转出院回家后,才回学校上课,心力交瘁的吴文忠一到学校,就给梁心洁挂了电话,约她晚上见面。

  尽管知道这一天终是难免的,梁心洁还是心跳不已难以自持。究竟该如何面对相恋了两年多的男友,她在这两个多月中已经反反复复想了又想,最终还是一团乱麻。

  走自己否认了几百次却又时时涌上心头的那大胆的最后一步——对方能接受吗?一想到此,梁心洁的心紧张得蹦到喉头,又连连强压下这疯狂的念头。

  张达敏一回到鲤城,马上调动一切曾经的社会关系,包括他上海叔叔同市领导的密切关系。改革开放造就了像张达敏叔叔这样一大批企业精英,在为自己攒下大笔财富的同时,也为社会经济发展作出了贡献。怎能像某些眼光短浅的无知者屡屡批评各级领导同这些大款大企业家关系密切难避其嫌。试想,领导们的政绩有多少能在实质上离开辖区内经济社会的发展?这些发展又哪几样能离得开这些社会贤达的支持与协助?经济基础毕竟决定上层建筑,老祖宗一百多年前早已断论。时至今日竟还有那些芸芸众生还读不懂这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真是枉费了他们跟着改革开放走了几十年的辛苦。

  关系再硬,再有心相助的领导也束手无策。两条人命放在那里,谁能逃脱得了?何况这案还是市委书记亲自交市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督办的重大案件,谁敢从中冒险?!张达敏在鲤城奔波了半个多月,一点儿进展也没有。眼看案件从公安局转到检察院,法院开庭迫在眉睫,一向自认为天下事难不倒张达敏的张达敏也自感没有回天之力了!

  心灰意冷的张达敏独自到市区一间有名的酒吧喝闷酒。他要了一瓶轩尼诗,坐在幽暗的角落里一口一口地吞咽着昔日的佳酿今天的苦酒。这十几天来他几乎每天都请客上酒楼,每天都喝得半醒半醉。他妈妈看着一天天消瘦下去的儿子心疼地说,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同学,你何必呢?张达敏坚定地说,只要这事能成功,明年毕业我就给您带一个完美的媳妇回来!妈妈半信半疑却满心欣喜,任凭张达敏向她要去了10万元去请客送礼花销走关系也毫不心疼。

  似乎伸手即可揽入怀的梁心洁近在眼前,残酷的现实却像银河般横亘在脚下,难道是功败垂成?!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