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为这事情需要第一时间告诉你,你在生气什么?”叶震霆又倒了一杯酒,然后干脆的一饮而尽。
“我生气什么?昨晚你还躺在我身旁,今天你却告诉我下周你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你觉得我在生气什么?”欧曼婷端起酒杯的手已经开始发抖,曾经,她以为他的身边一直只有她一人,所以,她的身份是被默认的,可是今天他却告诉她,他居然要娶别人为妻了!
“我要娶谁为妻,似乎不需要得到你的允许吧,你要知道,我没有强求你留在我身边,你做的一切都是你自愿的,我们之间其实并没有任何承诺,我想你需要搞清楚这一点!”话落,酒尽。
“是,没有承诺,你可真会说!你的意思是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了是吗?”
“我来找你是因为很心烦,想放松一下,如果你非要这个脸色,非要咄咄逼人的问些有的没的,我还是走了。”最后一杯酒他没有端起来,此时,他已经没有了饮酒的兴致。
女人是什么?眼前这个妖娆妩媚的欧曼婷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奇峰集团的总裁,会主动倒贴的百般引诱他吗?她爱他还是爱他的身份、地位、金钱?
“叶震霆,你能告诉我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吗?她比我聪明?比我漂亮?比我能干吗?”女人都是如此,爱情和婚姻对她来说难道只是一场比赛而已吗?
“她什么都比不上你,但是我必须和她结婚。”这是他的解释——能算是解释吗?不过就是一个冷酷的事实罢了,“我要回去了,如果你不想我们之间的关系有所改变,就乖乖的做你该做的,不要想要一些莫须有的东西,你要的我给不了,也没有想过要给你。”
说的很好,也很绝情,给不了,也不想给!
他说走就走,看着他冰冷的背影渐渐远去,欧曼婷这才发现,认识他3年,其实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他,哪怕是一点皮毛呢……
而那个将要成为他妻子的女人,到底又是个怎么样的人物呢?
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结婚,不管谁将成为他的妻子,对欧曼婷来说结果都是一样的——叶震霆,她还没有想过要放弃,而且绝对不会放弃!
叶震霆离开了他偶尔会寻求放松的窝,站在楼下的他只想吹吹风醒酒,夜风吹的人感觉到了强烈的寒意,喝了酒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忽然,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从他的脑子里崩了出来——那个躺在医院的女人不知道身体有没有恢复一点温度呢?毕竟,那样的冰冷的确很罕见啊,而无论他心里有多少的不愿意,这个女人将会是他的妻子……
这个世界原本就是残忍的,对他说,对她也是。
他生活在一个冷冰冰的世界,没有阳光,没有温暖,人的一生,不应该有一个太过明确的目标——如果那个目标是极端的,而他恰好一直为了一个极端的目标努力着。
可此时的他却偶然间在意起另一个人的身体温度起来,似乎很可笑啊,不是吗……
她生活在一个黑暗的时间,可她却每一天都想象自己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即使阳光也无法让她身体的冰冷升温。裹着被子,蜷紧了身体,心里堆满了思念,她心里的阳光还会一直在吗?
*
次日,夏之南的出殡日。
还是他,叶震霆,从医院接夏隐月去墓地。
他到的时候她已经准备好等在那里了,那身黑色的长衣长裤裹着她却更加映衬了她苍白的脸,然后他注意到了她手中的那根笔直的盲杖,虽然它并未敲击地面,可他却莫名其妙的感觉这盲杖敲击的是他的心——每见她一次,他就要提醒自己一次,她是个瞎子!她什么也看不见!
他需要多久才能接受和适应这个事实?
“在我面前最好把你的盲杖收起来。”这是他冷漠的命令,没有理由,只是命令。
“没有它,我无法正常走路,你要知道——”她欲言又止,为什么?为什么对着他,她说不出口了?‘我什么也看不见!’这不是一句很简单的话吗?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到处乱撞的!”他不客气的夺过她手中的盲杖,还好,是很高级的折叠式,收起来之后甚至可以装在包包里——
其实他的想法是很荒谬的,他认为,只要她的手里没有这个东西,只要她有人指引着走,没有人会发现她是看不见的!换言之,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身边的女人是个瞎子!
他到底是想骗别人,还是想骗自己?
清香 011 牵手
如果叶震霆是想骗别人,此时,或许他是成功的。
当他的左手将她的右手紧握,他感觉到的是刺骨的冷,那冷甚至由手心直入他心脏。
他的未婚妻夏隐月站在他身旁,跟着他的步子不急不徐的走着,没有人能看到任何破绽——如果你不曾知道夏隐月是盲女的事实。
“昨晚你一直没有睡着吗?”莫名其妙的,他觉得这冰冷和睡眠有关系。
夏隐月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好,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有些无措——为什么他要突然握紧自己的手?为什么他的左手如此温暖,就好象一个小火炉贴在自己的右手上?
“我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有问题的是你的眼睛,你不要告诉我那的耳朵也不好使!”他看起来有些急躁,情不自禁的加大了握紧她手的力度。
那一瞬间真的有点痛,不过她能忍,因为越是痛也意味着越是暖。
“我很想睡着,可是闭上眼睛整晚也没有做到。”对着他说谎没什么益处,不如坦白,刚刚才丧父,她整晚未眠也无可厚非。
“所以你的手才会如此冰冷吗?你都这样了,为什么医生会认为你没生病呢?”侧过头看了一眼身旁娇小柔弱的她,叶震霆的心里居然起了疑惑。
“我真的没有生病,手一直都是这样的,我已经习惯了。”
是吗,习惯?所以她的意思是——他也应该习惯这浑身的冰冷吗?
幸好啊,和她出去的机会应该不会太多,他不需要去在意和习惯她的习性不是吗。
他不再说话,她自然不愿意主动再提,只是有些贪婪的感受着他左手传递过来的温度,可这短短的路程毕竟只需要几分钟就走到了啊,很快,她就被他牵着走到了车子旁,而同时也意味着他的左手将要松开。
他把她塞进车里,未有任何的思考,她被塞进了前座副驾驶的位置,也对,她是他的未婚妻啊,这个位置上属于她的。
他的手松开了,但是她感觉到了一些很奇怪的东西——她右手的手心冒出了细细的汗,不自觉得,她把右手贴在了脸上,暖了,居然暖了!
难道说他的手真的是个小火炉吗?他们俩手牵着手走过的路程不过几分钟而已啊!
可是拥有这双温暖的手的主人却偏偏有一颗冷漠又难猜的心啊……
没人说话,这该死的沉默。
从医院到墓地,是一段好长的路,这样的沉默会让人憋死也不一定呢!
“请问——可以打开收音机听一听吗?”终于,夏隐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真是个麻烦的女人,打开收音机不会嫌吵吗?——
他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可最后他还是打开了车载收音机,里面正在播着一首诗:
当秋天的最后一筐果实,被远方的车马运向远方,当西风刮倒最后一个稻草人,当黄叶,像忧伤的词句,纷纷飘落,在诗人的稿笺上,大地,还能剩下些什么,当爱情远走他乡,当诗歌失去家园,当成群成群的诗人,被迫改弦易辙,苍茫的大地上,谁固执地站在风中,说,我不能改变世界,但可以坚守自己……
该死的,这个时候怎么会播出这么一首诗来呢!
这莫名其妙的诗让他心烦,可是她却说了一句,“好美,深秋降至,也许就是这个景象吧。”她在心里想象着自己从未见过,只是听过的秋色萧条。
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现在是去她父亲出殡礼的路上,可是她却在这里感叹着秋色的景象!
叶震霆自然无法猜测她的心理,因为他从来就不知道仅凭想象无法眼见,是一件怎样奇妙又煎熬的矛盾状况——他怎会知道,她的心里有多么的想看看秋天里落下的第一片黄叶是如何的凄凉!
秋风瑟瑟中,肃穆凄凉的墓地今日又多了新坟,它属于一个叫夏之南男人。
满眼都是黑色,却不见得满眼都是悲伤,至少这里有一个人说没有悲伤的。
叶震霆依然牵着夏隐月的手,他们的步调一致得让人不敢相信他们刚刚才认识,而隐月的从容也很难让人会以为她是个盲女——虽然走的很慢,却也是不慌不忙的。
人群中有人在抽泣,有人在抹泪,抽泣的那个绝对不会是叶震霆,而抹泪的那个绝对不会夏隐月。
好神奇的女人,面对即将下葬的父亲的棺木,她居然没有掉一滴眼泪——难道她掩面的抽泣都是演出来的吗?不落泪,却又为何哭的如此大声呢?
她不停在他心里埋下无解的谜题,有些看似简单的人和事或许是一辈子也找不到答案的。
棺木落土之前,要撒上花,撒花的人都会过来给予隐月最后的安抚,她的娇弱的身体似乎在旁人看来根本无法承受如此的打击,可她依然直直的站着。
当最后一堆土落下,一个人彻底的从世上消逝。
她的手已经被紧握,可他始终是要走的,“我先走了,今晚你在家陪你父亲最后一晚,明天我会让人去你家里接你。”从一开始就已经定下基调了——他做主一切,她无权说话!
“嗯。”这是她那个想到的最简单也最直接的回答,而且也会是让他满意的回答。
她不问为什么,他们还有几天就要举行婚礼了,住到他家里是迟早的事情啊,任何的疑问都显得多余。
他松了手,这才发现,她的手好像已经没有那么冷了——是的,他也感觉到了细细的汗珠从她手心渗出了!
他走了,就像其他来宾一样,远去的是一抹黑色的背影。
清香 012 将离
也许是因为她的右手被握得太久的关系,当安瑾走过来握她的手时,却发现左右手居然有着春冬之别的温度差异——右手是温暖如春,可是左手却冰冷如冬。
“月,今晚我去你家陪你好吗?”安瑾压低音量,在隐月耳边低语。
“不用了,我不会有事的,你最近很忙,就不要为我操心了。”
“你真的决定明天就搬到他家里去住吗?”刚才叶震霆说的话安瑾听了个主要,因此难免会质疑。
“嗯,你知道,不知道他家里到底是怎样的,要先去适应一下也好啊。”
“看来所有的事情已成定局无法改变了,我最好的朋友夏隐月要结婚了,以后我们俩可能就没那么多时间可以在一起玩了。”安瑾忍不住有些落寞了起来,毕竟一个女人的结婚也意味着她将要告别单身,生活也不会和此前大不一样的。
“怎么会呢,我还是一样会去帮你忙的,而且绝对是无偿的,除非你觉得我没有用,不再需要我了!”挽着安瑾的手,隐月想尽力说明一点——她只是结婚,变的是她的身份,可是她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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