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良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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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良纪事- 第2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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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飞扬霍然撤了手中的剑,看着不远处那个孩子,眼神终于有了变化。



  不需要任何方式来辨认他就知道找到了人,因为这个孩子的五官与他太过相像,尤其是那双眼睛,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蹲了下来,手中的剑轻轻放在地上,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平安?你叫平安?”



  孩子双眼扑闪,看着他不做声,大约是方才跑得太急,头上的帽子歪了半边。



  孟飞扬抬手给他扶正,才发现自己的手指竟然有些发抖。



  收到消息的时候他怀疑了许久,绾绾当初那般决绝,他不敢相信她会愿意留下他的子嗣。可现在人就在面前,这竟然是真的。多年孤身一人,踽踽独行于世,家人离散,一叶障目,今日方知血脉相连是何滋味。



  “我儿平安……”他的手掌贴着孩子的小脸,软软嫩嫩的触感,孩子歪了歪脖子让开,推开他的手掌。



  孟飞扬心中愧疚,隔了近两年才发现他的存在,他算什么父亲,被推开也是应该。



  孟飞扬不顾平安的排斥,直接将平安抱起,走出了房间。



  珍儿此时还在院子里被剩下的黑衣人看守,见到孟飞扬抱着平安出来,立即想要上前,却是被黑衣人拔剑阻挡。



  孟飞扬收敛情绪,整了整衣服,向珍儿见了大礼:“犬子蒙珍儿姑娘照顾之恩,难以为报,改日必备重礼以答。”说完便快步转身离去。



  平安还小,却知道认人,被孟飞扬抱起时已是在他怀中哭闹不休,这会儿更是朝珍儿伸出小手去,咿咿呀呀地叫唤着。



  珍儿在重重兵刃后止不住地流泪,她什么都没做到,到底还是有负绾绾所托。刘安在一旁安慰她,看着孟飞扬带着众人离开,却是明显松了口气。(未完待续。)
第两百五十九章 吾儿平安
  (上一章传重了,大家买了也没关系,以后会替换番外~~么么哒,今日双更)



  孟飞扬用披风裹着平安将他一路抱上车时他还在哭,小脸上全是泪水。上了车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仅开始哭还开始挣扎,小手挥舞,忽然一把拍在孟飞扬脸上,发出清亮一声脆响。



  影枭立在车边怔了怔,左右皆是大气也不敢出。



  孟飞扬单膝着地,垂首于他面前,执着他的小手按在自己脸上,喉头微哽:“打得好,是为父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你的母亲。”



  其实他会发现平安的存在,着实是个偶然,本来是想让影枭查查陆皖晚失踪的这些时日都做了什么。



  后来影枭查到陆皖晚当时受伤以后便去了鲁城的医馆,影枭直接找到了那个医馆,询问了医馆中的大夫之后,那大夫才记起确实来过这样一个病人,只是当时并未找任何一个大夫诊治,自行抓了药,那大夫只记得抓得似乎是安胎药。



  那大夫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后来他随口问了病人身边的丫鬟一句,那丫鬟说自家夫人小产了,他还惋惜地安慰了几句。



  影枭始终因当初那一箭而愧疚着,得知此事后的第一反应便是自己的罪过,哪里顾得上再追查什么结果,返回孟飞扬身边,告了罪便要拔剑自刎。



  孟飞扬阻止了他,很沉静地坐在案后,却掩不住脸色苍白。



  他记得绾绾摔在地上时看他的那一眼,决绝生疏,之后再因他的追赶而小产,不知受了多少苦。



  过往不懂人情冷暖,只知世事无常。这次是生平第一次感到后悔,他希望自己当初根本没有将她强留在身边。她想离开就离开,要去哪里都好,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好好的。无病无灾便好。



  他终于想到了放弃。今后只完成他的责任,那些大业,那就够了。



  因这消息,孟飞扬沉寂了好几日没再过问陆皖晚的消息。甚至好几日都没有说话。



  影枭却并没有放弃,似是为了赎罪,锲而不舍地继续追查着,他查到陆皖晚回京后,两次去过同一个人家里。而且把流云也留在了那里,这便让他生出了些怀疑,不过他也不敢贸然告知孟飞扬,怕一提到孩平白惹他难受。别人看不出孟飞扬情绪,他一个多年的属下岂会不知?



  接下来他就每日在那户人家中监视,终于让他看到了出来玩耍的平安,那酷似自家主上的眉眼让他甚是激动,终于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孟飞扬。



  孟飞扬自然不敢相信,但细思一番,倘若并没有流产一事。以绾绾坚强的心性,是肯定会留下孩的,便又追查了下去。



  之后得到的消息越确切,他心里就越没底,直到去刘府时他都还带着担忧。但老天实在眷顾他,竟然真的给他送来了个平安。孩子生的健健康康,标致可爱,可因为他的缘故,却差就无法来到这世上。



  平安,这必然是绾绾为他取的名字。他的手朝孩伸过去时轻颤着。有些小心,亦有些无措。他对父母的映像已是有些浅淡了,现在居然自己也为人父母了。



  他知道一旦带回平安,绾绾必定会更恨他。但他无法让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这是他迟了两年的责任,终己一生也要承担。



  陆皖晚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珍儿亲自去了教坊找她,一面说一面哭,一直不敢看她的眼睛,内疚自责的几欲要死。



  陆皖晚浦一听到这个消息便觉头脑眩了一下。几乎要站立不住,她已经用尽了办法保护孩子,没想到,竟还是被孟飞扬夺去了……



  “绾绾,那孟飞扬会不会对平安不利啊,虽然他嘴上说平安是他的孩子,可我怎么看都不像,我真怕……”珍儿依旧在流眼泪,低泣着说道。



  陆皖晚倒是没有哭,她也曾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她以为自己会崩溃,但其实没有,反而心中更加坚定,那是她的儿子,没有人能从她身边抢走,她会亲自去将孩子带回来。



  “没事,你不用担心,他确实是孩子的父亲,他不会对孩子怎么样。”陆皖晚冷静了下来,缓缓说道。



  珍儿闻言愣了半晌,才又开口道:“可他的模样……”



  “那并不是他真的模样,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陆皖晚淡淡解释道。



  珍儿没再继续问,她已是知道孟飞扬的身份定是不简单,不然也不可能带着那么多黑衣人堂而皇之的上门。”



  “那……需不需要报官?说不准能找回来……”珍儿又是忍不住问道。



  “不用,孩子我自己会去找回来。”陆皖晚立即拒绝,孟飞扬的身份特殊,平安是他的儿子,报官只会让平安更加危险。



  珍儿观察着陆皖晚的模样,见她是不想将官府扯进这件事中来,便又有些犹豫地开口道:“昨日失态紧急,我把这事儿告诉我哥了……”



  陆皖晚微微皱了皱眉头,立即问道:“那你有没有告诉他平安是我的孩子?”



  珍儿立即摇头道:“这个我没有说,我只是说了有人闯进了我家,等他带人过来的时候,孟飞扬已经离开了,只是我怕府上的下人会说什么,我哥说不准会猜到平安的身份。”



  陆皖晚没出事,半晌之后才开口道:“你帮我同你哥哥说一声,就说这件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让他不必为我操心。”



  “我知道了。”珍儿小心翼翼地看了陆皖晚一眼,轻声应道。



  陆皖晚看着珍儿的模样,知道她因为没护住平安心中不安,便软言劝慰道:“平安的事情不能怪你,你莫要太内疚了,那人若想要带人走,这世上没几个人能拦着他。”



  “但孩子终归是从我手上丢的,我难辞其咎。”珍儿语带哽咽地说道。



  “我知晓你已经尽力了,当初也是我想的不周到,以为孩子不在我身边,就不会被那人发现。现在想来,还是我太天真了。”陆皖晚苦笑着说道。



  “他……真是孩子的父亲?”珍儿到现在还有些不相信,又是问道。



  陆皖晚点了点头,神情忧伤。



  “他……好像本来不知道孩子的存在。绾绾,你实话同我说,你是被迫的吗?”珍儿心疼地看着陆皖晚,忍不住问道。



  陆皖晚怔愣了一下,按照当时那情况。她应该是被迫的吧,可如今说这个也毫无意义。



  珍儿见陆皖晚不回答,以为她是默认了,便又问道:“他……对你不好?”



  孟飞扬对自己不好吗?陆皖晚问自己,平心而论,他其实对她很好,只是……不爱她罢了。



  珍儿以为自己勾起了陆皖晚的伤心事,立即又说道:“好了,我不问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不要在想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孩子找回来。”



  陆皖晚闻言点了点头,但这件事急不来,毕竟她现在连孟飞扬在哪里都不知道,总不能像没头苍蝇一样地去找他。



  “流云怎么样,找大夫瞧了吗,没事吧?”陆皖晚方才已经听珍儿说了流云受伤的事,便又问道。



  “没什么大事,只是受了惊吓,大夫让好生养着。她今天早上醒来之后也是一直哭,怎么劝都不行……”珍儿语带担忧地说道。



  “她从平安出生就一直带着他,跟平安感情最深,现在平安被孟飞扬带走了。她自然最难过。”陆皖晚神色黯然,涩然地说道。



  “大家心中谁不难过,平安那样乖巧可爱,你这个做娘的该是最难过的,现在也只希望能早些找到孟飞扬,把孩子要回来。”珍儿戚戚然地说道。



  “他既然昨晚到的你府上。那人应该没有走远,或许还在京城里也说不定。”陆皖晚沉吟了片刻,这般猜测道。



  诚如陆皖晚所猜想的,孟飞扬扮作商贾,昨日傍晚的时候就进了京城,他所在的商队谎称从泽国来,因为有泽国的通关文牒,所以那些盘查的士兵也并没有阻拦,毕竟现在这时候泽国和大周的关系还算融洽,李琰实习攘外必先安内政策,想先把反叛军处理了,所以对那泽国便采取了怀柔的手段,官兵们自然不会与他们为难。



  孟飞扬带着小平安到了城西的一座宅院,在去接平安之前,便派人寻了可靠的奶娘进府,等他回去的时候,奶娘已是在府上恭候了。



  孟飞扬本以为照看一个孩子没什么困难,实际上却是分外艰难,因为平安认生,就算是寻了奶娘照顾也照旧哭闹。以往流云和珍儿都是十分宠溺他的,他脾气大得很,旁人在孟飞扬面前无不毕恭毕敬,他却最不怕,有时候打几下踹几下常有的事。



  无奈孟飞扬性子又那么冷,他一个小孩,撒了几回气见没落得回应,渐渐就不闹了。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有七八日,因为每日大多时间平安都是与孟飞扬待在一起,渐渐熟悉了以后,他慢慢不再排斥孟飞扬,反而有些黏糊起来。



  影枭看着平安小小的身子乖巧地伏在孟飞扬肩头,心中也甚是欣慰,想着:果真是父子连心,到底拆不散。



  他却是不知道孟飞扬心中的苦,他带了这几日孩子,总是会不免想起陆皖晚,想她当初独自在外生下孩子,又该是何等的艰辛。



  这深冬时节,入了夜便如泼了凉水似的冷。孟飞扬在书房里忙到半夜,正要抬头挑拨灯芯,忽而听见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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