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裸体塑像引起的欲望:身体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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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裸体塑像引起的欲望:身体课-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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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地吻着,甚至试图把舌头探进她的嘴里。她本能地拒绝着,同时又兴奋地迎合着,他的身体完全兴奋起来,他把她压在身下,疯狂地吻着,同时,他的手伸进她的裙子里摸索着。
  对于嘴巴而言,亲吻和呼口号,哪个是更本质的?哪个是更人性的?哪个是更合时宜的?政治激情有时候成全的并非政治事件,而是人的身体欲望的释放。冯六六事后写道:“在旗帜与口号的旁边/我和我的女人/悄然完成自己的成人仪式。”
  就是从这天开始,冯六六把对女友的称呼改成了老婆。毕业之后她嫁给了他,成了名符其实的老婆。但在接下来的十几年里,他们的夫妻生活并不如意。男人与女人之间,有一个带有宿命意味的细节值得注意,也就是说,他们第一次的身体接触,是从什么部位开始的,常常会决定以后生活的走向。恋爱中的男女两性,如果是爱情推动,那么身体的亲昵会是从嘴唇开始;如果是性的吸引,则常常会是从胸或者其他的性征部位开始。但是从嘴唇开始的爱情,大多起伏多舛,甚至不能顺利地走向婚姻或者不能长久相偕;譬如,冯六六的婚姻。而从胸或者其他性征部位开始而进入婚姻的却大多平静、平常而又平稳,譬如,林解放与康美丽的婚姻。何以如此?是因为爱情飘忽而身体踏实,还是因为嘴唇的承诺本不可靠?
  

嘴巴:亲吻及其他4
林茵遇到陈青是在一个特殊的日子——千年之交的世纪之夜。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让人们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狂欢的理由。但我们这个城市却并没有什么狂欢的传统,除了政治运动下貌似狂欢的集体无意识状态,人们并没有过真正发自身体欲求的轻松的狂欢经验。千年之交的世纪之夜,是个很好的契机,人们总得以某种形式表达点什么。在北京,中央电视台的旁边,中华世纪坛正在举行一个狂欢节式的庆典,林解放和康美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里的实况转播,林茵独自来到了街上。其实她并不知道要去哪里,也没有打算好要去哪里,她只是觉得,这样的日子不应该像个老人似的呆在家里,她认为这样的日子一定是要发生点什么才对。更多的人和林茵怀有同样的想法,他们从家里出来,期待看到什么事情发生,希望经历和参与其中。盲目的人群向着我们这城市的中心——钟楼一带汇聚。以钟楼为中心辐射出去的东西南北四条大街被塞得严严实实,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但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人们互相打听着,却都一脸茫然不知所云,除了远处偶尔升起的焰火,就是拥挤的人群。这种人挤人的狂欢(如果说互相拥挤着也叫狂欢的话)林茵并不喜欢,好在这时候有人打电话叫她过去,说是有一个私人的派对。
  那是在一个画家宽敞的画室里,烛光,啤酒,音乐,加上射灯投射下那幅显眼的油画,油画的名字据说叫做“千年之末”,但是从那纷乱的色彩构成的画面上,林茵无论如何也看不出它和“千年之末”的主题有什么关系。背景音乐放的是轻摇滚,在音乐的伴奏下,有人像模像样地在念诗,而更多的人,则是拎着啤酒瓶子一边喝着一边随着音乐的节拍在扭动。放在角落里的电视开着,但是并没有人看。林茵找了个角落坐下,约她来的朋友递给她一瓶啤酒。林茵坐在角落里看着这“疑似狂欢”状态中的一群人,突然就想到了那句广为流传的警句: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独。
  新千年的钟声即将敲响的时候,他们全都停了下来,随着电视机里的人群一起在倒数着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所有的人都举起酒瓶子互相碰着,然后就是一片嗷嗷嗷的叫声。在疯狂的音乐声里,似醉非醉和已经醉了的人们扭动着互相拥抱接吻。在这期间,有个非常帅气的小伙子一直在注意林茵,他就是陈青。钟声敲响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林茵身边,他举起酒瓶和林茵碰了一下,然后就不由分说地拉林茵起来跳舞。像其他人一样,他跳着跳着就搂住了林茵,并且很用力地吻了她。
  林茵并不是个不开放的女孩子,类似的活动她也参加过多次,但像这样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强吻,她却并不能接受。不过,在这种气氛里,陈青的行为她可以理解,所以她并没有像个傻大姐似的发作,她只是有意地躲着,没有像别的女孩子那样作出夸张的回应。陈青感觉到了她的矜持,便也不再唐突,一边和她跳着,一边没话找话地说,你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林茵看穿了他的心思,用挑衅的眼神看着他说,你是说我矜持吗?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她举起酒瓶一口气喝干,然后扔了酒瓶,更加疯狂地和大家扭动起来,甚至夸张地扭腰摆胯送臀,做出些带有性挑逗意味的动作来。但她的眼睛一直在看着陈青,那意思好像是在问:你还觉得我矜持吗?但她的表现,似乎吓着陈青了,那吃惊的表情里露出了一丝羞怯,好看的嘴巴微微地张着,像个傻傻的大男孩。这让林茵一下子觉出了他的可爱来。林茵动作更加夸张,有意无意地碰着他的身体,明显带有挑逗的意思。陈青在她的步步进逼中不断后退,后来就被逼到了墙根,他显然被林茵的表现吓着了,脸上现出无辜的样子。可是林茵觉得那样子可爱极了,她的身体里有了一种强烈的冲动。这次是林茵主动,突然地贴近他的脸,充满挑逗地吻着他。并且不是一下,而是像情人的长吻那样绵延不断。
  这一下轮到陈青躲闪了,他有些透不过气来。而此时林茵的身体却处在高度的兴奋之中,疯狂的舞蹈和亲吻,让她的身体有了冲动。嘴唇通常被认为是女人的第二性器官,因为它和女性性欲关系密切,嘴唇、舌头、口腔黏膜集中了密集的神经,它是身体里性敏感度很高的区域,所以深吻会令女性兴奋。兴奋到冲动的林茵,这时候像个满不在乎的情场老手似的看着陈青。她问他,你自己住还是和家人住?陈青说是自己住。那好,现在去你那儿怎么样?林茵面带嘲弄地继续挑衅着,陈青哆哆嗦嗦地看着她,林茵的脸上露出胜利者开心的笑容。但这只是个玩笑,林茵接着说,你不要觉得借着酒劲就可以随便占女孩子便宜,即便是世纪末也不行!陈青嘴里我、我、我地想解释点什么,但林茵却丢下他走了,她没和朋友打招呼,就离开了那个世纪末派对的现场。
  懵懂的陈青愣怔了一下,这才想起什么似的追了出来,但林茵已经坐进了出租车。陈青成为林茵的男朋友,是后来的事。后来,林茵说陈青当时被吓傻了的样子很可爱,而陈青则说,正是林茵的狂吻让他感到情意绵绵,身体有种要化成水的感觉。也是林茵的那一通狂吻,确定了他们之间关系的基调:林茵始终是强大的施与者一方,而陈青倒像个弱女子似的成了一个被动的接受者与跟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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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巴:亲吻及其他5
康美丽站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艰难地打捞青春记忆的时候,林解放的车开进了刘苗苗的学校。在楼下停好车,林解放这才给刘苗苗打电话。在外人看来,他们之间一直是执师生之礼,而林解放找刘苗苗的时候,也从来都是大大方方,无所顾忌,丝毫没有表现出偷偷摸摸做贼心虚的谨慎,在这一点上,刘苗苗很欣赏他的坦然。
  刘苗苗很快就下楼来了。坐进车里,林解放问她想吃点什么。林解放知道,刘苗苗是个对吃完全没有要求的女人,但他还是要征求一下刘苗苗的意见。
  刘苗苗说:“随便,尽量简单。”
  “随便?说到吃,你怎么总是随便啊?”
  “那还要怎样啊?吃就是为了填饱肚子嘛。”
  “你把吃饭完全当成身体的功能性需要了,就是填肚子,也要讲个色香味吧,起码要可口才行啊。”
  “让嘴巴过瘾啊?太浪费时间了。”
  “做什么不是浪费时间啊?时间就是用来浪费的,你不是说生命就是个过程吗?过程是什么,就是时间嘛。”
  “林总,我怎么觉得这话不太像你说的啊?”
  “你是说虚无吗?”
  “不是吗?”
  “不是的。在中国,吃从来就是生命的意义之一。美食,社交,饭桌政治,都是生命的意义,很能体现‘生命就是个过程’的意思啊。享受美食,社交周旋,饭桌上的角力,都能让人领略到生命过程中的妙处。”
  “那是对你和你们这样的人而言,对我就是越简单越好。”
  “行啊,那就按你的意思,咱们去个简单点的地方。”
  对于吃喝,除了推托不掉的应酬,林解放一直保持着创业初期的平民习惯。也不只是林解放,这个城市的很多老板,都有这样的习惯。与那些豪华饭店相比,这个城市的平民美食,更合适他们的胃口。他们喜欢在最市民化最大众的地方和自己的朋友们坐在一起,甚至可以光着膀子吆五喝六,在这个没有上流社会传统的城市,无论是官员还是富商,在吃的问题上,都还保留着草根的根性。在东新街夜市,在某一个小巷子里,在城墙根,一间桌椅粗糙没有空调熙熙攘攘挥汗如雨的小饭馆里,他们吃到酣畅淋漓时原形毕露的样子,是自在自如而且快活的。
  林解放现在把车停在了和平门里的城墙根。十多年前这里是一个热闹的去处,每到夜晚,沿着城墙根挂起一长排红灯笼,被人们形象地称为“红灯区”,尤其是夏夜,人声喧闹,热气腾腾,一个灯下就是一家大排档。现在那些小老板都不同程度地发了些财,搬出去开大酒楼了。现在这里是黑暗而冷清的,只留下唯一一家十年不改的大排档,老板有几个拿手的家常小菜,吸引着那些年的老食客们。老食客的意思,就是他好这一口,好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其中有乐。在很大程度上,吃其实是一种口腔记忆,与食物本身关系不大。孩子总是觉得自己的母亲做的饭是最好吃的,尽管母亲的厨艺乏善可陈,但对孩子来说仍然是美食,吃母亲做的饭,会有无可辩驳的口腔快感。更进一步地,那么吃实际上就是一种口腔习惯,是习惯强化了口腔记忆,而在记忆的提醒下,吃的时候,口腔快感油然而生。
  林解放跟掌勺的老板很熟,坐下就喊,老四样。林解放说的老四样,就是红烧鲫鱼、青菜老豆腐、炝莲花白、炒粉条。老板心会,说,你先坐,马上就好。
  刘苗苗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在这黑乎乎的城墙根,一家孤立的大排档,竟然能吸引如此多的食客,这让她觉得新鲜。是因为酒好不怕巷子深,还是因为人们怀旧的口腔?
  她问林解放:“你很怀念从前的日子吗?”
  “也许是,我说不清楚。但是坐在这里吃饭的感觉很舒服。”
  “心理的还是口腔的?”
  “都有吧。”林解放对老板喊,“两瓶冰峰。”
  要了冰峰汽水,林解放接着说:“人生活中的有些东西,似乎是永远都不会被改变的,就像这冰峰汽水,几十年了,各种新的饮品现在多得让人眼花缭乱,可这冰峰汽水,几十年来,除了价钱从一瓶五分变成了一瓶一块,其实什么都没变,仍然是这个城市卖得最好的饮品。你说是为什么呢?”
  “是口腔习惯?”
  “习惯?可本质上人的嘴巴是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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