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秋。”不合时宜的一声响起。
剑势骤停，灵气旋顷刻退尽。
“哈秋，哈秋，哈秋。”接连三声响起，持剑之人收剑入鞘。
“哈哈哈，要我说肯定是景小子在骂你！”剑老在凌奕识海中肆意地笑，“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把那条小蛇留下了，不然你们小两口隔着界壁相望，偷偷抹眼泪去吧。”
就算现在也是隔着界壁相望好吗？凌奕摸摸鼻子，转头眺望向远山群峰，接而转身，长剑再次挥舞起。
剑光飒飒，只是这次，已失了原本的从容。
次日，寒潭大会开始。
黎山寒潭边，密密麻麻围了已有上千人之多。
“这么多人下寒潭？”景琛站在皇甫家商行的队伍里，旁边是杜金韬安排的人，名叫陈良。
“不，大多数人只是来凑个热闹。”陈良指向寒潭另一侧，那里竖了一个大的木制展牌，“每个商会得到寒潭水质量和数量排名，基本就是明年商会综合实力的排名了，他们来看这个。”
“还有这说法？”景琛环视一圈，发现基本参赛人员都是体型彪悍的炼体武者。也是，这寒潭水也只有炼体者能承受了吧，何况还要下到百米乃至千米取水。
陈良一笑，压低声音道，“寒潭水关系到了五大洲各个器符联盟的符器出品质量，排名高代表寒潭水质量越好，商行与符器联盟的利益纠葛也就越多。”
“当然也不乏有像公子一样的，独行武者得到质量上乘的潭水可以与器符联盟交换符器。”陈良指了一批人，“他们就是为此而来。”
听到这景琛心中一动，便听陈良又道，“但寒潭由各大商会共同维护，不允许独行武者掺入，故而他们也是挂在其他商会名下，得到寒潭水虽归个人所有，却也计入各自商会排榜。如果贩卖，其所属的商会有优先购买权。”
就是相当于商会招的外聘武者，合作仅限这一次。武者要潭水，商会要名声，一举两得。景琛明白了，不由多看了陈良一眼。
不用想就知道这个外聘名额拿到不易，有门路没实力的人进来是拖累，而有实力没门路的……只能说有实力的人多去了，不差你一个。
陈良这说，无形中替杜金韬在景琛面前又卖了一个好。
“哐。”大罗敲响，一年取水一次，不远处在进行下潭前的祭祀，以各大洲丹符联盟的人为首。
景琛目光在潭边各方势力的商旗前扫过，漫不经心道，“没有公孙家的人？”皇甫家来了，以公孙钱多爱凑热闹的性子，没道理会不来。
陈良看了四下一眼，凑过来小声道，“前段日子迷坨域的霸刀霍家出了点事，公孙家也受到波及，自顾不暇。”顿了顿他又道，“这是杜管事嘱咐的，如果公子有问，就这么答。”
景琛神色不变，点头，“多谢。”
唉，真是多事之秋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上亿块灵犀石是什么概念？
为了一块灵犀石有的人就可以大打出手，要这么一堆放外面，不，只需几块这么高浓度的能量石，就可以把整个小符纹界搅得天翻地覆。
“这叫符灵石。”风祭随手捡起一块，“是地符界的基础流通货币，你所谓的灵犀石，赶不上它一点边角。”
景琛下意识点头，“看出来了。”灵犀石跟它一比，简直就是渣。
“拿给你那个同命相连的人炼化，最迟半个月，他就能达到进入地符界的条件。”
景琛不用想也知道风祭所谓同命相连的人是指‘玉’流卿，这个家伙，明明是在帮人，话听起怎么就这么不爽呢？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此刻对风祭的崇拜，“这就是多宝塔吗？”
第六层的部分权限就让他看到了上亿块灵犀石，很难想像开放所有七层是什么样的光景。
风祭笑得意味声长，“冰山一角罢了。”
‘玉’流卿在异客居等了一天，第二天景琛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拿着啊。”景琛把装有符灵石的袋子塞进‘玉’流卿手里，“半个月后我们‘迷’坨域见。”
“好。”‘玉’流卿应完才反应过来，“你要去哪？”景琛话中意思，明显是不准备跟他同行。
“修炼。”景琛没有隐瞒，“你也知道我修为达到八星巅峰，想最后拼一把，这样进入地符界才有更大胜算。”
用符灵石将能量同化终究只是歪道，在条件允许下，他不想走到这步。前方路途凶险，只有自身实力强大才是根本。
在灵地里他已经认识到了这点，如今身手甚至不如上辈子，正面对敌时，对方也不可能给他长时间准备阵法。综合种种，景琛才做下了这个决定。
“也好。”‘玉’流卿思索着点头，“以你天赋，确实不必走跟我一样的路。只是，这个。”他将袋子打开，看到了里面质量远高于灵犀石的能量石，且数量还不只一块，“我不问你从哪得到，但数量真的太多了。”
景琛挡回去，摇摇头道，“找几个有潜力天赋的，忠心的带上，总好过我们两个单打独斗。”也就是有多宝塔在，不然他还没这个底气和手笔。
‘玉’流卿目光微闪，手中袋子攥紧，“好！”
自大陆深处吹来了冷风，呼啸过北国一望无际的雪原，与古塔莫戈平原‘交’界的商路上，一队马车踽踽前行。正是大雪下过的午后，阳光映出原野上身前不一的脚印。
“小兄弟这是要去哪？”景琛裹着大衣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一旁驾着符兽的车夫随口说道，“我看你从灵犀城上车，怕是要去参加黎江郡的寒潭大会吧。”
寒潭大会？景琛来了兴趣，睁眼，“大叔知道灵犀城？”
车夫呵呵一笑，“我们商队可是走南闯北，什么样的地方没去过，听说这次灵地可死了不少人，提前关闭也好，省的祸害人。”
“李大叔，隔老远就听到你笑，又是在吹牛了吧。”汉子穿一身轻骑装，驾着符兽从车旁边路过。
“去去，你这人忒不厚道。”车夫笑骂道，“每次都过来砸场子，到头来还不是听得起劲。”
汉子‘摸’‘摸’头，爽朗笑道，“这话说得，看来我这次从泉州带回的烈火酒，不拿出来点是不行咯。”
“烈火酒！你这糙汉子确实不厚道，听者有份，大伙都等着啊。”后方有听到的人高声招呼道，响起一片应答声。
商队的主事坐在行脚符兽上，‘摸’着胡子笑眯了眼。恩，烈火酒，这种天气喝刚好，最好还有山里新打来的烤鹿‘肉’，那滋味啊……
在平原找到一片树林取柴，扫出空地架起篝火，一车队人围坐。负责守卫的武者清理了四下，撒下驱兽散。夜空之下，雪原万籁俱寂。
景琛心沉识海，神台空明，雪原的寂静让一切声音好似放大数倍。不远出处众人喧闹声，踩过积雪的簌簌声，柴火燃烧的噼啪作响，车队里的人大口喝酒的吞咽声，霎时分外鲜明。
睁开眼，景琛看向过来的人笑道，“此行麻烦杜管事了。”
不错，这个商队的人景琛认识，正是飞鱼号有过几面之缘的杜金韬，在灵犀城‘门’口遇上他的商队，便顺道搭了车。
“我听李叔说，你对寒潭大会感兴趣？”杜金韬在景琛旁边坐下，“我或许可以帮上点忙。”
景琛侧目，“杜管事这是站在皇甫家的立场？”他可是被皇甫家坑过一回了。
“不，仅是我杜金韬作为朋友的立场。”
景琛微眯，“杜管事倒是有趣，不知我俩何时这般熟络了？”
杜金韬手拿两个杯子一壶酒，各自斟满，递过一杯，“我可是对小兄弟叨念好些日子了，若不是林风告知，你我未必这么凑巧在灵犀城遇到。”
“看来杜管事是专程来找我了？”景琛一口饮尽杯中酒，火热自五脏窜出，忍不住喝了一声，“好酒。”
杜金韬同样一口饮下，把玩手中白‘玉’杯，酒壶却被景琛拿了去，“飞鱼号一别，对小兄弟当刮目相看。”无论是修为还是气质，几乎都可以说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从目前只有他一人赶路看，灵地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多谢。”景琛毫不客气应答，杯子往后一丢，直接将壶口对口中倒，“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现在需要一个寒潭大会的名额，杜管事有话可直说。”
嘴上胡子一抖，杜金韬显然没料到景琛这么好说话，笑道，“爽快！说起来，我还确实有件事想麻烦景兄弟。”
景琛斜斜看了杜金韬一眼，递过喝空的酒壶，“太少了，再来一壶。”
杜金韬，“……”
等景琛喝尽兴，杜金韬脸有些绷不住了，虽说这点酒钱他还付的起，架不住一群汉子在旁边虎视眈眈，要自己再厚脸皮去讨酒，管事的脸要往哪搁？
次日，天光朗朗，空气清明，又是赶路的好日子。
“抱歉，昨天喝多了。”景琛带着歉意一笑，“杜管事所托之事我自当尽力。”
杜金韬有个侄子想拜余易安为师，但人家是上八星器符师，哪会轻易收人为徒，于是就求到景琛这里，谁让在飞鱼号上两老都对他青睐有加呢。
“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这侄子虽说‘性’格内向，但也算聪慧，不会让景兄弟难为的。”杜金韬又道，“寒潭大会在黎江郡举行，届时余老也会出席，我会差人将侄儿带到，其他就看景兄弟的了。”
景琛，“……”要不要这么顺便，感觉像是挖了个坑等自己跳。
坐在去黎江郡的兽车上，景琛算了一下。撇去前往‘迷’坨域的行程，以及他需要额外腾出来用于功法锻炼的，就算加上多宝塔的时间增幅，他能耗在黎江郡上的时间也只有五天。
但这一趟不去不行，他有预感，这所谓的寒潭大会，会是他《造化修神决》突破到第五重的契机。
“知道多宝塔第五层的加持吗？”
景琛往嘴里丢了条风干小咸鱼，咂巴几下撇嘴，没有凌奕做的好吃——他对风祭的神出鬼没已经淡定无比了。
“不想知道？”风祭话中带着‘诱’哄。
景琛继续吃鱼，“我知道这是秘密，问了也白问。”
“非也非也。”风祭道，“第五层的加持应该是你眼下最需要的，我可以帮你开启。”
景琛狐疑，“你会这么好心。”
“自然不会没有代价，到达地符界后你要帮我做件事。”
最近好多人让他帮忙做事肿么破？景琛想了想道，“只要不违背我原则，力所能及的事，没问题。”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身上还真没什么东西好让风祭惦念吧。至少得到多宝塔以来，受益的都是自己。
在抵达黎江郡那个晚上，景琛明白了风祭说得眼下他最需要的加持。
多宝塔第五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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