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大清(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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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大清(下部)-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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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顿了顿,打量了我两眼,显然在想我为什么这么问,过了会儿才说:“在下都一把年纪了,唱不动了。”
  “哦——”我拉长了声点了点头,又问,“那明复清反,母地父天?”
  他一愣,“你说什么?”
  我看着他一脸的疑问,心里琢磨着他要真的是乱党,应该能听得懂我这句话,或多或少也该有些反应。
  “您这话是……”赵凤初坐正了身子,手臂搭在了膝盖上,“在下不太明白。”
  我暗暗咬了咬牙,“我是说,你是不是搞反清复明运动的?”说完我紧紧地盯住了他,借着车帘缝隙中透来的光看去,他的面容平静得很,听我说了这句话,只是微微一愣。
  “运动?什么叫运动?”顿了顿,他又有些好笑地说,“我从来没听说过。”
  我看他的样子好像真的跟那些事儿无关的样子,只能干笑了两声,“我也只是随便问问。”
  赵凤初看了我一会儿,就放松了身体又靠了回去,“难道侧福晋认为我是乱党吗?”
  我摇了摇头,“倒也不是,只是对你的身份有些好奇,把能连到一块儿的事情放在一起想而已,毕竟你向十三阿哥行刺,又绑了我不是吗?”
  赵凤初把那块儿布巾攥成了一团儿,闻言只是一笑,“难道在下只能和乱党连在一起吗?”
  我听他一口一个乱党说得万分自然,看来他真的不是那边的人,我一笑,“我见过你的次数不多,也没什么好连的,宫里一次,”我顿了顿,“再有就是在八爷府了。”他手指的动作一僵,我心猛跳了两下,难道他真是八爷的人,那他……
  “啪——”突然马车外一声鞭子脆响,我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赵凤初看,猛一听不禁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窗边瞅了一眼,再回眼来……“啊!”我低叫了一声,赵凤初不知何时已挪到了我跟前。
  见我睁大了眼睛,那双细长的凤眼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一笑,“很可惜,这回您又猜错了,还是别费这个力气了吧。”我眨了眨眼,不以为然。他突然用手中的蒙面巾在我脸前晃了晃,瞬时一股甜腻的香气袭来,想闭气的时候眼前已是一黑,昏沉间只想到这就是传说中的蒙汗药吗……
  “她怎么还不醒呀?”一个好像很清亮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嘘,你小声些,师傅说了不能吵醒她的。”另一个清脆却压得低低的声音传了来。
  “可是,我又没要吵,唔……”那个很亮的声音一闷,好像被人用手捂住了似的。
  我努力睁了睁眼,眼前顿时一阵晕黑,忙闭上了眼稳了好一会儿,头晕的感觉才渐渐过了去。慢慢地张开眼,入眼就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承尘,上面的蛛网隐约可见,转眼看看旁边的墙壁,也有些斑驳了。
  “你醒了?”方才那个听起来很清亮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我缓缓把头转向了右侧,一个唇红齿白的笑脸顿时映入了眼底,“你是……”我刚说了两个字,就觉得嗓子烧得难受。
  抬了手握住嗓子正想咳嗽,“小六,你让开!”随着清脆的声音,一个秀气的小女孩走了过来,伸手轻推开了靠在我床边的那个小孩儿。
  “大姐姐,你喝点儿水吧。”她未语先笑,一个酒窝顿时现了出来。我下意识地回了她一笑,勉强挣扎着坐起来。那个小女孩一手端水,一手还要来扶着我。我笑着摆了摆了手,自己慢慢地坐了起来。
  一边喝水一边打量着四周,这显然是一间民房,除了桌子板凳炕头儿,就只有一个水缸挤在墙角儿而已。打量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低了头才看见那两个小孩儿正一齐盯着我看。我冲他们笑了笑,想想方才听到他俩说的话,我哑声问:“你们师傅是不是姓赵?”他们俩互相看了看,一起点头。
  那个小点儿的伸手拽住了我衣袖儿,有些兴奋地说:“师傅说让您踏踏实实地住在这儿,别想太多,时候到了自然送你回家,他还说……”小男孩儿皱起了眉头,“师傅还说,要您别节外生枝,说一说您就会明白的。”一旁的小女孩儿清晰地补充说道。
  就这样过了整整一个星期,我偶尔还是会有想吐的感觉,不禁暗自咒骂那个姓赵的到底给我下了多少蒙汗药,不过想想现在自己已是在河北易县的地界上了,若是下少了,他是怕我这一路上给他添麻烦吧。这几日我就是安安静静地待在这间屋子里,倒不是不想“节外生枝”,只是还没找到机会而已。
  又过了几日我才慢慢地弄明白,那个赵凤初早就离开京城,自己与人合开了一个小小的戏班子,一般就在易县周围演出。那个周老板出了些钱,而他则负责教戏,那日在我房里的小五、小六,正是他所收养的两个孤儿,也是年纪最小的两个弟子。
  可那日送我来的并不是赵凤初,而是那个车夫,正确地说是一个女车夫,若不是那日小六问起来,我还真的不知道。
  “宁儿姐姐,你认不认得兰儿姐姐,她很厉害的。”我当时正在翻皇历。这几日实在无聊,让小六帮我找本书来,跟他说只要有字就行,结果他找到的书就是我手中翻的这本皇历。无奈之下,只好随便地翻着,心里想着我和胤祥去看梅花的那天,是不是写着不宜出行。
  听小六问我,我也没往心里去,只是随口笑答了一句:“什么兰儿姐姐呀,我唯一认识的很厉害又叫兰儿的就只有慈禧一个。”
  “喔,那个慈什么姐姐会射箭吗?要是不会,那就没有我们的兰儿姐姐厉害了。”
  “哧……”我忍不住喷笑了出来,“慈禧姐姐”,呵呵,不知道西太后要是知道有人这么叫她,会是什么表情呢……
  他一说射箭,我突然想起了那天擦着我颊边而过的利箭,不禁怔了怔,转了头看向一旁正跟着我傻笑的小六,“你们那个兰儿姐姐箭射很好吗?”小六大大地点了点头,“是呀,师傅都说她好厉害的,那天就是兰姐姐送你回来的。”我心里一悸。
  这个有些神秘的兰儿姐姐我是又过了三天才见到的,本是想去找小六的,结果推开门却看见一个蓝衣女孩儿正站在院中和小五他们说话。细细的眉,黑白分明的眼,看起来不像侠女,倒像是小家碧玉的样子,见了小五、小六是一脸的笑意,看见我却是迅速地冷了面孔下来。
  其中的原因我隐约猜到了,唯一庆幸的是那天她没有彻底了结我,已经算是很克制了,因此也没想再去跟她攀什么交情。因此只是笑了笑就退了出去。没走两步却听见里面隐隐传来一句:“清狗!”我一愣,脚步迟了迟,又赶紧加快了步伐回了自己屋子。
  那个兰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的口吻分明就是……可赵凤初看起来又不像……心里正想着,小五脸红扑扑地从屋外跑了进来,看样子是刚练完功,我也曾因好奇去看过一次,可却再也不想看了,那种练习根本就不是“辛苦”两个字可以说明的。
  “宁儿姐姐,你是不是想家了吧?”小五仰了小脸儿看着我。听着那清清脆脆的声音,小巧儿的酒窝儿时隐时现的,我不自禁一笑,小五和小六都是很贴心的孩子。拿出手绢正要给她擦汗,外面“哗啦”一声,那个周老板破口大骂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个臭小子,架了个屎盆子在老子门口,以为老子看不见?你过来,到我屋里去,我让你这小兔崽子先尝尝滋味,你还跑……你给我站住!”小五的脸色一白,忙推开门跑了出去。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先儿赵凤初给这个周老板留的话儿,说我是他的一个亲戚,暂时借住一下。周老板也曾上我这儿来打探过一番,被我不咸不淡地顶了回去。居移气,养移体,这些年来我主子做惯了多少也有些威仪,那周老板虽浑,可他吃不准也不敢把我怎样。
  只是他好酒又好赌,是极不成器的一个人,原本祖传了几分田地,手里也有俩钱儿,可早早地就被他抖搂干净了。我怀疑就是因为他不成器,赵凤初才会选择跟他合作。
  小六一向淘气,而周老板人既刻薄又常在背后说赵凤初的不是,因此小六经常偷偷地和他对着干,若是被周老板发现了,不是打就是骂,可小六不在乎,打完了骂完了,还照做。
  今天估计他又输了钱找小六撒气,从我到这儿如此的吵闹已经有过三次了,我心里冷笑了一声。第一次见他打小六打得狠,我给了他一只镯子,他两眼放光,乐呵呵地走了;后来是对儿耳环,再后来是我头上的簪子,这些东西价值不菲,而最重要的是,首饰内侧都刻着两个字:宫制。
  我曾无意间在那本儿皇历中找到了两张周老板的当票,上面只盖着鲜红的指印,当票上印制着由官府监制的文字抬头,那就说明了两件事儿,第一他常去的当铺是官当而不是私当,第二他不识字。
  易县是个小地方,要是一连十天连着收了三件宫制首饰,任谁都得掂量一下,更何况以古代人行进的速度,胤祥他们定然猜测这几天我们跑不了多远,附近县镇应该早就收到查访公文了。
  不过应该是暗中进行的吧,不然县城要是一贴文档告示,戏班子里的人肯定就会知道的,可这些天还是风平浪静的,并没有听谁谈起过。我一边往外走,一边想着今天该给周老板些什么呢,身上的首饰剩的不多了,我不禁有些后悔,早知今日,我就应该盛装打扮了再出行。
  一伸手摸到了脖子上缀着的扳指儿,心里一暖,但这个我可不想给了那个周老板,可是……犹豫中刚要开门,突然发现院中没了声音,我下意识地站住了脚,等了会儿,轻轻打开门,周老板没了人影儿,小五、小六也不见了。
  心里有些奇怪,也隐约有些不好的感觉让我不想留在屋里,推开了院门,发现戏班子所租住的这几个院落都很安静,不若以往耍刀弄剑、吊嗓子、念道白地乱成一团。
  正想着是不是要出去看看,忽然前面的院门有被打开的声音,我心里一急,四下瞅瞅,看见侧面有一扇坏了的院门正斜靠在墙角儿,我忙踮着脚藏了进去。没过一会儿,那个兰儿跑了进来,直向我的屋子冲了进去。
  不一会儿看她推门出来,我忙缩好,闭住了呼吸,“赵大哥,她不见了,这可怎么办,我再去找找。”兰儿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用了,官兵马上就到了,你赶紧走吧。”赵凤初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听着离我有段距离。我一怔,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方才我怎么没看见他,转念一想,这些人都有轻功,我没听见倒也正常。
  “可是……”兰儿还要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赵凤初是什么表情,总之兰儿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才听她有些哽咽地说,“那我先走了,你千万要小心,我在教坊等你。”
  “嗯。”赵凤初淡淡地应了一声。
  听着兰儿仿佛跺了跺脚,转身走了,我觉得自己憋气憋得都快要晕过去了,可是又听不到赵凤初走开的声音,我也不敢乱动。正盘算着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呀,院门一响,一个有些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希福,你怎么来了?”赵凤初低低地说了一句。
  一个有些低沉的男声一笑,“装模作样地放那些乱党们走而不让他们发觉,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接着他声音一肃,“那件事儿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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