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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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敬明-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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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受到了惊吓。
    当我再一次哆嗦着推开门的时候,办公桌后依然是那张英俊美好得如同幻觉的笑脸,宫洺咧起嘴角,露出一排像是拍广告一般的整齐白牙齿,对我灿烂地微笑着,嘴角上还有一个小小的酒窝。他狭长的眼睛半眯起来,
    他狭长的眼睛半眯起来,场场的睫毛上洒着窗外金色的阳光,用一种听上去像是秋天傍晚的阳光般暖洋洋的声音对我说:“你今天看起来气色很好啊。”
    我放下咖啡,一声不吭地转身出去了。
    我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问kitty:“你有药么?我病的不轻。”
    Kitty起身站起来,拿着一叠文件进去找宫洺。路过我办公桌的时候,丢了一瓶药给我,我拿起来看了看,维他命C。我谢谢她。
    宫洺看见走过来的kitty,满脸抱怨的脸色。
    “我真的必须这么做么?奉承我的助理?‘你今天看起来气色很好啊’,thinkgod!我看起来比KFC里卖鸡腿的店员都要和蔼可亲。”当然宫洺再一次地模拟完自己刚刚那种温暖夕阳般的语调之后,他忍不住着实恶心了一下,“我胃酸都要涌上来了。”
    第二次,宫洺在出来看完kitty给他的关于下个月他的工作通告安排之后,拍拍我的肩膀,然后放了一杯咖啡在我面前,“我从日本带回来的,听说是那边特有的风味。你试试看。”我抬起头看见他的酒窝,镶嵌在他那张精致得没有瑕疵的脸上。
    ……
    当第七次他走出来,问我要不要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我再也受不了了。我扶着额头,对宫洺说:“宫先生,你要我做什么,说吧,我一定做到。”
    而当我说完这句话之后,这个时间一瞬间恢复了正常。
    宫洺那张脸迅速地覆盖上了一层北极的冰盖,冷飕飕地转身对kitty说:“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你告诉她。”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他的办公室。三秒后,他拉开门,皱着眉头痛苦地对kitty说:“再冲一杯胃药给我。”
    而十分钟后,我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盯着前面的剪刀发呆。我现在面临着两个选择:一个是替宫洺打进顾里那个小团队的内部,做一个反间谍;而另一个,就是拿这把见到插进喉咙里。
    下班后,《M。E》的人陆续走了,我坐在桌子面前,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绝望地想到底应该如何了断。吃安眠药太不靠谱,万一被救回来,还要折腾第二次。跳楼死得太不美形,支离破碎的,我活得这么失败,死至少要全尸!割脉不行,我看见血要呕,死在一堆呕吐物里更不美形,而且还臭。开煤气很容易把顾里和neil以及唐宛如一起弄死,我不想去了下面,还要被几条黄鼠狼强bao。
    想到最后,我仍然很绝望,我想只能回去救助唐宛如了,看她能不能手起刀落,再我的脖子大动脉上一记强有力的手刀劈下来,我直接两腿一蹬。
    在我把手机丢进包包里、拉开椅子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看见穿着一件薄薄的灰色连身长风衣外套的崇光走进了办公室,他消瘦的脸上,像是笼罩着一层黑压压的乌云。
    我非常惊讶怎么会在这里看见他,说实话,之前每个月,我们都恨不得掘地三尺,可以把他挖出来,而今天守株居然待了兔,实在让我难以接受
    不过,在经历了白天的癫狂世界之后,我已经看破了红尘,觉得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奇怪。就算是崇光现在走过来给我一张喜帖,说他就快要和唐宛如结婚了,我也不会惊讶。
    但是,我显然过分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崇光黑着一张脸,走到我的面前,问:〃宫铭呢?〃
    我抬起手,指了指宫铭的办公室。
    崇光抓起我桌子上厚厚的一叠书和打印稿样,然后朝宫铭的办公室走去,他越走越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抬起脚一脚踹开了大门,在我吓得尖叫起来的同时,他用力把手上的一大叠打印纸张和书本,朝宫铭身上重重地砸去。〃你他妈就不是人!操!〃
    漫天飞舞的哗啦啦的纸。
    眼前的办公室,像慢镜头下一个飘满了纸钱的白色葬礼。
    Kitty站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小心翼翼地挪了两步,想要拉住崇光,结果崇光转过身,扯则她的衣领把她扔出了门,〃滚!〃
    我看着面前惊恐得快要崩溃的Kitty,整个大脑在这个瞬间停顿了。
    办公室里的崇光转过身,一脚把门踹得重重地关起来。
    我和Kitty被隔绝在宫铭的办公室之外,我们都吓得手足无措,墙的对面安静得想一座坟墓,但是,我们都知道,随时都会有一声震天的爆炸,让所有人血肉横飞。
    我抓着Kitty的手,忍不住全身开始发抖起来。
    顾里把车停在弄堂口之后,走近来找了好久,才找到了南湘的家。
    说实话,自从一年半以前南湘搬家到这里之后,她就没有来过。因为几乎每天都在学校见面,所以从来没有机会去南湘家。
    但这样说也不准确。其实从心里来说,顾里和林萧比较亲。对南湘,她一直都是抱着一种欣赏和怜惜的心情,为她巨大的才华而感叹,但同时也为她伤痕累累的生活而叹息。
    在那场混乱不堪的生日会之后,南湘就消失不见了。顾里等了很久,终于决定在今天来她家找她。
    顾里推了推南湘家的门,发现开着。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走了进去。
    光线暗得不得了,她转身在墙壁上找了好久,最后找到了一跟拉线,她拉亮了灯。灯光照亮了一大半屋子。墙角的那张床,一半还是沉浸在阴影里。顾里等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才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她试图叫醒她,〃南湘?南湘?〃
    叫了两三声之后,那个人还是没动。顾里心里升起一阵冰凉的麻痹感,她想要走过去,但是脚下却怎么也迈不动。当顾里颤抖着走到床前时,她突然尖叫起来,往后倒退的身体撞翻了桌子,上面的茶碗翻倒下来。顾里坐在地上,然后翻身朝边上开始呕吐。
    床上的阴影里,那个人一动不动地睁着眼睛,盯着自己。
    我哆嗦地捧着一杯热水,满脸发白,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就像一个鬼一样。因为很简单,我对面的Kitty,活生生地就像一面镜子,只需要看她有多糟糕,就知道自己有多糟糕,哦不,是比她更糟糕。
    我和Kitty待在公司的茶水间里,蜷缩在小沙发上,彼此对望,不敢出去。谁都不知道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很可能我们走出门,外面到处都是陨石坑。
    听Kitty给我讲完宫铭的企划之后,我半天发不出声音来。
    在宫铭的计划里,崇光的癌症是一个宝藏,而针对这个宝藏,他进行了一系列的挖掘计划。从召开新闻发布会开始,接着在上连载死亡倒计时的日记,和癌症慈善基金组织联合举行慈善拍卖,最后讲出版成书,这将是崇光最后的著作。
    我一边听着Kitty口里的这些计划,一边心里急速
    地往下坠落,像是北极的地面突然裂出一条深不见底的缝隙,朝着最深的寒冷黑暗直线下坠。尽管我知道,作为一个商人,宫铭的计划非常具有价值和品牌意义,但是在内心里,某种失落和悲伤却紧紧地抓住了我,这种情绪最后变成了冰冷刺骨的恐惧,像冰渣一样塞满了我的心脏。我像是失去了知觉一样,连自己滚落了两颗眼泪也不知道,直到Kitty抬起手帮我擦掉。
    我闭上眼睛,完全感受不到离我只有十几米外的宫铭。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也许他从来没有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过。他没有后情感,没有弱点,没有朋友,而崇光是我唯一知道的他的家人。我感觉不到他,他像一个巨大而寒冷的黑洞。
    但是我可以感受到离我十几米外的崇光,他像不远处黑暗中一团微弱的火,可怜地燃烧着,快要熄灭了。火苗忽高忽低,看上去像是他悲痛的呼吸一样。
    庞大而缓慢的黑暗宇宙里,呼呼的风声,全都是他悲哀的哭泣。
    直到顾里停止呕吐,摸出手机想要打电话报警的时候,床上的人才突然说话了。
    顾里一直被恐惧抓紧的心脏突然放了开来,忍不住想要骂人。她走过去,看清楚了,躺在床上的是南湘的妈妈。
    〃你找南湘啊,〃她妈死气沉沉地,脸上没有表情,阴森森地对顾里说,〃她不在。〃
    顾里转身走了。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被叫住了。
    南湘的妈妈从床上缓慢而艰难地坐起来,她瘦得像骷髅一样的脸在阴影里看起来一丝血色都没有。她问顾里:〃你有钱么?我两天没有吃饭了〃
    顾里打开自己的钱包,抽了一叠一百块放在桌子上,转身走了。
    她踩着高跟鞋飞快地走出了昏暗的弄堂。
    走到车子边上的时候,她从车里拿出一瓶依云矿泉水,含了一大口,漱了很久之后,吐到路边上。
    顾里也不清楚,胸腔和口腔里这么浓烈的血腥味是来自哪里。
    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拉开车门坐进去,走了。
    我背着包走出公司写字楼的时候,看见了坐在路边黑色雕花铁椅上的崇光。他把外套上的帽子翻起来,盖住自己的头,否则周围路过认出他找他签名的人,很快就可以把楼下变成一个小型书迷见面会。
    我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
    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消失了,留了一抹凄凉的红色挣扎在天际线上,
    我张开手,抱着他的头,把他拉向我的怀抱。当我想靠近他的时候,我才听见了他喉咙里低低的,缓慢而又持续的哭泣声。
    他漆黑的头发遮住了年轻偶像的面容,也遮住了他对这个世界巨大的失望。
    在离我们三个路灯距离远的街角,简溪提着帮我买的我爱吃的苹果。他站在路灯下,看着我和崇光。
    过了一会儿,他把手上的那袋苹果丢进了身边的垃圾箱里。
    他慢慢的转身走了。
    路灯跳了几下,像是快要熄灭的样子,但是几秒种之后,又恢复了正常。
    一整条大街灯火通明,繁华得让人觉得很幸福。
    你知道吗,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的,一场又一场,永远无休无止的闹剧。
    有一天,我们总会在最后的爆炸声里,灰飞烟灭。
season01 第一季 小时代 14
    当顾里翻着白眼再一次对门外叫着:“next”的时候,她意识到,今天一整个上午,她说出的尖酸刻薄的话,比整个大学时期对唐宛如说的加起来,乘以二,然后再平方,都还要多她是在弄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全球人口数量排名第十的巨大城市里,就找不到一个稍微正常点的助理呢?在整个上午面试的人里,幼稚顾里问到她对冲泡咖啡了解多少的时候直接尖叫这嗓门回答“哎哟,我妈说了,那玩意儿致癌”的怪胎;也有刚坐下来,第一句话就是“你这把椅子该换了吧?它比电梯门口的那个垃圾桶还要硬”的络腮胡男人;也有指着打印机对顾里说“我对空调不是很有研究”的研究生;也有牵着一条贵宾犬来面试的、穿得像刚从碎纸机里爬出来的一个“九零后”的非主流,她的眼线画的像要从眼眶里飞出来一般巨大粗壮,并且浑身缀满了各种长短不一,粗细不均的蕾丝,脚上还有一双日本十年前流行的脏兮兮的长袜套,她嚼着口香糖,指着自己脚边的那只贵宾狗,问顾里:“我能带妖娆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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